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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劍斬情絲 正文 第193章 金針

作者/柳涼生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江有余推著一張木制的輪椅慢慢走在回廊里,他的動作非常地輕柔,腳步也格外小心,仿佛是怕石子鋪成的道路顛簸到了輪椅上坐著的人。木輪發(fā)出“咯咯”的聲響,回蕩在狹長而迂回的廊間,在這空曠的長廊里尤為地刺耳。

    輪椅上坐著的正是失蹤了數(shù)日的江尋,他的面容灰敗,卷縮在輪椅上,兩只眼珠亦呈出灰白之色,顯然已經(jīng)盲了。轆轆的木輪之聲讓江尋有些不耐,他目不能視,只感覺自己被江有余已經(jīng)推行了許久,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你到底帶我去哪里?”他的嗓音有些嘶啞,“江望!你又在想甚么折磨我的法子了?”說著又冷笑了一聲,“就算是你機關(guān)算盡,也休想從我口中撬出有關(guān)冷月山莊一丁點兒的秘密!”說話間,他已經(jīng)忍不住咳嗽起來,可惜他的雙手已經(jīng)無法動彈,只能喘著氣靠在輪椅上,繼續(xù)低低道,“我們冷月山莊家門不幸,才出了你這樣欺師滅祖的敗類!江望!你有何面目去見泉下的列祖列宗?”

    江有余輕笑了一聲:“大哥,你既然都已經(jīng)不認(rèn)我這個弟弟了,又何必操心我死后的事呢?”他的腳步不曾停頓,繼續(xù)慢慢往前走著,“大哥,你知道我向來是不信鬼神,你那些詛咒對我來說不過都是無稽之談罷了。再則,那些死掉的老朽又同我有甚么關(guān)系呢?”

    “孽畜!數(shù)典忘祖的孽畜!”江尋氣得五臟六腑都要裂開了一般,如今他手筋腳筋都被挑斷,雙目中毒失明,幾乎成為一個廢人。他仰天長嘆了一聲,喃喃道,“當(dāng)日我就應(yīng)該遵從父親的遺命,一劍殺了你!一念之仁,以致于斯!真可謂自作孽,不可活!”

    江有余不覺停下了腳步,冷笑道:“大哥說的極是,你為何要忤逆那個老東西的話呢?”他慢慢半蹲下身子,雙手搭在江尋的肩膀上,手指卻撫上了江尋的哽嗓,仿佛此刻只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掐斷江尋的脖子。他湊到江尋的耳畔,陰惻惻地說道:“大哥的字是老東西賜的,因為人間有情,所以叫你有情,而我,卻只是多余之人。”江有余突然笑了起來,“老東西從小就說我心術(shù)不正,他還說我必定讓祖宗蒙羞。大哥,你瞧,我果真沒有叫他失望,老東西在地底下是不是該很高興啊?”

    江尋想起往事,心如刀絞,緩緩道:“父親他,不過是因為母親之死才無法面對你罷了。你要知道,他們伉儷情深,母親難產(chǎn)而死,父親無法自拔,才會從小冷落了你……”

    “夠了!”江有余喝斷了江尋的話,“你不必替那個老東西狡辯!他早已經(jīng)將我逐出了冷月山莊,我也早已經(jīng)不是他的兒子了。他既然自詡情深意重,就應(yīng)該追隨母親而去!他自己不舍得去死,又裝什么深情!”他冷冷笑道,“老東西自封華佗在世,卻連自己妻子難產(chǎn)都救不了,還說我不學(xué)無術(shù),實在是可笑!”他低頭看著江尋,又冷哼了一聲,“老東西死得太早,真是可惜了。他不是一心想光大冷月山莊么?我便要成全他,自然會光宗耀祖。”

    江尋低低道:“你依附權(quán)貴,助紂為虐,定然不會有好下場。”他又連咳了數(shù)聲,喘息著說道,“江望……你莫要把冷月山莊帶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江有余哈哈大笑起來:“大哥你害怕什么?你如今也只剩下了半條命,放心,在你死之前,我自然會叫你身敗名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尋道:“我自問無愧于你,不想,你竟如此恨我。”

    江有余得意地看著江尋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恐之色,悠然站起身來,輕笑了一聲:“大哥,我有多恨那個老東西,便有多恨你。”他推著輪椅,繼續(xù)往前走著,臉色卻慢慢陰沉下來,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大哥,我也是在救你啊……冷月山莊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都應(yīng)該毀去……那是一個被詛咒過的地方,那里的人注定此生無歡……”

    江尋未曾想到江有余竟已走火入魔,幾近瘋狂,于是咬牙道:“那么,明珠呢?她是不是也在你的手里!江望!明珠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女孩兒,你莫要如此喪心病狂!”

