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被魏萊這幅面孔嚇住了,滿目驚恐地看著她。
心道,“爸爸和她之間竟然還有這么一段過往。”
那天沉可期告訴她,不能相信魏萊的話后,她一直都不肯相信,也許是魏萊在她心中的印象實在太好了。
沉可期哀嘆一聲,“反正我也是快要入土的人了,本來是準備把這些事帶進棺材里的,但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知道。”
沉可期當年被姚琳迷的七葷八素,無論爺爺奶奶怎樣逼迫,都不肯和她分手。
這都無傷大雅,但重要的是,當時沉可期和魏萊有婚約在身,傷了兩家人的和氣。
魏萊當時也勸了他不少次,威逼苦求都用過了,可沉可期那時哪聽得進去,沒給她好臉色看。
“魏萊,你明知道我們是因為家族利益訂的婚,可我們的關系明明就不需要用婚姻維持。”這是沉可期說的最狠的一句話。
他到現在還不明白,魏萊這么多年對他的不一樣的感情。足足二十六年,沉可期為了姚琳,扔棄了這二十六年的感情。
那時的魏萊也真的是被兩人氣瘋了,答應父母的安排嫁進了唐家,也由此開始她不幸的婚姻生活。
唐家當時還比不上沉家,而魏萊的老公也是個混沌子,只知道吃喝玩樂,家里老人也不懂事。
好在唐北城還算爭氣。
等這些長一輩的人都陸續仙逝,屬于魏萊的時代就到來了。
她首先合并了唐家和魏家的企業,也借此擁有了現在唐氏一半的股權,漸漸地,魏萊就把整個唐氏牢牢握在手里。
那段時間唐北城的父親不停在外面玩女人,甚至帶了幾個他在外面生的孩子,想讓他們入唐氏的族譜。
魏萊哪肯,把這些孩子女人全部趕了回去,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這些人再也沒在這座城市出現過。
再后來,唐北城的父親出車禍去世,唐家從此走上光明大道。
不過關于他是怎么死的,當時眾人頗有微詞,都懷疑是不是魏萊謀殺親夫。
商圈里的人漸漸遺忘當年唐家的那些破事,只暗暗欽佩魏萊的手段。唐氏漸漸做大,成了這座城市里最大的企業。
魏萊并不滿足,于是帶著唐北城去了國外,不斷擴大唐氏的企業,后來唐北城回國,母子二人一內一外,合力鑄就了現在唐氏不可撼動的地位。
反觀沉可期,不說沉氏在原地踏步,只全力維持它的現狀,光是沉家的名聲,就被敗壞了個干凈。
加上姚琳離婚時帶走了沉家的大半資產,現在已經有了蕭條之態。
沉可期一直覺得,魏萊認為是當年他退婚才導致了后來婚姻的不幸,一直記恨與他。
所以在他和姚琳結婚的時候,在婚禮上大鬧了一場,甚至后來姚琳懷孕,她也在暗地里下黑手導致姚琳流產。
沉可期對魏萊心有愧疚,加上相識也有近三十年,一直沒有追究,這也使姚琳心涼,為后來的事埋下禍根。
直到沉舟生下來,兩家人的關系才逐漸緩和,只是魏萊和姚琳依舊互相敵視。
沉舟只知道魏萊的發家史,不知道她和爸爸之間還有這么一段過往。
當她知道這些事后,也被嚇了一跳。
魏萊在她的心中,是極具威嚴的,她從來不做出格的事。
不想她曾經弄死過自己的“哥哥或姐姐”。
“沒想到沉可期竟然會把這些事說給你聽,他是覺得很自豪嗎?兩個女人為他這樣反目成仇。”
魏萊咬牙說道。
這些事對她而言,是不堪回首的過往,是她想要藏起來的污點。
呵!魏萊曾害死過一個孩子!這傳出去得笑死多少人!
“爸爸他說一直覺得愧疚,是因為他…”沉舟重復著沉可期的話,卻被魏萊打斷。
“愧疚什么愧疚!”她大聲吼道。
“我不嫁給他照樣過得風生水起,我有唐氏在手,我有唐北城,我可是魏萊啊,需要他沉可期覺得可憐嗎?”
魏萊瞪大眼睛,十分固執地說著話。
“阿姨,我爸他不是這個意思。”沉舟弱弱地回道。
魏萊冷笑一聲,“我會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過是怕我會動沉氏,所以向我示軟嗎?回去告訴他,兼并沉氏,我勢在必得,讓他做好心里準備吧!”
