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小碗跪坐在地上，跟隨著他的動作，上半部分身體詭異地扭轉過去，也跟著叩頭。

    星兒的爹老眼含淚，“好……好孩子，你的心意爹都知道，快別磕了！”

    那叫星兒的男行尸神智低下，叩拜時力道很大，這么幾個響頭下去，眼看著額頭血肉模糊，骨頭也跟著癟進去了一大塊，看得星兒爹心疼不已。

    粗糙的中年漢子擦掉眼角的淚水，看向身邊的老者。

    “爹，咱們的心愿今日終于了了……星兒這孩子成了親，總算對我娘，和我婆娘，都有個交代了。”

    “爹……？”

    中年漢子發現老者注意力壓根不在正給自己叩首的孫子身上，反而驚疑不定的，落在祭司身邊，那個年輕好看的女孩子身上。

    “爹？”

    老者回過神，渾濁凹陷的眼睛微微發著亮光，“讓他們合棺吧。喜事辦完了，該回去吃酒席了。”

    “好。”中年漢子應著，對祭司揮了揮手。

    村民們再次說了一番吉利恭喜的賀詞，說說笑笑，拖家帶口地離了神殿。

    神殿門外風雪肆虐，村民手里的火把宛如游動的火珠，又像是一條長龍似的，蜿蜒著，從山頂朝半山腰的村寨游去。

    不過片刻，神廟中空蕩一片，僅剩下老者父子，和主辦儀式的祭司。

    神殿深處，兩盆巨大的篝火依然熊熊燃燒著。

    穿著白狐裘的老者端坐在石凳上，臉上的皺紋深深凹刻著陰影，將他此時此刻的神情映得格外冷厲。

    神殿最深處的帷幔撩起來，祭司從里面走出來，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大吉大利，已經順利合棺了。”

    中年漢子對他道謝，“有勞祭司費心了。”

    祭司笑道：“村長說哪里話？星兒這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跟我的孩子也差不多了。”

    老者抬眼朝殿外看，眸光陰冷鋒銳。

    村民一走，神殿里空蕩蕩的，風雪從外面卷進來，呼嘯盤旋的聲音，格外突兀。

    “爹，咱們回去吧？”中年漢子心里莫名有點忐忑。

    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個一只腳已經踏進棺材的老頭露出這樣的神情了。

    老者道：“不急。星兒的這個媳婦，是從哪兒找來的?”

    中年漢子和祭司互相望了對方一眼。

    “爹，您對星兒的媳婦兒，不太滿意？”

    老者蹙著眉，“倒也不是不滿意……我記得，兩個月前你跟我說，選定了山下李木匠家那個病死了的十四歲的孫女。”

    “對，本來是訂了他家的。但是，那閨女病了太久，人又瘦又黃，我怕星兒不高興。您也知道的，星兒一向喜歡漂亮的女娃。就在前兩日，忽然又得了個女娃，長得清秀，法力也高，配得星兒。我就做主，給他換了個媳婦。爹您是為了這個不高興？”

    老者抬眼看向祭司，“在哪兒尋到的？”

    大祭司一怔，“是，是她自己找來的。”

    “自己找來的？”

    “今天那個自稱娘家人的小姑娘是趕尸人。她找到了我，問我是不是需要年輕女孩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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