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小雪過后,大地一片蒼茫,銀裝素裹。
陳倉后山,有一位身著錦衣玉帶的少年,緩步從山中走出。
尉遲維在這里等候多時了,順帶給尉遲陽帶來了紅燒肉和包子,以及一壺花雕。
“恭喜少爺出關。”尉遲維眼含微笑的說道。
尉遲陽伸了伸懶腰,整個過年期間,尉遲陽的主要任務,就是鎮(zhèn)守在陳倉之地,防止西邊的大秦來犯,可事實上,尉遲陽并沒有履行自己的職責,而是提前將李鼎叫過來,自己則去閉關了。
這一次出關,尉遲陽就進入了化境,算是跨入了高手之列。
擁有天圣霸王矛這樣的武器,擁有天馬這樣的坐騎,尉遲陽在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斗力,已經不弱了。
沒有李塵那樣的運氣,也沒有元青那樣的資源。
從小到大,尉遲陽一直都在苦苦地抗爭,修行家傳武學無極本經,以壽命換取武道修為,后來得到了龍珠,自身已經無暇,即便沒有經歷過真龍之血沐浴,可是龍珠,已經彌補了尉遲陽各種各樣的先天不足。
膂力過人,真元充沛。
這樣的感覺,已經美好的不能在美好了。
從此以后,尉遲陽終于可以正大光明的上戰(zhàn)場了。
說實話,得到天圣霸王矛之后,尉遲陽在陳倉之地的首秀,也不算是如何的輝煌燦爛,擊殺的都是一些殘兵敗將,對于尉遲陽這種驕傲的人來說,這并非多么光彩的事情。
因為有李塵,傅玄黃這樣的珠玉在前。
尉遲陽在戰(zhàn)績上看不過去。
雖然尉遲陽解決掉了云端之巔缺乏戰(zhàn)馬的窘境,也解決掉了云端上城初期資金不足,沒有根據地的窘境,但這些事情,放在心里就好,沒有必要說出來。
再者,尉遲陽和元正不一樣,尉遲陽乃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少年。
少年心性一直都在,只是尉遲陽掩藏的比較深刻而已。
哪一個少年,不想要在正面的戰(zhàn)場上,一起絕塵,橫掃千軍萬馬,然后青史留名,成為后世無數少年的偶像和榜樣。
尉遲陽心里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他從來都不會表露出來的。
想到這里,尉遲陽得意的笑道:“叔叔有所不知,這一次進入化境之后,壓在我心里的那一口氣,終于是出來了。”
“我也沒有必要,繼續(xù)在幕后主持大局了,再者,我的姐夫如今成為了云端之巔的主人,我若是代替我的姐夫,在云端之巔里主持大局,難免會遭受到許多人的非議,說我是靠姐姐上位的。”
“今時不同往日。”
“姐夫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根基不穩(wěn)的姐夫了。”
尉遲維聽得非常認真,這算是第二次,尉遲陽少年得志了。
第一次尉遲陽少年得志,那是接手了拜月山莊,不過那也是建立在姐姐擊殺了二叔的基礎上。
這一次的少年得志,是尉遲陽武道修為一日千里,文韜武略胸有成竹,這種滋味,只有抵達這個境界的人才會知曉。
尉遲維說道:“少爺這一次出關以后,定可以立下天大的功勞,云端之巔多出來了一個萬人敵,也多出來了一個智多星,這往后,必然會得到主上的倚重。”
聽到這話,尉遲陽的心里是非常滋潤的,因為這一次出關以后,在明面上,尉遲陽成為了一個有用的人。
下意識的問道:“年已經過完了,主上從瀚州之地回來沒有。”
尉遲維應道:“回來了,天下再一次進入了大爭之世,和往常不一樣了,這一次的大爭之世,大型戰(zhàn)役的發(fā)生頻率將會非常高,瀚州之地,遇到了來自于大為皇帝陛下的王者之師,元鐵山如今也是有些捉襟見肘,聽聞敵軍有三位天境高手,主上將獨孤前輩還有泰明前輩派過去了,和元鐵山一起,也算是湊齊了三位天境高手的陣容。”
