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璃。”
眼看著那人即將邁出了宮門,唐韻在他身后一聲低呼。
“紅塵中人沒有完美的,你若總想著完美,到了最后只能害人害己。從前是,現在也是。”她吸了口氣:“八面玲瓏這種設定,不適合你。”
宗政璃沒有說話,黑色大氅擦過積雪厚實的地面。四下里只有咯吱咯吱細碎的聲音。
宗政璃走的飛快,似乎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正在追趕著他,只要稍慢了一步將會是粉身碎骨。
秋扇盯著他遠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可惜了。”
秋彩看她一眼:“好端端的,可惜什么?”
“以前總聽京里的人說三殿下是最最儒雅俊秀的一個人,完全沒有皇子的架子特別的招人喜歡。今日這么一見,還不如聽說呢。”
秋彩摩挲著自己的下顎:“說的可是呢,以前的三殿下并不是這個樣子。幾年不見,怎的越活越回去了?”
“你們看人的眼光還真是不行呢?宗政璃什么時候變過?他一貫如此。”唐韻慢悠悠說著。
秋扇眼睛一亮:“是么?”顯然對與這個問題有興趣極了。
“他處處覺得自己與旁的皇子不同,他是超群的。所以,總想著萬事都做到盡善盡美,即便是與他親厚的人也不能有半絲的瑕疵。”
唐韻眸色微閃:“所以,當他每每發現了問題也不去說破,卻總想著掩飾。”
她眸色漸漸暗了幾分:“便如他一早就知道宗政如茵對他有不同尋常的心思,他沒有去想法子將這個事情盡早的解決。而是幫著她一起遮掩,這才造成了宗政如茵越發的猖狂。終究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一次也是如此,不過遮掩的對象換做了她的母妃罷了。莫說是皇族,即便是尋常人又哪里來的十全十美?”
唐韻眼中浮起一絲譏諷,這樣的性子說好聽了叫追究完美。說的難聽就是矯情。宗政璃這樣的行事風格比之宗政鑰都不如。
壞就是壞,好就是好,這么裝著有意思么?
“哼。”秋扇冷哼了一聲:“皇家這些個人真真是不可愛。”
唐韻眸色微閃,宗政璃是個聰明人,可惜總是為了名聲所累。希望她最后同他說的話能夠叫他幡然醒悟,不然他的人生便只能成了一出悲劇。
恰在這時候小安子一路小跑著追了過來:“可算找著您了。”
唐韻冷眼瞧著,大冷的天小安子跑的一頭汗,可見是遇見了什么急事。
“去給安公公沏一杯茶來,好生歇歇。”
“不敢勞動各位姐姐呢,王妃也不必麻煩了。”他飛快的說道:“國師府里送了信過來,須得您或者大人盡快回去一趟呢。偏巧這會子大人不得空。”
唐韻眸色微閃:“府里頭出了什么事?”
小安子搖了搖頭:“沒有說太清楚,只說是好像有什么人鬧事。”
唐韻側目表示不能想象,居然有人敢來國師府鬧事么?是有多不想活了。
“什么人遞過來的消息?”
“老國師。”
唐韻神色一怔,老國師慣來不會插手樂正容休府上的事情。這一次能叫他親自送了消息過來,莫非真遇見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那,我們便速速回去吧。”她朝著身后兩個丫鬟說道:“去收拾東西,立刻出宮。小安子留在這里,等阿休回來了給他留個口信。”
唐韻素來也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說了一聲要走,立刻就出發了。
等她們回到了國師府的時候,遠遠就瞧見一乘轎子停在府門口三尺之處。而不遠處的臺階之上則占滿了人。打眼瞧過去竟看到了木魂和火魂。
如今五魂衛的幾個統領,除了誰都沒有見到過的水魂外。土魂金魂隨著樂正容休在宮里,剩下兩個都在門口站著,足以看出對來人的重視。
而那轎子真的就只有一個轎子,莫說是丫鬟小廝,即便抬轎子的轎夫都不見一個。
瞧上去那轎子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轎子,滿大街都能見到。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居然能引來這樣的陣勢?
“王妃回來了。”火魂眼睛一瞇瞧見由遠及近的馬車,笑瞇瞇迎了上去。
“給王妃請安。”說著話便是一個大禮,極其的周全。
她話音剛落,身后跟著人也一個個跪了下去。唐韻半瞇了眼眸,今日這是怎么了?
