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大肚子他們都沒往靈異事件上想。
大肚子看他哥的眼神,都冒綠光。只覺得他哥從頭到腳,都綠油油的,頭頂一片綠天,腳踩一片草原。不知道他哥會不會選擇原諒嫂子。
鐘父胸中十分能盤事兒,并沒有直接去找鐘母。
他讓秘書在臥室里,安了二十多個攝像頭。全方位監視鐘母,只要大肚子再聽到隔壁不可描述的聲音,他立刻調監控。
我聽著,心想鐘父真跟狐貍一樣狡猾。
一來捉奸在床,有了真憑實據再理論。不至于冤枉了鐘母。二來有了證據,離婚的時候可以讓鐘母凈身出戶,分不到一分錢。還能保全公司的股份。
結果,監控一安,當天晚上那個聲音還真來了。
鐘父守在書房的電腦前,一收到大肚子的電話,立刻打開了監控。誰知一看,懵逼了。
上百個分割切片的畫面,仔仔細細地顯示他臥室里的一切。
鐘母抱著一個東西,孤零零地縮在大床一角睡著了。偌大的臥室顯得空蕩又冷清,但什么都沒有。
又觀察了幾天,同樣在聲音響起的時候,鐘父打開監控,房間里依舊只有形單影只的鐘母。
大肚子也懵逼了。
他收到鐘父電話說什么人都沒有的時候,那不可描述的聲音還在繼續。他趕忙讓自個老哥也來聽聽,鐘父一去,同樣聽到了。
兩人都納悶了,聲音到底哪來的?
鐘家別墅買的貴,四周環境清幽雅致,沒有什么比鄰而居的住戶。所以那聲音不可能是鄰居發出的。
可聲音真真切切,就響在隔壁。
正在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兩臉懵逼的時候,鐘母和鐘靈的房間,同時響起了尖叫聲音。
兄弟兩一左一右,分別向兩個房間沖去。
鐘父一推門,鐘靈坐在床上梨花帶雨,哭的不成樣子,說有人在她窗外拍手,她很害怕。
鐘母那邊,一雙白嫩嫩地腳從窗臺上伸下來,晃晃悠悠的。她尖叫的時候,那雙腿就從窗臺上伸上去了,摩擦發出的聲音跟用尖指甲撓黑板一樣,十分抓心。
但兩個男人一進去,那聲音便戛然而止了。
大肚子說到這兒就問我:“哎!那啥,你知道什么情況嗎?”
“簡單,”
因為我進來的時候觀察了地形,在大肚子描述情況的時候,早猜到怎么回事了,就把這個房子是余音繞梁的風水格局跟他說了。
同時說,世上的聲音分為三種。
天人發出的美妙音樂,叫天籟。人吹奏出來的樂聲,叫人籟。而地上多孔竅,風吹過孔竅發出的聲音,叫地籟。
鐘家別墅,本來因為風水的原因,一點小聲音都能聽見。
而書上說過,余音繞梁的格局,通常配有地籟之聲。風吹過地上孔竅的時候,能將附近陰陽兩界的聲音都帶來。所以大肚子聽到的聲音,即可能是遠處哪家居民的聲音,也可能是臟東西發出的。
大肚子一聽,臉色就變了。
確實。
如果是人的話,誰能夜夜龍精虎猛的。除非,吃了傳說中煉丹道士煉的房中術丹藥。
但他仍表現出對我充分不信任,說:“紅口白牙,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們怎么知道你不是為了騙錢,瞎編亂造的?”
騙錢騙錢騙錢!
估計大肚子整天腦子里只有兩個字,除了騙錢,老子看他還想搞事情!
鐘父一直在聽,還若有所思。
這會兒聽了大肚子的話,鏡片后一雙略帶疲態的桃花眼也向我看過來,意思叫我拿出證據,否則他也不會相信我。
我不慌不忙,說:“很簡單,余音繞梁格中的地籟之位,通常在坤,巽,艮,坎四位。你們按我畫的地圖去找,一定能找到地上的四個孔竅。”
我一邊說,一邊掏出隨身貼畫了張草圖扯給大肚子。
大肚子半信半疑地接過,問:“找到之后呢?”
