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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徑獨徘徊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十九歲的春天

作者/米之涯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袁雨瀟歷來喜歡嗅書香,尤其是圖書館里千百本書聚到一起的那種濃烈的書香。

    今天他沒去翻以往比較喜歡的文學(xué)類書目,而是在藝術(shù)音樂類的小屜中翻看書目卡片,他帶了本子和筆,準(zhǔn)備為于曉鷺抄幾首臺灣校園歌曲。

    于曉鷺有幾個筆記本用于抄歌,也抄點小詩啊格言啊什么的,貼些電影雜志上剪的明星照片之類。前幾年,電視報剛剛出現(xiàn),她就訂了,一個月八分錢——正好一杯酸梅湯的價錢,雖然她家那時其實還沒有電視機(jī),但每期登載的每周一歌,她卻全剪下來貼了滿滿幾本。

    翻了很久,勉強翻到一本《廣播歌曲選》,還是兩年前的,是否有值得抄的歌,值得懷疑,但卻找不到比這更新的本子,只得填了單子去柜臺。

    就在他把書單放上柜臺時,看來將是很平淡的一下午,卻陡然起了一個旖旎的波瀾。

    那時他無意低頭發(fā)現(xiàn)手表停了,便轉(zhuǎn)頭看大廳的鐘,一邊校對自己的時間,忽然一股清香襲入他非凡的鼻子,他驚起回頭,只看到一個長發(fā)飄飄的背影。

    清香是從這個拿著他書單的長發(fā)飄飄的女館員身上飛過來的,他立刻知道這個館員一定是新來的,因為他從來沒在這里嗅到過這種清香。作為圖書館的常客,這里每一個館員的氣味他都熟悉的。

    而且他幾乎是同步地從自己的記憶儲存庫中搜到,它類似于梔子花的香。帶有花香的人本就少,而帶梔子香的人……他以前只遇到過一個!

    這是第二個帶著梔子花香的人?還是……曾經(jīng)他認(rèn)識的那一個?

    袁雨瀟一時急切地期待著女館員快快出來,一時又想多一些回憶與想象的時間。他是那種不舍得把最好的東西一下子全翻盡倒遍的人,他喜歡細(xì)水長流的享受,比如越是一本吸引他一口氣看完的書,他反而越是會放慢閱讀的速度。

    他需要回憶的時間,讓他記起生活中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唯一的一個帶著這種清香的女孩。

    那是十多年前他剛?cè)胄W(xué)時的同桌同學(xué),名叫米蘭。他學(xué)生時代的記憶,可以說就是從新課本的書香與同桌的米蘭身上那縷清香開始的,所以他一直——可能還將是終身——難忘的。

    那時候他還沒見過梔子花,所以他不能確切地為米蘭身上那種清香歸類與命名,不過,米蘭的姓名卻與他家養(yǎng)的那盆花正好同名,這令他在一段時間中有些小小的不適應(yīng)。她叫米蘭,帶的卻不是米蘭的香,這就如同他和米蘭玩的一個小小游戲那樣在開始時產(chǎn)生過短暫的混亂。那個游戲是米蘭玩起來的,她有一支紅藍(lán)鉛筆,她用紅芯的一頭寫一個“藍(lán)”字,用藍(lán)芯的一頭寫一個“紅”字,讓他極快地念出來,他開始總是念錯,把藍(lán)色的“紅”字念成“藍(lán)”,反之亦然……

    他們同桌其實只有一個學(xué)期,米蘭就轉(zhuǎn)學(xué)了,而且再也沒有見過。她的形象在他記憶里漸漸模糊,但那縷花香卻留著——她在他心中占據(jù)著一朵花的位置。

    兩年后的暑假,他在農(nóng)村老家認(rèn)識了梔子花,而且知道了梔子花居然也是一道菜,他特別喜歡的一道菜。而且以后關(guān)于米蘭的記憶,也總是在嗅到梔子花香之后出現(xiàn)。

    他常常會記取那個藍(lán)筆寫的“紅”字和紅筆寫的“藍(lán)”字,也因此有些奇奇怪怪的念頭,比如,他想著,她叫米蘭卻帶著梔子的花香,如果世上另有一個名叫梔子卻帶著米蘭的花香的人,她們站到一起,自己是不是也會混亂……

