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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賦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雪花人心

作者/明圣之君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一月后。

    入冬以后,迎來了一場初雪,初雪下的不是很大,勉強給大地蓋上了一層單薄的白色被褥。

    初雪,是浪漫的季節。

    有人說,盛夏時節,去勾搭小姑娘的話,最是惹火,因為盛夏的時候,姑娘家穿的比較少,略微眉目傳情一二,便可得見白云朵朵。

    小年輕一般都喜歡在盛夏時節勾三搭四的,涼快的同時,也有助于上火。

    可初冬季節,初雪下來之后,人們的心也就自然地靜下來了,上了年紀的人也會感慨,又是一年要到頭了,思量著明年的事情。

    年輕人覺得,初雪的時候,一起在雪地里留下彼此的腳印,也是一件樂事,心靜下來之后,更能夠心平氣和的說說話,以前不明白的意思,也就慢慢明白了。

    李塵和千華便是這樣,在蒼云城郊外的某塊空地里,沿著雪路浪游,雖說沒有手牽手,可兩人并肩而行,駮馬與萬靈鹿跟隨在后面,歲月靜好,溫暖如初。

    沒有情人的人們,則是想著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孩童們也會在自家的火坑里,燒地瓜吃,童趣蔓延。

    對于為人主上的元正和尉遲陽來說,今年的這個冬天,可能不是那么的好過了。

    馬兒過冬的草,尉遲陽雖說早已經準備好了,可仍然需要妥善保存,細節之處,還得小心翼翼,人多了熱鬧,人多了操的心也多。

    云端之巔里有不少人心里已經開始惦記著拜月山莊的戰馬了。

    便是高野,王楚這樣的人,對于那威武雄壯的龍鱗馬,內心深處也是念念不忘。

    傅玄黃也是如此,打算訓練一支類似于武王府龍騎軍的精銳騎軍,至少需要兩千龍鱗馬,唯一比較尷尬的地方在于,兩千龍鱗馬倒是有,卻沒有兩千象境高手。

    細算起來,云端之巔與拜月山莊加起來,在江湖幫派的這個范圍里,算得上是人多勢眾,可從質量上來看,還真的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因為說實在的,真的沒有極為過硬的高手。

    白衛還在蒼云城,白衛什么時候會離開蒼云城,元正不知道。

    不過元正知道,白衛一旦離開了蒼云城,元正的風險將會上升很多。

    到現在為止,也不清楚白衛的武道修為,可自家的地盤里,有著一個挑大梁的大劍神,任何一個人,心里都是非常實在的。

    拜月山莊東南角的灶房里,有一張大桌子,有一個火坑。

    商靜秋在火坑里操心著燒地瓜的事情,單容和柳青詩則在灶臺上準備著煮火鍋的菜肴。

    元正和尉遲陽倒是閑散人,自由人,什么事情都不用干。

    周圍的雄山大川里,有許多質量頗高的斥候扎堆,便也意味著,元正手底下的諜報機構,將會遇到不少的阻礙。

    柳青詩在這件事上道了,可柳青詩的觸手,也不敢離開了蒼云城的范圍,一旦離開了,便會和大魏的鐵鉤正面攖鋒。

    說難聽一旦,云端之巔的諜報機構和大魏鐵鉤比較起來,真的是云泥之別。

    之前元正,尉遲陽,李塵都曾清理過大魏的鉤子,可那是云端之巔的上層高手親自出手,而讓下面的人去處理這些事,自然是有些無力了。

    別的不說,姑且說經驗。

    清水閣的成立,真的清水啊,自家的諜子們,一來是武道修為不夠,二來也是臨時拼湊出來的,不成體系,和訓練有素的鐵鉤比較起來,誰上誰下,一目了然。

    元正和尉遲陽倒是不害怕這種事情,可這兩個人,明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安排,不可能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鐵鉤上。

