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章:除夕夜擺宴榮國府;元宵節游興大觀園(五)
果如岫煙說的一樣,妙玉見黛玉親來,只是謙讓了一回,便帶著藕官,蕊官隨著過來。才到府上,說來也巧,正趕上寶釵帶著探春,李紋,李綺下車。黛玉忙迎過去,拉李紋李綺說話,害的二人很是好奇一回。探春見黛玉如此,心里贊一回寶玉,覺得二哥很有辦法,借老太太和賬目把人攏住,免得黛玉閑賦下來,想心事。
賈赦和賈政都知賈母必是要與姐妹們說笑,于是帶著賈珍,賈璉等早早上來拜了,又陪著說笑一回,便散了。榮禧堂前面小廳,擺了酒宴,又請了薛蟠,薛蝌,連帶著板兒也叫了去,爺們兒坐了一處說話,順帶著賞月。
賈母打發賈赦等人去了,又見黛玉等人回來,便忙張羅著進園子。尤氏笑著引路,黛玉和湘云過來要扶了賈母。寶釵忙上來要換湘云去陪著寶瑢說話,不想迎春過來道,“還是我來吧,你們只管說笑。”寶釵笑著點頭,退下來,偷眼打量寶瑢。不由暗想:迎春好說了,那孫紹祖自從聽元春晉封,都不知怎么奉迎好了,早早打發迎春回來,唯恐關系斷了一般;探春倒也不用說了。就連湘云也是一樣的。只是這寶瑢,為什么不留了家里過節呢?難道她們家也指望榮府不成?又或是怎么樣呢?
黛玉見寶瑢沒寶釵那般煩心,見她性子和湘云有些相似,說話也一樣風是風火是火,反倒讓黛玉覺得有趣。只是也不明白為什么跑了這里來過節。難道是念著恩情?可誰個會在一個女孩家呢?真當都是寶哥哥么?想著寶玉,黛玉才有些煩心。
大觀園中,雖不如元春省親的那一回,卻也處處燈光相映。賈母見了很是歡喜,叫過劉姥姥道,“老親家,上一回逛園子,怕是沒見了這個景兒罷!這回看看如何?”劉姥姥察言觀色,知賈母心事,便隨著說起好話來,一時間把個賈母聽的愈發歡喜,還不忘讓寶瑢妙玉。又問尤氏酒宴擺了什么地方。
尤氏笑著道,“論理這大圓的月亮,合該擺了山上才是,只是這時候的就涼了些,便選了避風處了。”
湘云笑道,“可是擺了凹晶館?”
尤氏道,“正是了!”
“那一回中秋,我還是林姐姐在哪聯詩呢!”湘云說著又看向妙玉,“只是這一回有詩翁在,卻是不能夠了!”妙玉只是微笑,卻也不語。寶釵道,“好歹看著路,別只顧回頭說話。”湘云聽寶釵說話,不由想起當日的螃蟹宴來,那時寶姐姐便很是小心的!一時間心里很是感念,不由拉著寶瑢放慢腳步,靠了寶釵身邊。
寶瑢只聽說賈家不少姐妹,連親帶故十余個。今兒可巧見的全了。細品之下卻無俗粉。尤其那妙玉黛玉兩個,渾身透著那么高潔,很難親近的樣子。這寶釵則與之相反,使人觀之可親。再那寶琴雙目帶彩,聰敏熱情。便是自己不熟,都想親近她,余下幾個也是內斂清高,超脫淡然。如此到生出一絲爭強之心。湘云不知,依舊挨著個地,悄悄引薦給寶瑢認識。
凹晶館雖是房舍不多,只是賈母等人,卻也坐得下。尤氏早早便命人燒了幾個大火盆,詐一開了門,直覺熱氣撲面,頓將一路疲乏解去。賈母看過后,點了點頭。看眼尤氏,心里暗自嘆了一回,想自己精神確不如從前,多少給她說句話,也不至于如此了。
眾人請賈母上坐了,又要排坐。賈母笑道,“依我說倒也不必費心了,只管隨意坐了才好。”說著又看向寶瑢,“不是我們沒規矩,不知敬客,實在是怕你拘束了。”
寶瑢一聽正和心事,不由笑著道,“老太太果是照顧我的。我最是怕拘束了。”
