孫巧兒仍然低著頭啜泣,似乎還在怨憐香玉不該說讓她留下來,但又顧及李元郴在這兒也不好明說,只能低頭默不作聲,也不理憐香玉。
憐香玉看她不理自己,知道一定是在怨自己:“怎么?妹妹是在怪罪姐姐我不該讓你留下來嗎?”
雖然心里是這么想,但孫巧兒嘴上卻說不是。
憐香玉道:“那我想,一定是和那個小混蛋有關系吧!”
孫巧兒道:“不許你這么說他!”
憐香玉看著孫巧兒紅紅的眼眶,豆大的淚珠還掛在眼角,一副委屈可憐樣子,不禁想到了自己也曾經歷過被男人傷心,同情之心愈來愈深,輕輕抽開一個椅子,面對著孫巧兒坐下。
憐香玉道:“妹妹啊,就像姐姐剛才說得那樣,男人啊,都不是好東西。”
這話雖然不是說給旁邊躺在床上得李元郴說的,但李元郴聽著心里總有些怪怪的,不禁又動了動身子。
憐香玉看了看他,又轉過頭來看看孫巧兒,巧兒的臉垂得像只蔫了的花兒一樣,憐香玉伸出兩只玉一般光滑的手來,將孫橋二的臉龐放在兩手之間輕輕托了起來。
“妹妹休要再哭了,再哭下去,不僅是他,恐怕世上就沒有男人喜歡你啦。”
孫巧兒才不在乎其他男人,她心里只在乎一個人,就是齊英兒。
而她也知道,齊英兒不會不喜歡她的,那他為什么要說出那樣的話傷害自己呢?自己對于他來說真的就是個累贅,一個甩不掉的包袱嗎?
孫巧兒仔細想著,眼淚也在長長的睫毛上凝住了。
憐香玉道:“好了好了,不哭就好了。妹妹只知道哭,可曾仔細想過為什么?”
孫巧兒搖搖頭,聲音有些悶啞,道:“為什么?”
“傻妹妹,你連為什么都不知道,就哭得那么起勁兒,豈不是白白浪費許多眼淚了?”
浪費眼淚?孫巧兒好像不明白,眼淚難道是什么珍貴的東西嗎?
眼淚當然是很珍貴的東西,尤其對于女人,眼淚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武器,就算天下武功最強的男人,也會很容易被女人的眼淚給攻破降伏。孫巧兒接觸的男人不多,但是憐香玉心里可就清楚得很。她不知為男人留下了多少眼淚才懂得這個道理,也不知道有多少男人都為她的眼淚而瘋狂。
憐香玉道:“雖然天下男人十個里有九個壞,還有一個專門和女人作對,但是妹妹的那一位卻是個例外呢。”
孫巧兒眨著眼道:“他怎么例外了?”
“傻丫頭,還不清楚嗎?他之所以想讓你留下來,不就是為了自己單獨執行那項任務嗎?雖然有眾多高手暗中保護他,但誰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有突發情況呢?所以他寧愿自己去承擔那個風險,也不想讓你和他一起冒險。知道了嗎?”
“可是,這本來就是我們倆的任務啊!他怎么能......而且,他為什么那樣對我說?”
“他那樣說話是想讓你在他離開的時候不會依依不舍,他想惹你生氣,好讓你不去見他。這樣,他才會覺得沒有牽掛,放下心來。先不說這樣做的對錯如何,但起碼他是一片好心啊。”
孫巧兒沉默了,他真的是因為這樣才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嗎?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齊英兒的話——“反而更加輕松呢”。
孫巧兒想道:“或許英兒的意思是自己執行任務就不會擔心我了,并沒有嫌我是累贅,真的是我誤解他了。”
憐香玉看孫巧兒臉上那一副愁苦面容漸漸化開,便欣然笑道:“看來妹妹想明白了?想明白就好。”
“嗯,可是他現在一定以為我生氣,我一定要告訴他我會照顧好李元郴大叔,然后去找他。”
“好,那就擦擦你的小眼淚,他們收拾的應該差不多了......”
憐香玉站起身子,往窗戶邊走去,似乎聽到了很多馬蹄的聲音,道:“走,去和你的小情人告別吧!”
孫巧兒一聽,滿臉紅云,“才不是小情人!”
