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的意思,是還希望我與你們同行咯?”言錚這話明顯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了,沒想到,老實如言錚者,原來惹毛了也不是善茬啊,只可惜,某人理虧,還不能與他計較。
罌漓漓就差沒學仄仄上前去一把鼻涕一把淚抱著言錚大腿搖了,此時急急點頭,一臉地諂媚。
“既是如此,那咱們就得改道而行了。”言錚的面上此時風輕云淡,讓人看不出他說這話究竟何意。
改道?為什么?難道言錚還是不愿意讓他們去剎墨城?
就在罌漓漓滿心疑惑地時候,言錚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您怕是不知道,咱們剎墨城是有很強大的結界,那結界傳說是五百年前的四大長老們在當年的剎墨城一戰之后設的,任何納禹人都無法踏入咱們剎墨城半步,既然您和他都有納禹血統,那咱們再貿貿然去剎墨城,就有些不妥了,就算能強行突破結界,但若是被大長老發現了,也就前功盡棄,所以,一切只能從長計議。”
此話一出,罌漓漓這才將自己那顆忐忑的心放歸了位,眸中竟是有淚花兒閃動,真想沖上去抱著言錚的大腿嚎上一嗓子,小言子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好人,不但原諒了自己,竟是還這般貼心地替自己謀劃。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自那日若耶族行宮一別之后,言錚就已在心中將自己的宿命與她綁在了一塊兒,早已認定她便是自己一生要效忠的對象。
就像罌漓漓自個兒一直將自己當作純粹的剎墨人一般,就算是此時知道了罌漓漓的雙重血統的秘密,言錚的心中,依舊是將她認定成真正的剎墨人。
他相信,她應該是不會做出任何有損剎墨族之事,這是對她的人格的最基本信任,所以才會愿意放下那些對納禹人的偏見,真心實意地幫她。
罌漓漓此時是第一次聽說四大長老,不知道為何,聽到四大長老的時候,她的心中竟是沒來由地咯噔一下,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那四大長老,就是當年真正下手殺了瑤姬的人?
雖然瑤姬的記憶里,他們并未曾出現過,但是那種無形的威懾力,卻是一直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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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罌漓漓等人終于帶著想見大市面的土鱉二虎子一同離開了紅砂村,只不過,此行的目的地,稍微有一點變化,經過昨夜一番還算推心置腹的交流,終于把目的地定在了離剎墨城只有幾十里地的另外一座剎墨重鎮--堂庭。
因為,他們要去堂庭尋一個人。
一個能夠將罌漓漓和莫奕悄無聲息地帶進剎墨城的人,雖然罌漓漓也提出了是否能夠憑借紫云獸的隱匿能力潛入剎墨,但是很快被言錚否決了,言錚說,那個結界,不是憑氣息和靈壓判定的,是憑那個朱雀之咒,當年的納禹人,如今還存活在世的,基本都是受過詛咒的,只要身上帶有詛咒,就永遠突破不了那個結界。
而他們要尋的那個人,據說最擅長做的事情,就是破除結界,天下間的結界,沒有那個人破除不了的。
只是,言錚說起那個人的時候,神色卻是有些怪異。他說那個高人性格有些古怪,神出鬼沒,不過這個時節應該是混跡在堂庭的某處。聽那口氣,那位所謂的高人似乎與他極為相熟。
莫奕雖然嫌麻煩,并不如何將那剎墨城的結界放在眼中,但是罌漓漓堅持,他也不好再說啥,只不過一路之上,他和言錚之間本來就很冷的空氣顯得更加地冷淡,若不是土鱉一路之上喜笑顏開,嚷嚷個不停,罌漓漓怕是要被那兩人之間的冷凝空氣給凍死了。而仄仄小朋友因為昨晚的禍從口出,被罌漓漓下了緘口令,一路之上也是憋悶得晃,只能逗平平玩。
土鱉果然不愧是土鱉,似是第一次出遠門,看見什么都很新鮮,罌漓漓想到他之前第一次看到窮奇變身時的樣子,差點笑岔氣,沒想到土鱉也有害怕的事情,看見窮奇變身之后,只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哀嚎聲,一轉身他就不見了,尋了半晌才在老遠開外的一棵老樹背后尋到他,土鱉一把鼻涕一把淚死命抱著樹干,就是不肯放手,說寧愿跟在后面跑,也絕對不坐那么可怕的妖怪,搞得眾人無可奈何。