    江有余嘻嘻一笑:“師兄對阮芷君如此癡情,倒是同那個老東西一樣。一個因為心愛女人的死而遷怒她的孩子,一個呢,含辛茹苦地撫養(yǎng)自己妻子同別的男人生的野種,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瘋狂?”

    江尋大驚,面色驟變:“江望!你……你是如何知曉的?”他的雙手不由自主地微微發(fā)顫,江明珠的身世是他畢生竭盡全力隱瞞的秘密,事關(guān)江明珠的生死,亦關(guān)系到冷月山莊的存亡,然而不曾想到卻被江有余所知曉。他此刻心亂如麻,腦海中更是亂象紛呈,他隱約知道江有余已歸附于大院君和岷王麾下,他有些不敢想象,假若大院君知曉了江明珠的身世,將又會掀起怎樣的風(fēng)波,不由顫聲道,“江望!你究竟把明珠怎樣了?”

    江有余只是冷笑不語,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來到了安置楊瓊的小樓前。江有余俯下身在江尋耳畔道:“大哥,你若是想再見到你那女兒,便乖乖聽話。這里有個懷孕之人,你若是能保他母子俱安,我自然也不會動你女兒半根毫毛。”

    江尋靠在輪椅上,不住地喘著氣,冷汗卻不住地往下躺著。江有余用袖子細細擦盡了他額頭的汗水,神色中盡是關(guān)切之情:“大哥,你怕甚么?”他又道,“我同你一母同胞,也未曾見你對我有這般關(guān)心則亂呢,就因為那丫頭是阮芷君的女兒么?想想可真是叫人嫉妒啊。大哥,你說是不是?”

    ******

    江尋覺得自己被江有余推進了一間密不透風(fēng)的斗室,一進得屋,便皺起了眉頭,室內(nèi)的焚香裊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江尋細細聞了聞,心中頗為一驚,他平日里雖然對巫蠱之術(shù)涉及不深,卻也知道這惑人的香氣極有可能就是養(yǎng)蠱的引子。他心中暗想,莫非是江有余在煉蠱中遇到了甚么紕漏,故而才有求于自己?

    江尋正尋思著,便已被推到了一張軟榻前。江有余已探過身子,拉過他的右手搭在榻上那人的手腕上,道:“大哥,你先探探此人的脈象如何。”

    江尋的手筋已斷,無法用力,唯有手指尚能活動,然而一碰觸到那人的脈象,卻是大驚失色,手指之下觸及到的顯然是喜脈,然而脈象清揚,卻不似婦人女子。江尋“咦”了一聲,不由深鎖了眉頭,仔細再探,依舊是成年男子的脈象,只是,脈象游走如珠,不是喜脈又是什么?

    江有余在一旁道:“大哥可診出甚么了么?”

    江尋沉吟了片刻,道:“我須再探探此人的鼻息。”

    江有余又持了他的手放到楊瓊的人中處。江尋屏氣凝神,只覺榻上之人的呼吸微弱,氣若游絲,顯然已經(jīng)昏迷不醒。江尋又道:“再扶我切脈。”

    江有余依言而動,又將江尋的手放回到楊瓊的腕間。江尋輕叩著食指和中指,心中的疑惑更甚。雖然他目不能視,但二度診脈下來,對軟榻上那人的身份,心里已經(jīng)有了些許猜測。不久之前,他剛為皇長子楊瓊解過毒,楊瓊自幼修煉血衣神功,脈象大異于常人,時隔未久,江尋如何會記錯?霎時間,他心中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種種猜測紛至沓來,心思百轉(zhuǎn)間,他又想到江有余如今已經(jīng)投靠了岷王和大院君,楊瓊自然亦是落到了岷王手中。

    只是,男子懷孕,實在是駭人聽聞。江尋雖然浪跡江湖行醫(yī)數(shù)十載,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將種種怪誕歸咎于江有余的巫蠱之術(shù)。他又想到在陳州府邸中,西谷連駢對楊瓊可謂是關(guān)懷備至,心中不由靈光乍現(xiàn):難道說,楊瓊腹中的胎兒竟同西谷連駢有關(guān)么?

