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盤根錯節(jié)三春將近；參差錯落多事之秋（三十三）

    都說迎春是被孫紹祖虐待死的，而起還是不消一年功夫。其實(shí)一年想虐待死迎春，哪里容易呢！下人把金絲鳳當(dāng)了，她也只是念一回經(jīng)罷了。丈夫打一頓，趕到下房住，就死了？說笑了，鳳姐在賈璉面前還不敢坐著呢！所以絕對死不了的，至少一年死不了。

    可迎春卻是不到一年就死了，為什么這樣快呢？想來原因不過二點(diǎn)。先說迎春許是心死了，她一輩子的夢想破滅了，這樣才有可能死。這也是為什么寶玉會問迎春見過孫紹祖。丫鬟影射小姐，司琪婚前見過潘又安，迎春說不上就見過孫紹祖。孫紹祖自己可是見識了，不說死的說活了，卻也差不多。即便那時迎春極小，可心里未免有個影像，人大了，想著緣分也是有的。

    或者迎春便是非正常死亡的，也就是被孫紹祖打殺掉了，如同立投名狀一般殺掉。從而孫紹祖轉(zhuǎn)換了陣營。至于這個的根據(jù)，便是原本中，寶玉去紫菱洲作詩，可巧被香菱聽了去了。紫菱洲，香菱，二者想通，命運(yùn)相同，原本中，香菱被夏金桂或薛蟠打死，迎春也可能被孫紹祖打死。（寶玉的紫菱洲詩，同芙蓉女兒誄一樣，都是一詩兩命！）當(dāng)然了，或許便這兩點(diǎn)同時存在。總而言之，這門親事不好。

    親事不好，自己阻止不了，那就要把迎春身上唯一的污點(diǎn)洗掉了。什么污點(diǎn)？還用說了，自是司琪同潘又安的事情了。貼身丫鬟這般，會累及小姐的。這也是趕司琪出去，迎春為什么不能說話保她。而且還要說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司琪做了什么，這樣的話。所以此時迎春牛心，便只能同尤氏打個招呼，她回去說話，潘又安是那邊的人。說許下了他的親事，又做下了，如此司琪的臉面能好看些。只要沒了這個因由，孫紹祖再要做出什么來，那講不了說不起了，自己就不能干看著，寄名老干娘，可是給了自己不少經(jīng)驗(yàn)的。至于五千兩銀子這個公案，應(yīng)該沒有，不夠?qū)O紹祖一定是拿了銀子的，而這里面還有賈璉的事情，所以后面會說。

    只說眼前，賈母見尤氏匆匆去了，也知去理清司琪的事。又想迎春即便過了賈赦那邊，怕是也學(xué)不到什么，倒不如這邊多住一晚上。如此便同邢夫人說了話，邢夫人自是要依著賈母的。賈母又說家里人都是兩只體面眼，一顆富貴心，這也罷了，嘴偏偏還不好。屋中人都明白，方才寶玉的話要是傳出去，老太太便要不喜了。王夫人更是明白，馬上起身代表大家伙兒保證了一回（也算提醒），賈母才笑了起來。眼見晌午，賈母留了飯，飯后又說笑了一回，見賈母卻是乏了，方才散了。

    眾人進(jìn)了園子，寶玉對寶釵道，“寶姐姐今個還回去？”

    寶釵道，“可有事？若是無事，還是要回去的，媽媽雖是好了些，心里卻是放不下。”

    寶玉道，“想著明個二姐姐便出去了，晚上咱們便去紫菱洲熱鬧一回，說餞行也好，說為了玩樂也罷。也就那么個事兒吧！都隨意些。”

    寶釵笑道，“如此自是要去的，只不過，少不得又是寶兄弟破費(fèi)了！”

    探春道，“既是送二姐姐，咱們自是要有個說法了，何不大家伙兒湊湊？”

    黛玉道，“探丫頭說的很是，不在多少，只為了這個心思。”

    “林姐姐都說了話了，我們還有什么說的呢？”湘云說著話，又拉了寶琴道，“我們該出多少呢！”

    寶玉道，“你們想出多少，那是你們的心思，不過姐妹間還是商量一回的好。商量妥了，命人送了三丫頭那邊，咱們便操辦起來。”

