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我怎么沒見過你?你干嘛叫我姐姐。”張仙如訥訥的向茗兒道,突然語氣轉為責問:“大膽,我是淑妃娘娘,憑你也敢叫我姐姐嗎?跪下,掌嘴。”
張仙如與我靠得近了,我分明在她身上聞到了麝香的味道,麝香!不好,有人想害我的孩子,心下大驚脊梁跟著一陣發(fā)緊,慌亂中拿定主意,奮力欲將張仙如推開,朝亭外跑去。
“小珍子,你要上哪,回來!”沒想到才跑了兩步,便被張仙如呼喝著一把攔腰抱住。
麝香的味道,引得我心中一陣煩惡,屏了呼吸,向她道:“娘娘,我去給您通稟皇上可好?”我試著哄她平靜下來。
這時扎錦的宮人陸續(xù)回到棲亭,眼見著張仙如與我糾纏,紛紛出言呵斥。
茗兒焦急不安,欲同幾個宮人趨步上前,想要制住張仙如,可又不敢動手恐傷及我,一時之間咋咋呼呼亂作一團,將棲亭團團圍住。
仙如亦死死地抱著我的腰,無論我怎么哄她就是不肯松手。許是她被周遭的混亂刺激到了,眼神愈來愈狂亂起來。
宮人們一聲聲“娘娘、娘娘”的喚我,讓陷入癲狂混亂中的她,重新滿帶疑慮地打量起我來。
周遭的驚叫混亂加上張仙如的蠻勁,我額上漸漸沁出細細密密的汗來,屏息不住,我大口的喘著氣,而沖鼻而入的麝香氣息,讓人越來越心驚肉跳。
我開始覺得自己腰腹間隱隱作痛起來,為了孩子,我狠命地推她,哪知瘋了的她,氣力卻是出奇的大,抱住我腰的手無論怎么拉扯竟是不動。
“張仙如~!放開蕊兒!”就在眾人慌亂間,保元帶著羽林衛(wèi)趕來,將梅園圍住。
“皇上!皇上!”仙如驚喜地回過臉去,見保元一臉又焦又怒,她突地推開我的身子,向他奔去。
“啊~!”我淬不及防被張仙如推開,腰身重重的撞擊在了亭椅之上,一股深切的刺痛由腰腹直沖向了額心,整個心都縮在了一起。
小腹間的疼痛伴隨著下墜感向我襲來,我驚悸地彎腰按著小腹,在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沒事沒事!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冷汗順著額間一顆顆滾落下來,腹間如潮水般一波波涌動著撕裂般的疼痛。我看到保元撥開人群沖了過來,他蹲下身來抱我,幾個羽林衛(wèi)制住了張仙如。
張仙如揮著雙手狂呼著保元,我虛脫了歪在保元懷里,聽到他切齒地低吼道:“張仙如打入死牢,禁芳苑宮人推入暴室。”
我聞言忍不住輕顫起來,張繼昭空洞的雙眼和著滿地的鮮血,那一幕幕血腥的場面輪番在我腦中翻騰起來,“不,不要……皇上!”我忍著痛輕呼起來。
突然間,腹中象被人狠拉了一把,絞痛著讓我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起來,我死死的抓著保元的前襟,“孩子,孩子……”
保元的臉貼在我額上,我聽到他顫聲道:“別怕,沒事,蕊兒沒事,凌軒就來了,孩子不會有事的。”
“嗯,凌軒,凌軒……孩子。”我哀哀地求他,也許我不是求他,是求老天爺不要那樣殘忍。
有溫熱的液體從身體里順著腿根汩汩而出,我看到身前的白綾裙?jié)u漸染紅……不,不要!怎么辦,我的寶寶,我的孩子,不要,不要!身上沒有一絲的氣力,可是心里卻是那樣清楚明白不過。
我的孩子,保不住了!
難道這就是天意,上天竟要以我孩兒的性命來償還張家的血債么?保元、茗兒、凌軒的臉在我眼前交替著,無休止的疼痛,和著憤怒、焦急、痛苦和嬰孩的哭聲在我的夢里徘徊。
我仿佛置身于白茫茫的霧海里,銅鏡中那個日日照見的熟悉容顏,竟殘忍地對著我冷笑:“你以為這一世便能得了你想要的么?做夢。愛情,親情,如今還貪戀著有個孩子嗎?妄想!妄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張嬌艷的面孔瞬間幻化成了張仙如的樣貌,她癲狂著恨聲道:“孟昶殺我父兄,沒我家族,不過取走你的孩兒,不夠,不夠!”
血,滿地的血!我坐在血中,自己的雙手亦染滿了鮮血。張繼昭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他望著我,望著我,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抹去嘴角的血痕,來到我的身邊。
他的手指玩弄著我的鬢發(fā),在耳邊柔聲道:“你我今世不能相戀,我便在三生石上刻下你我的名字。花蕊,我等你!我等你!”
“不,不要!不要!”我驚叫著轉身,對上的卻是趙匡胤黃袍佩劍仰天笑道:“蜀國的江山遲早是我的,還有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郎,孟郎~!”
“我在!我在!”保元急急的應著,我睜開雙眼,對上他哀傷的雙目。
保元緊緊的抱著我,貼著我的面頰怎么是濕的。我呆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昨天還是微微地隆起,里面有個會動來動去的小家伙。可現在,現在……
淚,無聲的滑落下來,沒有了,沒有了,我視若珍寶的孩兒,你真的就這樣離開娘了嗎?
你才與娘在一起短短相依了四個月呀,你怎么就舍得這樣悄悄地離開了?
不,你不是自己離開的,是那樣硬生生的從娘的身上被剝離掉的,我的孩子,你一定很疼吧?我的孩子。
我的手僵在那里,整個人也僵在那里,我想說話,可張了張口卻發(fā)不出聲來,心口有些疼,仿佛有一口氣堵在心尖上似的,眼睛也直了,脖子也動不了了!
“蕊兒!蕊兒你說句話!”保元見我這樣,焦急地喚我。
“可憐的孩子,你可不能再有事兒啊!”太后抹著淚勸慰著,近身來擁了我倆。
我哇的一聲,終于將所有的哀傷悲痛放聲宣泄出來。
保元又心疼我又哀痛孩子,攬緊我哽咽著勸道:“蕊兒,咱們尚且年輕,孩子日后定還會有的。你自己的身子要緊。”
“不會有了,不會了!”我捶打著他的胸口越發(fā)的激動起來,哭到肝腸寸斷。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竟連自己的孩兒都保不住。”保元痛苦的自責起來。
“張家要我的孩子填命,要我們的孩子填命。”我瘋了般捶打著被子。
“蕊兒,蕊兒……”保元怕我傷了自己,拉住我,將我整個人困在他的懷中。
“請皇上、娘娘保重身體。”殿內太醫(yī)宮人跪了一地。
“他們要索命,為何不來向我討,為何要帶走我的孩子。”我痛哭著,嘶吼著,突然眼前一黑,又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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