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一片蒼茫的大地,上面沒有絲毫生命,唯有數不清的火山和那滿是凹陷的大地,其深處隱隱有紅焰。
天空是血紅色,對現代人類來說是劇毒空氣在彌漫,這顆星球變得光禿禿的,到處是雷鳴和閃電,就連那頭頂的星空都無法看到,她將意識移到至高點,俯視而看,地球仿佛一個燃燒著的大丸子,上面熱氣蒸騰,在宇宙中翻騰。
“這是我最初的意識……”名為蓋亞的大樹微微一顫,奧克塔維雅的精神力龐大難以想象,她是這片土地最古老的存在之一,對這個位面的星球意識蓋亞有著反哺效果,蓋亞現在能勉強回答奧克塔維雅的話了,只是聲音虛弱。
“當我睜眼的時候,我就是這個樣子……”
奧克塔維雅歷經無數文明,她走到一處噴發的火山口,那火山口無比巨大,遠遠看去火山口宛如一座深井,奧克塔維雅仿佛如井口邊的小石子。
“轟!!!”
一聲地動山搖,黑漆漆的山口處冒出一絲紅光,繼而紅光大盛!宛如在黑夜中猛然升起的太陽一般,那如沾水綢帶般纏粘火紅色巖漿伴隨著方圓萬里的顫抖洶涌而出,似乎能將頭頂的蒼穹打出一個窟窿。
無數火山巨石被直接噴到高空,在下落時和氣體產生摩擦,如隕石天降一般,這比當初丹江市波剛的火流星雨還要璀璨數倍!
毀滅就是璀璨啊!
繼而無數火山噴發,奧克塔維雅漫步在這漫天星雨中,那即將碰觸她的石頭和劇毒霧氣,閃電到在一瞬間消散于無形。
直到她看到遠處忽然出現的人影,這一刻奧克塔維雅一雙蒼白之瞳猛然睜大,她無意識的脫口而出。
“這不是你最早的樣子,你只是忘了……這片土地上,最先形成的不是人類,而是其它……”
那人影似乎有些臃腫,霎那間閃過,奧克塔維雅失聲喊道:
“琳!”
煙霧縈繞,漫天星雨,這一聲清脆的喊聲似乎能跨過時間與空間,虛幻與現實,狂風驟然吹散那煙塵,宛如謝幕的帷帳被瞬間拉開。
一名高挑的女子站在那里,她臉色蒼白,身形狼狽,奧克塔維雅一瞬間腦海內翻涌升起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記憶,而后臉上露出極其復雜的情緒,周圍空間開始變得模糊不堪,甚至無數畫面已然崩碎。
“古老的強者,冷靜下來,所看之物皆是記憶……”
奧克塔維雅此刻哪像個威震一方的強者,她蒼白之瞳一陣渙散,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琳,我跨過諸天萬界,從十二方宇宙追尋你的蹤跡,隕落在星空之中,被深淵吞噬,轉化成為不死的存在,我知道你不會拋棄故土,所有一直在這里等你,琳……”
“記憶靜止。”奧克塔維雅的手指虛空一握,一瞬間那噴發的火山,升騰的劇毒霧氣,雷鳴閃電全部處于靜止狀態,而奧可塔維雅顫顫巍巍起身,失魂落魄的朝那女子走去。
“琳,以前你總是說我的時間沒你漫長,但我卻活到了最后……”
“你和絕走在一起,我祝福你們……”
奧克塔維雅語氣如不穩定的蒸汽機一樣,顛簸不斷。
“我還記得第一遇見你是在萬穹之巔……”
“最無情的就是時間,我的枷鎖已經嚴重束縛住我的壽命,我要離去需找打破枷鎖的方法,你說過的,你會等我回來,然后讓你肚子里的孩子叫我一聲小姨……”
“我回來了,迎接我的只有黑色龜裂的大地,滿山遍野的尸體,撕心裂肺的哀嚎,以及那永恒的噩夢,我發瘋了尋找你的身影,最后在一處百萬生靈祭獻的血壇上,我看到了絕,他身上全是傷口,四根透著亙古之氣的釘子將他釘死在血壇上,臨死前他一直望著北方的天空,然后溫柔笑著……”
“那毀滅我們的文明已經被我徹底化作塵埃,我的怒火曾將整片蒼穹化做火海,可然后呢?依舊是無窮無盡的孤獨……”
“你知道么?”
“我這無盡的歲月,漫過數不清的位面,路過滿天星辰,淌過記憶的長河,來到時間對立面,終于抓住了你的一角。”
奧克塔維雅張開雙臂將那名靜止不動的女人抱在懷里,然而這一切都是蓋亞的意識,根本沒有實質性的質感,這一切奧克塔維雅已經很滿足了。
在那冰冷的宇宙中,孤單的追尋某人,除了冰冷就是冰冷,還有宇宙的浩瀚而帶來的空洞和孤獨……
“這是……”奧克塔維雅看到琳右手死死護住的小家伙,她露出一絲微笑。
“小家伙……”
良久,她站回原地,時間再次演化,蓋亞的記憶繼續演變,發展,而那道身影驟然消失。
“琳的手上戴著永夜之冠,那是萬萬年不朽的終極所在,它會保護琳的沉睡不被打擾,也許她正在某處極其隱蔽的地方沉睡,我要喚醒她和那個小家伙!”
