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章：叛軍臨城劫營用火；攻防交戰守城靠水（一）

    一晃三天過去了，城外只有米吃，長短兵器不全，又無攻城器械的叛軍依舊在堅持。城里仇都尉為主，南安王爺為輔，二人聯手治理一回，倒也平穩。

    只是柳湘蓮有幾分沉不住氣了，借著隨著寶玉巡視北城之時，低聲問道，“今晚上能到了？”

    寶玉道，“不大好說，以是命張指揮帶人休息了，一旦到了，或許還會有一戰。”城里城外，兩下里都是一樣的，他們再等援軍到來，寶玉何嘗不是如此呢。當日仇都尉發信函請期，寶玉順帶也送了密碼消息出去。

    當初計定下這美人計，便是想著登喜堂的那一刻動手，援軍也到了，里應外合拿下王城問題不大。到時候既有糧，又有人，何愁守不住呢？不想迎親使突然要改動時間，寶玉無法，只得答應下來，又把希望寄托南安王爺身上。哪成想竟然是帶來酒幫了大忙，這才輕松得手。

    目下雖是城池在手，可靠這不到一萬人能守住嗎？而今天便是自己假借欽天監定下的吉日，如此柳湘蓮自是著急。若是自家援軍先倒了，什么都好說，一旦叛軍先到，可就是考驗的時候。生死惡戰在所難免。一旦丟了城，援軍再到了……不敢想了，怕是十年之內，都無法平定西海之事。

    柳湘蓮道，“不知怎么的，便是感覺今個不會來的。”

    寶玉吐了口氣，“差不多罷！當日我心里也是這樣想的，不然哪里會同意換日子呢？便是防著這個了。別援軍到不了，叛軍在起了疑心！兩頭夠不上。”

    柳湘蓮道，“既是你有打算，便可放心了。還想著你時不時便來一回北門，心里放不下呢。”

    寶玉道，“怎么說也不是咱們一人的事兒，一旦有個好歹，這一票人又算什么了？怕是要惡名加身的。”

    柳湘蓮點點頭，的確如此，一旦這一回敗了，必是會推責任到寶玉的身上，連帶著兵士都不好。這樣一想，又覺寶玉壓力大，忙道，“就是你想的多，豈不聞慈不掌兵？”

    寶玉道，“本性難移，說到底我不算人物。”

    柳湘蓮笑道，“這話只說給你那官家姐夫去聽（官家，宋朝時候對皇帝的稱呼），我們可不管許多的，沒見那張指揮拜服模樣？”

    “哪里作數了！”說著話，寶玉登上城門樓子，北風一吹，帶來陣陣寒意，緊了下斗篷，往北方眺望一回，不由皺眉。至于黑成那樣了？萬一下雪可糟了。心里正想著，一令兵跑了過來，單腿打千回報，“東門外敵軍有運兵跡象，王爺請將軍過去，有事相商。”

    揮退令兵，寶玉對柳湘蓮道，“還是回去罷，免得蔣兄心慌。”

    柳湘蓮道，“太也小看蔣兄了，沒那樣不堪的。”

    寶玉道，“兩個人一處，怎么的都是個伴兒，再者也活動些。”柳湘蓮點點頭，也知寶玉不想他和蔣玉菡范險，只得依了，回去。

    到了東門，見南安王爺和仇都尉都在，忙問了一回。南安王爺指點著說道，“今早上便覺得怪異，這九千人壓上來了不說，大有扎營之勢。只等這會子見他們又來了一部人馬，這才明白些個。”

    寶玉道，“又來了多少人？”

    南安王爺道，“數了幾回，怕是有五千人的樣子，沒云梯，沒長兵器，倒是配了弓弩，怕是為了急行，從簡了。”

    寶玉道，“說起來也怪了，這西海大王在咱們手上，他們為什么不慌呢？”

    南安王爺苦笑道，“這會子你若是殺了這大王，明個保準還一個大王出來。”

    仇都尉道，“雖是歸制已久，奈何教化不夠！”

    寶玉道，“教化的事便慢慢說罷！眼下這一萬多人可是問題了。”

    “可說了，原本只是那千多人，兵士們自是不會放在心上，只這會子多這五千人，晚上怕是別想睡好覺了。”

    寶玉點頭，“卻是如此，雖說五千不算什么，可畢竟是只是先頭。陸續再有來的，誰個心里能不慌！”

    南安王爺道，“這一回可是衛老王領了招討之事？”

    寶玉道，“這個卻是不知的，出來的早些，朝堂上還拖著呢。”

    仇都尉道，“怕不是衛老王的，雖說老王駕經驗沒的說，奈何京里也離不開人的。”

    南安王爺道，“京里都是小事，衛老王不領招討也沒什么，只是咱們幾時能動手？”

    寶玉道，“約定的便是今個。”

    南安王爺道，“誰個打先鋒？又打哪城？”

    寶玉道，“先鋒怕是謝鯨，至于選了哪一處，因該是永安洲，寧安城和銀安城，三個里面選。”

    南安王爺道，“這幾年謝鯨在衛老王手下練的不錯，打先鋒倒也放心，只是一人單薄了些，未免是孤掌難鳴。再者三城犄角之勢，單打一城的話，怕是要吃虧。”

    寶玉道，“那邊不過是佯攻罷了，得機會便打，不然守住也好。”

    南安王爺一皺眉，“咱們還有援軍？”

    寶玉點點頭，“有！”

    南安王爺長出了口氣，“這樣就難了啊！”

    仇都尉沒怎么帶過兵，這幾年又去了禮部，自是不知南安王爺想了什么。不由問了一句，“即是有援軍，王爺如何還說難了？”

    南安王爺道，“既是有援軍，估計走北路才成。可這兩日來，北面黑的厲害，又是這個時節，怕是有雪啊！這樣哪里趕得及了。”

    仇都尉道，“遲到兩日，也好過不到罷？”

    南安王爺道，“若是能到，自然是好事了，就怕不到，又沒個音信，可就急人了。到那時，咱們是進退不得，只能困守于此。一但前面不順，咱們必備消耗，次早吃光了。”

    寶玉道，“若是沒有援軍會怎么樣？”

    南安王爺道，“若是沒援軍，等過上幾日北風大起之時，咱們便可帶著那大王等人棄城南下！北風一起，南邊草坪不少地方怕是就要凍上了，那時可好走些個。”

    仇都尉贊道，“卻是好法子。”

    寶玉道，“辦法卻是好的，奈何咱們的犧牲怕是大著些。再者即便擒了這偽大王回去卻也有限，兄弟們怕是分不到什么的。”南安王爺的辦法要是成了，自己等人沒的說，深入虎穴，擒得虎子，可兵士們能有什么呢？

    南安王爺點頭笑笑，“卻也說得，你心里有主意就好。”

    寶玉道，“哪里有什么主意呢？不過是想著守城劫營罷了。”

    南安王爺和仇都尉相視一笑，“既是你有打算便更好了！”寶玉聽這話怎么耳熟呢？什么叫我有打算就好了？柳湘蓮也說，你們也說，莫不是真把我當做神仙了？

    南王爺又道，“你也不要多想了。領兵在外，最要緊的就是上下一心。難得這些人都肯服你，自是要以你為先。”

    寶玉道，“話雖如此，可我能知道什么了？”

    南安王爺道，“我們兩個自是不會看著的，旁的不說，今晚上必是少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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