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波菜上完之后,雖然種類還不是特別多,但因為量很充足,都是巨大的盤子盛上來的,桌子上已經十分有感覺。
大伙兒也沒什么講究,這就甩開腮幫子開吃起來。
幫忙的小戰士又從后頭拿出來了幾壇子馬奶子酒。這酒本身度數不算高,口味偏酸又帶著辣勁兒,十分的解油膩,用來席面上助興倒是最好不過。
撕一大口羊排肉,灌一大口馬奶酒,頓時草原男兒的豪爽勁兒就蔓延了全身。仿佛身體里那頭渴望野性自由的困獸被放出了牢籠,想要馳騁在天地之間。
不過理想是理想,現實則是酒肉下肚,漸漸的就有些發脹。可偏偏后廚里等了二十來分鐘,又有新花樣往外端了!
這一波菜打頭的居然是一盤魚。
小石笑呵呵的招呼:“這是黃河鯉,可惜為了運到這里只能先冰凍了。不過這道糖醋魚味道應該還是不差多少的,畢竟是新鮮鯉魚上岸就凍上了。”
郝東一群除了郝東啥都想不起來之外,其他人都覺得自從離開江南之后就好像沒再正經吃過魚——青海湖底那個不能算。
就算有機會吃,也基本上不是烤就是煎,直接撒鹽花就入口,像糖醋魚這種精細的做法真是久違了!
只是明顯和他們有同樣想法的大有人在。
兩條魚都不小,但也架不住大家伙兒的熱情。小石轉身回廚房還不到五分鐘,外頭桌子上就只剩下了魚骨頭,湯汁都沒留一滴!
接著上來的是拔絲奶豆腐。
這也是本地的一道很有名的吃食。
奶豆腐的原料依然是牛奶。
牛奶發酵成酸奶之后,上灶煮到濃稠,然后倒模晾曬或者壓干到一定程度,形成類似豆腐的凝塊,所以才被叫做奶豆腐。
奶豆腐切小塊或者小條,外頭裹上雞蛋面粉糊下油鍋炸到金黃撈出瀝干油。鍋里下白糖熬成糖漿,再把炸好的奶豆腐倒進去翻滾到每顆奶豆腐球上都裹上糖衣就可以起鍋。
這菜熱的時候糖漿互相粘連,可以拉扯出長長的糖絲;而一旦涼了,糖漿凝固形成一層脆脆的糖衣,會呈現出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風味。
只是這樣的話奶豆腐球之間也會容易互相粘成一大坨,所以還是趁熱能拔出絲的時候吃最好。
到這道菜為止,上桌的基本上全是葷的,即便自覺胃口應該還算不錯,郝東還是覺得好像有些膩了。
再加上拔絲奶豆腐一般是作為飯后甜點的,郝東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去找些清茶解解油膩,沒想到廚房里又往外送了兩道菜:涼拌柳蒿芽和鋼絲面。
柳蒿芽嚴格來說味道算不上多好,也是以前人民群眾生活困頓時候“發掘”出來的野味。因為有清熱祛毒的作用,味道是有些苦的。
涼拌柳蒿芽就只是把掐下來的嫩柳蒿芽尖兒在滾水里焯過,脫掉苦腥味兒,然后拌上鹽醋蒜泥辣椒油,最后點上一點兒香油就算。
吃的就是那股子苦味兒里頭透出來的清香,對于剛吃了滿肚子油膩的大伙兒來說,清口的效果十分的明顯。
而且這東西據說還有降脂降糖的效果,在如今追求健康飲食的年代,也開始慢慢的被全國各地的人們所關注。市場上賣的價格很不錯,甚至已經有了規模化的種植。
不過郝東他們吃的這些卻不是種植場出來的,而是就在這附近河灘邊摘回來的最新鮮地頭貨。
即便苦也苦的相當有滋味,那種野菜才會有的獨屬于大自然的清香十分的濃郁。郝東覺得,如果每天有這樣的一盤子來吃,估計很快他就會養成吃這個的習慣,吃不到都會想念。
至于鋼絲面則是用來填飽肚子的了,畢竟桌上雖然都是肉菜而且盤碗都大的離譜,但吃飯的人更多,而且各個胃口都不小。
他們在這里是屬于標準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平常可能整月整月的沒什么大事兒,但萬一有個萬一,那可能立刻就得拼上性命。
所以吃飽是必須的,不然有任務了卻因為沒吃飽而沒力氣,那就是后勤的巨大失誤了。
這一大盤鋼絲面少說也有十來斤的樣子,確實足夠管飽了。
黃澄澄的面條在上桌的時候柔軟的很,很難想象這玩意兒在面床上剛壓出來的時候竟然能是那樣硬。
丟失了廚師部分記憶的郝東對此沒什么感觸,反而是二狗,看到這一大盤面臉上立刻出現了一種類似憶苦思甜的表情:
“小時候挨餓,去村里磨坊邊上躲著,看有人壓面就溜過去搶一把就跑。那時候最愛的就是這種鋼絲面了,因為可以直接就這么吃,就算很硬那也就當練牙口了。”
趙政端著碗把他從桌邊擠開:“省省吧,你不從小在加拿大長大的?哪兒來的機會給你去村里搶人家的鋼絲面啊。”
二狗嘴里嘖嘖,居然也不跟趙政頂嘴。趙政一下子反應過來,撈面的筷子都在半路上停住了:“等等,你小時候的那些資料難道都是假的?!”
