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夫人駕到!”門外侍候的梁守珍見到我,一邊打簾一邊稟報。
我走進屋內,只見保元鐵青著臉坐在堂上,劉蕙蘭釵斜發散的跪在地上,而一側沈月芙正滿面淚痕的抱著哭啼不止的皇子,太醫院里數位兒科圣手正圍著皇子不停的商量著什么。而最讓我驚異的,莫過于站在保元身側的離洛,他怎么會在這里?
我帶著疑惑,向保元如儀行禮,他起身來扶我,道:“蕊兒,你怎么來了?”
“我聽說皇子生病,不放心過來看看!
“哼,若這宮中人人都似你這般善良,便不會有今日之事了!北Tf著,狠狠的瞪了一眼劉蕙蘭。而蕙蘭在保元的瞪視下,顫抖得好似風中的枯草,跪在那里壓著嗓子不停的哭啼。
我慢慢的走過去看玄寶,只見孩子閉目大哭,呼吸有些急促,而身前抱被上還有嘔吐留下的痕跡……我伸手撫了撫孩子的額頭,有些燙手,“沈充容,你且先把孩子放下,他在發燒,這樣抱著不利散熱,對孩子不利!
沈月芙淚眼朦朧的望著我,眼神中滿是無措,還有防備。
唉,我真是多事,何苦淌這樣的混水!可孩子要緊,我搖了搖頭,回身吩咐宮女去取些溫水來,準備給孩子降溫。
“夫人說的是,充容娘娘,你把皇子先放到床上,將抱被略打開些,這樣才好……”太醫隨聲附和道。
沈月芙猶豫著將玄寶放到床上,我從旁教她怎么用溫熱的巾帕擦拭孩子的四肢散熱,一番折騰,玄寶哭聲漸緩。
我回首問道:“太醫,可查出皇子的病因?”
“蕊兒,太醫說從未見過皇兒這樣的病癥,又吐又瀉,如今又發起高燒……這孩子本就不足月,怎么經得起如此折騰!”保元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擔憂,看著此刻的他與沈月芙,我忽然意識到這個女人和孩子在他心目中的份量,難怪,秋媽媽力阻我過來這里。
“嗯,玄寶如今八個月了吧?”我沉吟片刻,又道:“太醫,小兒到這個月份上,是不是比較容易生?”
“回娘娘,確實如此,只是皇子此病來得又急又怪,是老夫等平生未見,所以懷疑……”太醫院首惶惶不安的看了看保元,不敢再說下去。
“喔,所以,你們懷疑有人蓄意加害皇子!彼麄儾桓艺f,可如今情勢卻是不可不說,我向保元道:“皇上,玄寶生病,如何會牽連到劉保衣?還事涉用毒害……”
“蕊兒,你不必為了這賤人說情,我已細問過……”保元不耐的揮了揮手,指著劉蕙蘭道:“若不是她,怎么會如此……玄寶平日都是有專門的奶母照顧,平日里月芙亦照料得無微不致,而今孩已滿八月均未生過病,若不是有人蓄意加害,怎會去了趟龍躍池,被她抱了一抱回來便病了,而且病癥還如此急、怪!”保元的態度,是認定了蕙蘭有意加害。
“皇上,我沒有,我沒有……”蕙蘭向我哭求道:“花蕊姐姐,你幫我跟皇上說說,我真的沒有害皇子,我那日只是見他長得可愛,方才接過來抱抱,也就一刻的時候,怎么可能就下毒了呢!”
是呀,若這劉蕙蘭真心要害玄寶,也不至于用這么蠢的方法,更何況大庭廣眾之下。
我一面尋思,一面慢慢坐回椅子上,向保元道:“皇上,此事有兩處疑點,不知可否請您為臣妾解答!”
“你說!
“一來,這劉保衣要毒害皇子,為何要當著沈充容的面,這不是將自己的把柄授與他人?”我停了停,觀察保元面上表情,見他始終沉思,便又繼續道:“二來,人做一件事定是有些什么好處,或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某些需要,可就如今看來,玄寶生病,損人不利己,這劉保衣似乎并未得到什么好處呀?”