后來還是莫奕不耐煩了,直接將他打暈丟在了窮奇背上,后來醒來之后又是好一陣折騰,還好,土鱉小子怕莫奕,比誰都怕,只要莫奕淡淡掃過一個眼神,他立即緘口,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罌漓漓在心中有些不懷好意地想。
但是很快她就得意不起來了,因為她太小看那小子了,他雖然怕莫奕,但是卻也特別親近莫奕,或者說黏莫奕,雖然莫奕從來不給他好臉色,但是他也自顧自黏的很高興,幾日下來,幾乎就成了莫奕的尾巴,莫奕到哪里他就到哪里,無處不在,如影隨形,罌漓漓每每想與莫奕獨處的時候,他就跟個看門狗一般在一旁警惕地候著,讓罌漓漓火大得好幾次想揍他。
很快幾日就過去了,堂庭近在眼前。
庭,是剎墨族僅次于剎墨城的重鎮,可是這里比起剎墨城,卻是更加地繁華。自五百年前那場剎墨之戰以后,剎墨城內加強了守備,對來往之人,特別是外族人,盤查得特別緊,所以自然而然那些往常來往于剎墨城的奇人異士便選了離剎墨城只有幾十里的堂庭作為新的聚集地。
又經過這幾百年的時間,毫不客氣地說,如今的堂庭已經成為整個虛冥界奇人異士最多的地方,所謂人以群居不是,哪里怪人多,自然而然就會吸引更多地怪人,什么巫師,修道的,煉丹的,玩陣法的,三教九流都喜歡上這里湊熱鬧尋刺激。
而這里雖然名義上是屬于剎墨族的勢力范圍,但其實剎墨人對這里也一直不怎么太管理,畢竟這里來的奇怪的人實在太多,若是一一較真,就沒完沒了了,所以他們也只是在外圍駐扎了一些守備,城里,基本就是靠那些奇人異士們自行約束。
雖然這樣放任式管理,這里倒也一直相安無事,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來這里的,就算看起來是衣衫瘺爛的破落子,說不定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看起來是黃毛小兒,說不定也是個修煉得道轉生的。所以,誰也不敢在這里太過造次,說不定就惹上了什么自己惹不起的狠角色。再加上這里來的都是一些身懷絕技又古怪的人,若是有人故意要滋事,自然也不乏出手管閑事的。
這般散漫而開化自由地風氣,自然而然便吸引了更多的奇人異士來這里尋志同道合的,或者尋切磋交流的,不客氣說,這里就是第二個永徽城,難怪虛冥界一直流傳著“北堂庭,南永徽”這樣一句話,只不過,去永徽城的武者大多走的是體術格斗一脈,而堂庭這里,各類巫師術士玩天下玄術巫術咒語的則更多一些,畢竟這里靠近剎墨之都,眾所周知,剎墨一族便是天下巫師的開山鼻祖,正統傳承。
所以,當眾人進入堂庭之后,第一感覺竟然都是興奮,之前的忐忑在進城之后頓時煙消云散,為了防止被人認出,罌漓漓和言錚莫奕都刻意改裝易容,但是這群人身上那股子強者的氣勢還是不容易掩蓋住的,加上又是為了尋人,勢必得在城里晃悠,罌漓漓原本心中還有些擔心他們這行人會不會太過招搖。
進城之后才發現這完全是無謂的擔心,這里的人看起來一個比一個奇怪,一個比一個招搖
扛著自家法寶招搖過市的,當街與人斗法的,三五成群約著比武的,真是什么人都有,比起來,他們這群人就是低調的很了,至少沒有到處巡弋滋事。
言錚和莫奕倒是算了,兩人都算是見過大市面的,并不引以為奇,再加上言錚本來就對這里很熟悉,以前經常來往于這里,可以說是信步閑庭。
罌漓漓和仄仄等人是第一次來這里,東瞅西看,倒是覺得有趣的緊。特別是土鱉,在山野里呆慣了,除了村里的幾十號人,估計就沒見過幾個生人,哪里見過這般人潮涌動摩肩擦踵的情景,而且每一個身邊路過的人,看起來似乎都有兩下子,這個發現讓土鱉更加地興奮,簡直恨不得上前抱住每一個路人的大腿要跟人家拜師學藝,若是再看到當街比武斗法的,更是兩眼發直,走不動路。
罌漓漓等人是來尋人的,自是沒有那么多時間耗在這里,所以,當土鱉再一次流著哈喇子兩眼放光地跑去湊街邊那當街斗法的熱鬧時,罌漓漓毫不客氣地點了他的穴,讓窮奇拖著走,還好,這次窮奇學聰明了,已經不敢再變成莫奕的模樣了。
卻是在此時,忽然有一個看似身材矮小,眼窩深陷,眸中卻似有精光閃過的青袍道人攔住了眾人的去路,而他說出的話更是讓眾人大吃一驚:“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這話一出,眾人皆詫異地互望,這又是哪一出?虎落平陽?誰是虎?
難道是說土鱉?他好像的確是叫二虎子,問題是,跟老虎有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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