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田甜說的話后,龍澤霆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后才有些無奈的說道:“你知道你這是在要我干什么嗎?”
田甜點了點頭:“我知道!可是如果一直這樣做下去,東方哥哥也太可憐了,你想想,人家當班,到六十歲還可以退休呢,難不成東方哥哥真的要做一輩子?而且,這么危險的工作,他做那么久,應該足夠了吧,真的要讓他做一輩子?這不公平。”
看著,龍澤霆很想告訴她,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公平的事情,就像東方燁只是因為出身的原因,就不得不被打上那樣的烙印,從來沒有人問過他的想法,他的意愿一樣。甚至說得再夸張一點,對東方燁來說,或許在那天直接死在龍澤霆手中,才是他最好的歸宿,可是不管是龍澤霆還是田甜,最后都把自己的意愿強加到了東方燁的身上,讓他最后不得不離開中國來到日本做這份危險的工作。
雖然最后是東方燁自己愿意的,但是如果沒有龍澤霆和田甜,或許他不會做這樣的選擇吧?要知道,呆在這里,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份,迎接他的,不會是死亡,而是無盡的折磨,一直到他把腦子里最后一點有價值的東西吐出來之前,他哪怕是想死也不可能。
沉默了許久,龍澤霆才艱難的開口:“十年以后,如果燁哥自己不想做了,我會幫他!我只能做到這一點。”
事實上,以龍澤霆的身份,肯答應田甜這一點已經(jīng)是非常難得了。畢竟,以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這樣也算得上是叛國的行為了。
田甜當然知道龍澤霆有多為難,她輕輕的抱住龍澤霆:“阿澤,對不起!是我任性了。”
一旦做了決定,龍澤霆就不會再為這件事情糾結,他伸手輕撫著妻子的秀發(fā):“別這樣說,把他推到現(xiàn)在這個危險位置的,也有我。所以,如果可能,我也會想辦法幫他擺脫這個困境,但是必須有個年限。不然,在國家花了那么大的力氣,布了那么大的局后,就這樣簡單的把燁哥帶走,太不負責任了。”況且,有些事情田甜并不知道,為了讓東方燁的“叛變”更有說服力,國內(nèi)已經(jīng)犧牲了不下十位戰(zhàn)友了。
知道龍澤霆不容易,田甜能得現(xiàn)在這個答復已經(jīng)很滿足了:“到時想個辦法把消息傳給東方哥哥,讓他也有個盼頭。”
“你啊!”看到妻子這樣擔心別的男人,龍澤霆要說不吃味是假的,但是他也知道,田甜真正的心思其實是放在自己身上的,所以他也只能是由田甜去了。
與此同時,仍然坐在長廊里看著外面月色,喝著清酒的東方燁突然說道:“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博野文從一個房間里走了出來:“你怎么知道我來了?”
“我這樣和她見面,你可能不來嗎?”東方燁淡笑一下,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后,他才說道:“隔壁那個院子,就是你包下的吧?怎么?不放心我?”
“是不放心她。知道我布置在外面的人趕走了多少人嗎?”
面對博野文,東方燁笑著,取出一只干凈的酒杯,為他倒了一杯酒:“雖然知道你是在哄我開心,可是我仍然很高興。”外面有人要對付田甜,東方燁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約田甜出來時,他早就做好了安排,哪怕博野文這邊不出手,他也可以保證田甜的安全。
但是不管怎么說,這是博野文遞出來的橄欖枝,打算在日本這邊呆下去的東方燁也不會拒絕這樣的好意。
這大概算是東方燁來到日本后,第一次與博野文這樣親蜜的接觸,倒是讓博野文有些意外。他苦笑著坐到了東方燁的身邊:“我從來不知道……這個女人對你來說,這么重要。哪怕那些資料全都擺在了我的面前,我也沒辦法想象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尤其是像你這樣的男人,會有這么大的影響。”
“我從小生活的環(huán)境,你是知道的吧?你以為,我真的憑著自己那些實力,就可以一路優(yōu)秀到底,甚至被那么多世家長輩欣賞?你真以為,在世家長大的她,不知道我當初呆在她身邊是什么樣的想法?”再次將杯中的酒飲盡,東方燁的話音,變得不再像平時那般平靜:“可是她并不在意,反而幾次把我?guī)У剿切╅L輩們面前,也幾次在東方家長輩面前表現(xiàn)出與我很親近的模樣,甚至在我受傷后,她跑到我家去看我,還當著許多人的面罵了我那位后媽。”
“在我最痛苦,最落魄的時候,是她,以一個比我小許多歲的年紀,一直站在我面前保護我。甚至到了最后,我為了自己的目的跟別人一起把她趕出了田家,她在知道真相后,也沒有責怪過我。”說到這里,東方燁努力的仰起頭來,想讓自己的眼淚不要掉下來,可是到最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做的是無用功。
看到這樣的東方燁,博野文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伸手為他把酒杯倒?jié)M:“你的爺爺去世得早,曾經(jīng)的博野家,也差點被外戚占了,是你媽媽,一個人站出來,努力的為我撐起一片天空,把我好好的保護著,讓我讀書,學習。所以,你所說的感覺,我懂……”
“這也是為什么,當初你媽媽為了追你爸而離開日本,甚至隱姓埋名那么多年,我也沒有放棄尋找她的原因。只是沒想到,我找到她時,她已經(jīng)去世那么久了,就連你,也長大了。”說到這里,博野文不由得再次嘆了一口氣:“在感情方面,你和你媽真的很像。有時,看到你,就像看到你媽一樣。”
東方燁這時也輕輕的笑了:“所以,不管我在你面前多么放肆,你也都會忍容我,不是嗎?”
