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哪里在乎土魂此刻在想些什么,只管緊緊跟在水師的隊伍之后。功夫不大便通過了這條巷子,來到了長公主府門前。
“公子,屬下干的漂亮么?”雷言將蒙面的布巾一把扯了下來,笑吟吟盯著唐韻。
那眉目中的流光分明便是在說,來表揚我啊,快來表揚我啊。
“不錯,很有效。”唐韻卻嘆了口氣:“可你最好還是想法子將這里給收拾干凈些吧,到底是長公主府門前。我覺得你們的腦袋還是長在肩頭更好一些。”
“不妨事。”雷言卻全然不在意,連連擺手:“這桶里面裝著的根本不是夜香,是屬下央求公孫先生造出來的一種特殊的玩意。您別看它樣子丑,此刻又惡臭難聞,一刻鐘后臭味不但會自動散了,還會變的芳香撲鼻。”
“芳香撲鼻?就那個?”土魂撇著嘴,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我讀書少,你可千萬不要騙我。
“我騙你們做什么?”
“哼。”土魂哼了一聲:“說起來,水師到底也是名動天下的一只利器,竟研究些沒用的玩意。”
“誰說沒用?”雷言不服氣瞪著眼睛說道:“這個東西的威力你也瞧見了,若是在戰場上給敵人噴點出去。呵呵呵呵。”
土魂:“……。”
戰場什么的不該是真刀真槍憑本事吃飯的地方么?你……給人家身上撒點這個是……幾個意思?
“而且啊,這個玩意可不是會變味這么簡單。”雷言眨了眨眼,頗有幾分神秘:“它實際上是……咦,我為什么要跟你討論這個?”
眼看著他突然直起了身子朝著唐韻說道:“我們可以退了么?”
唐韻緩緩點頭:“去吧。”
雷言說一聲好咧便朝著夜香隊伍揮了揮手。才走了幾步突然又扭回了頭,三兩步飛快跑在秋扇身邊。將一只精巧的小瓶子塞進了她的手中。
“給你。”他說:“這個水到最后真的挺好聞的,你沒事可以在身上噴一些。”
秋扇盯著自己手里頭的瓶子已然愣了。
這里頭……裝的就是雷言剛才說的那個神奇的水么?
秋扇絕不可能忘記了它的殺傷力。即便這玩意后期再好聞,卻也絕對不可能忽略了它前期的臭啊!
他叫自己往身上噴這個玩意?
“公子。”秋扇側頭看向唐韻:“奴婢……奴婢得罪過雷言么?”
唐韻噗嗤一笑:“自然是沒有的。”
說起來雷言這孩子也真是……送女孩子東西,你倒是也走點心不行么?
土魂盯著雷言的背影頗有些怨念,既然已經說了,你倒是把話說完再走呢。這么說一半留一半的真的沒有問題?
他哪里知道,他哪里知道這種東西真正的用途……是追蹤。
無論是極致的臭還是突如其來的香,實際上都是非常不同尋常的味道。
尤其這種奇異的香,但凡你沾在了身上一點點,若是不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是根本洗不干凈的。
尋常的人做追蹤香的時候,走的都是無臭無味的路子。好叫正常人聞起來半絲氣味也無。他們倒好,不但弄出了味道,還是這么叫人難忘的味道出來。生怕別人聞不到一般。
不知道的人會覺得水師的人都是奇葩,但真正明白的人卻知道。就是因為這個玩意有味道,大家才不會將它往追蹤香的地方去想。自然也全不會在意。
這個事情對于水師來說完全是個秘密,而魂部大約就是水師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承認的敵人。秘密什么的,自然是不能叫自己的敵人知道的。雷言當然不會告訴土魂。
至于,他為什么將這個水送給了秋扇,目的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唐韻也并不想要追究。
“秋扇,去叫門。”
眼看著水師的人頃刻間走了個干干凈凈,唐韻側過了頭去吩咐了秋扇一聲。冷眼瞧了瞧身后那些個人。到了這會子誰還能看不出來,今日這一出實際上就是她安排的?
眼看著那些人一個個眼底之中都帶著一絲怒火,卻因為礙著地上那些金黃色液體的濃烈氣味而半分不敢動彈。對于這樣的人,唐韻是不屑一顧的。
有本事你來咬我啊?既然不敢,光瞪著人有什么用處呢?
那一頭秋扇無所顧忌的敲門已經回蕩在了天地之間。聲音之巨大,叫人只恨生了兩只耳朵出來。
功夫不大,厚重的大門就叫人給打開了。
“嘿,好久不見呢。”秋扇瞧了一眼開門的人就咧著嘴笑了。
“怎么又是你?”