憐香玉走過去,牽著孫巧兒的手要下樓去。這是李元郴也坐了起來,說道:“那個,我,我也想與眾人道別。”不知怎么,明明一句短短的話,在兩個女人面前,自己竟說不利索了。
孫巧兒道:“啊?只顧著想著別的事情,竟不小心忽視了李大叔,真是抱歉啊,李大叔,我扶你下去。”
黃安鎮本來只是平常小鎮,自從眾人分別來到這里,也熱鬧了不少天。現在整整十匹馬在客棧前,又是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好在黃安鎮的人們不怎么好事。
梁老三在這十匹馬中左挑來右挑去,終于相中了一匹黑棕馬。“就是你了!”
空笑道:“怎么?乞丐也要騎馬?”
梁老三道:“怎么?和尚都能騎馬,乞丐怎么就騎不得了?”
李元郴和孫巧兒與眾人道別,孫巧兒見到齊英兒仍四處張望就是不朝自己看,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便走到他跟前說道:“不和我說幾句嗎?”
齊英兒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說什么好呢?”齊英兒驚訝自己竟然一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話小聲嘀咕出來,再一看孫巧兒的樣子似乎沒有聽見,便說道:“那,保重。”
孫巧兒撲哧笑了出來,收了笑容之后,也溫柔地說道:“你也保重。我很快就會去找你。”
“嗯。”齊英兒這次沒有故意躲開孫巧兒的目光,他現在覺得,孫巧兒真的好美,自己的心跳竟跳得越來越快。
孫巧兒拉了拉齊英兒的手,將一個東西塞在她的手上,便有回到了李元郴身邊扶著他。
憐香玉在一旁悄悄嘆息道:“多好啊。”
凌全非在她耳旁說道:“該走了。”
憐香玉瞅向他:“你何時也能看到我就臉紅啊?”
凌全非跨上了馬,“天熱的時候。”
憐香玉跺了跺腳,和孫巧兒有短短說了幾句,也上了馬。
太陽已經西垂,毫不吝嗇地將金暉灑向大地,給大地外物披上金衣。
孫巧兒和李元郴就站在街上,看著這一行人遠去的背影。
李元郴道:“江湖可救矣!”
孫巧兒笑道:“李大叔為何說得如此蒼涼悲壯,像一曲挽歌一樣。我相信他們一定平安無事......”她的目光始終看著那馬背上的少年,“我相信。”
這是齊英二第二次騎馬,和上一次不同,他這次是如此放松,盡情地體驗縱馬飛馳的感覺。
讓風盡情地從耳旁竄著,一直追著西沉的太陽,直至它消失在地平線以下。
夜幕降臨。沉沉夜空,四下寂寥。遠處時而傳來幾聲貓頭鷹的“咕咕咕”聲音。
馬也累了,眾人下馬,牽著馬韁順著一個小泥路走著。
他們順著黃安大道向南一路奔波,到了漢家口,才轉向東南走小徑。這條路雖然荒涼,但確實是一條捷徑,不走這條路,就會繞上一大圈。別說半個月,沒有四五十天別想到達萬靈山。
但是捷徑有好處,自然也有壞處。壞處就是,這里的路又細又長,兩人兩馬并排走已經稍顯不方便,而且這條路一直綿延到半山腰,半山腰出有一個天然形成的甬道。有人說這樣的甬道怎么會是天然形成的?很多人懷疑是古代哪家帝王宣人秘密動工,就沒有載入史冊。
這樣說不無道理,只因這個甬道實在太過方便,而且形狀大小由太過合適人們車馬通行,實在方便至極。若是天然形成為何偏偏就這樣一座山有這甬道,而且直穿整座山。
但如果說是人造的,可甬道里的山壁上并沒有打磨得平整光滑,而是怪石參差,凹凸不平,有時人稍微多了些就會碰到兩壁石頭。有人也做出解釋,說是可能以前工具和技術并不發達,無法打磨,所以才不能做得細致。因此當地有官員曾組織官兵和民眾一起去修繕甬道,但無論他們怎么那鐵錘砸,拿鐵鑿子鑿,俱都無法撼動那山石分毫。
從此之后,人們不禁有些敬畏之心,便紛紛傳說這其實不是人造的也不是天然的,是山神顯靈,才做出這個甬道,為的是讓大家敬畏這座山和山神。因此這座山也就得名為——魁山,這個甬道也被人稱為“通天路”。
眾人還未來到魁山腳下,就聽見陰風哭嚎,好似百鬼哀叫一般。憐香玉是個女人,雖然是一個強大又美麗的女人,但聽到陰森森的聲音,也是不禁縮了縮身子,慢慢靠向凌全非。
凌全非道:“你也會害怕?”