    更讓元正和尉遲陽欲哭無淚的事情在于,鐵鉤只是其次,霸州和靈州境內,出現了兩股軍旅。

    都是正兒八經鎮守一方的將軍,武道修為均在元境以上說話,手底下的將士們,不說是身經百戰,也差不多了,起碼在戰場上,知道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

    如此對比一下,元正和尉遲陽就像是兩頭小綿羊,而霸州和靈州的軍旅,就是兩頭大尾巴狼,實力相差過于懸殊。

    猶如一個孩童,在老虎的眼皮子底下玩鬧一般。

    很難想象,元正若無武王庶子這個名頭掛在身上,這會兒真的是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灶臺上,單容與柳青詩的分工頗為明確。

    單容清理肉菜,柳青詩清理素菜,頗有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在里面。

    自從得知元正將柳青詩帶回了蒼云城之后,單容也沒有多說什么,因為這是元正自己的事情,她也不關心元正和柳青詩如今到底是一個什么關系。

    不過柳青詩的為人,單容還是比較欣賞,并不只是王府里的花骨朵,起碼掌管清水閣以后,還是替云端之巔挖掘出了不少人才。

    對外,沒有一戰之力,對內倒是精氣神十足,提高了云端之巔整體的質量。

    別說是柳青詩了,哪怕是元正和尉遲陽,對外,也是真的沒有一戰之力。

    單容和柳青詩相處的時間不是很長,這兩個姑娘,都不是擅長話術的姑娘,單容也不知道柳青詩用鉆肉的鞭子將元正給暴打了一頓,就算知道,單容也不會在意這件事。

    因為這兩個人的事情,真的和單容沒有什么關系。

    菜清理好了,開始倒油,放入佐料,倒入清水,大火開燒。

    小姑娘在火坑里有火鉗刨了兩下,頓時,地瓜的香味飄散了出來。

    有些時候,人真的是想要吃地瓜,因為地瓜的味道,也的確是不錯。

    可有的時候,人也不想吃地瓜,純粹只是享受一下燒地瓜的樂趣。

    小姑娘也不怕臟,給元正剝好了一個地瓜,遞給元正,聲音軟綿的說道:“師傅,吃地瓜了,我的手藝不是很好,師傅也不嫌棄。”

    元正看了一下這個剝好的地瓜,柔和笑道:“傻姑娘,燒地瓜這種事情,需要的不是手藝,而是眼色,你的眼色不錯,這個地瓜賣相還是不錯的。”

    商靜秋嘻嘻的笑了起來。

    尉遲陽在一旁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這屋子里的女人,好像都和元正有關系,這種古怪的氛圍,讓尉遲陽覺得有些膈應,可他也沒辦法說。

    對于男女之事,尉遲陽沒有什么經驗,尉遲陽也不需要什么經驗,他若是想要一個長得漂亮的姑娘給自己按摩洗腳暖床,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反而這種文火慢燉的事情,尉遲陽也沒有那個耐心。

    興許,是尉遲陽還沒有遇見能夠讓自己怦然心動的女子。

    商靜秋呆頭呆腦的樣子,也感化了單容,經常去找單容姐姐討論劍道。

    這件事元正起初不知道的,不過自從知道單容也很喜歡自己的徒弟,元正的心里也是說不出來的高興。

    單容柔和的看著商靜秋問道:“你燒了幾個地瓜,你師傅有的吃,我們沒得吃,就不好看了。”

    小姑娘一臉嚴肅的回道:“我們五個人,我就燒了五個地瓜,給師傅吃的那一個,是最小的那個,大貨都還在后面呢。”

    元正呵呵笑了,小姑娘整日在拜月山莊里混著,身上有了一股不太成熟的江湖氣,不過這種江湖氣,小姑娘只在自己人身邊才能展示出來。

    單容很是憐愛的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鐵鍋里的水開始沸騰,商靜秋和單容開始下菜,火鍋的香味已經開始飄散開來。