    江尋一心念著江明珠的安危,如今只覺得黑暗中透出一線光亮來。又想到江有余既然帶自己來此,必定已是黔驢技窮,若能把握好時機,必有望能逃出升天,便尋思著謀定而后動,以不變應(yīng)萬變。

    沈碧秋就坐在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江尋的一舉一動。他見江尋只是皺著眉沉默不語,許久不見動作,頗有些不耐煩,忍不住開口道:“不知江尋先生有何高見呢?”

    江尋正在苦思冥想中,乍聽見身邊又有人問話,不由一怔,只覺得此人的聲音極為熟悉,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他想此人既然同江有余是一路的,必定也是大院君的爪牙,便道:“從脈象來看,胎息并未穩(wěn)定,至多不會超過兩個月。只是此脈并非婦人之脈,倒叫在下為難了。”

    沈碧秋輕笑了一聲:“男人也罷,女人也罷,江先生不必深究。”

    江尋越聽越覺得沈碧秋的笑聲熟悉,細想下來,心里隱隱有些發(fā)怵,繼續(xù)道:“他內(nèi)蘊虛火旺盛,阻滯氣血,故致便癃不暢。男子并無胞宮,如今胎兒尚小,若是再過幾月,只怕他支撐不住,而生產(chǎn)之時也是一道鬼門關(guān)。”江尋頓了頓,道,“胎兒與母體,只能保其一。”

    江尋言畢,屋中便沒了聲響,過了許久,他才聽到那人緩緩道:“無論如何,我都要保住這個孩子。江尋先生既然是當(dāng)世神醫(yī),號稱金針圣手,想必不會束手無策罷。”沈碧秋笑了笑,又道,“況且,還有長長的八個月,江尋先生安心住在這里便是。”他看了江有余一眼,“我與令弟乃是故交,自然會好好招待先生。”

    江有余會意,亦附和道:“大哥不想想自己,也該想想侄女兒啊。”

    江尋抿唇不語,他深知自己此刻不過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何能夠抗拒,便道:“既然閣下看得起在下,在下便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沈碧秋笑著頷首道:“江先生之名如雷貫耳,我亦相信先生的醫(yī)術(shù)。”他站起身來朝外走去,“如此,還是請先生先設(shè)法緩解他的便癃之癥吧。”

    ******

    江尋的手已經(jīng)無法行針,只能口授江有余,如此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江尋只覺得心神俱疲。事畢,江有余依舊推著江尋,照著原路返回,江尋懨懨地蜷縮在輪椅上,心力交瘁不已,他想問問江明珠的近況,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于他而言,如今步步兇險,若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fù),更遑論全身而退了。

    方才那個人的聲音總是盤旋在江尋的耳畔,揮之不去。那笑聲如此熟悉,江尋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陳州城中發(fā)生的種種,又想到江明珠如今生死不知,不覺痛斷肝腸。他想起女兒平生最愛便是唱戲,也不知如今還能像往日般無憂無慮么?

    念及此處,江尋眼中幾乎要落下淚來。然而,腦中卻閃過零星吉光片羽。

    唱戲……唱戲!

    江尋幾乎要從輪椅上跳了起來。他終于想起自己為何會覺得那人的聲音如此耳熟了。雖然語氣略有不同,但聽那人的聲音,分明就是當(dāng)日殺了田守義救了江明珠的何晏之!

    霎時間,江尋覺得自己如墜冰窖之中。如此想來,故意與明珠接近,又殺了田守義,此間種種皆是何晏之精心所布下的局!而背后的主使者,想必是大院君無誤了。

    江有余道:“大哥,你很冷么?怎么哆嗦起來了?”

    江尋低聲道:“無妨。我只是累得很。”江有余俯下身細心地將一件外衣蓋在他的身上,江尋只是閉目凝神,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此刻,他又想到楊瓊,雖然不知道楊瓊究竟是如何懷的孕,但是如今要想脫身,看來也只能依靠楊瓊了。他心中已經(jīng)漸漸有了主意,必然是先想辦法探得楊瓊的口風(fēng),尤其是要設(shè)法避開旁人,將這何晏之的陰險告知楊瓊,如今也只有二人聯(lián)手,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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