我說:“用香灰混黃土將地籟填上,封平。之后找四塊墊香石,即在佛前點塔香的石頭,每塊都要刻上天父地母四字,鎮在四個地籟上,從此就聽不見那些奇怪的聲音了。”
我一說完,大肚子看了鐘靈她爸一眼。
鐘父點點頭。
大肚子才走出門口,揮揮手招來兩個穿管家服的人,咬著耳朵交代了一番。
又趾高氣昂地對他們指點一番,一副辦不好就提頭來見的樣子,嚇的兩個管家唯唯諾諾,跟孫子似的趕忙去辦了。
大肚子跟上去,凌晨五點才回來。
他一邊抹汗,一邊對鐘靈她說:“還真讓那小子給說中了,那么幾把大四個洞口。可把我累慘了。平時怎么一點沒發現呢?哥哥,這回咱們不用擔心再聽到什么聲音了。”
鐘父點點頭說:“你們都有些累了,回去睡覺吧。小商也辛苦了,在我們家多留兩天,我們山上風景不錯,值得一看。”
我一聽,只有點頭。
心里明白鐘父留我,讓我在鐘家多呆兩個晚上,名頭上是慰藉辛苦留下做客。實際想多觀察兩天,一來看看我的法子是否奏效,二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后遺癥,讓我收拾殘局的。
可惜我當時年齡太小,又第一次出來看事。
腦子有些短路。
沒有綜合前后來想一下。以為鐘家的邪事全因為那幾個地籟在地里帶動陰氣流通,攪動鬼門與其他八門混亂導致的。殊不知,若只有這么點事情,這么好解決的話。鐘家也不用千里迢迢,跑到大山下去請外公了。
畢竟現在洛城里,先生這一行雖良莠不齊,但不乏修為高超的陰陽先生。以鐘家的財力,完全可以找到一個甚至很多個有實力的先生。為什么偏偏挑中了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
那會兒的我,真叫土狍子進城不知天高地厚了。
只一心想著,地籟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等明天,鐘家人一起來,看一下他們面相上的烏云遮月和山根黑是不是已經消失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消失。因為人的面相在休息一晚上后,是會隨著運勢發生改變的。邪事一解決,運氣變好了,面相自然也改變了。
一看完,我就可以跟鐘父說告辭走人了。
出來的時候跟外公說的要打暑假工,就不能在外面玩兒兩個月。
不說什么娶不娶媳婦兒的話,首先解決溫飽問題吧?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爭取上大學后自給自足,不向江家要一分錢。
大肚子聽鐘父的話,給我安排了一間客房。
我一晚上沒怎么睡,一來想著自己以后的打算,二來因為鐘家的事。事情剛剛解決,我必須守著。
這一點受教育外公。
他以前出去給人家看風水的時候,凡事都要親力親為。
即使有大活,如挖地基類他干不動的,就自己開個頭打,定好位打好尺寸,再在一邊盯著鰥夫們挖。
不管那地基挖多久,有多天寒地凍,他都不會說你們先挖我去休息,一會兒再來看的話。都是守著,不許出一點差錯。
他經常說,因為風水對子孫影響最大。
明朝的時候,有一家地主就是因為在埋祖先的時候,讓人不小心在地基里吐了一口痰。后來,那家的后代真如墓地埋葬的格局那樣,世世代代做了富人。但有一點,不管他們家再怎么有錢,總改不了小偷小摸的毛病。上到八十歲老母下到三歲孩童,都喜歡探囊取物,或成為梁上君子。
官府拿住了這一家人就很納悶,問你們家并不是沒有錢,還是咱們這里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為什么要行這種偷竊不義的骯臟行為呢?那家人只回答習慣了。
其實呢,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歸根究底,還是祖墳里那一口痰的問題。一點小差錯,可能造成別人的終身遺憾。我雖然主修看相,這回來的目地也不是看風水。但既然出來看事,就要本著負責任的態度。
跟買東西有售后服務似的。
一來保證不出差錯,二來攢個好口碑嘛。
第二天我一早就起來了,想看鐘家人的面相。
書上說了,人經過一晚上的睡眠,心神息定。皮下五種顏色皆呈與面上,什么都掩不住的。鐘家地孔堵住了,面相一定變好。
我一邊想,一邊拍拍身上的衣服下樓。
誰知一到客廳,我懵逼了。
鐘家的人一個都沒起來,上到鐘父下到傭人。連昨天來的時候門口的管家和保安,甚至鐘家做早飯的保姆都沒有。只有一排排橙色柔燈光,在走廊上如同白天的月亮。
整棟別墅寂寂無聲,安靜的有些詭異。
一看表才六點多,我心想可能我在農村習慣早起吐納了,六點算晚的。
在老家的時候,江眉月也起得晚,還說我和表弟兩個土狍子懂什么。人家城里人就這樣。晚上熬夜,早上不吃早飯睡到十點多甚至十一點才起,早飯午飯一塊兒吃。
一想到這兒,我想我可能起來早了。
既然都起來了,干等也是等。不如找個地方打會兒坐,練習一下吐納。我看鐘家別墅后面有一片山林,應該空氣挺好的。
一出門,鐘家別墅的配色又一次刷新了我的審美。
昨晚來的時候再晚上,天黑沒仔細看一下別墅的樣子。現在一看起來,頓時毛骨悚然起來,手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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