“那一路王者之師,真的是沒有感情的殺手,眼中只有自己的任務和職責,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卻也不是那種熱血沸騰的主兒,而是一直都在有條不紊的進攻,無論死傷了多少袍澤,也不會影響正在戰(zhàn)斗的人。”
“冷酷到了極致,理智到了極致,也強勢到了極致,同時,軍備也完美到了極致,瀚州的精銳之師,和這一路王者之師對戰(zhàn)起來,占據下風,要是想要將場子找回來的話,下層的將士們已經沒有必要上戰(zhàn)場了,最好的結果就是,在天境高手之間分出一個勝負,然后,也就自然而然的分出勝負了。”
“據我得到的消息,大魏的王者之師,那三位天境高手,實際上都是天神下凡,戰(zhàn)力卓絕,尋常的天境高手都不是對手,如獨孤信那種登峰造極的高手,也沒有成功地擊殺掉一位天神。”
“故此,瀚州之地的戰(zhàn)局,陷入了膠著的狀態(tài)。”
尉遲陽聞后,搓了搓手,本來進入化境之后,志得意滿,打算提著天圣霸王矛,在戰(zhàn)場上浴血廝殺一二,給整個云端之巔的人看一下,又多出來了一個文武雙全的萬人敵。
可是一聽這口氣,這往后,天境高手出現在戰(zhàn)場上,將會成為常態(tài)的。
尉遲陽被打擊到了,不過尉遲陽掩藏的非常好,沒有讓尉遲維看出一星半點的端倪來。
沉思道:“這就有些麻煩了,如果我猜測不假的話,咱們眼下也遇到了大敵,元青興許也會在大周之地遇到大敵,甚至很有可能,四國的廟堂,頗為整齊劃一的將矛頭對準了元家的人,元鐵山,元正,元青,將會出現各自為戰(zhàn)的局面。”
“同時,也不排除,四國的廟堂互相算計,出現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情況。”
尉遲維說道:“沒錯,眼下就是這么一個情況。”
“咱們的云端之巔也遇到了大敵,玄同是一位天境高手,玄風和玄火也來了,三位大秦的親王,賬面上來看的話,只有玄同一個人是天境高手,而我們這里有三位,貌似占據著優(yōu)勢,可實際上,玄同率領了八十萬的大秦鐵騎過來了,我們也不知道這八十萬大秦鐵騎之中,究竟有多少個天境高手。”
“當然了,撐死了也不會超過五個,就算是天神下凡,一次性也不可能下來的太多。”
“因為人間的法則不會允許這件事。”
“再者,據我猜測,能夠下凡的天神,在蒼天之上,數量也是較為稀少的,死掉一個就是一個。”
尉遲陽道:“看來我出關就遇上了大事情,八十萬的大秦鐵騎,可不是開玩笑的,不過也不害怕,如今積雪還沒有融化,陳倉地界周圍,總體來看,地勢平坦,可是凹凸不平的地方也不在少數,再加上,咱們有天空戰(zhàn)車大地戰(zhàn)車的優(yōu)勢,這一戰(zhàn)有的一打。”
“估計,決定勝負的關鍵,其實也是在天境高手之間。”
“誰要是贏了的話,將會極大程度的提升士氣,同時,也意味著,元鐵山也好,元正也罷,亦或是元青,接下來他們三個人,絕對不能夠出現一次失敗,一旦敗了的話,就會遭受到瘋狗一般的猛攻,會導致局面沒完沒了的。”
“可若是元家的士氣提升到了巔峰的話,也會導致四國的廟堂之上出現同仇敵愾的情況,如此,元家就等于和整個天下開戰(zhàn)了。”
“雖說四國的君主,明爭暗斗已經很多年了,可是在關鍵時刻,絕對不會干出來犯糊涂的事情,如果在關鍵時刻犯糊涂,也不會坐在那一張龍椅之上。”