說起來也真是巧,今天當值的仍舊是昨日里那個門房。一瞧見秋扇這一群人,門房覺得自己的人生再度悲催了。
“可不就是我們呢。”秋扇笑嘻嘻說道:“不知道今日這位小哥能叫我們進去么?”
“能。”門房立刻低了頭,飛快將身子給側在了一旁,顯然是不打算與他們做過多的交流。
“小姐,咱們進去吧。”
唐韻淡淡恩了一聲,便第一個踏進了公主府里。
后頭的人見府門已經開了,一個個咬了咬牙,也顧不得地上的惡臭,紛紛登上了馬車吩咐下人將車子趕去公主府的門前。
這么一來,府門口再度一片嘈雜的擁擠。
于是,眼看著公主府里的下人們絡繹不絕的趕了過來。不為別的,在制藥開始之前,先要忙著疏導交通。
唐韻才不去管這些個事情,抄著手在公主府里閑庭信步的慢悠悠轉了起來。
“公子,咱們這么橫沖直撞的,不好吧。”秋扇有些擔憂。
“主人家既然已經打開了大門,便是歡迎我們進來了。客人到了卻不見迎客之人,只能說明主人家沒有禮貌。這種時候,我們做什么都不過分。”
“哦。”秋扇用力點了點頭:“小姐說的好有道理。”
唐韻暗暗打量著公主府,上次跟著阿囡。身后又有好些個人,她并沒有將公主府仔細的看在眼里。
今日一看,原來公主府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大。就這個規模而言,在北齊也就是尋常的大戶,任誰也想不到這里頭住著的是個皇親公主。
而且,瞧公主府的陳設,一件件似乎也并不是新的,顯然這個宅子建好已經很有些年頭了。長公主居然一早就出宮建府了么?
這個情形在北齊絕對不可能出現。
所有是公主在大婚之前,都必須是住在皇宮里頭的。所以,玉靈雪這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她真的是傳說中那個眾人愛戴的公主么?
“你的膽子可真是不小?”
唐韻剛領著人轉過了一個垂花門,耳邊冷不丁便聽到有人淡淡說了一句。
“阿囡姑娘,你出來的可有些慢了呢?”唐韻側過頭去,笑吟吟說了一句。
那一頭,阿囡正抄著手站在回廊的臺階之上,一張仙子般面孔緊緊繃著叫人越發的不敢褻瀆。
“嘖嘖。”唐韻贊嘆著說道:“阿囡姑娘還真是樸素呢,瞧你在公主府上的地位也算的上是無人能及了。怎的天天都穿著這么一件細葛布的裙子?連尋常人家的丫鬟都不如呢。”
說著話,她面頰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莫不是你們公主這么苛待你么?還是……你實際上跟本不知道下人該穿什么樣的衣裳,只能隨便找了一件匆匆的穿上了?”
眼看著阿囡臉上的神色一僵,緩緩抿了唇。
唐韻便呵呵笑道:“我不過開個玩笑,姑娘不用緊張。穿衣打扮都是各人的愛好,旁人哪里管的著呢?”
“你隨我過來吧。”阿囡低下了頭,顯然并不打算與她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唐韻便也閉了口,隨著阿囡朝著公主府的深處走去。
這一次,她將唐韻眾人給領到了正廳里頭。
公主府的正廳比尋常人家的廳堂要大的多,而且在廳堂外面還有極大的一個院子。眼看著院子里頭極有規律的擺放著好些個爐火,不少的下人正在爐火間穿梭忙碌著。
這個,大約就是等一會制藥的比賽現場了。
說起來這個地方選的還真是妙呢。
首先院子夠寬敞,也沒有阻隔屏風,相互之間一眼就能瞧了個通透。也許在旁的比賽中會有人擔心,這樣的場地會有人作弊抄襲。但今日是什么樣的場合?
制藥什么的,即便是同一個方子,熬制出來的藥材也有個好壞優略,因為個人掌握的火候不一樣。
而正廳里頭的大門和窗扇都給打開了,里面的人也能夠毫不費力的將外頭的情形給看的清清楚楚。
這么一來,便等于多了一層監督,哪里還有人敢作弊呢?
“請坐。”阿囡朝著唐韻做了個請的姿勢:“你今日這番作為,只怕會給自己招來不少敵人。”
唐韻緩緩坐了下去:“即便我不這么做,有你們東嵐長公主的一番關照,我的敵人就能少了么?”
眼看著阿囡不打算說話了:“你便在這里等著吧。”
說罷,再度轉過了身去。哪里想到眼前一花,突然多了個湛藍色的頎長身軀。
阿囡瞇了瞇眼:“是你?”
“你不能走。”白羽抱著刀,神色冷漠:“話還沒有說完。”
至于誰的話還沒有說完,除了唐韻還有旁的人?
“我問你。”阿囡眸光微閃,眼底似乎有那么一絲復雜情緒一閃而逝:“你認得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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