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聽得震驚無比，師傅的口氣，好大……
“不錯，對于趙世榮來說，他在美術界已經取得一定成就，但這個成就還不夠大！而這個成就，并不單單是以賺了多少錢來衡量！”
老頭子嘿嘿一笑：“你知道人類最大的騙局嗎？”
我搖頭，一副求知如渴的表情。
“那莫過于鉆石騙局了！知道嗎，地球上的鉆石儲量，足夠地球七十億人口，每個人分到幾百克拉還有剩！”
“鉆石恒久遠，一顆永流傳！更被視為愛情的象征！而創作這一名言的戴比爾斯公司，也正是鉆石產業的壟斷者，嘖嘖，從無到有，戴比爾斯一手創造了鉆石的無限利益！讓無數女人追逐，可有多少人知道，這不過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一次營銷騙局！甚至可以說他們知道，但依然無怨無悔的去追逐，因為鉆石，已經擁有巨大的利益，它的地位，不可撼動！”
我腦海像是一道雷電閃過，瞬間恍然大悟，激動道：“我明白了，老頭子你的意思是我們……也創造出這樣一位畫家，他擁有無比尋常的天賦，卻默默無聞，然后……我們設計讓趙世榮去挖掘這樣一位天才畫家？”
“不錯，算你孺子可教。”老頭子滿意的點頭。
我腦袋還有點糊，想了半天，才把其中的關鍵想通。
“可是師傅，這么做，要耗費很大的精力吧？”
“當然！”
老頭子一錘定音，肅然道：“小楓，我曾經跟你說過，騙局分為長線和短線。”
“短線，就是類似現在街邊的小騙術，什么掉錢包，賭大小啊，碰瓷啊之類，在最短的時間內騙取受害人的利益，這是短線，也是真正的騙術高手所不屑的行為。”
“長線……嘿嘿，這才是考驗一個騙子本事的手段！咱們國家，歷史以來，騙之一字，不知害了多少人，也不知成全了多少人！”
“諸葛亮唱空城計，虛虛實實，不也是騙人？”
“劉邦欺騙世人，稱自己為赤帝之子，斬白蛇起義，更是偌大的騙局！”
“所以說，騙并不是邪惡的，而是一種手段，關鍵要看行騙之人的本心如何？是善是惡！”
說到這，老頭子突然把我叫到密室正中，對著墻上一副仙風道骨的祖師爺圖案，鄭重說到：“小楓，今日，你算是徹底了解為師的身份，我問你，你可愿入我千門，行欺世大騙！只求無愧于心！”
我……
我看了眼墻上的祖師爺，再看了眼老頭子，下一刻我毫不猶豫，倒地就拜：“師傅，我愿意！”
“好！”
聞言，老頭子激動的大笑。
我抬起頭，看著師傅那滿臉通紅的臉頰，心里頭知道，這一次，我才算是真正的進了老頭子的門。
隨后，老頭子示意我起來，開始跟我講述騙門的歷史。
“咱們騙這一行當，從古至今，從來未曾輝煌過，也不曾衰敗過，只要有人的地方，那就是騙子的江湖！”
“舊時，騙子分為個體和群體，個體成為跑單幫，單干兒的，跳單肢的，群體的，如拆白黨，放白格，仙人跳，等等，需要由幾個人共同完成，如引線，布局，收攤，善后。騙子幫會和青洪幫，丐幫，哥老會，佛門道門都有瓜葛。”
“到了民國時代，騙門又分裂成諸多勢力，其中又以江湘派做大。江湘派，將誘騙者稱為梗媒，行騙者稱為主媒，梗媒和主媒一起逃走稱為散水，專騙有錢人的稱為撥人，尋覓主顧稱為拉排頭，巡捕來了稱為風頭緊，做全套的稱為放生間，設賭詐錢稱為吃引水，借故敲詐稱為拆梢，騙賣兒童稱為販石子，拐賣年輕女子稱為開條子。”
“但是！”
說到這，老頭子突然語氣一冷，殺意暴漲：“我黃老三，一生以江湘派為敵！小楓你記住了，行欺世大騙，當求無愧于心，違背良心之事，咱不做！”
我一聽這什么江湘派，又是拐賣又是拉皮條的，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貨色，當即心中一凜，鄭重道：“師傅，我聽你的。”
老頭子看了我一眼，見我認真發誓，當即欣慰點頭。
“為師今年六十九，七歲行騙……”
如此說了一通自己的歷史，我大致對師傅的過去有了一定了解，但我看出來，師傅似乎藏有心事，最后我只隱約聽到了什么島國，什么詐欺師。
當我想追問，老頭子又閉嘴不提了，我只好話鋒一轉，詢問道：“師傅，那對付趙世榮，咱們該如何布局？”
“山人自有妙計！”
老頭子這才扭頭看了我一眼，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
三天后，趁著周末，老頭子和我開始了計劃。
午后，烈陽高懸，我坐在一輛黑色商務車內，看著趙世榮一臉笑瞇瞇的把一位彬彬有禮，穿著低調而又典雅西裝的老人家送出畫廊。
“阿內哈塞喲（韓語：再見。）”那位老人家溫和的脫帽致禮，隨后司機提著幾個包裹嚴實的畫框裝進黑色商務車里，再扶著那位可親的棒子國老先生坐進車里。
黑色商務車駛離趙世榮的畫廊。
而我，則一臉目瞪口呆，看著老頭子脫下西裝，隨意將座椅上的一堆畫作丟到了車廂地面上。
“老……老頭子，你他媽還會說韓語？”
我驚呆了。
老頭子一副淡然表情的看來我一眼，冷哼道：“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一位出色的騙子，必定才華出眾，掌握多國語言，不過是最基礎的技能！”
“牛……牛逼！”
我徹底服氣。
然后，我看著老頭子，問道：“怎么樣，趙世榮相信了沒？”
“哼，老子真金白銀十二萬砸出去，他能不信？”
什么！
我一聽差點在車里跳起來，跟著一臉愕然，臉色都激動地漲紅一片，像個結巴一樣顫聲道：“師……師傅，你……你說你花了十二萬，買了趙世榮畫廊里的畫？”
“對啊，都是一些破爛，趙世榮這奸商，老頭子我這次不把他一半身家給騙走，我就不是黃老三！”
我一聽更無語了，看著老頭子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小楓啊，師傅跟你說，騙局分為長線和短線，長線，收益大，但付出的精力也大，其中一點，騙局的前期投入必不可少，嘿嘿，越是貪心的人，就越要給足他們甜頭，這樣等咱們挖好坑，他們才會乖乖的往下跳！”
“可是……師傅，你就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要是咱們失敗了，這可怎么辦！”
我一臉驚慌失措。
老頭子只跟我說過，他要接近趙世榮，取得他的信任，但是我沒想到，老頭子居然在趙世榮的畫廊里，買了這么多錢的油畫！
“瞎囔囔什么，行欺世大騙，也要沉得住心！”
老頭子瞪了我一眼，隨機冷笑道：“為師我幾年沒出手了，這一次算是為你出關，難的咱們師徒倆還怕一個小小趙世榮不成？”
“而且，這一個局，為師所起的作用有限，關鍵還在于你！”
“啊，我？”我愣在原地。
“對！”
老頭子雙眼一瞇，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
“我要你，再次去趙世榮的畫廊里賣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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