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因為興勇伯府和三王府同時給李家送年禮的關(guān)系,還是因為李斯晉李斯年這對叔伯兄弟同時歸家還朝的關(guān)系,李家的新年過得十分熱鬧。李勛卓終于趕在大寒天之前回到家,借了辛子萱的光,李勛卓這回算是滿載而歸,也算替劉氏挽了一些面子。除夕晚上,劉氏的主動示好讓凌氏倍感得意,但令她更得意的是,英華郡主托藩國公夫人捎信,雖然不外乎兩句客套話,但算是給了凌氏一顆定心丸。
韶華忍不住調(diào)侃了綰華一番,不料她卻道:“你別得意太早,我若定下來,下一個就是你了。”韶華還不以為意,就算過了年,她也才十四歲,及笄才說親,她還有一年。
前來拜年的人絡(luò)繹不絕,只要有人提起李家娘子,凌氏便樂滋滋地把三個女孩仔細打扮了一番,然后像游花街似的喊出來走一圈。幾乎把京中有頭有臉的貴人太太都見了遍,而反是在年前送了重禮的興勇伯府卻沒出現(xiàn)。
“五娘,你這是在做什么?”周嫣喚了一聲,見韶華趴在桌子上,完全沒注意她的到來。眼尖地瞧著手下壓著一張簽文,她趁韶華不注意奪了過來。
哪知韶華反應極快,立刻扣住周嫣的手腕,把她嚇得睜大眼睛。韶華這才反應過來,訕訕地松開手,“嫣姐姐,原來是你啊。”自從被人販子嚇過一次之后,韶華決定要苦練自己的反應能力。
于是她特意尋了一捆長繩子,企圖找個地方吊起來,在繩子尾端結(jié)個布包,懸在半空,借以來鍛煉自己。因為只是個小布包,所以被砸到也不痛。等她把一切材料都準備好,才發(fā)現(xiàn)屋里的房梁太高,她踩在椅子上拋了半天都還拋不過去。只好讓初荷她們搬來桌子,然后再把椅子疊在桌子上,可她萬萬沒想到,左腳剛踩上去就聽到綰華的尖叫,嚇得她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綰華知道她的企圖后,氣得轉(zhuǎn)身就要去跟凌氏告狀,韶華死死抱住她的腳,外加舉手發(fā)毒誓才讓綰華勉強原諒她這一回。
“五娘子要是想練眼力,我倒是有個辦法。”幼菡想了想,跑出去外面撿了幾塊小石子回來,洗干凈放在桌子,“小時候沒什么東西可以玩,姐姐就常帶我玩撿石子,就像這樣。”幼菡將幾個大小相仿,如同花生大小的石子整齊攤開。撿起一顆石子往上拋,迅速撿起一個石子捏在手心,攤開正好接住剛剛丟到空中的石子。然后又拋了一顆,連續(xù)撿了兩顆,再拋一顆撿三顆,如是幾次,最多一次撿了六顆,依舊穩(wěn)穩(wěn)地接住那顆跑出去的石子。
韶華看得出神,興奮地接過幼菡手中的石子,玩了起來。然而,第一次拋太低,那沒來得及撿石子,丟上去的石子依舊落下來。第二次又拋太高,結(jié)果不知石子落到哪里去,第三次直接把旁邊的筆架給砸歪了。
“不公平,你是練過的!”韶華氣呼呼地把石子撒出來,抱怨道。
“我來試試。”初荷學著幼菡的樣子,丟一顆撿兩顆,看著初荷穩(wěn)穩(wěn)接住石子,韶華嘴巴張得都快可以塞入一顆雞蛋了。初荷玩得上癮,一顆兩顆地撿,幾乎無一遺漏。綰華也覺得好玩,也湊起熱鬧來,雖然不如初荷幼菡她們玩得好,也算撿了幾個。反倒是韶華丟了多少次,都沒成功接住一顆。
“不行,這石子太小了。”韶華強烈抗議。
“要不挑大一些的?”初荷小心翼翼地問。
“太大會傷到手。”幼菡搖頭。“而且太大來了,撿不了幾顆。”
“用布頭吧,可大可小,也不怕砸到。”綰華看韶華一臉憋屈,忍住笑道。
“可是布頭太輕了,容易丟斜了去。”更重要是她們的手都太小,頂多也就接住兩三個。
“那這樣好了,我繡幾個小布包,里面裝點干凈的沙子吧。”初荷好心提議,其他人也覺得不錯,畢竟石子太臟了,弄丟了也不容易找到。可是她們都沒想到,自從繡了小沙包,韶華不但玩上癮,而且還玩出花樣來了。從簡單地單手丟沙包撿沙包,到雙手同時丟,交替撿,甚至耍雜似的從身后拋到身前撿。
所以當周嫣從身后伸出一只手的時候,韶華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抓住,把周嫣嚇得不輕。
“嚇到了吧,她最近跟發(fā)瘋似的,玩沙包玩上癮了,我都不敢從她背后走過去。”綰華伸手搭在周嫣肩上,表示深有同感,她也曾被韶華嚇到過。
“這真是玩出來的?”周嫣臉上仍有余驚,不可思議地看著韶華。
