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萬箭穿心一般，凌昊天咬了咬唇，沒有坐，站在了一旁。
“昊天。”阿云喚了一句：“你也坐吧。”
“殿下，皇后身份高貴，末將豈能與她平起平坐。”凌昊天語氣堅決，卻隱隱透著一份心酸。
“不妨事，你坐著吧。”
凌昊天偷偷看了莫婉兒一眼，接觸到她冰冷如水的眼眸時，心里突地一涼，胸口像被壓著一般窒息不已，緩了良久才道：“殿下，恕末將難從命……”
阿云看了一眼莫婉兒，眸里掠過一抹玩味，便道：“既然凌將軍要站，那便站吧。”
話畢，阿云便沒再開口，只是輕輕綴著茶，莫婉兒沒說話，凌昊天苦大愁深般站著一動不動，拳手掐得緊緊的。
氣氛像灌了鉛般很是沉重，凌語柔坐在阿云旁邊，雖說十分不適應(yīng)此種氣氛，但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蓋上茶碗，阿云把茶碗放到一旁臺子上，發(fā)出清脆的磨擦聲，平靜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阿云緩緩道：“昊天，卻說不能與皇后平起平坐，剛才你不是坐在柔兒旁邊了嗎，既已犯了戒，再犯一次戒又如何呢。”
阿云此話一出，凌昊天與凌語柔大吃一驚。
“殿下，你此話何解？”像是偷了他家重要東西一般，甚是憤懣道。
凌語柔也甚是不解的看著他，依他這么說的話，她豈不是變成皇后了？
皇后？別跟她開國際玩笑了。
阿云微微一笑：“十年前，杜龍恒誅殺王室謫親二百余人，把南宮一氏趕盡殺絕，要不是本王身困寒月殿，這無極國的國主，豈是他來當(dāng)。”
凌昊天一窒，阿云所說之事屬實，無可反駁，眼光瞄到莫婉兒時，卻又冷冽起來：“杜龍恒當(dāng)上國主以來四海升平國力強盛，若太子你想奪回皇位，勢必大動干戈，這于蒼生不利！”
阿云挑了挑眉：“如此說來，凌將軍很是擁護那叛逆之臣啊。”
凌昊天眸里掠過一抹閃爍，拳頭更加掐緊，動了動嘴，幾番想說卻又說不出來，待眼眸又看向莫婉兒時，像是得到了什么力量似的，很是斬釘截鐵道：“是！”
“原來如此啊。”阿云淡淡一笑，對于凌昊天的執(zhí)著不帶絲毫憤慨，緩緩道：“不錯，杜龍恒上政以來無極國仍能保持本王當(dāng)政時的樣子，本王甚是欣慰，只是這太平天下，富貴榮華，莫皇后恐是無福消受了。”
“你說什么？”凌昊眼眸寒光一閃，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吼道：“太子殿下，你對婉兒做了什么！”
凌昊天此時戰(zhàn)意暴漲，只要阿云稍有不妥之舉，不用問，他的玄冥巨劍必定立刻出鞘。念及此，凌語柔把真氣凝聚掌中，防止凌昊天隨時進攻。
“凌將軍稍安忽燥，本王并沒有對莫皇后做了什么，對她做了什么的，是杜龍恒。”
此話一出，凌昊天一愣：“杜龍恒做了什么？”
阿云沒有回答，而是看了莫婉兒一眼，莫婉兒會意，如止水般的眼睛微微一凜，起身走向了凌昊天。
見著至愛之人向自己走來，凌昊天心里一陣緊崩，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待到莫婉兒站定，玉手朝他勾了勾，凌昊天下意識的深呼吸了一口氣，俯下身來。
莫婉兒俯在他耳邊輕語了幾句，便見凌昊的表情從驚訝到錯愕，又從錯愕到憤懣，到最后額上條條青筋暴現(xiàn)，未等莫婉兒話完，他便一把的握著了她雙肩，咆哮道：“她真的這么說？這是真的嗎？杜龍恒他真的這樣做？”
莫婉兒眼眸一黯，微微咬著了唇，靜靜的忍受著肩上傳來的劇痛，一旁看著的凌語柔一臉不解，凌昊天不是深愛著莫婉兒的嗎？究竟莫婉兒說了什么話讓凌昊天崩潰如此？
“凌將軍。”阿云出語阻止道：“請放開阿玉。”
阿玉？凌語柔不可思議的看向‘莫婉兒’，她是阿玉假扮的嗎？
天哪，也太像了吧！像得沒有一絲破綻，想必凌昊天已經(jīng)知道是阿玉了，要不是阿玉自己揭穿身份，連認識了十多年的凌昊天也看不出來！
凌昊天一咬牙，推開了阿玉，阿玉踉蹌的退了幾步，差點穩(wěn)不住身子，看得凌語柔心里一陣焦急。
她的目光對著阿玉，卻沒看到身后的南宮墨云眸里一片深沉。
“凌將軍，到現(xiàn)在……還是堅持擁護杜龍恒嗎？”阿云不慍不火道。
“杜龍恒……”凌昊天雙眸變得通紅，重重的一拳捶打在臺面上，紅木八仙臺裂了一半：“杜龍恒，你為什么騙我！我凌昊天與你勢不兩立！”
“凌將軍，婉兒的身體本王已命人好好調(diào)理，婉兒在本王這里甚是安全，你不用擔(dān)心，本王希望你穩(wěn)著情緒，若是依本王安排辦事，本王許你與莫婉兒雙宿雙棲。”
凌昊天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眸時已是一片深潭，氣息甚是平靜，對阿云重重的行了一個禮道：“末將凌昊天聽從太子一切差遣！”
阿云點了點頭，轉(zhuǎn)而對阿玉道：“本王所說的話，所安排的事情，你都記著了嗎？”
阿玉點了點頭：“回太子殿下，阿玉都記著了。”
“凌將軍，阿玉是作為莫婉兒的身份隨你入宮的，你只要聽從阿玉的安排即可。”
凌昊天看了阿玉一眼：“是，末將領(lǐng)命！”
“好，你倆走吧，凡事小心。”阿云揮了揮手道。
“太子殿下放心，阿玉會照顧好自己的。”阿玉欠了欠身，便見凌昊天已站在身后，轉(zhuǎn)身看了他一眼，遂張開了手。
凌昊天微微一凜，隨即明白阿玉的意思，略微猶豫了一會，便張開大手橫抱起阿玉，一縱身，朝窗外而去。
一陣輕風(fēng)吹過，房中兩人影消失，凌語柔傻了眼，甚是凌亂的看向窗外。
她好像看到阿玉勾著了凌昊天的脖子……“柔兒。”手里一緊，阿云輕輕喚了一聲：“不要看別人好嗎？你相公在這里。”
此話一出，凌語柔再度凌亂。
看向一臉哀怨的阿云，凌語柔實話實說：“太子殿下，我不打算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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