    雖然他此刻思緒漫天紛飛,但嗅覺的哨兵并未有半點懈怠。待到那縷清香再度靠近時,他抬了眼,看見剛才那個長發(fā)飄飄的女子從書庫走出來,這回是面對了他漸行漸近。

    他眨了十?dāng)?shù)下眼睫,居然有些慌亂,沒錯,那正是記憶中的人……米蘭——仿佛是從他的記憶深處走出來,漸行漸近。

    雖然身形出落得成熟,臉也褪去了可愛的嬰兒肥,但精致的五官依然隱著當(dāng)年的樣子。丹鳳眼,長睫毛,眼角上揚,顯得個性張揚,有一種凌厲的嫵媚。

    在近一分鐘時間里,他被她的嫵媚殺得僵化,不動,不呼吸,不思想。

    直到她用書把他戳醒,“這是你要的書吧?”

    他的一個“是”字在喉嚨里轉(zhuǎn)了兩圈又下去了,只是木然地望著她,直望到她一絲慍色上了眉梢,才感覺失禮,趕緊掩飾地抬起手腕看手表,她被傳染了似的也莫明其妙地抬起手腕看表,突然覺得有些多余,莫名地臉紅一紅,把書扔在他面前的柜臺上,轉(zhuǎn)身就走。

    她顯然沒有認(rèn)出他。這也正常,他如果沒有那梔子花香的導(dǎo)向,也未必能認(rèn)出她,至少,不可能一眼就認(rèn)出來。

    袁雨瀟一時竟不知該不該與這位老同學(xué)相認(rèn),一切來得太快,他仿佛根本沒準(zhǔn)備好。

    一轉(zhuǎn)念,反正這人在這里,認(rèn)不認(rèn),何時認(rèn),不是很自由嗎,何必急于這一時。

    這么一想來,就覺得無限從容,甚至有了一點別人在明里自己在暗里的得意。輕松地選了一個角度較好的座位,打開書看著,眼睛卻不時從書的上方瞥一瞥。

    童年的他從未如今日這樣發(fā)現(xiàn)米蘭的美,那時候她的美尚未盛開,而他的青春也沒有覺醒。他對她的記憶,只是被一縷花香若有若無的牽住……

    這一下午,他拿著書,翻來覆去的,本是想要抄歌,卻一個歌也沒抄下來。

    直到圖書館將要關(guān)門的時間,他才去還了書,特意等著人不多,她得空的時候上前去,他還是希望她認(rèn)出自己并先打招呼。他無法改變自己不是主動出擊,而是被動接受的習(xí)性。

    但她接了書,甚至都沒看他,而是仔細(xì)看了一下手表,顯然,下班的時間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只能假以時日了。

    總有那么一天,那么一個時候,她認(rèn)出了我——或者我讓她認(rèn)出了我,然后我們會怎么樣……

    想及此自然望了過去,柜臺內(nèi)米蘭凌厲的美,雖然隔了些距離,也滿滿地籠罩了他。

    她真是漂亮啊!比……于曉鷺漂亮很多……

    突然夢里驚醒一般渾身一顫,怎么這時候于曉鷺會跳出來……自己是想到哪條路上去了?

    不對不對,趕緊轉(zhuǎn)回來!

    不過,于曉鷺跟自己,也就是一個朋友而已吧……

    不是不是……

    她扼守著一個很特殊的位置,一夫當(dāng)關(guān),另外的女子一經(jīng)過,總要撞上她。秦晴讓他驚艷時,也是與于曉鷺比,米蘭讓他驚艷時,又是與于曉鷺比……于曉鷺是一把鎖,在不知不覺間,鎖定了他……

    她憑的什么呢?什么也不憑!

    甚至她自己是否樂意占據(jù)他心中某個位置,他都全然不能知道。

    只僅僅是莫清私下一個一相情愿的意向,一個妖蠱一般的囑托。

    這實在不關(guān)于曉鷺什么事!

    可是她卻像一個寶塔,鎮(zhèn)住了他這個不是河妖的河妖……

    莫名其妙!

    他干脆不再想了,站在馬路邊,伸一個長長的懶腰,一下午浪費在胡思亂想里,這樣沒有讀書效率的下午,若在學(xué)生年代,那是不被允許的,而現(xiàn)在卻無所謂了,穩(wěn)定著的工作與生活,真好!

