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宴會當(dāng)日,唐珍唐珠唐玥三人一起出行,一溜三駕翠蓋珠纓八寶車,唐玥的丫鬟楊柳,風(fēng)鈴,風(fēng)夏,風(fēng)露;唐珍的丫鬟儂琴,墨書,青墨,藏鋒和唐珠的丫鬟柳青,桃紅,溫茶,隱菊并其他小丫鬟和婆子數(shù)人令座兩駕馬車,比不得王妃世子出門卻也是不失豪門氣派。
倒是有那好事的在酒樓里醉酒看了,怒罵“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又熙熙攘攘一片推拉勸阻一場。
這些唐玥一概不知也一概不管。
她今日可得好好送唐珍一份大禮!
嘴角勾笑,把玩著腰間的香囊,里面用油紙包了個用蜂蜜糅合的龍眼大小的丸子,可是她讓楊柳親自去尋半夏買來的淫羊藿,特意配了合歡花,研磨成分加蜂蜜揉成丸子準(zhǔn)備著送給唐珍的。
沒辦法,誰讓這位大姐姐對她敵意那么重,又恰好……唐玥眼神低沉,誰讓二房心懷不軌想要害她手足至親!但凡有一絲一毫的可能,她都不能留!
她可日日夜夜都不敢忘,前生她忍痛用息機(jī)丸至遍體生香的痛!失去至親,她為了保護(hù)哥哥學(xué)著趙飛燕做掌上舞,學(xué)著那位白月光的一顰一笑,有時候,她看著鏡子都在懷疑,里面那個人是她嗎?是哥哥們的玥兒嗎?是母親的女兒嗎?
唐玥長嘆,不過是匹夫無罪,懷璧自罪罷了。
可恨她父親至死不疑他的親弟!
唐玥苦笑連連,到了王府門前,楊柳先行一步替唐玥戴好帷帽,披好斗篷,扶著人下車。
再見瑞王府的鎏金牌匾,雄獅大門,只覺得物是人非。
可世事未休!
唐珍一人當(dāng)先,唐珠攜了唐玥從側(cè)門入內(nèi)。
“見過王妃。”宴會擺在花園,而尊貴如瑞王妃自然是不需要親自迎人的,她需要的只是坐在主位上靜等客人到來。
而往常照規(guī)矩應(yīng)該是世子妃守在二門里帶人入內(nèi),由于世子妃故去,熱孝未出,但因著瑞王如今赤手可熱舉辦的宴會原就不必考慮那么多。因此,世子不僅未守孝還帶了唐瑿等人去別院縱情聲色,不過規(guī)矩嚴(yán)苛,未能傳出去罷了。
“都起來吧,果真一個比一個標(biāo)志!”瑞王妃是個身材高挑的美婦人,楊柳腰金蓮足,肌膚雪中透紅,眉目修長眼睛含光,見誰都先軟三分。
“你們姨母已經(jīng)在水亭那邊坐著了。快去找她吧!”瑞王妃捂著嘴笑,著宴會原本需要長輩帶著晚輩參加的,唐府沒有合適的,王氏被關(guān)佛堂,崔氏稱病不出,但今日這宴會唐珍又不可以錯過――她早得了父親的囑咐,今日是為了給世子選新的世子妃!因而托了王家夫人,可王家夫人記恨上次唐玥毀了王流音與唐瑚的婚事并沒有在定國侯府門前等他們,反而讓人直接來瑞王府,這倒是真真墮了兩家名聲!
不過名聲嘛,在唐玥眼底自然及不上她一家子的性命!也就隨波逐流了。
世子還有個側(cè)妃來著,可惜謀害世子妃被王妃找到了證據(jù)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被打入別院另居了。不過是真是假誰知道呢?誰又會在意?
唐珍溫潤一笑恰如梨花照月,耳畔垂下的珍珠流蘇映著肌膚更顯膚色白皙勝雪“多謝王妃記掛。”折腰行禮,蒼藍(lán)色的腰帶更顯得腰身不足瑩瑩一握,腰間玉蟬壓裙下系著的豆綠宮絳也襯得她分完明朗。
王妃心底喜悅更深。
唐玥無奈,只能隨著唐珍唐珠一起去水亭見王家夫人及王流音,王流音的長姐已訂了親,對方是江南織造府的嫡長子,如今正閨房待嫁,不會出現(xiàn)在這種宴會上。
還以為下次見王流音要等對方出嫁,沒想到竟然這么快!唐玥心底感嘆,只能隨機(jī)應(yīng)變了!在別人家的宴會上她也不能做得太過分。
不過唐玥也沒想到她竟然這般膽大!
“流音表姐這是什么意思?”唐玥神色不變,心底有些打鼓,些許時間以前,王流音借口丟了張手帕讓姐妹幾個幫她尋,因著那手帕上留了她的名倒不好流落在外,沒想到走著走著,便是她處處留心時時小意也沒發(fā)現(xiàn)最后竟然是自己與王流音一道了!
“妹妹這是什么意思?怎么這般提防姐姐我?怎么,是心虛了不成?”王流音把玩著腰間的宮絳,眼尾上挑瞧著唐玥。
唐玥開口否認(rèn),軟軟的聲音聽起來就叫人心軟“姐姐這是什么話?妹妹素來行事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王流音嬌聲小,眼底冷色上浮,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封閉的院子,院門外有一小池,池不深大約及膝,周圍青苔攀石。
王流音冷哼一聲,甩袖狀若離開,唐玥暗自松了口氣,卻在下一刻心活生生的提到了嗓子眼!
