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天站在原地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跟著易鶴一塊兒進了他的休息間。
進去之前,他隱隱約約的聽到,他們還在對著自己議論紛紛,只是音量控制太小,并不能聽清楚。
“龍牧說得對,有些事情,確實不太適合一直瞞著你,我也不可能隨時在你身邊,到底還是應(yīng)該讓你知道你面對的究竟是什么才行!”剛剛合上門,轉(zhuǎn)過頭,就看見易鶴正對著他。
云落天面露疑惑,不太明白易鶴這話的意思。
卻很明白,他長久以來的困惑,或許今天能夠得到解答。
這也是他最終選擇安靜的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站住,靜靜傾聽的原因。
看到云落天做好了當(dāng)聽眾的準(zhǔn)備,易鶴繼續(xù)往下說。
“你一定很疑惑,為什么以我的身份,卻對你以這么看重!”易鶴一開口,就是云落天和易鶴認(rèn)識大半年來最大的疑慮。
趕緊附和的點頭,卻沒敢打斷他的話。
“其實我那個時候出現(xiàn)在天冬星并不是一個巧合!”易鶴看著云落天,似乎在透過他看向另外一個人,眼中流露出的深情,是云落天從來沒有見過的。
只是這樣的神情出現(xiàn)在易鶴的身上卻一點兒也不違和,大概鐵漢柔情就是這樣了吧。
不過,看著這樣的易鶴,云落天心里突然有了一個不靠譜的猜測。
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開口多說什么,就這樣聽著易鶴繼續(xù)往下講。
事實卻和他的猜測相差無幾。
“那是因為我在出事兒之前就得到了你母親的消息,本來想著戰(zhàn)事一了,就來找你母親,誰知道……”說道這里,易鶴眼中的情緒變得復(fù)雜。
復(fù)雜到根本無法從里面提取到正確的情緒,或者說逃過紛雜的情緒混在一起,已經(jīng)無從分辨了。
“等我脫險之后,就想也沒有想直接借著這個機會,來到了天冬星,就碰見了被追殺的你!”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易鶴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猙獰,“看到你的那一瞬間,我就認(rèn)出了你的身份,因為你和你的母親,實在是太過相似了!”
“要不是性別上面的差異,讓你們看起來多少有些不同,我都要以為你就是她了!”
“說真的,看到你被人追殺,我當(dāng)時猶豫了,但是最終還是出手了,因為我知道她很疼你。而我,不希望她難過……”一抹哀傷劃過面龐,易鶴對他母親的情深,一覽無余。
云落天卻覺得格外的不可思議。
易鶴是什么人?
那是高高在上的聯(lián)盟中將,更是原來蒼穹元帥的義子!龍翼戰(zhàn)隊的領(lǐng)軍人物。
別的不說,單純是這個人,就和他所了解的母親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
縱然心中萬分不解,云落天到底忍住了所有的疑問,沒有開口。
因為他很清楚,易鶴既然已經(jīng)決定都講出來了,自然也就不會避諱什么,安靜聽著就什么都明白了。
“而我,到現(xiàn)在依然無比的慶幸我當(dāng)時選擇了出手,不然的話,我一定會后悔!”
“畢竟,那個時候的我并不知道,你的母親已經(jīng)……”易鶴沒有將母親的死說出來。
以云落天的角度,能夠很清晰的看出他的情緒正在逐漸失控的邊緣。
猶豫了一下,云落天走到易鶴的身邊,沒有說什么話,只是將手搭在了坐著的易鶴身上,希望能帶給他一點兒安慰。
似乎感受到了云落天的心意,易鶴的情緒稍稍穩(wěn)定了一點兒,有些哽咽的聲音也平緩了不少。
“而你,是你母親存在過的唯一證明了!在聽到你說云書狂是殺人兇手的時候,我其實想過直接去將人宰了!不過看到你渴望復(fù)仇的眼神,我最終選擇了放棄,將這個人留給你!”
“后來我?guī)е銇淼搅颂於堑呢毭駞^(qū),在那里安頓下來,準(zhǔn)備查看一下你的情況,給你制定訓(xùn)練計劃!”
“沒想到,不查不知道,只以為你因為家境的原因比較的紈绔,拉下了體能訓(xùn)練,結(jié)果竟然是長期服用禁藥!”
說著這話的易鶴,顯得格外的氣憤。
就連握成拳、青筋畢露的手,都更加用力了些。
但是,易鶴似乎一無所覺,繼續(xù)往下講著:“定制訓(xùn)練計劃的事情就這樣擱置了下來,接下來的半年里,也就沒敢強行為你提升實力!”
“而我也得到了消息,你身體里面的禁藥,就是云書狂那個人和小三弄的!考慮到要將他們留給你處理,我也就再次放過了他們!”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給他們準(zhǔn)備了小小的調(diào)劑,讓他們后面的日子相當(dāng)?shù)摹谇ⅰ∫菜闶墙o他們一個小小的教訓(xùn)了!”
