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蘇醒和痊愈使得福林躍身成為太醫(yī)院的最受矚目的人。
因為太醫(yī)院每一位太醫(yī)給皇帝請過平安脈,對皇帝的身體狀況也有一定的了解,可從來沒有人敢拍胸脯說能讓皇帝好起來。雖然他們在官場打滾出一身圓滑世故,可到底都是一群久經(jīng)歷練,醫(yī)術(shù)高超的大夫。沒想到讓他們都束手無策的情況,卻讓一個來路不明的無名小卒給治好了,更重要的是居然沒有人看見他是怎么治好的。
據(jù)說那日跟福林在一起的是嚴(yán)愷之,太醫(yī)們自然不可能去抓嚴(yán)愷之來問,而其他有機會在內(nèi)殿伺候的內(nèi)侍官都表示,當(dāng)時他們也是守著門口。最后使了重金,買通了一個內(nèi)侍官,他才苦笑道:當(dāng)時情況實在不好說,總之等到讓他們進(jìn)去收拾殘局時,就是一地觸目驚心的血跡。
有人聽出了端倪,選擇沉默不語,有人不解的只好撓破腦袋,想方設(shè)法要和福林請教。可是福林最怕就是太醫(yī)院了,在宮里住了幾日,實在耐不住就去求弘弋帶他出去,哪知皇帝卻親自召見他,還要求他獨自過去。
誰都不知道皇帝和他說了什么,等福林從皇帝寢宮出來后,就不再提出宮的事,然而躍身成為太醫(yī)院的一名醫(yī)正,專門每天給皇帝請脈。
韶華知道這事時,已經(jīng)是年關(guān)的時候來了。
正所謂龍體恭安,舉國同慶,特別是皇帝特許明年開恩科,全國學(xué)子更是恨不得親自到宮里給皇帝叩頭謝恩。
攸寧趁著給李家送年禮時,偷溜出門,奈何凌氏心中對劉氏有芥蒂,堅持不許韶華再踏進(jìn)煦園一步。好在綰華頂著肚子過來串門,有了事情轉(zhuǎn)移韶華的注意力,她才沒那么多怨氣。
看著含章小心翼翼地扶著大腹便便的綰華走進(jìn)來,嚇得凌氏急忙跑上去接她,綰華倒是不在意。一手撐著腰,一手拉著凌氏,腳下步履飛快,幾乎讓凌氏都要跟不上。她邁著小碎步追上綰華的步伐,嘴里還不忘嘮叨:“慢點走,慢點走,誰跟你一樣懷著身子還跑路的。”
綰華這才緩下來,可是也已經(jīng)快到門口了,她笑著對凌氏說:“沒事,我在家里走得這還快,夫君也都沒說我。”藩二郎只會一臉蒼白跟在她旁邊,雙手虛扶著她,一路跟著小跑。只不過凌氏沒有女婿那腳力,走快幾步都覺得累。
好不容易進(jìn)了大廳,安頓好綰華坐下,凌氏才擦了擦額頭緊張的汗珠,鬧了綰華一眼,“真是的,你自己都要做阿娘的人了,還這么不注意。這年關(guān)人來人往的,要是不小心沖撞到怎么辦。”
話雖這么說,目光落到她圓滾滾的肚子,頓時就變?nèi)岷推饋怼?br />
“阿娘,不打緊的,大夫說過要多運動才好。”綰華的臉色要比出嫁前都漂亮,晶亮豐盈,整個人都洋溢著幸福的神采。
韶華從內(nèi)屋躥了出來,一看到綰華的肚子,立刻興奮地沖過去,嚇得凌氏連聲叫喚。韶華堪堪在綰華一步之遙定住了腳步,回頭沖凌氏嬉皮笑臉一下,然后蹲下身,緊張兮兮地伸手去摸綰華的肚皮,好奇地問:“三姐姐,這里面幾個寶寶,怎么這么大。大嫂比你都要早幾個月,肚子可沒你這么大。”心里有些感慨時間過得真快,記得不久前,姐妹倆還在容嬤嬤的課堂上嬉鬧,也還躲在一張被子里睡覺。一眨眼,綰華不但出門,連肚子都長起來了。
綰華被她興奮又謹(jǐn)慎的樣子給逗笑了,想了想,說:“幾個?那我也不知道,應(yīng)該只有一個吧。”滿是溫柔地摸了摸肚皮,笑道:“我也覺得肚子大得夸張,不過大夫說過,可能是我頭胎的關(guān)系,吃得太好了。不過孩子很健康,就怕以后生的時候比較辛苦。”
韶華天真地問:“那豈不是很痛?對了,孩子是從哪里生出來。”
沒想到,這個問題讓綰華一陣?yán)Ь剑樕相У匾幌录t起來。凌氏立刻出聲解圍,把她從綰華身邊拉開,“去去去,你不是想去煦園嗎,快去快回。”
這回韶華真的很無辜,她確實是不知情,所以好奇孩子是怎么來的。她只聽說過哪吒三年才出生,還是用到劈開肉球而出,所以她剛剛小心謹(jǐn)慎地?fù)崦U華的肚皮,想象到時要劃開肚皮取出孩子,心里一陣肉疼。
“我忽然又不想去了,我要陪著三姐姐。”韶華搖了搖頭,躲到綰華身邊去。
凌氏怒瞪她一眼,韶華朝母親絆了個鬼臉,又撫摸起綰華的肚皮來,讓綰華卻哭笑不得,只聽凌氏安慰:“三娘,你別聽這丫頭胡說。阿娘告訴你,這肚大身小說明你這男胎,難怪您大家這么捧著你,你這胎生出來可是藩家長孫呢。”
綰華眼睛一亮,隨即又黯了下去,訥訥地說:“真的嗎?可我聽說頭胎肚子大是個娘子。”
韶華插了一句話,“三姐姐,生娘子不好嗎,像咱們一樣都是阿娘的小棉襖。是不是,阿娘?”說完,還不忘跟凌氏邀功討賞。