    這個漫長的冬季結束之后,便會迎來真正的多事之秋。

    元正說道:“我給我的師兄寫了一封信,師兄也沒有回復我,估計過上幾天師兄就要下山了,我在想,花椒與茴香已經進入了心境,師兄這會兒的武道修為,估計距離心境也不是很遠了。”

    “說不準,已經到達了心境。”

    尉遲陽蔫壞笑道:“如此一來,你心里就開始惦記你的師兄了,傅玄黃和李塵,雖說是咱們這個陣營里挑大梁的人物,可他們和我們幾個一樣,都還沒有成長起來,遇到了扎手的硬點子,毫無疑問,是敗北的下場。”

    “等到你師兄來了,你懸在心里的那顆石頭也就放下來了。”

    “花椒與茴香姐姐,最近這段時間,又進入了閉關狀態,出關之后,你的身邊等于是有了兩個鐵打的護衛,出門在外的,你也不害怕別人找你的麻煩。”

    “可話說回來,花椒與茴香姐姐只是你的劍侍,他們可以護住你的安全,卻無法護住整個云端之巔的安全,等到你師兄下山以后,你就可以放開手腳的大干一場了。”

    “蘇儀師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會,無所不精,一旦在蒼云城扎根的話,哪怕是和大秦鐵騎正面一戰,想來你心里也有著很大的底氣。”

    說來也怪,往往一個人的底氣,來自于身邊的人。

    元正看了一眼鐵鍋,豆腐已經能吃了,說道:“趕緊吃火鍋吧,別廢話那么多了。”

    尉遲陽哈哈大笑,動了筷子,小姑娘則將火坑里的地瓜全部翻了出來,放在火坑的邊緣地帶,待會兒誰若是覺得火鍋的味道過于辛辣,還可以吃個地瓜,暖暖嘴巴與胃口。

    這樣的搭配,也還是不錯,挺會生活的。

    吃火鍋的過程里,單容和柳青詩幾乎不怎么說話,小姑娘坐在兩個姐姐的中間,調節氣氛,雖說有些想家了,可身邊有師傅,有大家陪伴著,小姑娘想家的情懷也不是那么的濃郁。

    本來修行劍道是枯燥的,可是有師傅和單容姐姐指點自己的劍道,小姑娘反而覺得,修行劍道是一件特別有趣的事情,也是一件特別有搞頭的事情。

    誰心里不想著自己會越來越強,越來越強了,對于一個擁有赤子之心的小姑娘來說,也是一件越來越開心的事情。

    元正說道:“雖然我不愿意去干這件事,可這會兒,也不得不去考慮一下這件事了。”

    蒼云城地勢狹窄,屬于人間的夾縫。

    雖說有云端上城這個進可攻退可守的風水寶地,還有拜月山莊可以倚重,可說到底,地勢上而言,占不到什么便宜,也不會擁有外援。

    古往今來,但凡是立事的人,都會在外援這件事下不少的功夫。

    打鐵還需自身硬,這話雖然說得不錯,可若是沒有外援,終歸也是孤掌難鳴。

    別的不說,讓靈州的那個將軍,率領一支勁旅進攻蒼云城,元正和也抵擋不了多長時間,陣前廝殺這種事,對于江湖幫派來說,是極為陌生的。

    軍陣配合,主帥掌旗,傅玄黃這個兵家傳人已經盡量在做這些事了。

    可時間太短了,傅玄黃臨時組建出來的軍伍,也不會是正規軍的對手。

    便是李塵,也聚集了兩千好苗子,統一的安排上了甲等戰馬,極個別人,還擁有著龍鱗馬,李塵和傅玄黃不一樣。

    傅玄黃操練軍馬,那是真的講究章法的。

    李塵操練兵馬,說白了,就是照著兵書陣法上的內容照搬,很不成熟,不過李塵加入了自己的許多想法,操練出的兵馬,陣仗看上去倒是整整齊齊,鐵甲森森的。

    實戰能力,眼下來看,還有待考量。

    尉遲陽說道:“秦嶺是大秦的龍脈之地,可秦嶺也有許多大妖怪,你想著和秦嶺深處的大妖聯合,如此,便可形成掎角之勢,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就可以進入秦嶺深處,再度建立自己的第二故鄉。”

