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駕到!”
一聲斷喝打斷了院子里眾人的思緒,從月洞門處來了頂帶著紗帳的步攆。里面透出女子影影綽綽的窈窕身姿。
“參見公主千歲。”眾人一個個跪了下去,只有唐韻半瞇著眼眸站著沒有動彈。
“大膽。”立刻看到步攆旁邊的老太監(jiān)甩了甩拂塵,一臉怒色得喝道:“見了公主因何不跪?”
唐韻只緩緩勾了勾唇角起來:“我正在給公主殿下煉藥呢,這會子下跪萬一誤了火候再出個什么閃失。公主服用了不當(dāng)?shù)乃幫柙俪隽它c子什么事情,這個責(zé)任只怕誰都擔(dān)不起呢。”
“你……”老太監(jiān)瞪眼,翹著蘭花指朝著她指了指。
“何況。”唐韻卻并沒有給他講話說完的機會:“不是還有個人沒有跪么?”
女子清冷的眼眸似笑非笑朝著高高臺階上站著的阿囡掃了過去,眼看著阿囡面色一僵。她唇畔的笑容便越發(fā)的溫和起來。
“請公主試藥才是大事,旁的事情先不計較了吧。”阿囡別了眼,低聲說道。
“哼。”老太監(jiān)瞪著唐韻:“公主的身子是大事,雜家便不與你計較了。來,抬著公主進去,都給雜家小心著些。”
眼看著步攆從自己身邊走過,也不知哪里忽然起了一陣風(fēng),將步攆的紗帳子給吹了起來。公主身子不好根本不能久坐,只能斜斜靠在軟墊子上。簾子這么一掀起來,公主的容貌定然便要叫許多人瞧見了。
哪里想到,紗帳子不過才掀起來了一點,便嘩啦一聲落了下去,半絲波動也無。
唐韻垂下了頭,朝著秋扇說道:“成了,拿托盤。”
“……啊?”秋扇一愣,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什么成了。
“丹藥出爐。”唐韻看了她一眼,這丫頭什么都好,怎么總是傻呆呆的?
“哦哦。”秋扇答應(yīng)了一聲,手腳麻利的將托盤給拿了過來。
“請公主驗看今日所成的丹藥。”
“轟隆。”
阿囡才說了一句話,冷不丁半空里突然傳出一聲巨響。接下來便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啊……爐子,爐子倒了。”
也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阿囡側(cè)頭看去,可不是爐子倒了么?
只見唐韻揮了揮衣袖,真的只揮了揮衣袖。
然后,沉重的煉丹爐便一下子從正中間裂成了兩半,之后直直倒了下去。剛才轟隆那一聲,便是丹爐炸裂的聲音。
而從那分開倒下的丹爐正中,有指肚大小一枚火紅色的圓球跳了出來。
唐韻手指一勾,那小小一個火球便落在她手掌心上半分停了下來。下一刻,也不知哪里起來一絲冷意,迅速爬上了火球。幽藍色的冰晶迅速包裹上了火球,陽光之下,只看到透明如水晶的冰層下頭包裹著火紅的一枚丹藥落了下來,靜靜的躺在了女子玉白的掌心當(dāng)中。
“去給長公主獻藥吧。”唐韻將丹藥輕輕放在秋扇的托盤里頭,輕聲提醒著已經(jīng)看傻了的小丫頭。
“哦哦,是。”秋扇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端著托盤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上了臺階。
小丫頭的眼底深處分明是極其興奮。她長了這么大還是頭一回看到有人這樣煉藥呢,真是太好看了!就憑著這個賣相,小姐的藥丸子要是不能拔得頭籌,那妥妥的就是有黑幕。
“請阿囡姑娘看看,可還滿意么?”
四下里一片安靜,所有的小伙伴儼然都已經(jīng)驚呆了。
何止是秋扇,即便是在場的各位名醫(yī),終其一生又有哪個見過這樣子煉藥的?
阿囡低頭朝著秋扇手里看了一眼,冰紅兩色的丹藥上頭均勻的分布著金色的丹紋。有經(jīng)驗的人只要這么一打眼便能看得出來,煉制這個丹藥的人一定是個高人。
所以,就品相而言,這一枚丹藥挑不出半絲的錯處。但,要是叫阿囡承認唐韻制作的丹藥是個好東西,她怎么都不能夠甘心。
“哼,嘩眾取寵。”她淡淡評價了一句,緩緩別開了眼去。
“請?zhí)t(yī)院醫(yī)正張大人來挑選最合適的丹藥吧。”阿囡緩緩走向了放著丹藥的桌案邊。
那一頭,頭發(fā)和胡子雪白的老醫(yī)正便叫人攙了過來:“下官給……。”
“時間緊迫,還請大人速速決斷。”阿囡突然開口打斷了老醫(yī)給長公主的請安。
唐韻朝著紗帳看了過去,按理說阿囡這么做真真是沒有規(guī)矩的行為。偏偏長公主那里卻沒有一點動靜,儼然對與她的舉動是默許的。
于是,她唇畔的笑容便更深了幾分。這一對主仆,還真真是有趣的緊呢。
老醫(yī)正也不再多禮,叫人將他給攙在了桌子邊。到底是專業(yè)人士,只要一看一聞,便能將所有丹藥使用的藥材和煉制方法給說的清清楚楚。
功夫不大,滿滿一桌子的丹藥便去了大半。老醫(yī)正經(jīng)過反復(fù)的驗看,從留下的丹藥中再度篩選出去了一些。直到剩下了最后三枚。
“下官已經(jīng)將最合適的三枚丹藥留下了,還請公主決斷。”
“等一等。”
老醫(yī)正話音剛落,還沒等到阿囡答話,那一頭秋扇先嚷嚷開了:“你還沒有看完呢,我們公子的丹藥那位大人您可是一次都沒有看過。怎么就說已經(jīng)找到最合適的了?”