尉遲維說道:“沒錯,如今的元家,已經喪失了所有的主動權,局面非常的被動,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主上當初不拿下江南的話,也許還不會導致這樣的情況發(fā)生。”
“江南滅族的慘禍,一直南人心里的痛楚。”
“只不過主上安撫懷柔的政策非常到位,再加上鐘南本來就是南人,算是勉強的控制住了局面,但也只是勉強,如果我們再和西邊大秦的攖鋒之中落於下風的話,江南之地,興許也會出現內院起火的情況。”
江南曾經有謝氏一族,可惜謝華兵敗廣陵江,就連身上的龍脈也都已經被元青給笑納了。
謝氏一族不出意外的遭受到了滅族的慘禍。
就連之前的諸葛家族,算是盟友,也被主上毫不猶豫的處理掉了。
主要是第一次和諸葛家族打交道的時候,諸葛家族或多或少的都讓元正吃過虧,元正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將這件事情給記在心里了。
有一件事,元正一直都對諸葛清風耿耿于懷。
那就是去南云江,尋找黑龍王的這件事。
當初也就是隨意一說,可換一個角度來看,若非元正本身擁有名劍開花可以讓黑龍王忌憚,若非本身的氣運非常強勢,可以讓黑龍王在元正身上壓上一寶。
沒有這些前提條件的話,黑龍王必然會和元正大打出手,到時候泰鴻和泰明絕對不會是黑龍王的對手,而且在那個時候,獨孤信也不一定能夠及時抵達案發(fā)現場。
等到獨孤信抵達的時候,元正就已經成為一具尸體了。
這從側面證明,諸葛清風當初的打算就是,一邊扶持著元正,等到元正發(fā)展壯大的差不多的時候,假手于黑龍王,殺了元正,然后諸葛家族就會動用安排在云端之巔的內應,從而接管了元正的云端之巔。
這樣的如意算盤,從一開始就被元正看出來了,其實元正看的比較模模糊糊,那個時候元正還沒有將本經陰符篇給修煉大成。
而是蘇儀看出來了,鐘南當時有這樣的感覺,因為當時的鐘南,剛剛執(zhí)政,還在摸爬滾打的階段。
正是因為這件事,元正早就下定了和諸葛家族互相利用的決心,等到必要的時候,得到諸葛家族的信任,然后將諸葛家族滅族。
這其中還發(fā)生了一件比較好的事情,一來是諸葛韶榮將天圣霸王矛交代給了云端之巔,元正將天圣霸王矛賞賜給了自己的小舅子。
二來是,諸葛清風,將自己的親孫女當做了交易的籌碼,贈送給了元正。
這兩個禮物,對于元正來說還是不錯的,當然了,元正內心深處的想法就是,等到滅掉諸葛一族的時候,他們的府庫之中,必然還有更多的奇珍異寶。
江南之地經歷過廣陵江的大戰(zhàn)之后,之所以還可以一切如常,真正的原因,就在于滅掉了不少的世家大族,從世家大族的府庫里,折騰出來了不少的真金白銀,奇珍異寶。
若是沒有將世家大族這些年來積累出來的財寶得到的話,如今的江南不說是富裕了,大多數老百姓不去要飯,那就已經不錯了。
至于謝氏一族等世家大族,搜刮出來的財寶也有不少。
要是沒有這一點緣由的話,元正是打死都不會放任孫玉樹修路的,財政本來就吃緊,以雄州之地的賦稅,勉強能夠支撐孫玉樹修路,但是修路的同時,就沒有辦法給孫玉樹麾下的將士們每個月發(fā)放軍餉了。
而今,孫玉樹麾下的將士們每一個月的軍餉,都是來自于江南世家大族的底蘊。
尉遲陽分析過來分析過去,語重心長的說道:“歷史將我們逼迫到了不能失敗的程度,一旦失敗了的話,就是萬劫不復之地。”
“老子表示壓力有點大。”
尉遲陽很少說這種粗話。
情急之下,修為再好的讀書人,也是會說臟話的。
尉遲維道:“不過這也是少爺建功立業(yè)的時候。”
尉遲陽道:“我懂,不用詳細說明,這一次,玩的都是心跳啊,如今來看,這八十萬的大秦鐵騎,就算可以殺完,也不能真的殺完,最起碼,也要給一部分人留下一個香火。”
“擊殺掉四十萬的大秦鐵騎,你覺得如何?”