“丫頭快過來。”斜刺里聽到老國師一陣大笑:“叫我看看阿休有沒有欺負你,要是少了跟汗毛我都不能饒了他。”
“你這老東西胡說什么?阿休怎么可能作出那么沒有輕重的事情出來?”紫染寸步不讓針鋒相對。
唐韻微微一愣,為什么覺得大家突然對她這么尊重?就連平日里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紫染都這么的和顏悅色,真心的不習慣呢。
“秋彩。”唐韻眨了眨眼:“咱們沒有走錯地方吧。”
秋彩一愣:“小姐怎么這么說?”
還沒等唐韻回話,紫染毫無征兆的便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不由分說將她兩只手都給緊緊攥住了。
“韻兒啊,可想死婆婆了。瞧瞧這么些日子不見,怎么就瘦成這個樣子了?”
唐韻徹底驚著了,眼前這個紫染明明是同樣一張臉,可是做出來的事情怎么就這么詭異?她極度有理由懷疑,她看到的是一個假的紫染。
“瞧瞧這丫頭。”老國師微笑著說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可憐見的,出去這么久累的很了吧。”
“我說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閃開一條道接你們女主子進去?”
“老國師說的是。”魂部眾人一陣應諾,整齊劃一的閃開了道路:“恭迎王妃入府。”
唐韻眨著眼睛,半晌沒有能反應過來。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現實卻容不得她過多的考慮,一下子叫簇擁的人群將她給推進了院子里去了。
“容隱,你給我站住!”
冷不丁從身后傳來女子一聲輕喝,帶著幾分冷然和孤傲的聲音極其動聽。那樣的聲音但凡你聽過一次便絕對不可能忘記。
“玉……玉靈雪?!”唐韻腳下步子一頓,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定是太過擔心樂正容休所以產生了幻覺,不但到了一個假的國師府,現在居然在國師府的門口看到了玉靈雪。
“我自認為在東嵐的時候并不曾虧待過你,怎的到了你們北齊就這樣子待客么?”
“你是真的玉靈雪?”
玉靈雪愣了,水眸中閃出一絲疑惑:“你是真的容隱?”
“呵。”唐韻低笑:“果然是真的。”
無論是在北齊還是在南越,你可以稱呼她為唐韻,也可以稱呼她為楚悠然。獨獨容隱這個名字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一上來就稱呼她為容隱的,除了玉青書兩兄妹再也不可能有旁人。
“等一等。”紫染皺眉:“容隱是誰?”
唐韻撓了撓頭發,有些微的不好意思:“那個是我在東嵐的時候給自己起的名字。”
“容隱啊。”老國師捋著自己的胡子:“你嫁給了阿休,隨著他姓再合適不過。去了東嵐則是隱藏的身份,這個名字不錯。”
紫染皺著眉,那個神情哪里像是覺得這個名字不錯的樣子?
“所以,你就是那個什么容公子?”
唐韻:“……啊?”
她能說這句話她我沒有聽明白么?
“這個女人一來就說要找什么容公子。”紫染朝著玉靈雪指了指:“實際上她要找的是你么?”
“是……吧。”突然不敢說話是怎么回事?
“不是阿休?”
“我想不是。”唐韻訥訥說道:“外頭的人一般只稱呼阿休的官職。”
紫染閉了口,眼看著從眼底浮起了一絲怒火出來,連整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唐韻還沒弄明白她怎么突然就生氣了,便被她一把給甩開了。那人已經又恢復到了往日對她各種嫌棄的樣子。
“走!”
她一瞪眼朝著身邊魂部眾人冷聲說道:“都傻站著干什么?你們一個個很閑么?”
“走了走了。”一聲招呼作鳥獸散,紫染走在最前頭。
不過眨眼的功夫,方才還人滿為患熱鬧非凡的大門頃刻間便只剩下稀稀拉拉幾個人,尚不足五指之數。
唐韻愣了半晌,表示根本沒能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啊!
木魂從她身邊走過,大冷的天氣手里面的鵝毛扇子卻扇的異常起勁,肅然的雙眸在她面上只一掃大有深意。
老國師從她身邊走過,張了張嘴到底還是閉上了,分明是欲言又止。
只有火魂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嘿嘿一笑,一雙眼睛媚眼如絲,瞧的唐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用太在意。”良久,火魂伸手在她肩頭用力拍了拍:“大家方才還以為那女人是來跟你搶男人的。”
唐韻:“……。”
冬日的風卷著雪花打著旋刮了起來,唐韻將狐皮裘裹得更緊了幾分。好冷!
因為容公子什么的,叫大家誤會成了樂正容休。所以才會有方才的傾巢出動,實際上就是為了捍衛她國師府女主子的尊嚴么?
唐韻勾了勾唇角,雖然前后的反差大了些。但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實際上很是深入人心?
這感覺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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