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在發酵,不知怎么的玲瓏閣勾結外族的消息就在洛陽郡傳開了,仿佛一夜之間玲瓏閣就從百姓們心中的良心商家變成了十惡不赦的賣國賊。
“善姑娘,大事不好了!”玲瓏家今日倒是來了不少人,不過這些人不是來買東西的,而是看熱鬧的看熱鬧,落井下石的落井下石來。
“何事慌張!”小善皺著眉頭問道。
“外面……外面聚了好多人,說是我們玲瓏家勾結外族,要被封了!”那小廝有些慌張,玲瓏家才開業沒幾天,若是被封了那他該如何是好?
“可有官府的人在?”封鋪這種事可不是說封就封的,得有正規的文書才可。
“倒是沒見著,但是那些人說的有鼻子有臉的。哦,東掌柜的也在呢?”那小廝聽了靜下來想了想,才做了回答。
“那廝也在?”來者不善,估計鬧事兒的人有一半都是他找來的吧。
“善姑娘,現在可怎么辦啊?他們把大門都給堵上了,我們也做不成生意啊!”那小廝有些著急,不僅是他,店里的伙計都急在心上。
“走,去看看。”小善整了整衣裙,往外走去。
當她到門口的時候,可不是嗎,里三層外三層的,外面的人進不來,里面兒的也出不去。那些人叫嚷著,等到小善一出來,這才有人喊著。
“大伙兒快看啊!那就是玲瓏閣的主子,就是那個狐媚子!”
“原來是個娘們,也不知道背后的金主是誰?”
“能是誰啊!肯定是南蘇要么西莫的奸細唄!”
“玲瓏家勾結外族,我們不稀罕他家的東西!”
“對,退貨!誰知道你們有沒有給我們北皋的百姓下了毒!”
這句話一出,可不得了了,場面幾近失去控制,玲瓏家的掌柜的雖極力安撫,但卻毫無作用。
“諸位諸位,請聽我說一句。”小善淡淡地掃了一眼在場的人,說的話聲音雖不洪亮,但氣勢足足,場面上的人還真都安靜了下來。
“善姑娘,現在洛陽郡人人都知道玲瓏家勾結外族,用運貨的手段去運輸兵器糧草好攻打北皋,你這再多的解釋怕也是徒勞吧。”東掌柜幸災樂禍地說道。
“東掌柜,玲瓏閣背信棄義可比不上你,東掌柜這番話可有證據?還是官府下了公文說我玲瓏家是這種的?”小善冷笑,這人就和耗子一樣討厭!
“你!你別太過得意,官府的公文很快就下來的,不出三日,玲瓏家必被封鋪!”東掌柜信誓旦旦地說道。
“哦?東掌柜莫不如我們做個賭如何?”小善的表情有些不屑。
“哼,和竊國者下賭,這可不是東家的作風。”姓東的有些退縮,什么頭該冒什么頭不該冒他還是知道的。
“是嗎?莫不是東掌柜心虛了?東掌柜找來這么多人,煽動這么多不知情的百姓,就是為了李家搞垮我們玲瓏家?東掌柜之前臨時背信棄約也就算了,畢竟是李家的狗,我玲瓏閣還不至于為了茍且而把自個也賣給了李家。這會,恐怕是眼紅玲瓏家,怎么?想偷我玲瓏家的方法整垮玲瓏閣再開一個李瓏閣?”小善似笑非笑,一邊諷刺一邊冷言冷語相對。
“你——血口噴人!”東掌柜像被人戳中了心事,瞬間臉漲得通紅。
“我血口噴人?李家已經在各地籌備鋪子,和我們玲瓏家幾乎一樣,難道我說的不對嗎?若是不承認,等到那日開張豈不是打了自己的臉?”小善瞥了他一眼,這是明擺著的事實,不承認也不行。
“是又如何?掙錢的買賣天下那么多,難道只允許你玲瓏家做,不允許李家做了?”東掌柜氣極,想著此事確實不能說謊,否則到時候還落個不誠信的名頭,還不如大方承認了好做了名氣。
“這么說……東掌柜是承認自己是李家的走狗了?”小善不再客氣,冷笑著反問道。
“什么?你!”姓東的剛反應過來,被憋地說不出話來。
在場的見如此一出好戲,或者事情真的不是像他們相信的那樣呢?