秋扇嗓門極大,這一嗓子吼完叫人耳朵里頭嗡嗡的,想假裝聽不見都不可能。
“怎么……還有一枚?”老醫(yī)正扭過了頭去,眼中分明很有幾分困惑?
“這一枚根本不需要老醫(yī)正來檢驗。”阿囡淡淡說道:“你別比所有人用的時間都長,火候儼然已經(jīng)老了。旁的東西便也罷了,丹藥到底是入口的東西。火候差了一星半點都會大大影響的藥效。這樣的丹藥沒有資格參加甄選。”
“有沒有資格大約不是阿囡姑娘能說了算的。”唐韻慢悠悠說道:“你既不是長公主,又不是專業(yè)的醫(yī)正,你憑什么說沒資格?”
阿囡聲音一頓,叫唐韻這一句話給噎的半晌沒能說出半個字出來。于是,眼看著她唇畔勾起淡淡一絲冷笑。
“既然你不死心,那便請老醫(yī)正來看看好了。”
說著話她揮了揮手,身側(cè)的宮人作勢便要接過秋扇手里面的丹藥。秋扇撇了撇嘴,卻將托盤給扯了回去。
“不敢勞煩公主府上的貴人們,我們這種粗淺東西還是由我這個粗人自己拿著便是了。”
說著話,她親手將丹藥送在了老醫(yī)正眼前。
眼看著老頭子眼睛里面立刻就射出了兩道光出來,只不過才朝著丹藥瞧了一眼,便連唇畔的胡子都激動的顫抖了起來。足見這老頭子到底是有多激動。
“漂亮,真漂亮。”老醫(yī)正并沒有伸手直接將丹藥拿起來,而是將整個的托盤都自秋扇手里頭接了過去。
之后,便將手里的東西高高舉了起來,仔細觀察了起來:“形狀飽滿,色澤明麗。這么短的時間之內(nèi)結(jié)丹的藥丸子上頭,居然還分布著丹紋?實在太難的了。”
秋扇聽他這么說,嘴角便朝著兩邊勾了起來,毫不掩飾自己雙眸之中的驕傲。
阿囡朝著這邊看了一眼:“真的有這么好?”
這么一問,老醫(yī)正的聲音便停了那么片刻:“外形是不錯,但究竟如何還需要下官仔細看看。”
說著話,他將托盤放在了桌子上,又看了一會子便抬起來眼:“這一粒丹藥從品相上來看算得上是上乘。但聞起來沒有藥香,又拿冰給封住了表層。丹藥剛成之時內(nèi)里的熱氣并沒有散發(fā)干凈就給凍上了,難免會損了里頭的藥質(zhì)。”
“老醫(yī)正可有結(jié)果了?”
“有了。”老醫(yī)正點了點頭:“下官最后的結(jié)論是,下品。”
“恩。”阿囡朝著唐韻說道:“你聽到了,既然是下品,那么自然沒有資格再進入最終的甄選。我也只能說聲抱歉。”
她的話說的很是誠懇,但嘴里頭說著抱歉,臉上卻分明沒有半分抱歉的意思。
“你們……你們這么說話不覺得虧心么?”秋扇怒道:“方才剛拿到丹藥的時候一口一個好,幾乎要把我們公子的丹藥給夸上了天。不過就是你說了那么一句話,便成了什么都不是的下品。好的壞的都叫你們給說完了。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老醫(yī)正別開了眼,根本不去看秋扇咄咄逼人的目光。小丫頭的眼睛便惡狠狠瞪向了阿囡。
“憑你,還沒有資格質(zhì)問我。”阿囡卻仍舊朝著手站著,顯然并沒有將秋扇給放在眼里。
“你們……你們東嵐就是這么欺負人的么?”
“秋扇,回來。”唐韻淡淡開了口,秋扇即便再不甘愿也只得道了聲是退在了她的身旁。
秋扇說的話她方才聽的清清楚楚。在秋扇剛開口的時候,她并沒有阻止。有些人,有些事情,的確需要有那么一個人給挑明了。
但……與人理論爭辯這種事情,卻不是她的身份應(yīng)該做的。
話說到也就是了,并不需要非得爭論出個子丑寅卯來。何況在這種場合,人家的地盤上你也討不到什么便宜。
她相信,該明白的人一定都聽明白了。
“阿囡姑娘和醫(yī)正大人說我的丹藥是下品,請問依據(jù)是什么?”她一步步走上了臺階,將眼看著便要炸毛的秋扇給護在了自己身后。
“你方才沒有聽到么?”阿囡冷傲的聲音不疾不徐緩緩說道:“老醫(yī)正方才說的明明白白,你的丹藥徒有其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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