池水浸濕了她的衣裳,上浮打濕了她的發(fā)絲,冬日料峭寒風(fēng)吹來,她狠狠的打了個哆嗦。掙扎著勉強(qiáng)站起來,唐玥還有些迷糊。
“你就在這里待著吧!哼!”王流音甩袖冷哼離去,見著她衣角消失在拐角,唐玥臉上迷蒙神色才漸漸褪去。
清明上暈染。
她如今該怎么辦?丫鬟不在身邊也不知道如何通知別人,若是這副模樣去水亭難免唄沖撞,雖然她年紀(jì)尚小,可規(guī)矩卻大于天。
怎么辦才好?
唐玥腦子飛速運(yùn)轉(zhuǎn),冷風(fēng)吹來,卻覺得還是先離開才好,不然這么下去肯定會發(fā)熱!
只是可惜了這身大紅猩猩氈。
唐玥起身,卻突然見院子里走出了一位中年男子。
淺金色錦袍,腰間懸圓形透雕龍玉佩,披了潔白無瑕的白狐裘,踩了一雙錦邊彈墨金絲繡祥云的長靴。
五官儒雅又深邃,薄唇冷然又染煙霞色,微微勾起,一笑便神似畫中謫仙!
這模樣,她曾經(jīng)刻入骨髓!
“瑞――瑞王殿下!”唐玥到底沒控制住驚呼出來,冷風(fēng)吹來,她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瑞王淺淡勾唇,眼底浮現(xiàn)出笑意,心底感慨萬分,上天果然眷顧他!十一年前她走了,如今又送來一個與她神似的唐玥!
“快起來吧!”瑞王溫潤如玉,眉眼神色雋永,伸出手朝著唐玥。
少女神色懵懂又天真,被姐姐推到入水還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雖然不如她聰穎,這般模樣卻是難得的討人喜歡,心下歡喜愈盛,只是想到她尚未長成,身量嬌笑,不能出嫁,心底便覺得遺憾。
可惜,還要在等兩年。
沒事,十一年他都等了,何況兩年……反正也只是兩年罷了。
唐玥猶豫不決,她并不想和瑞王扯上任何關(guān)系!但是兩邊青石生青花,她根本爬不上去,而且雖然臨近正午,但冬日的風(fēng)仍然冷得刺骨,在這般磨蹭下去只怕她還沒回唐府就下先生病了!瑞王并不急,站在岸上伸出手,眼底一片和善。唐玥沒轍只能站在邊上將手放入瑞王手心,任由他拉著自己,瑞王手下用力,唐玥直直撲進(jìn)了懷中。
嗅著熟悉的龍涎香,唐玥只覺得一切都物是人非,她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需要攀附他才能活下去的孤女了。
掙開懷抱,規(guī)矩行國禮。
“臣女見過瑞王殿下。”心思縝密,未曾留下姓名。
“本王要是沒記錯,你應(yīng)該是定國侯家的唐玥?”瑞王雙手負(fù)在身后開口,上下打量著女孩兒。
“是”唐玥心下一緊,瑞王怎么知道她的姓名?只有……上次的宮宴!
“走吧。先去換身衣服,宴會快開始了,再不去容易多生口舌。”瑞王轉(zhuǎn)身領(lǐng)著唐玥進(jìn)了封鎖的院子,唐玥悄悄抬頭,瞥見了牌匾上的字――疏梅苑,平王妃曾最愛梅花!聽聞平王曾經(jīng)為王妃遍種梅林,集齊了白,黃,黑,綠,紅五色梅花,冬日一到乃是京都一盛景,不輸白露寺的臘梅和紅梅分毫!
屋子里沒有燃火盆,瑞王將自己的手爐給了唐玥,又為她親自選了身玫瑰色繡西府海棠的上襖,一條藕合色繡鵲上云頭的裙子,長長的鑲毛領(lǐng)披風(fēng),又讓人送了雙蜜合色玉兔鬧云的繡花鞋。
這一套動作下來唐玥心里一直在打鼓,乖巧的換好衣服,在瑞王親自給她散發(fā)梳垂髫分銷髻的時候心里的謹(jǐn)慎提到了頂點!
“瑞王殿下,臣女自己來就好。”唐玥拘束的坐在梳妝鏡前,心里止不住的想吐槽,她當(dāng)年最得寵的時候可都沒有這個待遇!瑞王這是要干嘛!她還小!啊啊啊啊啊!
瑞王雖然惋惜,還是任由唐玥自己來。
待唐玥整理好儀容,才帶著人繞了小道去了水亭。
瑞王將人送到轉(zhuǎn)角后離去。
臨走時仍然讓唐玥面色發(fā)白。
只因為瑞王說了句“可曾許了人家?”后來又笑笑說“許了也無礙,總歸……”總歸你不能出嫁的!又輕笑著離去。
唐玥可不會以為瑞王會點她做世子妃或者世子側(cè)妃!
轉(zhuǎn)頭看見楊柳風(fēng)露等人朝她走來,來不及說什么,定神向水亭走去。
奇怪的是,唐珍和唐珠也沒回來!
唐玥不免心生疑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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