二狗不理,自顧挑了一碗面條扭頭就走。趙政立刻跟上,大有今晚不把這問題搞清楚就不罷休的勁頭。
倆人一離開,桌前頓時空出一大塊地方。郝東雖然說已經吃飽了,但對這二狗嘴里所說“很硬”的面條還是很好奇,于是湊過去仔細研究。
可惜面盤里的面已經是做好的,黃澄澄一盤子鋪在底下,上面淋了和旁邊涼拌柳蒿芽差不多的調料,另外還有厚厚的一層爆炒的豬肉臊子,完全看不出哪里硬。
挑一筷子吃到嘴里,能感覺到這面條很有嚼勁,口感還挺好的。這估計和面條的澆頭里油水充足有關,因為看得出面本身應該也是在同樣的臊子油里翻炒過,口感十分的滋潤。
這兩道上桌,今晚的大餐就算全部上菜完畢。
郝東原本還想著小石幾個再出來都沒得吃了,沒想到一回頭就看到他們仨每人抬著一個大海碗也跑了出來蹲在廚房門口吃。
那海碗里鋼絲面打底,上面每樣菜色都有那么一份,鋪的實實在在,比他們剛才吃的絕對只多不少!
所以說廚師什么的,絕對不是會被餓到的職業啊。
這一頓吃的時間有點長,等最后所有人都酒足飯飽,外頭的大雨也消停了。
女王和蘇倩云已經回了住了地方,二狗和趙政也不知道去了哪兒,潘翔跟洛清河和馬鑫他們打成了一片,正在商量晚上睡前先去誰那里打會兒牌。
郝東就跟在戚絕身后,倆人踩著月光慢慢的往回走。
這對于郝東來說是一種十分奇特的體驗,熙熙攘攘的人聲都被丟在了身后,倆人跟前的是鋪滿了白色月光的明亮道路。
路兩旁的樹在晚風里搖擺著,樹葉沙沙的作響,在月光下投映出大片的陰影,渲染出了十二分的寧靜。
明明沒有任何的交談,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彼此的呼吸之間;明明相互間也還有著一段距離,但腳步的節奏卻仿佛心有靈犀一般。
郝東覺得,在他回憶不起來的這段時間里,自己跟前頭那個男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什么。知心朋友這種概念,讓他下意識的有些覺得天雷,卻又有些莫名的竊喜。
可惜整個嘎達斯村都不大,從食堂到他們住的蒙古包,之間的距離也不過五十多米,沒幾步路就走到了。
眼看著戚絕頭一低就鉆進了門簾兒里,郝東心里微微的有些莫名的失落情緒,于是抬腳也想跟著進去。
然后他就聽到了狼嚎。
先是一只,接著第二只第三只跟上,很快就連成了此起彼伏的合唱。
明知道這里既然已經形成了一個小規模的村莊,武裝力量肯定是足以對付狼群的,但在月夜中猛然聽到這響成了一片的狼群嚎叫,郝東還是下意識的一個激靈。
結果接下來他就被拉進了蒙古包里。
戚絕眼神堅定的看著他:“不用擔心,有我。”
郝東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燒。
懷著這種詭異的忐忑心情,這一晚他雖然睡的也還不錯,夢里卻始終好像多了點什么,讓他一直在第二天早晨醒來之后都還有些呆。
不過因為說好了第二天要去找那頭最早出現問題的藏獒的尸體,也沒什么時間給郝東來浪費在發呆上。
早飯是昨晚余下的鋼絲面外加所有剩菜全部拌在一鍋炒的雜菜炒面,味道還不錯,就是辣了點兒。
結果本來給他們帶著路上喝的奶,基本上都是沒上馬呢就已經被干掉了一大半,最后只能每人再拿了兩大皮袋子的清水。
好在這次去的就只有男的,水喝多了也不怕,隨便找個地方就能解決問題,大家伙兒還是抱著十分輕松的心態上了路。
這一路開始的時候確實也很輕松。
嘎達斯村駐扎在這里也已經不少年頭,附近的區域野生動物都會很自覺的不靠近。一行人在大草原上毫無阻礙的策馬奔馳,很有幾分鐵血江湖的氣概。
等出了這個范圍,周遭環境漸漸的就不再如同之前那樣安寧了。
草原上本身野生動物就多,現在又是七月,正是一年里最美好的季節,那真是不小心就會踢到個兔子窩趕出一群肥兔子;又或者不小心沖進蘆葦灘,驚起無數野鴨。
天上鷹隼量也不少,跑上幾公里就能看到一兩頭,有一回郝東甚至還看到一只鷹從半空里飛撲而下,跟地面一觸而過,再起來的時候爪子里就多了一只十分肥大的田鼠。
乍然見到這種以往只能在電視里看到的場面,郝東幾乎無法掩蓋自己的驚訝,看的眼睛都直了。
看他這樣就覺得很可愛,跟在他身邊的戚絕剛想說話,突然卻停下了動作,甚至連馬都停了下來。而且不僅是他自己的馬,連郝東的馬他也給拉住了:“等下。”
倆人跑的位置不前不后,堪堪在隊伍中間,所以一停下后頭的人立刻就注意到了,而前面的人也很快反應過來,往回跑了幾步:“怎么了?”
郝東發現戚絕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應該是有什么比較嚴重的事情發生了。
果然戚絕神色凝重,一抖手腕,欺霜就到了他手里:“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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