被東方燁說出了心事,博野文也笑了:“所以,你這臭小子才敢一直在我面前這樣胡鬧是嗎?”
“因為……你是唯一一個會真正疼我,把我當家人看待的親人啊!”低低的說出這句話,東方燁看向博野文時,臉上再沒了平時那樣的疏離:“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我才敢在你面前放肆,而不是像在別人面前一樣步步算計。”
博野文怔了一下,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卻沒有再說話。現(xiàn)在回想起來,東方燁對他的態(tài)度確實與別人有很大的不同。來日本一年多,東方燁給人的感覺似乎是很無害,但卻永遠在不小心之時,就中了他的圈套,栽到他提前挖的坑里去了。短短一年,銀狐之名就已經(jīng)讓很多人對東方燁是又愛又恨。
但是,在面對博野文時,東方燁卻從來不繞彎子,他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哪怕是會激怒博野文,也是非常直接的說出來,從來不管博野文會不會因此而憤怒生氣。現(xiàn)在想來,大概就是像東方燁所說的一樣,因為他把博野文當成了自己唯一的親人,唯一可以信任的家人看,所以才會這樣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和想法吧?
“我本來以為……你是仗著你是我唯一的外甥的身份,我想讓你繼承博野家的原因,所以才對我這樣無禮。”
聽到這里,東方燁不由得笑了:“舅舅,你沒有孩子,所以不會理解,但是你小時候一定會有過這樣的感覺。很多真實的,不合理的,情緒和行為,我們都只會對自己的父母做出來。因為我們心里很清楚明白,不管我們做什么,父母都會原諒我們,會幫我們。因為他們是父母。”說完這些后,東方燁站了起來,或許是今晚酒喝多了點,他的腳步有些踉蹌:“我以為……這些話,我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說出來,卻沒想到……呵呵,看來,我的定力,或許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深。面對家人……我永遠沒辦法保持住我銀狐的模樣。”
說完,東方燁就這樣扶著走廊的柱子,踉踉蹌蹌的往他的房間走去。
看著這樣的東方燁,博野文只覺得自己心中有什么東西被撥動了。這一輩子,他都在與人爭斗,他可以輕易的分辯得出一個人在面對他時,說的話是真是假。在剛才,他可以看得出,東方燁說的,是他的心里話,是因為受到了那個女人的刺激,還是因為今晚真的喝多了點酒?
最后博野文自己把前面兩個答案給否定了,或許是自己在最后的出現(xiàn),擊中了東方燁心底最柔軟的部分,才會讓他說出心里話吧?這孩子,平時把自己包裹得那么緊,其實,內(nèi)心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吧?
回到自己的房間,輕輕的拉上紙門,東方燁臉上的醉意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剛才那番話,他是故意說給博野文聽的,為的是讓他可以在日本站得更穩(wěn)。也為的是,以后他有提出什么與的博野文相左的意見時,有合理的理由和借口。現(xiàn)在看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只要……田甜能夠好好的就可以了。
說實話,今天能這樣見到田甜,能和她有這樣一段單獨相處的時間,東方燁就非常滿足了。來日本這一年里,他看似輕松,但實際上也是戰(zhàn)戰(zhàn)驚驚,每一步都小心無比,生怕一不小心,就前功盡棄,更害怕從此以后再也見不到田甜。這一年里,他忍受了多少困難痛苦,他自己都沒辦法說清楚,可是在經(jīng)過了這一個下午,他就覺得,所有的苦難……都值了。
東方燁也知道自己這樣很傻,甚至也曾經(jīng)想過要放棄,可是所有的決心,只要一想到田甜,或是看到她,就會全部化為烏有:“你是我這輩子的毒啊!要我怎么能放得下你?!”說到這里,東方燁倒在床上,將臉蒙在了雙手中,眼淚順著指滲進了枕頭之中。
“主人……”
“少爺休息了?”
“他……在哭!”
“因為那個女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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