尉遲維說道:“這件事我雖然覺得不錯,但是還需要主上的同意。”
尉遲陽吃了幾口紅燒肉,吃了三個熱騰騰的包子,感覺自己的狀態(tài)也還不錯。
說道:“咱們去萬世殿,這件事我一定要告訴姐夫,姐夫要是決斷不夠仔細的話,我也會跟著遭殃的,從一開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操這么多的心。”
尉遲維嗯了一聲。
主仆兩人,馬不停蹄的去了云端上城。
緊張肅穆的氛圍,籠罩了整個萬世殿,蘇儀在偏殿里忙活,元正在主殿里忙活,花椒和茴香,安靜的侍奉在左右,一人手捧經書,一人持劍,劍侍的作用,可以說是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元正也在思考,如今的云端之巔,就像是一頭狂奔的怒馬,已經停不下來了,一旦停下來,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如果越過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可能還有一個萬劫不復的深淵在等候著元正。
因此不能犯錯誤,一旦犯錯誤的話,事情就不好辦了。
冀州之地,靈州之地,雄州之地,舊南越之地,什么事情都好說,總體算起來,都算是元正的疆域,但是江南之地不一樣,自古以來,南北之間,就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過度。
自古以來,南北之爭都沒有停歇過。
謝華經歷過廣陵江上的慘敗之后,也是打擊到了整個南人的士氣,他們手中也沒有可以舉兵造反的武器,死了數百萬之眾,再加上黑龍王對于江南的影響力,只大不小。
換一句話來說,如今的元正,是以絕對的實力控制著整個江南的局勢,當然了,也有鐘南的汗馬功勞在其中。
可若是元正這一次經歷了大敗,那么好不容易在江南之地建立起來的根基,也會隨之崩塌。
其實元正對江南之地的政策是文火慢燉。
盡管眼下歌舞升平,一切如常,可元正從來都不會相信,南人的心中,正面承認了自己這個主上。
只要一有機會,南人就會造反,只要一有空子,南人就會無孔不入。
再者,元正對于儒家沒有多大的好感,而江南的儒家門徒,基本上滿大街都是。
壓制儒家,也算是得罪了江南的士子,現在的南人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真要是讓南人抓住了機會,有很大的可能,會讓元正內院起火,然后死無葬身之地。
大秦八十萬的鐵騎,對于元正來說,并非多大的壓力。
而是內政,江南大小六州之地,等同于占據了云端之巔一般的疆域。
這一半,一旦出現了意外,元正苦都沒有地方哭了。
武力壓迫遇到了表面上臣服的人,根本沒有一丁點的作用,南人最擅長的事情,那就是表面上臣服,興許這一代的南人,對于元正憎恨到了極致,可是下一代,經過元正多年來的安撫懷柔,也會改變這樣的觀念。
前提是,那需要時間,需要三五十年的事情,可大爭之世已經進入了最為激烈的階段,三五十年時間,無異于癡心妄想。
黑龍王之所以不能離開江南之地,那就是為了協(xié)助鐘南,制衡整個江南。
否則的話,黑龍王這會兒應該出現平陽之城了,應該代替了孫玉樹的位置。
想起來,元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覺得格外的惆悵,也不知道父王他們接下來,會面對多大的壓力。
正當此時此刻,尉遲陽來了。
元正看了一眼尉遲陽神采奕奕的模樣,就已經知曉尉遲陽進入了化境。
微笑道:“讓你鎮(zhèn)守在陳倉之地,你卻偷偷摸摸的閉關了,該當何罪啊?”
真要是問罪的話,其實也能問罪的。
尉遲陽乖巧一笑道:“無妨,我已經提前將李鼎安排到了陳倉之地,也不算是荒廢了大事,只不過吃相上有些難看。”
元正淡然一笑道:“不錯,進入了化境就好,看你的樣子,雄心勃勃,恐怕現在就想要率領大軍,去和那大秦鐵騎爭鋒了吧。”
進入一個新的境界之后,尤其是化境,進入化境,就等于步入了高手之列,可以讓世間大多數的武夫望而卻步,這種志得意滿的感覺,元正曾經也有過。
尉遲陽就處于這樣的一個狀態(tài)里。
出關之后,尉遲陽渴望著戰(zhàn)爭,不說是證明自己給大家看,起碼也要做到證明自己給自己看。