“小人兒,多是一樣的!你們只管說笑才是。”賈母說完,回身讓薛姨媽。又命邢夫人和王夫人招呼劉姥姥。每人一張小桌子坐了。寶瑢,妙玉,寶釵,黛玉等姐妹分了幾桌子,也都坐了下來。尤氏吩咐人擺放酒宴,賈母又命湘云探春給寶瑢敬酒;黛玉,惜春陪著妙玉說話。這才放心同劉姥姥說笑去。
寶瑢見湘云和探春敬酒,知這是代賈母,忙起身謝了一回,這才喝了。放下杯子,見香菱站了門口,忙招呼過來,讓她坐自己身邊。香菱一笑,伏在寶瑢耳邊道,“不急著回去的話,等下我擺酒請你,這一回卻是不能夠的。”說罷,對黛玉幾人笑笑,提著寶劍,又回了門口。
賈母究是有了年歲的人,即便在興致,卻也熬不得,再者‘敢’隨意說笑的寶玉和鳳姐不在,氣氛自是有限,即便尤氏賣力張羅,卻也不敢放的太開了。加上王夫人很怕賈母累著了,眼見月上中天,便陪著賈母賞看一回月,又看了燈,便張羅著放煙花爆竹了。只等用了元宵,便勸賈母回去歇了。
賈母心里倒也明白,笑笑道,“難得今個有客在,多說笑一會子,也是不礙的。”
香菱笑著過來道,“老太太早點歇了,我們也好放得開。”寶瑢見香菱說了話,也過來勸了一回。賈母這才作罷,又命湘云,探春好生款待。這才由王夫人,邢夫人,尤氏陪著,帶了薛姨媽,劉姥姥等前面去了。寶釵,黛玉等忙起身相送,到了園子口,賈母便命她們都回去。迎春恐姐妹們不放心,便道,“你們只管去吧,我陪著老太太便好。”
探春想了一回,拉著黛玉道,“大太太,太太的身子原不好。珍大嫂子又忙了幾日了。二姐也身子也弱,一人怕是忙不開的,我隨了過去,你們也好盡興。只是這園子里頭……”
黛玉道,“你要說什么呢?只管直說就是了。”
“既是姐姐這么說,我倒也不用說了!”探春說著一笑,疾步追著迎春去了。
寶釵不知探春說了什么,便過來問。黛玉哼了聲,“哥哥妹妹的,在沒一個好人,還能說了什么呢?”寶釵聽了,只是一笑,卻不在說什么。
湘云見探春隨著去了這才放心,拉過寶瑢,對香菱道,“才剛兒是那個說了,還要擺酒的,別想落下我們的。”
“落下了誰,也不敢落下云姑娘的,不然那個做陪客呢!”香菱說著一笑,“用二爺的話說了,一個也不許少的。”
湘云道,“既是落不下便好,只是說擺酒,可擺了?”
香菱笑笑,又對寶瑢道,“可還走走?”
“聽姐姐的!”寶瑢說著一笑。眾姐妹卻是一怔。湘云更是舍了寶瑢,拉過香菱追問,“你們認識?還是姐妹?”不等香菱說話,寶瑢道,“也認識幾年了!”
湘云道,“怪不得方才說要擺酒呢,還當是玩話,沒想是真的。”
香菱不好多說什么,走過去同暗處的焦大包勇說了話,讓他們去歇了,隨意留下幾個人就是了。老太太既是出去了,自己可不敢使這二人的。焦大也知香菱身手,又知近來太平,便和包勇兩個帶了一半人去了,又命雙瑞雙壽帶人留下。焦大去了,香菱又叫過幾個婆子,命她們去稻香村說話。只等婆子也去了,才到了黛玉跟前兒。“姑娘可還動得?”
黛玉道,“走走不礙的!”
香菱道,“既是姑娘還好,咱們便陪著郡主散散?”黛玉笑著點頭,即便這會子也猜出寶瑢是誰了,可黛玉對她并未惡感,或許也與金鎖有關。香菱又讓寶釵。寶釵自是不會說什么的。如此香菱帶人陪著寶瑢游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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