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垂范從胡志虎店里出來差不多已是一點半了。屋外和屋內近乎有三到四度的溫差。太陽像是火球,空氣中沒有一絲風。
程垂范走去學校。他要趕去學校為武良守一節課。初三(2)班下午第一節課是武良的數學課。
不是武良喝高了(蔣孝林走后,孫美鳳又整了幾個菜讓他們喝酒),而是他沒有上課的心情。
武良剛帶完一個畢業班,和蔣廉秋這樣的混球斗了三年,心力憔悴,本想回到初一好好地教一屆學生,爭取帶出一點成績,不想蔣廉忠又安排他接一個初三差班,而且還讓他當班主任。
這一屆初三兩個班原本是平行班,蔣廉忠為了出成績,將兩個班重整,那些混球全都集中在一個班,武良要帶的就是這個班。
你說,武良會有什么好心情? 不是武良不會拒絕。是蔣廉忠的決策根本不能拒絕。蔣廉忠雖懦弱無能,但卻是個很固執的人。認準了的事十頭牛拉不回頭。
沒有人會跟他干架。同樣,不是蔣廉忠有多牛掰,而是他背后的“蔣氏力量”太過強大。
別說他一個外鄉老師,本蔣村鄉的哪個沒感受過“蔣氏力量”?
所以,武良只能認!
不過,武良的心情程垂范雖能理解,但有課不上怎么都說不過去。在他看來,上課是老師的天職。不管有怎樣的情緒,孩子們是無辜的。
所以,當武良決定了不回學校上課的時候,程垂范也就決定了到那個班去看看,看是什么樣的一群小嘍啰會讓武良這么頭疼。
程垂范到學校的時候,上課鈴還沒有響,因為沒有去處,便徑直去初三(2)班。
初三(2)班是教學樓最左邊那個教室,也是臨近廁所最近的教室。
還未走近,程垂范便聽見從教室里傳出來的喧鬧聲:“再親一個,再親一個!”
“哇塞,真TM太刺激了!
“索性抱一個,黃璃!和楊麗麗抱一個!”
“……!”
程垂范站在窗口的時候正看見那個叫黃璃的男學生和一個叫楊麗麗的女生嘴對嘴親了一口。一大伙人圍在那邊看。而后是一陣哄鬧聲和一聲尖利的哨聲。
最后一排,好幾個人圍在一張課桌旁打牌。也有幾個在看書寫作業的。
程垂范抓著蛇皮袋走進教室。
沒有人注意到他。
“你們在干什么呢?親吻,打牌,你們還是不是學生?”程垂范火大。這些人哪里有一點初中生的樣子?
程垂范使足了聲音吼叫,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教室里迅疾安靜下來。大多數人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也有幾個懶洋洋的,慢吞吞的,極為鎮定。
那個和女老師黃玉蘭發生沖突的名叫蔣廉川的學生極為利索地洗著牌,斜看向程垂范,叫道:“我說你是哪根蔥,到小爺面前來呦呵!來來,兄弟們,我們繼續!甭理這個神經。
看來蔣廉川還沒認出這個上午出頭管事的人。
程垂范邁大步走到蔣廉川身邊,伸手將他手中的牌收過來,“我看到底誰是蔥誰是神經?”
“呦呵,是你?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恒子,監獄,這就是上午欺負我的那個家伙。上!”蔣廉川一臉的驚喜。
“真的嗎?那他媽還猶豫什么?上!”外號叫“監獄”的人道。
他們幾個似乎約定好了似的,隨即將臀下的板凳抓在手里。蔣廉川率先將板凳砸向程垂范。
程垂范已經看出來了,這幾個就是初三(2)班混世的頭,制服這幾個,班級管理就輕松了一半,所以他決定好好教訓這幾個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家伙。
所以程垂范不避不讓,而是直接伸手去抓那砸向他的板凳。有人驚嚇得叫出聲來。
蔣廉川一陣狂喜,心想,你這不是找死嗎?我可是使足了力氣的。
不想凳子砸在程垂范的手上就好像砸在一團棉花上,程垂范一點反應都沒有,而蔣廉川要想拽回凳子已經不可能了。
蔣廉川用雙手拽凳子和程垂范對執,臉憋得通紅,可對方依舊紋絲不動。
“他媽的我就不相信拽不過來?”蔣廉川再次用力,并吼叫起來。
程垂范冷哼一聲,趁勢放開手,蔣廉川徑直往后倒,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巧的是下落的凳子正好磕在他頭上,痛得他直罵娘。
監獄(正名夏建宇)和恒子(正名龔恒)使一個眼色一起掄起凳子砸向程垂范。程垂范一只手抓住夏建宇砸來的凳子,一只腳踢向龔恒砸來的凳子。
夏建宇砸來的凳子被程垂范牢牢抓住,他怕重蹈蔣廉川的覆轍,立即放開了手。
“算你聰明!”程垂范道。
而龔恒就沒有這樣的好運,被程垂范踢中的凳子反彈回去直接扣在了他臉上,嘴角直接飆血。痛得他捂住了嘴巴。
“怎么樣?嘗到甜頭了吧?要不再試一次?”程垂范戲謔道。
“你,你他媽什么人?”蔣廉川道。
“收拾你們的人,”程垂范揮手給了蔣廉川一個巴掌,“我讓你嘴巴臭!
“你?媽的你敢打我巴掌?”蔣廉川氣急敗壞。
“你說幾個媽的,我就打你幾個巴掌!庇质且宦暻宕嗟亩饴暋
“我……你,你知道我是誰嗎?”蔣廉川聲嘶力竭。
“我管你是誰。只要是學生敢說媽的,我就扇他耳光。不信你再試試。”程垂范義正言辭。
“你會后悔的。”
“我時刻恭候著。你上午不是說叫人來修理我的嗎?不會就是叫這兩個吧?”程垂范的話語不無嘲諷的意味。
程垂范說完,轉身往講臺前走。走到講臺上,程垂范手指黃璃,道:“還有你這個恬不知恥的家伙,給我站起來。”
“你,你是說我嗎?”黃璃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說還有誰?”
“我,我沒做什么呀!
“打自己三個耳光,以示懲戒!背檀狗睹畹。
“你媽的是誰,敢命令我?”黃璃火冒冒。
“四個耳光!
“你!”
“如果你不打,我只好自己動手了!背檀狗蹲呦轮v臺。
“我問你憑什么?”黃璃垂死掙扎。
“憑我是蔣中的老師,而你是蔣中的學生。你只需要告訴我打還是不打!背檀狗兜难酃庵鄙湎螯S璃。
黃璃的身子直打哆嗦,這么大的熱天溫度好似一秒鐘降了三十度,“我打,我打!
有人笑。
“你們他媽的笑什么笑?”黃璃呵斥那些笑的人。
“OK,五個!背檀狗兜馈
黃璃那個無語。他輕輕地扇了自己兩下耳光。
“太輕了,不算。”程垂范又往前走了一步,“我告訴你,如果我走到你身邊,你想自己扇都沒機會了。”
黃璃只好較用力的扇了五個耳光。
這下,整個教室鴉雀無聲,倒是顯得隔壁教室鬧哄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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