“諸位,無論是玲瓏閣還是玲瓏家,可有欺瞞?可有不實?可有任何欺凌之舉?相信諸位心中自有辯曉。一夜間傳出的消息,必是有小人仗勢欺人,看不得別人有機會出人頭地。玲瓏閣那么多伙計,難道就要為了一個假消息而丟了飯碗?諸位,難道你們真的要幫此等小人做那借刀殺人的劊子手嗎?”小善對著在場的眾人,誠心誠意地表露心志。
眾人一時安靜,那些被煽動而來的人也都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玲瓏閣和玲瓏家的口碑一向很好,并不像所傳的那樣。而且,這個東掌柜的名聲一般,這樣看來還真的有可能是人家嫉妒不成,反來誣陷呢。
重點是,他們可不想無明落下罪孽,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那些被雇來惹事的地痞見大家都不吱聲,也不好說話的,不然被當成害人精可就不好了。但是東掌柜可就不樂意了,見眾人似乎都被這個女人說動了,其中還有那些自己花了銀子的,立刻繃起了啦來。
“怎么,怎么都不說話了?”東掌柜怒視著其中一人。
“東掌柜這是不東興了?諸位,若是受了此人蠱惑來陷害我玲瓏閣的,現在站出來指認,我絕對既往不咎,而且奉上白銀十兩以正視聽!若是仍然冥頑不靈、為虎作倀的話,那就別怪我不講人情,一炷香后便派人去官府報案,相信江大人自會秉持公正!”小善厲聲斥道,一個蘿卜一個大棒的政策,還是主子教給她的呢。
那些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再看了看被端出來的一盤銀子,不禁咽了咽口水。再說了,江家是什么人?誰不知道現在江家和玲瓏家是船一條褲子的!
“我說我說!是姓東的給了我一兩銀子讓我到處造謠,說玲瓏閣勾結外族什么的。我……我可以拿走了嗎?”那人盯著那盤銀子走不動路了,他就是個混混,誰有銀子有酒誰就是主。
小善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后便見得那人火速沖上去,將銀子抱在懷中,生怕誰搶走了似的。
“廢物!你——”東掌柜氣的耳朵都紅了,只是還沒等他說完,便被人打斷了。
“我也是!我只拿了一兩銀子,說是只要和周邊的人這么說,來鬧一場便好,事成后再給一兩。”那人見有人第一個得了好處,也顧不上太多,直接出賣了東掌柜,出賣的干干凈凈,連渣都不剩。
“什么?你有二兩?姓東的,為何我們只有一兩,你不厚道!”突然有人吼道。
“是啊!我也只有一兩,你有多少?”
“二兩啊,還加了一壺好酒呢!不過,我可是傳了兩條街!”
人群如同炸裂開一般,那些普通百姓還不知道發生什么了,就見得他們狗咬狗。
“去,把銀子分給他們。”小善冷靜地看著發生的所有,主子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再看東掌柜,已經說不出一個字來了,要說一兩個人還好,這一群人孰是孰非一眼便能知曉。他在心中后悔不已,本想著此事神不知鬼不覺,找的這些人不是市井流徒就是短工的窮鬼,誰知道這些人竟然看著銀子臨陣倒戈?
他沒想到的是,自己也是拿銀子來誘惑這些人的。所以,這些人只是看中了利。再加上小善的恐嚇,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原來玲瓏閣真的是被冤枉的啊,誒,都怪我還輕信了這些話!”
“是啊是啊!我那口子不讓我來,我看不過這些奸商,誰知道是我瞎了眼。”
“姑娘,玲瓏家不會因為這個以后加價吧?我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這個姓東的,太可惡了,應該抓他去報官!”
“對!看人家買賣做的好就眼紅,誰知道以前還害過誰呢?!”
“你們……你們知道什么!官府的公文很快就會下來了,倒是不管玲瓏閣還是玲瓏家都會被封了!你們竟然不相信我!”東掌柜氣昏了頭,沒形象地吼著,這回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哼!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
“就是,我再也不去東卿酒坊買酒了,這種人賣的酒也是騷的!”
“是啊!我也不去了!高鄉的比他們不知道好多少倍呢!”
眾人在半柱香前還如興師問罪般,現在又開始為玲瓏閣打抱不平起來,小善看著這一切始終保持著挺拔的背脊,然后打斷了眾人的議論,輕輕開了口。
“東掌柜,我玲瓏家絕不是你這樣的小人,諸位放心,你們也是被人蒙蔽受人蠱惑,我玲瓏家絕不會作出加價這種事。既然東掌柜這么篤定玲瓏家會被封鋪,我們便做個堵住又如何?”小善的話就像毒蛇一樣纏在姓東的心頭,他恨恨地看著她,他都能想的到自己今天的這番舉動能給自家鋪子帶來什么樣的影響,他們家族是否還能讓他執事?或許這個賭注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什么賭注?”東掌柜紅著眼問道。
“若是玲瓏家沒被封鋪,那么東掌柜便封了自家的鋪子,永不開張!”小善的語氣不容商量。
“若是封了呢?”姓東的反而冷靜了下來,語中沒有溫度。
“若是玲瓏家真的被封了,那么不管是玲瓏家還是玲瓏閣,從今以后,拱手相贈!”小善笑著說道。
眾人聽了皆歇了一口涼氣,豪賭啊!這可是!
“當真?”東掌柜也震驚了,沒想到玲瓏家這么狠?不過這個消息可是那個人帶來的,千真萬確,這個賭玲瓏家輸定了,他已經能想到自己得了玲瓏家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模樣了。
“當真!”小善鎮定自若地點了點頭。
“好!口說無憑,白紙黑字為據!”東掌柜瞇著眼睛,浮現出得意的神色,在他看來,這兒很快就要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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