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明顯能聽出來寧思的聲音不對勁兒，她身上披了一件運動外套，帽子套在頭上，口罩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來一雙大眼睛。
江文抬眸看過去，正好將她眼底的失落看得一清二楚。
她突然有些看不穿寧思了。
先前一直覺得她對宋懷憬沒感情，可是，如果真的沒感情，現在為什么又表現得這么失落？
江江文為寧思摘下帽子和口罩，再次觀察她的表情，隨后小心翼翼地問她:“你這是怎么了，受傷了心情不好？”
寧思走到沙發前坐下來，整個身子靠在沙發上，輕輕地嘆息一聲。
平時她很少這樣唉聲嘆氣，江文聽了愈發地覺得不對勁兒。
她把行李箱放到一邊，坐到寧思身邊，扯了扯她的胳膊。
“到底怎么了？”
“也沒什么，”寧思笑著搖了搖頭，“就是覺得，人還是沒有期待的時候活得最快樂。”
江文沉默了幾秒鐘，接著問她:“你的意思是，你對宋老板有了期待？”
“那倒沒有。”寧思說，“我剛剛就是在想，如果我真的對他有了期待，他扔下我去找別的女人，我肯定難過得要死了。”
寧思到現在都記得在飛機上偶然瞥到的那張照片，宋懷憬當時臉色那么難看，她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有多在乎那個人。
大概下飛機之后也是第一時間去找她了吧。
江文仔細地品了品寧思的話，然后才問她:“你說……宋老板去找別的女人了？誰啊？葉七夕？”
寧思搖了搖頭，“不知道，應該是對他挺重要的人吧。”
“其實江文，說實話哈，”寧思抬頭看著天花板，“這次我受傷，他那么快就趕過去看我，我還挺感動的。”
江文沒接話，靜靜地等著寧思往下說。
“從小到大，除了謝瑾安之外，他是第二個這么在乎我死活的人。”
說到這里，寧思又笑了:“你也知道，我跟謝瑾安就沒什么好結果。大概到這里也一樣吧。”
“所以我挺慶幸的。”寧思又說，“還好我活得清醒，沒有愛上他。”
不然，按照宋懷憬這個傳緋聞的效率，她大概分分鐘被氣死吧。
嫉妒使人丑陋，她曾經丑陋過一段時間，這輩子都不想再回去過那樣的日子了。
……
江文很認真地聽完了寧思的一大段話。
說實話，寧思突然這么感性，她還挺不習慣的。
“受個傷，倒是性情大變了。”江文拍了拍寧思的肩膀，試圖活躍氣氛:“好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吧。”
“我這樣子，想不休息都難。”寧思說著又是一聲嘆息，頭上撞成這個樣子，她哪里還能出去跑通告。
算了，休息就休息吧，權當給自己放個假。
“對了，我銀行卡密碼是多少來著？”
寧思想起來，自己拼命賺了這么長時間錢，還沒有空好好花錢享受。
“920305，你連自己銀行卡密碼都不記得？”江文徹底被她弄無奈了。
920305。聽到這串熟悉的數字以后，寧思臉上的表情明顯發生了變化。
這是謝瑾安的生日，她早就習慣了用他的生日當密碼，好幾張銀行卡都是他的生日。
這是他們曾經在一起時的一個約定。
他們兩個都屬于記性不太好的人，但是現在銀行卡設定密碼的時候又不能用自己的生日，所以他們達成一致，辦卡的時候用彼此的生日當密碼，這樣誰都不會忘記。
她這張銀行卡，是沒跟謝瑾安分手的時候辦的，一直用到現在。
不過她平時太忙，真的忘記這茬了。
一串數字聯想到這么多往事，寧思的精神狀態更差了。
她閉上眼睛，將后腦勺靠在沙發后背上，面前浮現的是宋懷憬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寧思猛地睜開眼睛，她拿起手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然后很認真地問江文:“你說，那些被虐待還能愛上對方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態？”
“不知道啊。”江文順口回答了一句，之后又認真想了想:“總是有感動之處的吧，或者是那個男人身上有吸引她崇拜的點。”
“女人的愛，基本都是從崇拜開始的。”
寧思聽著江文的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行了，別想這么多了，好好休息吧，剛回來，還沒倒時差。”
江文拍了拍寧思的肩膀，“上樓補個覺，我先去公司解決一下你接下來的行程。”
寧思的確是困，她這是第一次出國，倒時差對她來說十分困難。
寧思和江文道別之后，就上樓回臥室休息了。
酒店里，程九思站在宋懷憬身后，雙手緊緊地圈著他的腰。
“懷憬你別走，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害怕……”
宋懷憬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也沒動手甩開她。
程九思像是得到鼓勵一般，繼續和他說話。
“懷憬，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不會再那樣了。”
“松手。”沉默良久，宋懷憬終于開口。
他的聲音很冷，程九思聽完之后脊背上躥上一陣涼意。
她怕他，很怕很怕。所以，他要她松手，她便乖乖地松開了。
宋懷憬這句話剛說完，秦勵剛好進來了。
他走到程九思面前，將手里的幾個購物袋遞給她。
“程小姐，這是您換洗的衣服，您還是先把自己收拾一下，好好在這里休息休息吧。”
“謝謝你……”程九思接過衣服，顫抖著聲音和他道謝。
程九思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可憐，但凡是個男人，應該都不忍心苛責她。
可是，宋懷憬卻對她沒有好臉色。
秦勵現在是真的看不穿宋懷憬的想法了。
他那么著急地來找程九思，找到之后卻對她這么冷淡，哪里還有余情未了的模樣？
秦勵很想問問宋懷憬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惜他沒那個膽子。
……
程九思去洗澡的時候，宋懷憬給許靜織打了一通電話。
他很少主動聯系許靜織，只有有事才會給她打電話。
“懷憬，怎么了？”許靜織很快就接起了電話，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
“來酒店。”宋懷憬開門見山地對她說，“程九思回來了，你來照顧她。”
“九思？”許靜織聽起來很驚訝:“她不是在舊金山嗎……”
“先過來。”宋懷憬自然不會和許靜織解釋太多。
“好，我這就過去。”許靜織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掛上電話之后，她便開車朝著酒店的方向過去。
……
程九思洗完澡出來以后，許靜織已經到了。
看到許靜織，程九思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靜織，你怎么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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