保元沉吟片刻,向我道:“嗯,蕊兒所言也有道理。只是寶兒現下要如何是好?”
我正欲說話,只見離洛向保元拱手道:“皇上,方才微臣觀察小皇子,也覺得不似中毒癥狀,臣在民間時也學過幾個草頭方,見過類似小皇子這般的病癥,不若讓臣試試!
“喔,離先生還懂醫理么?那快,快去瞧瞧皇兒,要如何處方!北T犅勲x洛之言,面露驚訝,招手讓沈月芙將玄寶抱來,讓離洛診治。
離洛先是翻看了孩子的手,又去探了探孩子的腹部,復又讓宮女將孩子排瀉、嘔吐之物拿來。只見他,從懷中取出兩只小小的瓷瓶,將一些藥粉分別抖在那些污物之上,過了片刻又仔細查看起來。
我與保元不明究理,只得憂心忡忡的看著他在那里鼓弄半天。
“離先生,可看出皇子為何毒物所傷?”保元急道。
“回皇上,依臣方才試驗看來,皇子并非中毒,而是因食用了較寒涼之物而引起的急性腹瀉!
“什么?不是中毒?”保元道:“方才太醫們診治,分明就說有中毒的可能。”
“回皇上,若依癥狀,皇子似有中毒之疑,只是方才臣將驗百毒的藥粉抖落在皇子的排泄物上,并未驗出有毒,倒是在那些污物中,看到有消化未盡的一點藥渣,似是黃連!
“黃連?”保元皺眉向月芙道:“你有喂皇兒食過黃連嗎?”
“啊……”沈月芙聽保元如此問話,想了想,道:“我未喂孩子吃過,只是數日前聽奶娘說寶兒眼角常有眼屎,似是上火,所以我吩咐她去喚太醫來瞧。后來太醫說孩子太小,不宜用藥,只說取些略寒的食物,煮了湯羹喂喂就好!
“去,把奶母叫來。”保元不耐道。
奶母被帶進來后,保元親自問話,結果確實是奶娘為著方便用了少量的黃連煮水來喂玄寶,只是過濾時太過粗心,竟未濾盡,才會在孩子便中發現少量藥渣。
如此一來,真相大白,我松了口氣,示意保元讓蕙蘭起來。
保元因著冤枉了蕙蘭,面上有些過意不去,而沈月芙更是主動上前向蕙蘭行禮賠不是,我冷冷的看著,心下說有不出的滋味。
“離先生,那依眼前情勢,可有何處方能醫治皇兒的病癥!北T幹昧巳槟福仡^急問離洛。
離洛想了想,道:“皇子年幼,恐經不起藥石,臣有二法,交替使用,可治皇子之癥!
“是何方法,快快說來。”
“一則為炒米湯。即將大米洗凈,涼干,用大鍋炒至金黃色,加水煮粥,給皇子喝粥水。此方有消食止瀉的作用!
“嗯,此法甚妙,很是對癥!”保元本通醫理,聽離洛如此說來,笑贊道。
“另一法,名為姜蛋療法。即取5錢生姜加水煮沸,放入鴨蛋2個,攪勻,再加白酒2錢,鹽少許,煎煮沸騰即可。喂與皇子吃蛋喝湯,后保暖令其休息。這方對治這秋季小兒因寒涼所致的腹瀉,效果極佳。”離洛娓娓道來。
我在旁靜靜聽著,眼前的這個人真的令人倍感迷惑和不解,他入宮的身份是樂師,可是既懂五行數術,又通醫理,更有辯毒之能……而于我來說,這個人曾經以一種夢幻般的姿態出現過,宜春院中,銀杏樹下,授與我《離魂》的男子……他到這蜀宮中,到底為了什么?目的何在?我確實不相信,他只是張業派駐的一個內應,只是為了幫助張仙如爭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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