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晚眨了眨眼睛便“阿休的事情。”老國師一聲低咳:“還是叫他自己跟你說吧!
幾乎就在話音一落,老國師的身影立刻就消失了。唐韻瞧的嘴角抽了一抽,速度要不要這么快?后面有鬼在追么?
這個反應(yīng)叫她心中暗暗浮起了一絲不祥,怎么都覺不出好來。這會子卻也沒有多余的心思來考慮樂正容休的事情,她只得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再度進(jìn)了屋。
屋里頭蘇媽媽一聲低咳,也不知怎的,大約是被這一聲咳嗽給扯動了心肺。下一刻便是一陣抑制不住的咳嗽聲,細(xì)碎而又密集。幾乎連氣都喘不上來。
唐韻吃了一驚,飛快將桌案上的茶盞端了起來送到她的唇邊。蘇媽媽就著她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這才漸漸緩過了一口氣來。
“小姐,怎么是你?”
一眼瞧見站在床邊端著茶盞伺候她的人居然是自家小姐,蘇媽媽似乎吃了一驚,掙扎著便想要下地。
“蘇媽媽別動。”唐韻伸出一只手將她身子給牢牢按。骸澳闳羰遣豢下犜,我再也不來看你了!
蘇媽媽見她面目之中不似作偽,到底還是妥協(xié)了,口中發(fā)出一聲悠長嘆息。
“小姐金尊玉貴的,叫您來伺候老奴,真是折煞老奴了!
“這叫什么話!碧祈嵉χ,將手中的茶盞隨手放在了桌子上:“我自小就勞煩您照顧著,這會子我伺候您一下又有什么打緊?烏鴉還講究個反哺呢,莫非媽媽就以為我連個畜生都不如?”
蘇媽媽叫她逗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真真是一張利嘴,老奴是說不過您。”
唐韻瞧著蘇媽媽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皺紋越發(fā)的深了,膚色卻依舊蠟一般的暗黃。幾乎連笑起來的時候瞧上去都幾乎沒有半絲的紅潤,蒙在鼓里便一分分暗了下去。
“蘇媽媽您要是不想叫我伺候您了,就快點好起來。我還等著您好利索了來伺候我呢!
蘇媽媽卻搖了搖頭:“奴婢大約是沒有那個福分了!
唐韻鼻子一酸:“蘇媽媽說什么昏話!
“小姐大約忘記了,老奴也是善醫(yī)道的!碧K媽媽笑吟吟看著她,眼中滿是慈愛。
善醫(yī)道,所以哪里能對自己的狀況不清楚呢?
“老奴比誰都清楚,若不是老國師這些日子一直拿上好的藥材吊著,老奴怕是早就去了。”
唐韻突然就不知道說什么好。
蘇媽媽伸出只枯瘦如柴的手掌在她手背上輕輕拍著:“老奴這輩子先是跟著老王爺,又伺候了王妃和小姐您。這一輩子也算是經(jīng)歷了不少事情。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些東西早已經(jīng)看得開了!
她微微一笑:“所以,小姐不必再費(fèi)盡心思的替老奴續(xù)命。也不必為了老奴的死而去遷怒什么人,人年齡大了,終歸都是要死的。老奴能替老王爺瞧見小姐大婚了再死,也算是沒有什么遺憾了。只是……!
蘇媽媽眼神暗了幾分:“這樁子婚事到底……還是委屈了小姐。老王爺原本是希望您……!
“蘇媽媽!碧祈嵈驍嗔怂脑挘骸拔?guī)煾覆⒉皇悄銈兯胂蟮哪莻樣子,放眼整個天下大約也只有在他的身邊才能夠真正的叫人安心。有誰比他更厲害呢?”
“你不知道。”蘇媽媽搖了搖頭:“有好些事情小姐您并不知道,您原本是天上的明月,您實際上才是這天下最最尊貴的人。只有真正的人中之龍才配的上您,那人雖然厲害但……終究是個掙扎在血腥中的。您該有個更加完美的姻緣!
“呵呵。”唐韻低笑:“不過是蕭王府的一個女兒,能有多么的尊貴?若是沒有我?guī)煾傅脑挘慌挛以缇瓦B命都沒有了。還拿什么去談美滿的姻緣?”
蘇媽媽皺了眉:“并不是這樣,小姐……其實……咳咳!
大約是過于激動了,蘇媽媽一口氣沒能喘上來,按著心口又是一陣死命的咳。
唐韻立刻伸手給她順著后背:“不說這個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最清楚,總歸蘇媽媽是清楚的,我從來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蘇媽媽的咳嗽停了那么半瞬,到底化作了一聲嘆息:“小姐不愿意再提,老奴遵命便是。也請小姐不要再費(fèi)盡了心思給老奴續(xù)命了,老奴如今多活一日不過就是多遭一日的罪。并不能十分的快活。”
唐韻手指一頓,便聽到蘇媽媽斷斷續(xù)續(xù)繼續(xù)說道。
“老奴的身子骨早就在吳郡的時候徹底的毀了,如今渾身上下的骨頭縫里每日里都有如鋼針在不斷的刺著,動一動都疼的錐心。服了藥還能迷迷糊糊睡上個片刻。但,人不能總吃藥不是?”