志得意滿的同時,也沒有讓自己喪失掉理智。
尉遲陽緩緩說道:“我已經知道,玄同率領八十萬的大秦鐵騎來了,就在陳倉之外,不過我有些話要對姐夫說。”
元正道:“這幾日我的思緒都比較煩亂,我的師兄也只是勉強保持著冷靜,我一直都在等待有人過來給我出謀劃策,我以為那個人會是傅玄黃,或是沈越,結果沒有想到是你來了。”
傅玄黃忙碌于后勤,總管三軍要務,這一次興許傅玄黃沒有出現在正面戰(zhàn)場的機會,可是大后方,也需要一個極為過硬的人才鎮(zhèn)守。
沈越,忙活著梳理內政,云端之巔的人口雖然不少,可是部落也不少,信仰不同,這樣的事情,除了文火慢燉,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哪怕戰(zhàn)爭如何的忙碌,沈越也一直致力于培養(yǎng)云端之巔自己的讀書種子。
尉遲陽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姐夫,這一次的八十萬大秦鐵騎,我們不能趕盡殺絕了,一定要有所留手,咱們只是展示出我們的實力就行,沒有必要展示出我們過于強大的實力。”
元正正在喝茶,聽到尉遲陽這話以后,元正不出意外的將進入咽喉之地的茶水給噴了出來。
意味深長的看著尉遲陽,無奈的笑道:“我說陽子啊,這一次的玄同的八十萬大秦鐵騎可不是一個小數字,而且我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的天境高手,為了這件事,我已經焦頭爛額了,很是害怕這一次戰(zhàn)役失敗了。”
“結果你倒好,還沒有打贏呢,就已經想著如何給對方放水了。”
尉遲陽無辜的吐了吐舌頭,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那會兒吃了紅燒肉吃了包子,尉遲陽覺得口干舌燥,可是也不想要飲雪止渴。
因為尉遲陽是一個講究人,口干舌燥的時候,起碼也要用尊貴的玉器喝一杯溫水亦或是熱水,若是有好茶的話,那自然最好。
尉遲陽說道:“瀚州之地的情況,據我推測,估計會五五開,大魏的王者之師,會知難而退,不會將所有的主力,都集中在你父王的身上。”
“不過等到瀚州之地的戰(zhàn)爭結束之后,你的父王也有很大的可能出現元氣大傷的情況,短時間之內,武王是招架不住一場大型戰(zhàn)役的,不過受到地理優(yōu)勢的影響,短時間之內,你的父王也不會遇到大型戰(zhàn)役,可以稍微的休養(yǎng)生息一下。”
“而咱們這里的情況比較復雜。”
“絕對不能打輸了,不過贏的話,也要講究一個吃相。”
“將對方的八十萬大秦鐵騎趕盡殺絕的話,無異于向這個天下證明了咱們云端之巔強大的實力,定然會引來四國對于元家瘋狂的進攻。”
“以我之見,咱們殺掉對方五十萬,亦或是四十萬的兵馬,讓對方回去一部分,帶著慘敗回歸。”
“既是證明了我們的實力,也讓對方覺得,咱們的云端之巔是一個難吭的硬骨頭。”
“這樣的分寸感一定要把握好。”
“如此一來,你的父王和大魏的精銳之師,保持了一個五五開。”
“咱們這里的,略占上風,也沒有能力將敵軍全軍覆沒。”
“至于元青那里,大周之地會不會天神下凡為難元青,眼下還是未知之數,不過只要我們這里,和武王那里保持了不敗,元青那里勝負如何,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既要讓四國的廟堂覺得啃下我們會元氣大傷,也要讓四國的廟堂覺得,我們沒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強勢。”
“如此一來,就等于給四國的廟堂制造了一個空隙,讓他們可以勾心斗角,自相殘殺,甚至同室操戈的空隙,如此一來,云端之巔的困擾可以解決掉,整個元家的困擾也可以解決掉,甚至可以獲得一段休養(yǎng)生息,厲兵秣馬的寶貴時間。”
“在這一段時間里面,四國的廟堂肯定互相忌憚,互相爭奇斗艷,我們反倒是立于不敗之地。”
元正聽到這些話以后,目瞪口呆的看著尉遲陽。
擊節(jié)贊賞道:“陽子,不錯啊。”
“我本來以為,你剛剛進入化境,志得意滿,囂張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結果剛出關,得知情況以后,就果斷的對整個大局做出了如此準確的判斷。”