憐香玉瞪了他一眼:“我也是女人,你難道不知道女人都是怕鬼的嗎?”
凌全非道:“我是沒想到連你也會怕。”說完就牽著馬往前面走去。
憐香玉跺了跺腳:“你難道說我不是女人!該死!”
梁老三打了個噴嚏:“別說,還真有點冷。”
空笑道:“你會怕冷?你連冬天只穿這一件破洞衣服,一點點風就把你吹冷了?”
梁老三道:“當然不是風,若只是風,就算刮得漫天風沙我也照樣昂首挺胸,闊步其中,只不過......”
“只不過?”
梁老三忽然變得嚴肅起來:“這不過這股風有點邪氣。”
不只是他一個人,就連齊英兒都感覺有些不對勁。實在是*靜了。現在連一絲風都沒有了。
有時候太過安靜,就是不好的征兆。
姜川海即便在夜里也是耳聰目明,就算一只刺猬撥了一下草,他也能立馬精確地找出它來,可現在,他聽不到一點聲音,看不到一絲動靜,自己地額頭上微微沁出冷汗。
洪瀚明道:“有人埋伏嗎?”
姜川海道:“不好說。但如果真的有人埋伏,就是個*煩。”
憐香玉似乎沒聽明白,輕輕道:“哦?”
凌全非道:“如果真的有人埋伏,就憑這種將氣息藏匿地本事,一定不可小覷。恐怕不是江湖上一般的高手。”
憐香玉快步跟了上來,又問道:“周圍全是林子,藏個身子很困難嗎?”
凌全非帶有一絲嘲笑說道:“你沒覺得從剛開始,就已經沒有風了嗎?既然沒有風,哪怕是喘了口氣,憑姜堂主地洞悉功夫,怎會察覺不到?”
憐香玉道:“那不就是說明沒有人嗎?是我們在這里自己嚇自己。”
凌全非不想與她爭辯,現在也實在不是與她爭辯的時候,因為他自己也得時刻留意四周。
憐香玉道:“你怎么不理我了?”
這是風瑜說道:“憐姑娘,我們姜堂主已經提起十二分的防備,說明此處卻有危險,因為姜堂主從來沒有錯過,否則......”
姜川海接著道:“否則我就要死二十回不止了。”
憐香玉道:“那干脆停下來好了,仔細觀察一番!看看到底有沒有人,現在我們一直在走著,難道馬蹄聲和它們的呼吸聲不會影響判斷嗎?”
易萬軒走在最前面,這是卻回頭說道:“不能停,諸位,否則就會打草驚蛇,我們就保持這個速度。盡量低聲交談,他們不至于近到聽見我們的談話。”
憐香玉實在受不了這一群男人給自己帶來的緊張感覺,便稍微放慢腳步,等齊英兒和空二人走上前來。
這是她一看,空和齊英兒兩個人也都是一副警惕模樣,尤其是齊英兒,他那握著劍柄的手看似沒有用力,仔細一看,手上卻是血管分明。
憐香玉開始想:“果然男人都一個樣,無論是年紀大的還是年紀小的,唉,要是巧兒妹妹在我身旁就好了。”
眾人就這樣提起戒備繼續往前走著,走到魁山腳下的時候易萬軒突然停了。不僅是他,其他人也都停了下來,一個個突然如鐵釘釘在地上一樣。
憐香玉本想問怎么了,可已經不用問了,她已經看到了,一個可能是她這輩子都不愿意回憶的景象。
每個人都瞪大了雙眼,每個人都面如白紙,每個人背后無不冷汗直流。
一股風夾帶著腥臭氣息向眾人吹來。可每個人只是站著,竟沒有一個人先說話。不是不想說,而是無法說,也不知如何說。
齊英兒只覺得一張口就會灌進去一股腥風,他的胃已經在翻江倒海。
乞丐梁老三再也沒有那種無所謂的面容,姜川海一張面如鐵板的臉竟也會抽動起來。
風瑜、秦平只覺得手腳冰涼。
洪瀚明的手不住地顫抖。
凌全非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易萬軒已經三十年沒見過這種情況。
只有空,雙手合十,道一聲:“阿彌陀佛”。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