奧克塔維雅一抹眼睛,盡管她身為不死已經失去落淚的資格,她已經確定自己的誓約之主絕對在這顆星球上,只是不知道在哪里,是否在沉睡?
還是,隕落……
蓋亞是地球意識的綜合體,是位面之力唯一的使用者,她的意識并非源于人類,而且人類短短萬年的歷史根本無法凝聚出綜合意識,就算凝聚出來也并非蓋亞意識,蓋亞是這顆星球最古老的所在,她已經輪回無數次,這顆星球,這個位面的所有她都一清二楚,但她卻記不得上一次輪回到底發生了什么。
打個比方,她就像電影院放映的工作人員,這個世界不分地區,國家,人種,所有人都在這里看電影,全世界的電影只能在這里上映,她根本沒有時間去看電影,因為實在太多了,而且有別的事要做,她只能將電影歸存完畢,亦如記憶一樣,歸存到意識思維深處。
每次大文明的產生是她蘇醒的時候,每次大文明覆滅是她沉睡的時刻,渾渾噩噩,錯綜復雜的歸存,都是她忘記上次文明,上次輪回到底發生了什么。
而地球的文明輪換速度根本無法讓她有時間歸整,雖然她是一個星球的最基本意識,但星球承載著的文明才擁有再次喚醒蓋亞的機會。
就比如現在的最初記憶,蓋亞記錄這毀滅的世界,因為上次文明已經結束,期間不知多久,當這顆星球即將孕育出生命的時候她才能再次蘇醒過來,而在這段記憶中,琳的身影一閃而過。
慢慢的,時間加速流逝,地球表面經過上億年的演變,滄海桑田,那大陸重疊!碰撞!或沉于海底!或高高隆起!
最原始的巖石圈、水圈、大氣圈形成,那長達億年的黑暗終究在原本層層密布的黑云中破碎褪去,陽光直射到這顆孕育著新生與毀滅的星球上。
“毀滅和新生往往伴隨在一起,這是不滅的真理,宇宙至高無上的法則。”奧克塔維雅雖然遨游諸天萬界,但她也沒有見過如此浩瀚偉大的誕生序幕。
那是一股毀滅的觸動中夾雜著新生,是宇宙最原始的存在。
那沖天而起,其峰如刀的山脈透著亙古和永恒,那清晨的陽光雖然能瞬間將一張紙燃起,但無比明亮和璀璨,入夜后的宇宙更加靜謐,也更加黑暗。
她走到一處山脈之上,看到山脈上到處是大片黑色礦物,這讓她無比熟悉。
“鐵礦!”
畫面穿梭,她又來到大海上,這里一片死氣,蒸騰著劇毒煙霧,而她卻感到某種極其微弱的律動在以幾乎無法查別的形式存在著。
“最低等的原始生命開始邁出它們的進化之路……”奧克塔維雅一陣恍惚,她看到了最處的生命有些在意當初自己的文明是由和產生,難道也是由最低等開始嗎?
由一只蟲子到滅世之龍,這里面的時間龐大和宇宙奇點時間一樣偉大!
這時視線之處的大地開始顫抖,火山噴發,地殼運動,滅世之災開啟!
奧克塔維雅靜靜的凝視著這片時間,山峰跌碎,大海蒸發干凈,留下上百萬平方米的深坑,然后形成新的大海,深坑的地勢開始上升,最后形成一片片陸地。而那成為新大海的地方原先是山峰和洼地,里面蘊含各種物質,微小到極致的單細胞生物開始瘋狂生長,就比如奧克塔維雅眼前的這一片覆滿海生藻類的海洋。
而后,滄海桑田,古老的陸生物開始由一只用鰭爬行的魚登上陸地徹底展開了……
無數畫面在奧克塔維雅眼前一閃而過,那成億的記憶片段此刻由奧克塔維雅分析處理,她只希望琳能再次出現,然而那上億的畫面都不存在這個身影,仿佛她從開始就不存在。
直到時間停留在一片蒼茫的草原上,她終于看到一個類人的影子,但蓋亞的記憶實在太龐大和復雜,這畫面只是一閃而過,當她跨足邁入這段記憶的時候,周圍的景色驟然一變
時間繼續推進,終于來到了這個位面現在的文明初始,人類文明的伊始。
一場前所未有的時間編制成的上萬年帷幕被緩慢拉開。
蒼茫的史詩被傳誦千年,一首首古老的歌謠流傳至今……
一位位絕世人杰、璀璨天驕橫空出世……
一個群魔亂舞,極度混亂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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