“我元正能有你這樣的小舅子,真的是我的福氣。”
“圣人之道陰,愚人之道陽,你有圣賢風采啊,我甘拜下風。”
尉遲陽愣了愣說道:“也許師姐這個時候,出現了關心則亂的情況,元家三路兵馬,各自為戰(zhàn),任何一路兵馬,都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閃失,這樣的重壓之下,姐夫還能聽得進去我說的話,我能有你這樣的姐夫,也是我的福氣。”
元正哈哈大笑道:“我一直都覺得,你不是一個會拍馬屁的人,沒有想到,偶爾拍一次馬屁,手法竟然是如此的剛中帶柔,柔中帶剛。”
尉遲陽又喝了一杯茶,還別說,蘇儀從秦嶺深處帶回來的茶葉,還真的不一般,喝了一口之后,就連體內的真元,都有些充盈的意味了。
很快,元正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說道:“其實面對大秦八十萬的鐵騎,我真的把握不是很大,云端之巔有數百萬將士不假,可是精銳沒有多少,說的難聽一點,大部分還真的都是一些烏合之眾。”
“可對面的八十萬鐵騎不一樣,三位大秦親王親自領銜,而且,還不知道暗中會不會又有一位大秦親王,凝望著咱們的云端上城。”
“天空戰(zhàn)車,大地戰(zhàn)車的實力雖然不俗,可是實不相瞞,咱們這里好多的將士們,聽說八十萬大秦鐵騎扣關來了,心里都已經慫了,至于高野王楚之流,這會兒都在想著,如何在大后方謀得一個押運糧草,亦或是督造兵械的好差事,有這般想法的將士們,還真的不在少數。”
“這才是我惆悵的地方,若是我麾下都是精銳之師的話,我還真的不害怕玄同過來的八十萬大秦鐵騎。”
“天境高手可以拔高士氣不假,可是咱們的麾下缺乏冥境高手這樣的中流砥柱。”
“同時,整體將士們的素質,也遠遠不是大秦鐵騎的對手。”
“更讓我提心吊膽的地方在于,直到目前為止我都不知道對方有幾位天境高手,據我猜測,絕對不止玄同一個。”
“要是只有玄同一個的話,我也不至于如此的擔驚受怕了。”
軍備,頂級強者,云端之巔不弱于大秦鐵騎,唯獨這個綜合素質,跟人家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尉遲陽忽然間說道:“除了這一點,姐夫還在擔憂整個江南之地的情況吧。”
元正點了點頭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瞞不住你啊。”
尉遲陽道:“其實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元正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卻也明白,尉遲陽能說出這么矯情的話,就一定有矯情的原因在里面。
微笑道:“你說就行了,反正戰(zhàn)爭還沒有開始,咱們這會兒也是關起門來說話,說話也是不用負責任的。”
尉遲陽古怪一笑道:“姐夫既然如此擔憂江南之地的情況,還不如就此放手。”
元正聽到這話以后,整個人都懵了一下,假裝沒有聽清的說道:“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我真的沒有聽清。”
尉遲陽淡然一笑道:“其實姐夫聽清楚了,就是不愿意面對這件事而已。”
“如果大周那里,派遣出來了天境高手,甚至不止一位天境高手的話,指望孫玉樹在平陽之城頂著,肯定是會招架不住的,條谷之山修路的大事情,也會隨之停擺,不過孫玉樹修的路,倒是給敵人用上了。”
“換一個角度來看這件事情,我們要是放棄了江南之地,江南之地很快就又有一路兵馬出現了,捍衛(wèi)自己的故土,和大周的精銳死磕到底,反倒是給我們騰出了空,至于失去的疆域,暫時姑且不算。”
“反正大爭之世,今天得到的城池,明天就不知道又是誰的了。”
“加入大周的東方墨等皇族高手,進攻江南之地,我們放棄了,也等于制造了江南的亂局,南人自然會不甘寂寞,起兵反抗到底。”
“雙方爭斗,我們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再者,如今我們雖然得到了江南之地,可是姐夫也能夠看得出來,江南的氣數未盡,這么好大的一個疆域,又怎么會因為數百萬將士的死亡而氣數已盡呢?”