    寶琴過來拉著寶玉道，“你們看看寶哥哥，咱們才說有個心思，他便要脫滑，我們才能有幾個錢呢？”

    寶玉笑道，“你林姐姐不是說了，不在多少的。所以出幾個錢，你們先想著，左右我收底，這樣成了吧？”

    “這還差不多，要是沒吃可愛的說話，我們又要被誆騙了一回的。”湘云說完，拉了寶琴出主意。倆人嘀咕了半晌，沒說出多少錢，卻點(diǎn)了不少吃的，讓寶玉快去準(zhǔn)備了。看的迎春寶釵幾個都笑了起來。

    寶釵道，“老太太那邊坐的久了，怕是也都乏了，不如先散了，回去歇歇，晚上在過二姐姐那邊。”眾人都是這話很是。如此迎春，岫煙回了紫菱洲。寶釵又說不回蘅蕪院，黛玉便讓了她去瀟湘館，連帶著湘云，寶琴都去了。

    惜春見人都散了，翹著嘴。寶玉笑笑，對探春使個眼色。探春便拉了惜春道，“不然去我那邊歇著？”惜春想了一回，搖搖頭，又看著寶玉。寶玉知道惜春很聰明的，入畫沒出園子的事兒，她怕是早便知道了。如此對探春道，“我去四妹妹那邊坐坐，三妹把人帶過來吧！”探春緊忙應(yīng)了，便去帶人了。

    探春一走，寶玉對惜春道，“不歡迎二哥哥？”

    “歡迎不歡迎，還不是要去。”惜春說完，側(cè)身相讓。

    寶玉笑著搓搓她的頭，愛憐地道，“這個鬼丫頭！”說罷了，拉著惜春慢走，又道，“很多事情咱們不能只看個表象的，就說才剛兒咱們老太太屋里坐著，四妹看你嫂子可行？”

    惜春道，“她倒是說不出什么的！”既是二哥知道這樣多，惜春自然想到二哥也知道自己這邊的事，再說了，從前二哥帶著自己回那邊府上，可是一直拉著自己的。

    寶玉道，“不是說不出什么，而是有別人說的，卻沒咱們自己說的。怎么也是一家人，真的能分得清了？即便分得清了，外人怕是也要笑話咱們不明理了。又是何苦呢？”

    惜春道，“這些個我也是知道的，可每每想起來，便是氣不過。我清清白白的一個人，為什么叫他們給帶了壞了？”

    寶玉道，“看來四妹妹倒是明白人。為什么叫他們帶了壞了？還不是說咱們是一家人？即便咱們在如何澄清，卻也是不成的，落草之時，便已經(jīng)注定了！”

    惜春道，“怪到有生不逢時一說呢！”

    寶玉笑道，“卻是有這一說，不過四妹妹若是逢時，怕是便認(rèn)不得二哥哥了。你說虧不虧！”

    惜春點(diǎn)點(diǎn)頭，“那般倒是虧了，二哥哥待我是極好的！”

    “這就是了，不單單二哥哥帶你好的，便是老太太也是一樣，怕你一人在那邊沒個玩伴，早早便接了你過來，姐姐妹妹的一處說笑。再說你嫂子也是一樣的。原本她就不容易了，可這些年了，可差過你的事兒？便是珍大哥也一樣的，心里也有說不出的苦。”

    惜春嘆道，“真真不明白了，富貴真的那般好？每每同妙玉說話……”

    “不一樣的！”寶玉不等惜春說完，緊忙打住了，惜春說什么都好，只是不能提這個。“富貴沒什么好的，可若是已經(jīng)富貴了，再要貧賤下去，怕是更難的，有時不是為了富貴，而是為了人。一點(diǎn)亂子，那便不是一兩個人的事情了，而是一大家子。所以四妹妹看著妙玉好，那是她一人自在。再說來，妙玉也是不易的，四下里沒個清修之所。即便進(jìn)了咱們這園子，雖是沒人在擾她了，可真的易于清修嗎？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怪到妙玉說二哥哥善于辯個歪理呢！”

    “看來二哥哥還得了認(rèn)同了。歪理也好，正理也罷，總之是有理就成。”寶玉說著擺了個自戀模樣，逗得惜春笑了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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