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萬世殿里的元正可以說是坐立不安,如履薄冰,大夏天的感覺到了絲絲寒意。
本想著出關之后,不說是所向無敵了,起碼風采要比以前更加過人了。
蘇儀在一旁默默地喝茶,看元正的臉色,大概便能看出來端倪了,說道:“師弟莫非是要擇日去大梁城拜訪忠顯王?”
元正狐疑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蘇儀道:“婚姻大事,為人父母者不說是插手了,起碼也要知曉自己的閨女嫁給了什么人才是。”
“單容和東方明月,完全可以自己做主自己的婚姻大事,可是小靜秋那里,也需要商河點頭,柳青詩那里,就更不用說了。”
元正也許是關心則亂,以師兄的城府,看出這些事情來,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想了想,虛心問道:“師兄如何看待這件事?”
蘇儀道:“站在一個庸俗的角度上來看,你要是真的和柳青詩成親,柳蒼岳又同意了,日后勢力發展壯大,柳蒼岳的心里興許不會向著大魏的君王社稷,而是向著你這個女婿。”
“當今大魏的皇帝陛下,所做之事,其實完全符合君王章法,制衡群臣,獨攬大權,暗自窺探,雖說寒了不少人的心,可當皇帝就是這樣,沒有多余的選擇。”
“柳蒼岳和陛下之間的矛盾,也是處于萌芽狀態,舊西蜀一戰,龐宗若是敗了,柳蒼岳會出現,你的父王也會出現在戰場上,和大秦鐵騎正面攖鋒。”
“到了那一步,你若是出現在戰場上,柳蒼岳肯定會第一個和你匯聚的,他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自己的閨女。”
“而你父王,還是以前的老樣子,畢竟你父王,也無需向當今陛下妥協什么。”
“站在一個不俗氣的角度來看,你和柳青詩孽緣修成正果,也是一樁美談,柳家的人有了下臺階的余地,元家的人,也會喜事臨門,對于大魏陛下來說,可能會想辦法讓你和大秦的鐵騎干一場硬戰,然后順勢給你一個官職,不過你不受天子制約,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元正問了一個細致的問題:“我這一次去大梁城,應該帶點什么禮物比較好,去了大梁城之后,以師兄的眼光來看,我的那個老丈人,會不會對我發脾氣,或者說,非要逼著我,將柳青詩立為正室夫人。”
蘇儀道:“發脾氣那是肯定的,不過柳蒼岳早就知道自己的閨女和你在一起,你們兩個修成正果,柳蒼岳的心里早有準備,不過你走的是一挑四的路子,柳蒼岳心中肯定不服。”
“多少還是會為難一下你的。”
“不過讓柳青詩成為正室,柳蒼岳心中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一者,柳蒼岳心中也清楚,你和柳青詩之間屬于孽緣,能修成善緣,已經心滿意足了。”
“二者,柳蒼岳若是知曉大周的公主殿下,也是你的女人,就不好開口讓柳青詩成為正室夫人了,柳蒼岳脾氣不小,但絕對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
“三者,公事公辦,柳蒼岳也清楚你在外可能立事了,凡事會為你多做考慮,因為為你多做考慮,也是為了自己的閨女多做考慮。”
“四者,站在男人的角度上來看這件事,第一內政要穩,柳蒼岳清楚,外人插手主人家的內政,絕非明智之舉,哪怕柳蒼岳不是一個外人。”
“這第二嘛,柳蒼岳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因為事情真的這樣干了之后,你的父王,估計也會對柳蒼岳多加制衡的。”
聽到師兄這么說,元正的心里寬松了不少。
蘇儀跟著說道:“不過想要造成這樣的局面,你需要帶著合適的禮物去拜見柳蒼岳,且在柳蒼岳那里,也要展示出你是一個絕對有本事的人,不然的話,柳蒼岳的心里還是會看不起你,還是會想方設法的刁難于你。”
元正道:“我要怎么展示出我的本事,和他同境界一戰,勝了他,還是寫一篇詩詞歌賦,證明一下我的文采風流?”