“南人和大周的相爭,如果兩敗俱傷,我們可以立即發(fā)兵,再度奪回江南之地。”
“如果南人扛不住那樣的壓力,想來或多或少的,也能夠給大周的精銳帶去不少的傷亡,等于從側面削弱了大周的實力。”
“然后,我們又可以假手于大周之手,將那些內心深處不安分的南人,殺一個差不多,就算不會絕種,但距離絕種也不是很遠的那樣。”
“我們再度發(fā)兵奪回江南,到了那般田地,江南氣數已盡,南人十不存一,因為我們的到來,反抗也好,服從也罷,他們的人格尊嚴,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以姐夫的眼光來看,我這樣的計策,可否行得通。”
“既能夠保持實力,又能夠示敵以弱,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大秦和大魏已經如此,我壓根兒就不相信,大周和大夏會保持本分。”
元正聽到這話,先是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壓壓驚再說。
意味深長的看著尉遲陽,說道:“其實這個計策真的不錯,絕戶計,可以解決掉任何的困難,任何的麻煩,只要死的人夠多,活下來的人夠少,他們的尊嚴人格已經政治影響力,都可以視而不見。”
“對于統(tǒng)治者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也有弊端,南人若是死的太多了,我們就算拿回了江南,賦稅一事上,整個江南都會成為清水衙門的,沒有足夠的勞動力,來推動整個經濟發(fā)展。”
“再者,這樣的計策過于陰險毒辣,只是大魏之地倒也罷了。”
“可我們以后也是要尋思著拿下大秦,大周的,真的干出了這樣的事情,普天之下的老百姓也不是傻子,遇到我們云端之巔的兵馬,肯定會想方設法的拼死一戰(zhàn),也會給四國廟堂之上的政客,送去足夠做文章的材料。”
“你這個計策,可以解決掉近憂,但是不能解決掉遠慮,雖說遠慮也不一定能怎么樣,畢竟到了這般田地,大型戰(zhàn)役死傷無數的事情會常有發(fā)生。”
“可是啊,這不符合我走的道路,我走的是人皇之路,走的是抗天之路。”
“我身為主上,若是不能照顧到百姓,我也會受之有愧。”
“同時也會耗損我自己的氣數。”
“非但如此,會在我的良心上,留下一個永遠的傷口,我是斷然不會干出這種事情的。”
“如果我看出了這種事情,和那些利欲熏心的政客皇帝,又有多大的分別?”
尉遲陽聞后,一時間無言以對,被姐夫這話說的,真的不知道如何反駁了。
可也不能說尉遲陽的這個計策不管用,真的實施起來,用處非常大,帶來的好處非常多。
大爭之世注定是要死傷無數,整個江南的人死了,也不會影響到這個天下的山河疆域。
若干年以后,又是滿大街的人。
元正道:“還是先想一下辦法,如何解決掉玄同率領過來的八十萬大軍吧,積雪融化之后,戰(zhàn)爭就會開始了,其實按照原來的推測,這一段時間,每一天都是紅火大太陽的,絕對不會下雪,還是下雪。”
“這一場帶給我們反思和制定戰(zhàn)略的小雪,出自于秦嶺深處黑雪公主的手筆。”
“可以說,每一片晶瑩璀璨的雪花,都是貴如油啊,甚至比油還要貴。”
尉遲陽道:“其實我還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元正聽到這話,頓時心里咯噔了一下,尉遲陽能說這話,肯定是又有讓元正意想不到的事情。
問道:“你說就行了,我這里的茶水還多著呢,足夠我壓驚了。”
尉遲陽沉思道:“面對這八十萬大秦鐵騎,我們保持不敗就行了,但是想要從根本解決掉大秦這個硬骨頭,我覺我們的地理優(yōu)勢可以說是得天得厚了。”
元正郁悶道:“此話何解?”
尉遲陽說道:“姐夫你也不想想,咱們的云端上城,就在秦嶺南麓,就在大秦龍脈之地上建立者,秦嶺深處,有一條巨大的黑龍,那是大秦的龍脈,而今姐夫也是擁有龍脈和龍靈根的人。”
“以姐夫目前的實力,還不如殺到秦嶺之地的深處,依靠黑雪公主,蒙金,泰鴻,三位天境高手,以及姐夫的木劍開花和龍靈根,把大秦的龍脈給他解決掉,如此一來,整個大秦的氣運受損,將士們的內心深處,對于姐夫也會有著深深的恐懼感,就連大秦的君主,想起來自己的龍脈都沒了,又有什么精氣神,和姐夫爭雄呢?”
元正聽到這話以后,大吃一驚,同時也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對尉遲陽豎起了大拇指說道:“陽子,你之前的那個辦法,我不愿意,不過你這個辦法,倒也真的是個辦法。”
“依靠地理優(yōu)勢,對大秦的龍脈出手。”
“也不算是出手,我有龍靈根,足夠溫養(yǎng)龍脈了,體內的西蜀龍脈,如今已經發(fā)展壯大,到時候可以和大秦的龍脈談判,到底是選擇一個未來的人皇,還是繼續(xù)庇佑大秦皇族。”
“這個辦法,值得一試。”
“但前提在于,咱們先把玄同的八十萬大秦鐵騎給打回去再說。”
“要是解決不了這八十萬大秦鐵騎的話,再好的辦法也是枉然。”
尉遲陽沒有白來,關鍵時刻,是自己的小舅子,給元正點了一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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