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縣中心醫院
李大明郭曉雪焦急的徘徊在手術室的門前，教導處的黑主任和16計升班的班主任尹大滅絕師太也在坐著。
黑主任主管的是學校學生方面，尹師太身為班主任王笑笑出事情她也是肯定難辭其咎的。
“我給李大明家長打了無數個電話了，可是他們就是不接啊，這都已經進去兩個多小時了，怎么還不出來。”
尹師太滿臉的焦急，教學為師數年，她還是第一次攤上這么大的事情，還是她熟知的班里最老實的學生。
“他們，應該還在菜市場，挺吵的那里，估計沒注意到。”
李大明一顆心緊緊的揪著，現在已經是4g時代末期，5g時代即將開啟了，可自己父親用的還是諾基亞的百元機。
菜市場很嘈雜，諾基亞也老了，聽不到很正常。
這個噩耗，晚一點知道，或許會更好。
李大明的心很亂，非常的亂，他不知道該怎么和自己的父母解釋，怎么對待王笑笑的父母。
你兒子的身體死了，可靈魂還活著。
你女兒的靈魂死了，可身體還活著。
“老天保佑，笑笑一定會沒事的。”
郭曉雪閉著眼睛，站在手術室門口祈禱。
“怎么樣了？我聽說李大明出事了？”
田甜甜也來了，隨行的還有班里的學習委員課用代表張樂樂，班里扛把子左冬，眼鏡男孩程蕭。
“情況很不好，還在里面搶救。”
尹師太嘆了口氣，李大明出事情了，她已經想象到李大明家長對她大打出手的樣子了。
這鍋，太沉重了。
打個架還好說，重傷甚至死人，她扛不住啊。
“怎么會這樣！那齊海呢？他們家就沒有人有什么要表示一下的嗎？齊海那個王八蛋在哪！”
“齊海也住院了，站在學校的角度上，他的做法并沒有錯，只不過是行為偏激了一些。”
黑主任黑著一張臉，回應了田甜甜。
“這犢子你護不住，里面那個人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的，你們護不住！！！”
郭曉雪回過頭來一聲吼，令走廊里重新安靜了下來。
李大明愁眉不展的，嘆著氣。
他寧愿躺在里面的是自己，那樣，他心里也能好受一點兒。
手術進行中的紅色燈光，消毒水的味道，遠處不時的病人的咳嗽聲和哭泣聲，使得這里更加的壓抑了起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眾人一起抬頭，看向了來人。
來人是一個行色匆匆的中年婦女，身上穿著深藍色的某鴨廠的工作室，腳上踏著一雙白色的防水靴，值得一提的是，開學的天兒已經是秋季了，可她身上就像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很多水跡，臉上也全是熱汗。
“是李大明家里的吧？”
婦女的手緊緊的放在兜里，另一只手捏著衣服的邊角，顯得她有些扭捏和難為情。
“你是？”
黑主任看向了那婦女，婦女身上的味道不是很和諧，已經超越了消毒水的味道，令他忍不住把手擋在了鼻子前。
轉念一想，這樣似乎又有些失禮了，黑主任用手摸了摸鼻子，最后把手給放下了。
“你，你別躲著了，這事兒總要解決的，快過來，給你叔叔阿姨賠禮道歉，快點兒！”
沒有回答黑主任，婦女對著他笑了笑，接著回了頭，急促的喊了幾嗓子，走廊里一片寧靜。
“你個倒霉孩子，現在知道害怕了，剛才干什么去了，快過來，給你叔叔阿姨跪下，不然你會被打死的。”
婦女見還是沒人，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再次一陣的喊。
一個低著頭，模樣慘兮兮的人，慢慢的走了出來。
是齊海。
這下子，這里的人幾乎都反應了過來，這婦女多半是齊海的家長，過來平事兒來了。
“媽，那不是李大明家長，那個是我們學校主任和李大明他們班的班主任。”
齊海的眼眶也有些紅，他的身上多了好幾處的紗布，臉近乎已經腫成了個大包子，聲音哽咽。
全然沒了當年學生會會長的威風。
“齊海，你母親不是大公司的老板嗎？”
黑主任疑惑了一下，但很快想得通透了，男孩子青春期這個年紀，可都是好面子的，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你們哪是李大明的家屬啊。”
郭曉雪想要罵人，李大明先一步的站了出來，醫院的走廊里，無疑，她和郭曉雪是最閃亮的兩顆星。
“我算是吧，我是他的女朋友。”
現在，他只能是用王笑笑的身份了。
齊海低著頭，拳頭攥的發白。
“海子，快，快給這個小姑娘跪下，給人家道歉，求求她，求求她咱們這個事情私了了行不行。”
“我不跪。”
一抬頭，便能看到郭曉雪冷冽的目光，這讓他原本恐懼的心思變了一下，他不想被郭曉雪看不起。
被在這里的老師和同學們看不起。
“你個死孩子，你給我跪，你跪不跪，跪啊，小姑娘，我求求你了，這事情不要官辦了，海子他小不懂事，可事情已經這樣了啊，錢，我們賠錢，砸鍋賣鐵也要賠償你們家。”
齊海媽媽撲通一聲跪在了李大明的面前，李大明和她同工過，她是個可憐的母親，待在那暗無天日的工廠流水線上，如同機械一般日復一日的工作著，省吃儉用，只為讓兒子生活的更好一點。
“媽，我跪，我跪還不行嗎，你起來啊，你快起來啊！”
齊海的眼淚直接出來了，用力的跪了下去，朝著李大明。
“王笑笑，你要讓我做什么都行，能不能…”
齊海媽媽是真不容易啊，而齊海，也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有學校的介入，不過是個過失殺人，搞不好還是個正當防衛。
原諒他們吧，他們日子也挺難的。
可王笑笑，他李大明的身體，就該死嗎？白被捅了嗎？
齊海話沒說完的，李大明捏住了他的嘴巴，沒有讓他說下去。
“殺人償命，若法不公，我竭盡所能，也送你一程。”
冷。
說這些話的時候，李大明前所未有的冷。
空氣中的溫度仿佛降低了幾個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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