    “我雖然距離秦嶺很近,可秦嶺深處的大妖,我還真的沒有見過,聽說有些大妖怪,已經能夠幻化成人形了,不愿意參與人族之間的戰事。”

    “大妖通常都不出世,一旦出世,便是天下震動。”

    “你這個主意,聽上去倒是不錯,若是有一支妖族大軍可以使喚的話,到時候無論是和大秦鐵騎,還是大魏勁旅,你心里有底氣不說,還有相當大的把握,能夠勝了。”

    “可這個名頭雖然響亮,卻很難施展。”

    元正苦笑連連,沒有多說什么,鬼谷之地,五臟殿里的食材,多數都是妖獸的內臟,別的不說,光是自己的萬里煙云照吞了秦嶺深處的飛黃之氣,這件事,就已經得罪了不少的大妖。

    妖族和人族聯盟,這種事明面上是不會發生的,可從李塵得來的情報來看,深山大澤了,已經有許多斥候和諜子,和妖族走在了一起,相互利用,至于背后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利益分配,暫且不好說。

    尋找盟友,自然要給盟友心動的籌碼,元正這里的籌碼,還真的沒有。

    騰蛇之血固然不錯,可就那么多,而且元正也不打算將騰蛇之血當做交易的籌碼。

    真金白銀這東西,對于人族來說,那是萬金油,十分的好用。

    可對于妖族來說,真金白銀,其實也不過糞土一堆。

    所以,這才想起了自己的師兄蘇儀,其實元正這會兒是想要回鬼谷之地看一看的,詢問一下自己的師傅到底是怎么個意思,可是鬼谷子的心思,元正這個當徒弟的人,也是真的不知道。

    既然師尊都沒有說什么,元正也不好意思回鬼谷之地。

    鬼谷子的智慧,到底大到了什么程度,元正猜測不出來,世人也猜測不出來。

    有些時候,元正有心無力了,都會想起鬼谷子,當做自己的精神支柱,想著背后還有這么一個厲害的師傅,心里也會莫名的上升出一股自己都說不出來的底氣。

    這也算是另類的心理安慰了。

    可和秦嶺大妖打交道,對于元正來說,已經是必須要去做的事情了,若有一支妖獸軍團可以使喚,那真的是硬氣的不要不要的。

    甚至,完全可以讓尉遲陽放棄拜月山莊,進入秦嶺南麓,周圍的大妖臣服,光是想想,都是一副激動人心的畫面。

    元正也只是這樣想想了。

    別的元正不知道,可有一件事元正是很清楚的,秦嶺之大,難以想象,根據花椒和茴香所說,秦嶺深處,還有不少的秘境空間,類似于北海秘境。

    并且,也是真的有修為驚天動地的大妖,抵達天境的大妖,也有不少。

    甚至,某些妖族,還真的有了真龍血脈,所向睥睨,只不過,很少出世。

    火鍋吃完了以后,元正便回到了書房,開始處理政務。

    小姑娘商靜秋則跟著單容師姐,去了后山的那個木屋,兩個姑娘家搭伴兒,說說話,聊聊天,也是頗為不錯的,只是兩個人到底研究什么劍道,元正不太清楚。

    單容師姐的武道修為,也是一日千里,自從靜下來之后,單容也是不能免俗的,在武道修為這件事上,將從前走過的路,重新在走了一遍。

    太鸞,已經很久不曾出鞘了。

    初雪是越來越大了,蒼云城的初雪其實不是多么的美麗。

    江南的初雪,才是真的美麗,可惜啊,江南那個地方,不是一個會經常下雪的地方,哪怕是隆冬臘月里,江南某些地方,還是四季如春的模樣。

    再過不久,就是年關將近了。

    可對于許多年輕人來說,過年反而是一種心理折磨。

    因為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里過年會比較好。

    就像是鐘南一樣,一把火燒了老家的房子,回家過年和親戚們見見面,對于鐘南來說,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對于西蜀雙壁來說,好像也有些勉強,也只能和將士們在一起過年了。