“你這丫頭真是敢吃敢說。”凌氏被她自吹自擂的話逗樂了,吐槽了她一句,笑著對綰華說:“三娘,你還小,不管是男是女都好,身子才最重要,我當(dāng)年也是生了你們姐妹倆后才有八郎的。”
綰華心里激動,眼眶有些紅,點了點頭。
這時,含香端了茶水上來,又和凌氏說了些其他事。綰華見母親沒空,便招來韶華,從含章手里接過一個用紅布包裹的一尺見長的盒子,見她像是老貓聞到腥似的興奮地湊過來。她好笑地打開木盒,露出一套紅寶石鑲金的面頭首飾,把韶華看得張大了嘴巴。
綰華笑著把木盒遞給韶華,“聽說你筓禮定在正月二十七,我怕開春不能來,姐姐這里先給你送個禮。”雖然上面的紅寶石略顯瑣碎,可是勝在纏金纏得巧妙,也不顯老氣,更重要是這么一套得花上好多銀子。
饒是不喜歡往頭上點綴首飾的韶華,也被這套面頭首飾也給看呆了,綰華出門時,也才得到一副。如今她只是筓禮,就有這么一份厚禮,心里被綰華感動得淚花閃閃。
“那新年禮物呢?”她接過木盒,故意笑起來,掩飾眼底的濕潤。
“五娘!”凌氏收回目光,正好聽到韶華的話,又看到她手中的首飾,氣得大喊了一聲。“還給你姐姐,這個不需要。”
“阿娘,這是三姐姐送我的。”韶華不滿地抗議。
見凌氏起身過來,韶華抱緊首飾盒就要逃,綰華笑著催促:“先拿回去收起來,摔了我可不負(fù)責(zé)。”
韶華感激地朝綰華眨了眨眼,說一聲:“謝謝三姐姐,那我等會兒再來找你。”說完立刻,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凌氏自然跑不過韶華,看著她兔子一樣跑得飛快,回頭見綰華和含章都笑得合不攏嘴,她惱了一句:“三娘,都是自家姐妹,你給這么重干嗎,家里又不是給不起,你要自己留著體己才是。”
綰華現(xiàn)在正是沉醉在幸福中,也想讓娘家人知道自己過得好,妹妹的筓禮她還出得起。況且丈夫也說過,若是錦華,那倒另當(dāng)別論,韶華可是她同胞妹妹,禮重一些也不妨,指不定她以后嫁了如意郎君,還得回來提攜姐夫。當(dāng)然,藩二郎的原話并不是這樣,大部分是綰華自己腦補填充的。
她低了低頭,含羞地說:“阿娘,不妨事,夫君對我很好。若不是為了明年恩科,他還要陪我過來呢。”
見綰華一臉幸福,凌氏也就沒說什么了。“你們夫妻和睦,阿娘就放心了。郎君那才學(xué),阿娘是放心的,你就等著做官夫人。”所以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凌氏對自己選的這個女婿,真是得意極了,逢人都要夸獎一番。
“聽說三王府先前來提親,后來怎么就不了了之。”綰華羞了一會兒,轉(zhuǎn)移了話題。
忽然,凌氏的臉色一沉,像翻書一樣,立刻收起笑容,狠狠地說:“還不是你伯姆,不說三王府,連同定西侯府也都給回拒了,還去你祖父面前說這是為五娘好,氣得我都不想和她說話。”
綰華有些吃驚,“什么?定西侯府都來了,五娘這桃花運怎么這生旺。”這要算上忠義侯府的那位,上門想看韶華的都是王孫公子,一個比一個精貴,聽得綰華心里都忍不住吃味。
凌氏沒好氣地說:“那也不看看是誰生的娘子,你當(dāng)初很差嗎?”綰華心里默默補上一句:這能一樣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其實伯姆這么做也不算錯。”綰華替劉氏說了一句好話,立刻遭到凌氏的白目,她只好打發(fā)了所有人,只留下她們母女二人。“阿娘,我聽說先前宮里那位身子不好,差點就吹喇叭去了。眼看兩位爺都是蠢蠢欲動的,祖父忍了那么多年,別是在這緊要關(guān)頭走錯了。反正五娘還小,開春也才十五,留多兩年也不妨事,咱不怕許不到好人家,就怕嫁出郎。再不至于,博衍表哥也不錯,總之別冒這個險。”
其實,這次回娘家,也是要提醒一下母親,生怕她被人捧得太高,一個沒收緊口風(fēng),就把韶華給許出去了,結(jié)果弄得大家都不好做事。
凌氏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壓低聲音問道:“你是不是聽到些什么消息?你大家是郡主,和宮里可有走動?”
綰華搖了搖頭,“這倒沒有,只是大官在府衙里有人說,明年怕是會變天。阿娘,雖然五娘沒跟在您面前長大,可也是您女兒,凡事還是謹(jǐn)慎些好。”她頓了一下,伸出兩根白嫩的手指,在凌氏面前晃了晃。“若是這位爺能上去,嚴(yán)家那位必然是最好的,若不是,咱再替她想想。”
凌氏幽幽地嘆了口氣,點頭說:“我知道了。放心吧,你阿娘我也不是賣女求榮的人,我知道她心里惦記著嚴(yán)家郎君,要是能像你說的,順順利利,就是拉下臉替她求去,我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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