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這種事,怎是一個尷尬了得!
辛夷被二人的動作嚇了一嚇,天色已經大亮開來,抬眼見一旁的旺財還沒有醒,而面前的篝火已經不知何時熄滅了,只留下縷縷青煙。她怯怯的抬眼,想看看如今抱著自己的沐方錦醒了沒有……如果沒醒、沒醒的話就、就……就偷偷摸摸的從他懷里離開就好了——
但當她抬眼望去的時候,她也只能尷尬的笑笑。
看來剛才的計劃完全是她自己想多了。
因為沐方錦此時正閃著明亮銳利的星眸,含笑看著她。這種微笑讓她感覺心里毛毛的,是的,就毛毛蟲那么毛。
辛夷倒抽了口涼氣,然后‘咕咚’的咽了口口水,“沐公子……您醒的真早。”
“先生起的也不晚呢。”他說著,反而將環著她肩膀的手臂收了收,反而抱得更緊了,就好像故意挑釁似的。
她起先倒還有些驚慌,可四下打量一下自己的衣裝,好像也沒有什么被做過手腳的痕跡,也就暫且相信了這廝還能十分君子的柳下惠一把。
……但是親愛的沐下惠同志喲,我都已經醒了,您能不能高抬貴手先把我放開?
辛夷掙扎著動了動,這小小的動作卻使她掙脫未果。她抬頭看看沐方錦,商量著說道:“沐公子……您不覺得這個姿勢……略有不妥嗎!?”
他笑笑,“在下覺得,并無不妥。”
“……你覺得妥,可我覺得不妥!”辛夷憤然道:“咱們兩個老爺們,抱在一起!這能合適嗎!沐公子你這都想什么呢!?”
沐方錦聽到這話,反而將眸子一瞇,笑得更奸詐了,“先生可別忘了,在下有龍陽之癖,怎么不合適~”
臥槽剛才這會兒怎么就忘了他的龍陽之癖了!
……旺財我真心為你感到堪憂啊旺財……尤其是擔憂你的菊花啊旺財!
但不光為旁人擔心,辛夷也得自求多福。“公子這真是強人所難了,在下可沒有什么龍陽之癖,我喜歡胸大腰細腿長的萌妹子。”
“那我也腰細腿長,先生莫不然干脆就喜歡我算了。”
辛夷照著他胸口拍了一把:“沒胸你說個……【嗶嗶】……”
而此時,這位古代高富帥心領神會她剛剛說的東西之后,臉色瞬間不好了起來。“先生你……還真是豪放得很啊。”
“都是24K純爺們,講究那么多做什么。”她大義凜然的拍拍沐方錦的肩膀,“那么這位仁兄!現在可以把小弟放出來了吧!”沐方錦此時無話,只能乖乖的松了手。辛夷順勢站起身來抻個懶腰,轉頭看看依舊靠坐在樹干上的俏公子,笑得一臉炫耀。
“昨夜不過是看先生蜷縮成一團,可能是冷了才摟著先生同眠,想著也算能取暖,可沒想到先生竟然這么不領情。如今這一覺睡醒了,竟然馬上就將在下踹去一邊了。”
“那您還想怎么著?就區區小事,不會想讓我以身相許吧?有龍陽之癖的沐公子?”
還未等沐方錦回答,剛剛醒來的旺財望著熄滅的篝火嚇了一跳,小聲嘀咕:“咦這篝火什么時候熄的!?”辛夷和沐方錦同時轉頭望向旺財,而后者被二人一瞪,也不明所以的趕忙起身跪下,急忙辯解:“公、公、公……”
“噗!”這一結巴可好,瞬間把沐方錦變成缺點東西的功能障礙人士了。
沐方錦臉黑了,訓斥道:“好好說話!”說罷還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公……子!我、我不是有意沒看好篝火的……我我我……”
“行了,又沒人怪你。”沐方錦大度的一擺手,“拿點東西出來吃,吃完了趕緊上路,爭取在天黑前出山林。”
旺財瞬間感恩戴德,眼含熱淚的伺候面前這位大爺。要說旺財怎么是旺財呢,就這狗腿子德行,沒跑了。
吃過東西,幾人轉而沿著河水順流下行,河岸平坦,這路倒是好走了不少。可雖然如此,他們從天剛剛亮起開始走,一直走到太陽初升、越升越高、越升越高,而后過了午間,太陽都在緩緩下墜的時候,只是看這小河越來越寬越來越寬,可前面的路依舊是遙遙無期。
鬧哪樣啊這個!到底還要走多遠啊!?辛夷可是不想再露宿一宿了!畢竟再來一宿,難保這沐下惠今天還下不下惠啊!?