    人多熱鬧了,可熱鬧的極致,便是孤單。

    有人懷念自己曾經的摯友,和父母雙親還有自己的子女,可惜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元正也想要回武王府過年,可蒼云城這么大的一個攤子,元正還得親自打理。

    于風雪之中,一位身穿紫色道袍,頭戴紫金冠的道士,從蒼茫雪色之中,走下秦嶺,來到了拜月山莊,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元正的書房里。

    這一次,手里依舊拿著尋龍尺。

    轉動不停,發出金戈之音。

    看見師兄來了,元正立馬放下了手中筆,親自給蘇儀搬來了一個椅子,并且給蘇儀倒了一杯熱茶。

    殷勤的說道:“盼星星盼月亮的,終于把師兄給盼來了,真的是不容易啊。”

    蘇儀端起茶杯,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元正的面前,武道修為更上一層樓,這一次,元正還是真的感覺不出來師兄的武道修為究竟到達了何種地步。

    開口問道:“據我所知,我第一次遇見花椒茴香的時候,以為她們兩個撐死也就是道境修為,結果后來我才知道,她們在化境,如今到達了心境,現在,師兄的武道修為,到達了何種境界,還希望師兄不要和個姑娘家一樣,羞羞答答,遮遮掩掩的。”

    蘇儀咪咪笑道:“你猜。”

    元正淡然道:“我真的是猜不出來啊,對了,師尊一個人在鬼谷之地,可還安好,今年過年,我們是不是要回去好好拜訪一下,給師尊煮一頓和和美美的年夜飯?”

    蘇儀搖頭道:“這就不必了,師尊功參造化,早已經不食人間煙火了,只要你在外面好好地,師尊的心里便也會好好地。”

    “這一次,你這么著急呼喚我下山,究竟所謂何事?”

    元正這才說道:“我想要和秦嶺深處的大妖聯盟,多一個朋友,就等于多了一個靠山,以師兄的眼光來看,此事,可行否?”

    蘇儀放下了茶杯,故作掐指一算的模樣,然后和善笑道:“以前倒是不行,現在應該是可以了。”

    元正一臉疑惑道:“師兄此話何解?”

    蘇儀道:“如今你修煉諸侯劍已經略有小成,便說明,你經得起世俗權力的誘惑,讓你和大妖結盟,你也不會飄飄然,迷失自己的心智。”

    “此外,之前的佩劍開花,一直不曾出鞘,頭一次出鞘,就給了傳說中的騰蛇一個下馬威,想來許多大妖,也忌憚你手中的木劍開花,若是好好說的話,這件事還是可行的。”

    “不過秦嶺南麓那里,雖說是一個風水寶地,可蒼云城這個地方,終歸都是大秦鐵騎的戰利品,拜月山莊那里有自己的人脈,暫且無妨,而你的云端之巔,也不適合留在蒼云城了。”

    “明年云端上城竣工之后,你必須要進入云端之巔,將尉遲陽留在外面,當做云端之巔的眼睛。”

    “此外,你還得要去做更重要的一件事。”

    說到這里,蘇儀故意停頓了一下。

    元正問道:“什么事?難不成是將自己的諸侯劍徹底修行大成嗎?我心里也想,可我做不到啊,這件事真的急不來。”

    蘇儀搖頭道:“劍道修行,需要的是日積月累,不過你的本經陰符篇只是修行了盛神之法,養志之法和實意之法,其余的分威散勢等,你還沒有下手。”