易鶴口中的小小教訓(xùn),云落天根本沒有深究 ,他更在意的是他的母親和易鶴是怎么認(rèn)識的。
為什么他的母親竟然會和云書狂那個渣滓在一起,也沒有跟易鶴走到一起,如果當(dāng)年母親選擇的人是易鶴,后來又會怎么樣?
可惜的是,并沒有如果。
但是陷入回憶中的易鶴,卻沒有理會這些,自顧自的說著:“不過云書狂本身倒也有點兒本事,竟然還是調(diào)查出了你的住所,甚至聯(lián)系上了《致命游戲》節(jié)目組,想辦法將你塞了進去!”
“本來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是可以將你撈出來的,不過這個節(jié)目組原本的意義是訓(xùn)練,我記得我有跟你提過,所以我并沒有阻止!”
云落天點點頭,表示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
“只是沒有想到,我到底不忍心讓所有的事情都由你一個人承擔(dān),尤其是發(fā)現(xiàn)這里面的人竟然從頭到腳都已經(jīng)徹底變了之后,我選擇跟著一起進來了!”
“之后的事情,也就不必多做贅述了,大多數(shù)你也都清楚了!”
“簡單來說,你對我來說,是你母親生命的延續(xù),我算是愛屋及烏吧!哪怕你和我根本沒有血緣關(guān)系!”
聽著易鶴這樣講,云落天多少有些理解了。
但是新的疑問顯然更多了。
“可是您跟母親是怎么認(rèn)識的呢?”云落天終于忍不住在易鶴說完這些事情的時候出口問道。
想到易鶴和母親可能認(rèn)識,他下意識的用了敬稱。
“那是因為……”聽到這話,易鶴的目光變得悠遠,“你母親是義父唯一的女兒,蒼意!”
易鶴的這句話,將云落天整個人都炸懵了。
這里面的內(nèi)容,讓云落天根本沒有辦法接受。
一直在天冬星,當(dāng)了三十多年的小紈绔富二代,最后被一直依賴的父親弄得家破人亡,他也沒有像今天這樣不知所措。
“你,說什么?”脫口而出的問話,帶著他的難以置信。
卻又沒有等到易鶴回答,他就自己搖頭否認(rèn)了起來:“你是不是弄錯了,雖然我的母親名字里面確實也帶著一個意字,但是并不姓蒼!”
“就算是長相有些相似,那也不排除巧合的可能性……”
云落天還想繼續(xù)說,拼命的否認(rèn)著。
卻被易鶴兩句問話直接問得閉上了嘴巴。
“你以為,我是會胡說的人?”
“你以為,我會僅僅看樣貌來判斷一個人的身份?”
這兩句話,將云落天問得啞口無言。
他很清楚,易鶴不是那種人。
易鶴之所以能夠肯定的說出這樣的話,那就說明他已經(jīng)掌握了充足的證據(jù)。
換句話說,他云落天的母親,確確實實是蒼穹元帥唯一的女兒。
聯(lián)盟曾經(jīng)無比高貴的元帥之女,身份之高,可以抵得上其他星際國家的公主了。
而現(xiàn)在,即使是蒼穹元帥已經(jīng)死了,要是他母親的身份暴露,有著易鶴的支持,那也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欺負(fù)的。
可是,事情偏偏這么巧。
一向汲汲營營,努力向上爬的云書狂,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jīng)娶到聯(lián)盟真正的“公主”,反而找了一個天冬星星長的女兒當(dāng)了小三,害死了原配!
易鶴卻因為某些人的原因,恰恰晚到了一步,而這一晚,就成了永遠的遺憾。
“哈哈哈,哈哈哈哈……”云落天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神色癲狂。
想到之前云書狂死的時候的情景,云落天整個人又有些頹然。
淚珠大顆大顆的 從眼眶中滾落,云落天的情緒驟然崩潰。
命運的捉弄,如此的可笑,他卻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就算是痛恨命運的不公,他又能怎么樣呢?
甚至于,他都不知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將滿腔的憤懣發(fā)泄到哪里。
這次,換成易鶴將手放在搭在了云落天搭在他肩頭的手上,無聲的安慰。
他能理解云落天此刻的心情,有那么一段時間,他何嘗不是如此?
“你說,要是云書狂知道他自己親手葬送了他一步登天的機會,他會怎么樣?”云落天的聲音,變得格外的喑啞。
嘴里問著易鶴,卻顯然沒有想讓他回答的意思。
“可惜,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了!突然有種便宜他了 的感覺!痹坡涮熳匝宰哉Z的說著。
易鶴的嘴角卻露出了一個笑容:當(dāng)真不知道嗎?
那天,他可是故意將斬暨留在了那里,吩咐它在云落天動手的時候,制造一個假象就好了,不要讓云書狂就那樣死了,畢竟有些事情還是要讓他知道的好……
想著云書狂那天的表情,易鶴淡淡開口:“你想知道嗎?”
突兀的一句問話,讓云落天本來起伏不定的情緒,仿佛被按了暫停鍵,低頭看向了易鶴,一臉的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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