蘇儀淡淡然道:“這個,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這么搞事情,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最好就是,若是你的那一位師傅可以陪著你一起去忠顯王府的話,則是最佳。”
“有天境高手相陪,柳蒼岳的架子絕對不會擺的太高了。”
上一次見師傅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不過元正總覺得,師傅一直都在自己的附近,只要自己遇到了危險,師傅一定還會出現的,興許在半路上,就能夠遇到自己的師傅。
花椒和茴香這一次是千萬不能帶著去了。
作為自己的劍侍,花椒與茴香堪稱完美,還好,花椒與茴香,真的不是世俗女子,找不到任何的煙火氣。
蘇儀道:“禮物的話,你帶什么禮物其實都一樣,據我所知,柳蒼岳的武道修為,停留在心境巔峰很多年了,若是有一個合適的機會,讓他進入冥境的話,則是最佳。”
元正道:“此話何解?”
蘇儀道:“騰蛇精血,是不是還剩了點。”
元正道:“明白了。”
入夜,星漢燦爛。
這一整夜,元正都沒有睡,自己還沒有到及冠之年,也快了,就已經要面對終身大事了。
哪怕元正的終身大事從來都不是娶妻生子,可也算是一件終身大事了。
運轉真元,行走周天,他要盡量讓自己保持最巔峰的狀態,去面對自己未來的老丈人之一。
要說老丈人這件事,商河那里倒是好說,畢竟商河也不是什么身份顯赫的王爺,成為一方聚富之家,也就走到頭了。
可柳蒼岳算是一個硬點子的老丈人啊。
這一夜,元正想了很多很多,大人為什么從來都不會說自己很累,那是因為不敢說自己很累,其實已經累的不行了。
這個夜晚,元正感同身受,自己是大人了。
翌日,清晨,元正便來到了柳青詩的府邸前,兩人之間沒有多余的耽誤,就直接騎著各自的坐騎,離開了云端上城。
至于昨日,三個女子在那個葡萄架下都說了一些什么,或者說都干了一些什么事情,元正也不關心。
要走一段繞路,靈州,霸州,青州三州,都有大秦重兵把守,只能先走水路,抵達偏向于南方地界,接著,在選擇一條隱蔽的道路,往北方而去。
明明是拜見自己的老丈人,搞得就和做賊一樣。
山水之間,柳青詩放飛了一頭海東青,最多三個時辰過后,柳蒼岳就會得知女兒要回來的事情,并且不但女兒回來了,還會帶著一個臟兮兮的小賤人回去。
河里的水很是清澈,可以倒映出人的臉龐。
元正洗了把臉,然后問道:“我們這一次去了,你的父王會不會有心理準備,你的那封信里,可曾交代清楚了。”
柳青詩看得出來元正有些心慌,哪怕經過了一夜調整狀態,元正還是有些心慌。
見到元正這一副模樣,柳青詩的心里反而有些高興,起碼,這個男人還知道心慌是怎么一回事。
柳青詩道:“都說的很清楚了,父王也知道,我只是其中一個,還有剩下的三個姐妹,我都依序介紹過了。”
“明月公主的分量最重,想來,父王的心里也不會過于為難你我。”
“不過還是你的父王隨著我們一起去比較好,畢竟是說媳婦這等重大事情,雙方家里人,理應出現才對,就我們兩個,顯得形單影只,也不是那么的正式。”
元正何嘗不想要父王陪著自己一起去大梁城啊,可自己是庶子,也不是父王不愛而自己,而是自己現在干的事情,也不方便父王繼續替自己出頭露面了。
忽然之間,元正心有所感,回過頭望去,一位戴著面具的神秘人緩步走來。
師傅來了,元正喜出望外,上前微鞠一躬道:“這么重要的事情,我就知道師傅肯定會出面的。”
獨孤信還是沒有在元正的面前摘下自己的面具。
可元正已經習慣了,要是師傅真的在自己的面前摘下面具,元正反而會不習慣的。
獨孤信道:“我以為你最開始會和東方明月成親,卻沒有想到,第一個去拜訪的就是柳蒼岳那個后生。”
柳青詩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聽到這位神秘人將父王稱之為后生,大概就明白,這位神秘人的輩分和身份了。
元正聽到這話,想到了一些事情:“據我所知,東方明月的氣運之強,難以言表,她一個人,是走不出茫茫大周的,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應該是有人將東方明月給護送出來了。”
獨孤信道:“你猜測的不假,就是我。”
元正難以置信的看著師傅,難不成眼前的這位師傅,和另外一位鬼谷子師傅,偷偷地見過面了。
要是見過面的話,那可就有些稀奇了。
獨孤信淡然道:“我修行的也是滄海**,我的推演計算功夫,難不成你還有所懷疑不成了?”