    “這件事你要抓緊了,以前你事務繁忙,忽略了此事,心境也不允許你修行本經陰符篇,可這會兒,你必須要好好的考慮一下這件事了。”

    “為人主上,為名為利都是正常的。”

    “可你也要明白,為人主上,其實圖的就是更高一層的精氣神與情懷。”

    “本經陰符篇一旦大成的話,若是不出意外,你應該能到達心境,隨后,你便有了修行天子劍的基礎。”

    “當然了,那也只是基礎了,僅僅是諸侯劍,你都已經心力交瘁了,等你修行天子劍的時候,你才會明白,寂寞的極致是什么。”

    元正眉頭微皺,本經陰符篇單個的篇幅拆開來看,有助于提神醒腦,開發自身潛力,增加氣運根骨,可若是合在一起的話,那也是一部絕世功法。

    真的修行大成了,元正也有底氣成為江湖高于廟堂的那一類猛人。

    元正沉聲道:“這件事,我會在這個冬季開始下手的,也不能再拖了。”

    蘇儀笑道:“你所說的招攬大妖一事,我也替你想過了,大妖的武道修為,那是驚天動地的,舉手投足之間,山崩地裂,日月無光,可焚天煮海,可軀干成片的太古神山。”

    “以你的姿態,云端之巔里良莠不齊,就算你接觸到了大妖,心中底氣還是不足。”

    “這一段日子,就好好的修身養性吧,等你的精氣神攢夠了,我在帶著你去見識那些大妖。”

    元正一臉迷惑的說道:“難不成咱們鬼谷一派,還真的和秦嶺深處的大妖認識?”

    蘇儀道:“和你想象中的一樣,所有的大妖,對我們鬼谷一派,充滿了深深的敬畏,甚至些許大妖,還有咱們鬼谷一派的人情。”

    “可說白了,那一份人情,不是你我的,而是咱們師尊的,若無咱們師尊,所謂的鬼谷一派,也不過是一個銀槍蠟樣頭,經不起推敲與摧殘。”

    “師尊這一次不會替你說話,妖族和人族不一樣,沒有那么多的裙帶關系,也沒有人性可言。”

    “大妖承認的是咱們的師尊,而不是你我。”

    “到時候去了的話,盡量讓你的開花出鞘,若是開花能夠出鞘的話,什么事都好說,若是開花不能出鞘的話,就有些難辦了。”

    武力震懾,對于妖族來說,才是最好的震懾。

    打得過,就可以為所欲為,打不過,就是被人家為所欲為。

    開花出鞘,這還真的要看開花自己愿不愿意,上一次開花出鞘,是開花主動地。

    可元正的實力,雖說到達了元境,還是沒有足夠的力氣拔出這柄木劍,如今頂多也就是不讓獄魔趁虛而入了,可也不敢釋放出獄魔的劍靈,說多了,都是糟心事。

    元正苦笑道:“也就是說,這一次去和大妖會面,完全就是靠天吃飯?”

    蘇儀淡淡然道:“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不然你還想要怎么樣。”

    元正摸了摸腦瓜子,有些無語,不過蘇儀師兄來了以后,自己反而是有了大把的時間去修身養性了。

    蘇儀來了之后,這個書房,就可以讓給蘇儀了。

    元正則是去了自己的密室,開始打坐運功,調息內府,這一段時間,先天陽氣恢復的雖然不多,卻也讓元正的精氣神上來了不少。

    冬季藏鋒,家人團聚。

    初雪過了不久之后,大魏北方,又迎來了一場鵝毛大雪。

    風雪漫京城,秋后殿試結束了,衣冠士子們,大獲全勝,也只有一兩個寒門士子,在地方上謀得了一官半職。

    不過這一次的秋后殿試,當今陛下還是很講良心的。

    對于寒門士子的安排,也頗為到位,才華學問實在是不入流的那種,當今陛下打賞了一筆回家的盤纏,足夠回去蓋房子娶媳婦,還有余款去做別的事情,日后是成龍還是成蛇,均看機緣造化。