“要不,你再試試?”綰華壞笑地提議,周嫣忙不迭搖頭,垮下臉,做出一副委屈小媳婦樣,“算了,我認輸,你們姐妹倆我都不敢招惹。”
周嫣夸張的表情把姐妹兩人都得捧腹大笑,自從周嫣告訴韶華,她知道宋蕓的傷是韶華動的手腳,并擔保不會出賣她以后,韶華就算是打入她們的陣營。因為周嫣是忠義侯的唯一嫡女,就連姨娘都只生庶出的兄弟,所以周嫣在家中的地位儼然是凌家所有兄弟之上。就連韶華姐妹去了忠義侯府,也會因為周嫣的關(guān)系,而受極寬厚的待遇。
然而周嫣雖是獨女,但性子卻是活潑親切,除了偶爾頑劣一些,算得上是平易近人了。就因為綰華感慨一句,宋蕓的傷勢跟錦華當初一模一樣時,周嫣便興奮地糾纏綰華,非要她把韶華帶來忠義侯府不可。韶華初以為周嫣是想問責她,還想著大不了就抵死不承認,反正事隔那么久,誰都說不清當時發(fā)生什么事。哪知道,才一見面,周嫣竟然是想讓韶華教她如何不動神色地踢人,對她來說,這才是神來一腳。
迫于綰華的壓力,韶華也不敢把周嫣帶壞,幸好周嫣不過是三分鐘熱度,很快就轉(zhuǎn)移了興趣。
“后日是元宵,來我家吧,我爹爹特意請了江南的花燈師傅做了足足九十九盞花燈。我阿娘請了好幾家夫人娘子,今年你嫂嫂回來,無論如何都不能落下的。”周嫣看著神色各異的姐妹,笑道:“我夠義氣吧,親自來邀請你們。”
“你這是被誰帶壞的,一個侯府娘子說什么義氣。”綰華嗔了一聲,遲疑道:“可是我阿娘說過要去國公府的。”
“那就讓二夫人帶七娘去,你們倆來我家吧。”聞言,韶華立刻白了她一眼。周嫣一愣,想到凌氏和錦華站在一起,自己都覺得好笑起來,“我說認真的,今年特意請了華秀幫來唱戲呢!”
“真的啊!那太好了。”綰華是戲迷,一聽是華秀幫,立刻來了精神。相反韶華覺得怏怏地,綰華解釋道:“她從初一就是這個樣子了,別理她,活該她存了不該存的心思。”
韶華和周嫣是交過底的,所以知道綰華說的不該存的心思指的是什么。隨即曖昧地蹭到韶華身邊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嫣姐姐想說什么直說吧,我是個白丁,大字不識一個。”韶華攤手嘆氣,她最怕就是玩文字游戲了。
周嫣沒好氣地敲了她的腦袋一下,“是誰給我說過,非君不嫁的,害我特地央我阿娘去興勇伯府請他們過來。”
“嚴愷之也去?”韶華一驚,但不敢高聲,怕被外人聽到。
周嫣立刻得意起來,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斜睨她們。“那是當然,還不快感謝我!”
看到周嫣戲癮起來,韶華配合地諂媚笑道:“是,嫣姐姐真是我大恩人,等以后嫣姐姐看中哪家郎君,我也替你追去?”綰華一看她們一唱一和,立刻走開兩步,這兩人要是真心聯(lián)手鬧起來旁的人鐵定遭殃。
周嫣紅了臉,惱她一句,“什么叫做你替我追去,沒個正經(jīng)。”
韶華恍然大悟,故作嚴肅地點點頭,“也是,這種事還是得自己親力親為,那倒是我給你搖旗吶喊好了。”
周嫣不氣反笑,鬧得咯咯地笑:“這個辦法好,只不過要是到時人家郎君被你嚇跑了,你可得負責幫我抓回來。”
說完,兩人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鬧成一團。綰華對她們兩人算是徹底沒轍了,原本對韶華還可以用長姐的身份,數(shù)叨幾句,可是加上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周嫣,算是沒救了。可是看著韶華一提嚴愷之便喜上眉梢,雀躍興奮的樣子,不知怎么地,心中有種異樣的情緒。
“不過,你可好好加油,聽說他除了蘭芝,別的小娘子都沒怎么正眼瞧過。”周嫣好心提醒,忽然神秘兮兮地道:“我已經(jīng)把你那本佛經(jīng)轉(zhuǎn)交給他了,你猜他心里怎么想?”
韶華心中一喜,“怎么想。”
見韶華緊張的模樣,周嫣故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后狡黠一笑,“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韶華恍然大悟,被周嫣耍了一場,氣得追她滿院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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