沉舟還想再說些什么,魏萊就開始動手“送客”了。
她是被趕出來的。
今天她來找魏萊的事,并沒有告訴沉可期,不想讓他擔心。
而魏萊的動作十分快,第二天就傳來唐氏抽走在沉氏的資金,沉氏瞬間就癱瘓,所有項目都無法進行。
這幾年魏萊把資金鏈這塊玩得很好,等沉氏把唐氏的資助全部用在項目上后,才把它抽走。
如果沉可期還在,就會提前做好準備,但他現在正躺在醫院,真是無能為力。
這個消息瞬間就傳遍了這座城市,不少人都疑惑,唐氏和沉氏不是一直關系很好的嗎?怎么會突然動手?
不過商業上的事,誰又說得準。
這消息也傳到了沉可期的耳朵里,一下子沒控制好情緒,又昏倒過去,現在還在監護室里躺著,意識不清。
沉舟蹲在監護室的門口,無助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爸爸的累贅,什么都不會。
她帶著一雙紅腫的眼睛,打車去往唐北城的家里。
這讓她覺得自己實在卑鄙,一個勁地想要和他離婚,等出了事又眼巴巴地找上門來。
把門打開,一股暖氣撲面而來,唐北城倒是活得自在。
他腿上放著一床絨毯,微微躺在沙發上,看著那本已經翻爛了的《傲慢與偏見》,宛然進入了老年生活,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又繼續看著那本書。
“看到我這個樣子很奇怪?”唐北城輕聲問道。
沉舟沉默不語,慢慢走到唐北城身旁坐下。
“現在我被我媽罷官了,你現在找我也沒用,沉氏的事,我無能為力。”唐北城不帶任何感情地說著,本來也就不是他的事。
“唐北城,我知道你很有能力的,要是你的話一定能就沉氏,爸爸他不能沒有沉氏啊!”
沉氏十分動容,眼淚眼看著就要往下掉。
她挪動了兩下自己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抓著唐北城的手臂,懇求道,“唐北城,你就幫沉氏這一次,只要幫沉氏度過這一次難關,我保證爸爸絕對不會虧待你。”
唐北城像是沒有聽見一般,把手抽開,冷酷地說道,“你不是想離婚嗎?現在就去離吧,把東西收好,我們這就去民政局。”
他把書合上,冷靜地拉著沉舟往書房里走,沒有一點遲疑。
沉舟一下坐在地上,雙手拽著他,不讓他走。
“不要,我不要離。”沉舟梨花帶雨的模樣很是讓人心疼。
可唐北城只覺得苦澀。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沉舟,面無表情地說道,“還離不離?”
“不離了不離了…”沉舟雙手搖晃,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樣。
“和向宇的戀愛呢?還談不談?”
“不談了不談了…”
“你先回去吧,我去找母親。”唐北城淡淡地說道。
他明白,魏萊肯定不會答應他,但他又實在不想和魏萊反著來,畢竟,她是他尊敬的母親。
沉舟得到他的答案后,把臉上的淚水擦干,抽抽搭搭地從那屋子里出來了。
上車之后,沉舟立馬換了一張面孔,冷漠地盯著后視鏡里的自己,細細地擦干臉上殘存的淚水。
這是姚琳交給她的唯一有用的東西。
那一天,姚琳把她的頭打出血,血流了一床單,她也陷入昏迷。
等醒來后,姚琳就坐在她的床頭,靜靜地看著她。
“很奇怪為什么你爸爸怎么還讓我進你的房間是吧?”她指了指自己哭得紅腫的眼睛,“男人最容易被眼淚騙了,我哭一哭,你爸就覺得是你錯了,而不是我。”
這句話,她印象深刻。
只是沒想到,到今天竟然用上了,還十分受用。
她現在是能明白為什么姚琳能把爸爸抓的死死得了,這樣裝可憐的女人實在太可怕。
唐北城依照諾言,給沉氏的負責人打了電話,安排他們該怎樣做,一下子就讓沉氏安定下來了。
雖然不能完全解決這次危機,倒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倒閉。
囑咐完,他換上一身西裝,開車駛往唐家。
天漸漸冷了,空中飄起碩大的雪片兒,紛紛往地上落,消失不見。
他敲了很久的門始終沒開,唐北城就這樣衣著單薄地在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
可能魏萊心軟了,門悄咪咪地開了一條縫,露出魏萊的半張臉。
“想通了嗎?”她冷聲問道。
唐北城點點頭,“想好了,母親,求你放過沉氏,放過沉舟他們。”
魏萊聽到這句話,怒氣頓時噴涌而出,狠狠地把門甩上。
“看來你還是想不通,等你想通了再來找我!”門的另一邊傳來魏萊執著的聲音。
唐北城沒有再敲門,而是在門前等著。
雪還在下,空氣的溫度也漸漸冷凝下來,透著一股要殺人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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