其實不光是辛夷急,沐方錦這個大少爺更急。風餐露宿三天兩夜,他這個養尊處優的豈不是更受不了?“先生,到底還有多久。”
“……你問我?”
“廢話。”沐方錦快走幾步,和她并肩,轉頭問道:“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嗎,好歹掐指算一算啊?”
辛夷一邊走著,一邊訕訕的橫了他一眼,“我掐指一算,反正咱們肯定能走出去就對了。”
“你這……真的沒問題嗎?”沐方錦回頭看看旺財示意他快些跟上:“我總覺得方向不太對,當時咱們下大雨的時候在林子里亂跑一氣,根本就不記得來時是什么方向——就算我們知道來時是一路向北的,但……如今這一路向南恐怕也不可行吧?”
臥槽也對啊?
當時進山的時候可是從沒見過這條河的,易家村周圍也沒有這么一條河啊?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已經偏離了航道很遠,自己一行卻渾然不知,
辛夷一開始只計算著有河的地方就一定有村莊,到時候先出了林子,好歹能有辦法再通過其他方式回到冀州城去,但照這條河的尿性程度,再這么走下去,辛夷都怕這一行三人直接走出國了。“你別問我……這條路我又沒走過……”
“……你不是向導嗎?你不是說你自己是這里長大的人嗎!?你不是說自己經常來山里玩不是嗎!”
她果斷抱頭蹲地,“你都那么問了,我要不這么說,多折您的面子啊!”
“也就是說……先前來引的路……你也是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走?”沐方錦咬牙切齒的說著,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一腳踩死這個蹲在地上裝蘑菇的家伙。
而此時,辛夷卻靈光一閃恍然大悟,“對哦!”她一拍手:“我們按原路返回不就好了!”
“你還說……你能找到原來走過的路嗎!?”
“不、不能……”辛夷轉轉眼珠,又是計上心來:“要、要不咱們點一堆篝火,熏出黑煙來求救呢……”辛夷抬頭看著面前的公子,卻見沐方錦的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黑,然后抬腳就要踹過來。“好漢饒命啊!!!救命啊!!~”
撲棱撲棱的驚起鳥雀無數。
沐方錦哪里會真的踹她,再說就算是想踹,這一嗓子嚎來,也把他這心思愣是給嚇沒了。
眼看天色已經近暮,旺財只能乖乖的生了一堆篝火,一想到可能會在這荒郊野嶺里再住一宿,她的心情就十分沉痛。
先不說成天走路走得腳底都快起水泡,就瞧這兩宿只能睡在地上,硬邦邦的,恨不得都快腰酸背疼腿抽筋了。
森林里的夜里涼,雖然有沐方錦那么個人工暖爐但是難保他萬一不下惠了那可糟糕。
正在她苦惱的殘害著花草樹木的時候,對面的灌木叢突然動了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三人同時愣了,彼此看看對方,最終又將視線匯集到對面的樹叢方向。
末了,那樹葉間的顫動停止了,然后在當中……鉆出個腦袋。
辛夷震驚了一陣,因為這張臉她簡直太熟悉了!這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這種鬼地方竟然還能撞見甘松?這到底是這世界太小還是……卓家的孩子太多。
而同時,那人望向對岸的三人,在望向辛夷的時候也是揪著眉毛愣了愣。“長——”見那小少年要說話,她趕忙湊到河岸,迅速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又是指指自己的衣裳,又摸摸自己下巴的,忙活了半天甘松才終于明白過來,意味深長的點點頭,接了下半句:“兄?”
“哎呀甘松!”辛夷這時才放心大膽的打起了招呼:“你怎么在這兒啊!”
“大哥,我還好奇你怎么在這呢!”甘松回答,“這兒水流這么急!你們怎么過去的?”他看看左右,相中了河邊的一棵高大的水杉樹:“你們等著,我把它砍倒了,你們從這上面過來!”
這棵水杉樹雖然也有將近一人合抱那么粗,但好在甘松背著的鋸子十分銳利,三下五除二便將大樹鋸倒。水杉樹剛好落在河面上,成了一座天然的小橋……
只不過這橋,忒細忒圓了點。
因為最后一小段還連在樹根上,所以踩上去也不會劇烈晃動。旺財率先跳了上去,嘗試著側過身子一點點挪動,覺得無礙這才扶著沐方錦走了上去。反倒是走在最后的辛夷,望著沐方錦遞來的手,卻不知道該不該拉著了。
“楞什么呢,還不快走。”
“走……走!”辛夷將心一橫,干脆拉住了他的手,心驚膽戰的好容易才移到了對岸,緊張得連二人斗嘴的過程都給省了。反倒是最后沐方錦本還想扶她從木頭上下來的時候,甘松黑著臉走來,將那壞蛋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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