    而多數大體上看得過去的寒門士子,當今陛下也沒有讓他們失望,雖說正經的官職是沒有辦法給他們了。

    不過還是將多數的寒門士子給安排到位了,或是去某位大臣的府上成為食客,或是去軍伍之中,當一個軍師,因為有些寒門士子,也的確有儒將風采。

    起碼日后有了一個鐵飯碗,秋后殿試成績如何,姑且不說,這些寒門士子也對得起寒窗苦讀十年了。

    接下來,多數寒門士子是真的要看機會了。

    衣冠士子大獲全勝不假,可里面的水貨也不在少數,當今陛下還有可能走的是先揚后抑的路子,某些衣冠士子為官之后,政績不理想的情況下,也會被撤銷官職。

    這是大爭之世了,文官勾心斗角和徇私舞弊的空間沒有太平年間那么大了。

    陛下如今是要看武將的臉色,而不是文臣的臉色,至于文臣用軟刀子互相殘殺也好,結黨營私也好,陛下有的是辦法從中調理,或是直接制衡一二。

    說白了,秋后殿試,是當今陛下給世家大族們的一份善意,可世家大族們能不能把握好這一份善意,就要看本事大小了。

    本事不大的話,那也無所謂,許多優秀的寒門士子,其實當今陛下,也還是記在心里的,等到了一個合適的契機,搞不好,還真的有大規模的寒門士子鯉魚躍龍門,一飛沖天呢。

    風雪漫京城,多數紈绔子弟和衣冠士子都在青樓里窩著,一來可以欣賞皇城的雪景,二來,要是冷了的話,被窩里還有溫香軟玉暖著呢,橫豎都不將就,橫豎都是講究。

    曾有一個不得志的寒門士子,在許多年前說過一句流傳甚廣的話。

    “那一年,風雪漫京城,那一天,我出門沒穿褲衩兒,那一夜,也不知道是誰傷害了誰。”

    此話在市井之中,青樓之中,經久不衰,每年冬季,都會有人把這話拿出來炒冷飯。

    其實那個寒門士子,也不是別人,就是聞名天下的大軍師陳煜。

    這話是陳煜說的,卻沒有人知道。

    因為人們跟在乎這句話內在的涵養,并不在乎說這句話的人到底是誰。

    瀚州的雪,也下得很大,銀裝素裹,千萬里,盡是蒼茫白霧。

    終歸,一件讓大魏無數人上心的事情給定下來了。

    臘月初五,初五是月忌,不宜出門,就在這一日,武王府張燈結彩,大擺宴席,武王麾下六驍將盡數到位。

    大軍師陳煜身著盛裝,親自主持大局。

    武王元鐵山當眾宣布,立嫡長子元青,為世子。

    這日后,誰要是看見元青了,就真的要稱呼一聲世子殿下了。

    這只是武王府里的典禮,待得明年開春之后,將會在瀚州最大的演武場上,舉行盛大的世子典禮。

    武王世子一位定下來之后,齊冠洲也不是多么的高興,也不是多么的落寞,他坐在寄建功的旁邊,寄建功倒是無所謂,大吃大喝,大魚大肉,時而擊節贊賞,時而起哄。

    要讓武王世子,手握御龍戟,當做與前輩將軍們,進行演武切磋,驗證一下武王世子的成色究竟如何。

    場面的事,元青也不拒絕,既然前輩們都有這個意思,其實元青心里本來也是這么想的。

    當然了,演武切磋,那也是同境界一戰。

    元鐵山深知,同境界一戰,估計也就寄建功能有一些搞頭,剩下的五個人,還真的不是元青的對手。

    熱鬧歸熱鬧,演武場上,雖不至于飛沙走石,山崩地裂。

    卻也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一招一式,都華麗至極,所有的真元氣浪,化作了漫天盛放的煙花。