唐韻抿了唇,她早就看到蘇媽媽身上多處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腫脹的不成樣子。尤其是兩個膝蓋,幾乎腫的如同在褲子里頭塞了個饅頭。最近這些日子連十根手指頭的骨節(jié)都成了蘿卜,半點都伸不直了。這個癥狀便是她前世里所見到過的風(fēng)濕性關(guān)節(jié)炎,這種病只能養(yǎng)著,在她的時代尚且不能夠根治,何況是這樣的時代?
“蘇媽媽,我舍不得你。”
蘇媽媽微笑:“小姐若是真心疼我,就叫老奴少受些罪吧!
唐韻抿唇閉了閉眼,眼角有一抹濕潤的水珠落了下來,滾進(jìn)了她的脖領(lǐng)子里頭不見了。她將頭顱緩緩放在蘇媽媽腿上,蘇媽媽粗糙的手掌慢慢在她細(xì)軟的長發(fā)上擦過,便如她小時候做過千百次那般,拿手指一點點替她梳理著頭發(fā)。
蘇媽媽的手指已經(jīng)徹底變了形,早已經(jīng)沒了先前的靈活。她的眼神也沒有當(dāng)初的明亮,唐韻的頭發(fā)不知道叫她給揪掉了多少根。她卻乖順的伏在她的膝頭動也沒動。清眸中的氤氳卻一分分清明了起來。
“時辰不早了,小姐該走了!碧K媽媽停了手,聲音中分明帶著一絲繾綣和不舍,語氣卻很是堅決。
“恩。”唐韻答應(yīng)了一聲抬起了頭:“您的話,我記下了!
蘇媽媽勾唇:“極好!
“我最近大約會有些忙,您要等我!
蘇媽媽點頭:“好。”
“說好了,不許反悔。”
“不反悔。”
“拉鉤。”唐韻朝著她伸出了一根小指,蘇媽媽呵呵地笑,便也伸出了一根小指來,滿眼皆是寵溺。
“誰若是食言就是小狗。”唐韻飛快的說罷突然就撤了手,竟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走的太急,所以并不曾聽到蘇媽媽那細(xì)若游絲的一聲對不起。
她不曾想到的是,就因為錯過了這一聲對不起。她以后很長一段道路都走的很是曲折和艱難。
唐韻仍舊沒有見到樂正容休,想來想去便留了一封書信,叫木魂替她轉(zhuǎn)交給他。自己則帶著下人們匆匆回了聚賢莊。
等她到了聚賢莊的時候,幾乎已經(jīng)是半夜了。龍叔雖然知道她會回來,卻怎么都沒有想到她能回來的這么快。
老頭子驚了半晌,剛想問問她是出了多么了不得的事情需要趕的這么急。誰知那人一聲不響的回了自己屋子……睡了。
是真的睡了。
當(dāng)龍叔從丫鬟口中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殺人的心都有。
半夜三更將大家伙都給折騰起來,就這么一聲不響的睡了?您的心到底是有多大!
等第二天天亮之后龍叔仍舊沒有見著唐韻,因為那人將自己給關(guān)進(jìn)聚賢莊的藏寶閣里去了。
“小姐,咱們這么做……合適么?”秋晚端了盞燈,眼睛里頭分明有一絲不安。
“你若覺得不合適就出去!碧祈嵰浑p清眸在自己眼前的大小箱子上一一滑過,摸著下巴笑的見牙不見眼。
這是她的嫁妝啊,都是她的!
她是聽蕭景堂說過祖父給她準(zhǔn)備了不少嫁妝,可怎么也沒想到居然能有這么多。
“原來,我竟然也這么有錢啊!
她發(fā)出一聲喟嘆,極其滿足。難怪蕭廣安聽見自己跟他要嫁妝的時候會那么一臉的肉疼,若是換了她也得肉疼呢。
“小姐。”秋晚嘴角抽了抽:“您又不是沒見過錢!
至于的這么……丟人現(xiàn)眼么?就像個暴發(fā)戶!
“那怎么能一樣?”唐韻咂著嘴說道:“你眼睛里看到的這些個東西都是我的,懂么?”
秋晚老老實實搖搖頭,不懂。
“我的!碧祈嶞c了點自己鼻子:“我一個人的。”
她吸了口氣幽幽說道:“這表示著你家小姐我這輩子就算什么都不做,只管吃飽了睡。一輩子也是吃不窮的!
秋晚撇嘴,吃飽了就睡,那成了什么了?
“何況。”唐韻眸色一閃,眼中便藏了幾分深意:“這里頭說不定藏著個幾輩子都吃不完的寶貝呢!”
“什么?”秋晚聽她這么說眼睛一亮,突然就拍了拍自己腦袋:“原來這里頭藏著寶貝啊,我說小姐怎么不許旁的人進(jìn)來呢。感情是為了悄悄的找寶貝?”
唐韻笑瞇瞇贊道:“聰明。”
“可是東西這么多!鼻锿硌杆倨骋谎蹘缀醵蚜舜蟀雮屋子的箱子眼中閃過一抹憂慮:“就咱們兩個要找到什么時候?不如奴婢去將秋彩,土魂他們也叫進(jìn)來一起找可好?”
“不行!碧祈嵗渎曊f道:“若是我想叫他們進(jìn)來,又何須將他們留在外頭?”
“……嗯?”秋晚表示不懂。
“土魂么。”唐韻玉白的手指緩緩摸索著自己雪白的下顎:“說到底,他可是魂部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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