    愜意的懶腰伸到百分之八十時,左腰突然被什么輕輕捅了一下,他身軀一縮,不覺咽進(jìn)一口正要長長吐出的浩然之氣,有些著惱,回頭一看,原來是李卓,單車剎在他身后,用車把頂著他左腰。

    “蠻瀟灑啊,一個人站馬路邊上干什么?”李卓笑問。

    “我剛從圖書館出來,你呢?”

    “我剛從局里出來,唉,本是講好不去局里的,我把錢包忘在辦公桌抽屜里了,晚上要出去玩,只好來拿。”

    “沒人問起我們吧?”

    “唉,運氣也真是不好,本只是打一個轉(zhuǎn)身的事,不知怎么正好碰上梁股長,問集貿(mào)組的怎么下午沒見一個人……”

    梁股長叫梁同生,四股的兩個副股長之一,另一個副股長就是鐘云荷,兩個副股長分別負(fù)責(zé)個體組和房產(chǎn)組,而白股長管全盤并兼著負(fù)責(zé)集貿(mào)組和違章組。

    “他又不負(fù)責(zé)我們集貿(mào)組,管什么閑事啊!”

    “就是啊,他也是生怕我們不知道他是副股長似的,我也不想理他,就說不曉得,都不想和他多說,趕緊走人!”

    “這……你豈不是得罪他了……”

    “我也沒別的辦法啊,你讓我怎么答,實在得罪就得罪吧,東風(fēng)吹,戰(zhàn)鼓擂,現(xiàn)在世界上究竟誰怕誰啊!”

    “倒也是!”

    第二天他們跑完市場回到局里時,白股長便對幾個人說,雖然梁股長,鐘股長沒有直接管集貿(mào)組,但終究是股領(lǐng)導(dǎo),希望你們也給予尊重。

    待白股長一走,李卓對袁雨瀟做了個鬼臉。劉書誠說:“本來我們統(tǒng)一行動蠻好的,說好了不來,第一回是袁雨瀟,昨天下午又是李卓,總要出點狀況,有組織無紀(jì)律!”

    李卓只得陪笑敬煙。

    劉書誠接了煙,依然沉著臉,“白股長要求我們以后每天下午至少得留一個人在局里值班,我們扣了納稅人的物品,下午也會有人來交錢領(lǐng)物品,需要接待。我們輪流來吧!”

    “我先來吧!”李卓說,“今天下午我值班!”

    下午,袁雨瀟便又去了圖書館。依然像昨天那樣,邊抄歌,邊暗窺米蘭自得其樂。

    這樣規(guī)律的日子又延續(xù)了幾天,這幾天,袁雨瀟與李卓金道通都各自領(lǐng)到了稅票。

    袁雨瀟把稅票隨身帶著,這樣,任何時間與地點,只要碰到商販,都可以收錢了。

    他牽掛著的十九歲的生日終于到來了。

    除去親戚,袁雨瀟請的朋友中,凌嘉民與肖桂英是最先來的,于曉鷺是最后來的,也許她本意是不想來得太早以免引起注意,但因她最后到來,反而特別顯眼。

    凌嘉民確定帶肖桂英后,袁雨瀟也無法反對,他的理由完全說不出口。他本想讓劉思德與于曉鷺結(jié)伴來,劉思德卻又在外地讀中專。他只能聽天由命了。

    家里很熱鬧。母親把她拿手的菜全做了出來,向左鄰右舍借了些大菜碗,骨牌凳子,還借了一個大圓桌面。親戚們占了家里一張老式八仙桌,擺在父母房里,袁雨瀟的朋友們用這個借來的桌面,只能擺在和鄰居共用的小院子里了。

    袁雨瀟以前一直與父母住同一間房子,現(xiàn)在單獨的小房子是中學(xué)后,經(jīng)過與同院的鄰居商量好,才從小院子靠自家一邊砌出來的,根本容不下一張大桌子。

    不過,只有親戚那一桌上了酒。“你們都是年輕人,酒就不上了,那不是好東西,我不主張你們喝,飲料就盡你們的量來!”袁雨瀟的父親樂呵呵地說。大家一齊說謝謝袁伯伯。

    袁雨瀟想起在財校第一次發(fā)工資時,滿寢室的醉態(tài),覺得頗為美中不足。不過又一想,即使有酒,朋友們也未必能像他父母不在場的時候那樣盡興,也就罷了。好在,大家似乎都還沒有必須喝酒的習(xí)慣。

    袁雨瀟的父親十分注意地望了于曉鷺一眼,望得袁雨瀟心中一格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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