    元鐵山和陳煜站在最高處,看著演武場上的熱鬧,陳煜還是那一副方頭大腦小眼睛的喜感模樣,沉穩厚重的,笑的合不攏嘴。

    元青,字天盛。

    陳煜對元青,內心深處也是有著很大的期望,天盛這個字,元青是能扛起來的。

    元鐵山是真的有些落寞,武王府里這么熱鬧,可自己的小兒子不在這里,早年間,小兒子雖說是紈绔子弟,喜歡熱鬧,更喜歡制造熱鬧和麻煩,可人還在元鐵山的眼皮子底下。

    本來想著,等到正兒及冠之年的時候,再將武王世子一位傳給元青,可眼下來看,是真的來不及了。

    明年入秋,元家的三個兒子,搞不好都要出現在戰場之上。

    也不知道小兒子自己一個人,在那陰冷的蒼云城里,過的怎么樣。

    這會兒,元青一個人實在是經不起六驍將的車輪戰,元麟提起名劍子午,給大哥助陣去了,這一下子,引來了滿堂彩,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的這個局面,最是激動人心。

    對于一個王侯之家來說,世子一位落下之后,沒有經歷廝殺,沒有血腥,兄弟和睦齊心,真的是天大的造化了。

    陳煜知道元鐵山心里有心事,另一邊,秋華王妃和姜靈,顏夏語,也是在遠處觀望著那兩兄弟在演武場上的傲人風采,雖然沒有笑出聲來,可心里已經笑出來了。

    陳煜安慰道:“不要多想了,正兒一個人在蒼云城,搞不好比咱們還要熱鬧呢。”

    元鐵山愁眉苦臉道:“他在蒼云城,估計這會兒也合計著自己的大事情,想外援怎么來,應該如何排兵布陣呢。”

    陳煜忽然間說道:“實不相瞞,等到過年之后,我就打算將我兒子貴兒,也安排到蒼云城里,他們兩個小家伙從小到大玩的雖然不算多好,可也算是自己人,有些默契,貴兒的一些奇技怪巧,我沒辦法理解,可正兒未必就不能理解了。”

    元鐵山瞪大了眼睛,看著陳煜,心中感動萬分。

    陳煜一看這陣仗,立即說道:“你可不要這么看著我啊,貴兒不是一個武夫,也不是一個文人,二不掛五的,在咱們這里,若是安排的過于到位,許多心中必然不服,甚至會亂了咱們的風氣。”

    “可去了正兒那里,陳貴不但可以大展宏圖,相對而言,也能混一個不錯的位置。”

    元鐵山柔聲道:“軍師這份心意,過于厚重,如十萬金山般,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啊。”

    陳煜道:“這說的哪里的話,大爭之世,來了就來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父子不傳道,我也不知曉如何教導貴兒,不過蒼云城那里人才濟濟,能人異士,也不在少數,他去了,對他也是有好處的。”

    “在最危險的地方看風景,何嘗不是人生的升華與洗禮。”

    大爭,就要是要爭一下。

    元鐵山道:“你要明白,貴兒一旦去了蒼云城,你們父子之間,還會不會再團聚,都是兩說之事,便是我,也不知道下一次看見正兒是在什么猴年馬月上了。”

    “考慮清楚。”

    陳煜老成的應道:“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籠子里了,我們大魏這個門面,能支持多久,你我都不好說,興許可以是數百年的連綿混戰,興許,三五十年,也就耗盡了氣數。”

    “大秦鐵騎,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我之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保家衛國,是首當其沖的。”

    “可若是可以恰當的安排一下子女的第二去處,也未嘗不可。”

    “說難聽一點,你我要是真的在戰場上當了短命鬼,起碼,還有另一支隊伍,可著勁兒的渾水摸魚呢。”

    元鐵山終于笑了,看著演武場的兩個嫡子,明年秋季,他們也要上戰場了。

    雖說心里不愿意,可也不得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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