元正恍然大悟道:“不敢不敢,多謝師傅。”
有獨孤信陪著,這一路上別的不說,安全感上升了不知道多少倍,哪怕暗中還有蒙金追隨,可看見師傅,心境都不一樣了,起碼有了面對王侯的底氣了。
……
大梁城,忠顯王府。
鳥語花香的后院里,柳蒼岳將回來的海東青好生安置了下去,自己一個人,在庭院里來回踱步,惴惴不安。
不但是怒氣上涌,更是差一點急火攻心了。
這一次,柳深沒有陪著柳蒼岳,柳蒼岳只是想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自從閨女去了元正那里之后,柳蒼岳心里就已經清楚,這兩個人,早晚都會搞出事情來,果不其然啊。
可是,這一次的事情,還是元正一挑四。
柳蒼岳怎能不怒,不過怒氣過后,柳蒼岳心里也平靜了下來。
叫單容和商靜秋的那兩個女子,就不用多說了,人間絕色也好,還是劍道天才也罷,終歸不是出自于王侯之家。
可東方明月竟然也是其中的一個人,大周的公主殿下,竟然都要和武王庶子喜結連理了。
這簡直了……
柳蒼岳有脾氣都沒有地方發,一想到元正,柳蒼岳的心里就是一肚子火,可是冷靜下來以后,柳蒼岳也不得不承認,元正的氣運的確夠強,身為庶子,如今也算是小有成就。
人間蒸發過后,又重現世間,搖身一變,成了自己的女婿。
柳蒼岳也不打算給元鐵山打一聲招呼了。
元鐵山也不可能出現在元正的婚宴上,因為眼下戰事頻繁,元鐵山根本沒有那樣的閑工夫,二者,這樣一來,皇城里的那一位,恐怕又要想辦法找麻煩了。
可是柳蒼岳也不太相信,元正這一次不帶著一個長輩或是家人來到這里。
這門婚事,柳蒼岳略作揣摩過后,就明白,自己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還得同意,沒辦法,誰讓元正把人事兒給干在前面了。
來回躲不了很久,柳蒼岳的心里也想了很多,這一次,可要一定問清楚,背地里的元正,到底都搞了一些什么事情,那個傳說中的云端上城,又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思慮之間,柳深火急火燎的來了。
微鞠一躬道:“王爺,小姐回來了,元正少爺也回來了。”
柳蒼岳腦袋瓜子頓時嗡了一下,下意識問道:“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余的人?”
柳深道:“還有一位戴著面具的神秘人,是元正少爺的師傅,這一次,可當做是元鐵山王爺親自前來。”
“元正反正是這么說的。”
柳蒼岳盡量讓自己平心靜氣,問道:“他們現在何處?”
柳深道:“堂屋里等候著。”
柳蒼岳道:“他們可曾帶來聘禮,若是帶來的話,一律不要。”
不管怎么說,柳蒼岳都咽不下這口氣,能夠為難多少,那就是多少。
柳深的臉色頗為古怪。
柳蒼岳不信邪的問道:“難不成,還真的收下了那些聘禮,不好退貨了?”
柳深道:“元正少爺就是兩手空空的來的,什么聘禮都沒帶,我本想發火的,可是這種事,自然是您來做比較合適。”
柳蒼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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