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這片廣袤遼遠的蒼茫大地上殺機四伏,血風獵獵。
蘇賢遙遙領先,率先掠到了獸潮兩千米分界線,此處與身后的獸潮形成一種涇渭分明的差距感。
兩千米外,獸潮依舊如巨龍蟒蛇般蜿蜒蠕動,殺氣騰騰地等候著前方的血獸接連倒下,它們再踩在同類未寒的尸骨上,洶洶來犯。
這里,沒有城墻上燈火的映照,夜色濃厚,天空低沉,伸手不見五指,卻能見那一雙雙跳躍著血光的兇殘眼瞳。
蘇賢微微一笑,身形猶如一柄彎刃,腳尖輕輕一點,便沖進了茫茫獸海中。
“月銅傀!”
驀然間,一道幽藍色身影似乎劈開了深海,從萬丈溝壑中凌厲掠出,攜著一股排山倒海之勢殺向了另一個方向。
這具月銅傀,周身散發著一股清幽的寒意,幽藍色的軀體間,無形中竟閃耀著一層青色光芒,這便是蘇賢熔煉進去的四階清玄玉礦。
此刻,月銅傀宛若一尊戰神,戰意凜然地站立于獸潮之中,任波濤再怎么洶涌澎湃,它卻如高聳的山石巋然不動。
通體大部分皆為四階礦,這種身體強度,遠不是妖師境的獸潮可以撼動的。
在蘇賢神念的籠罩下,月銅傀所行之處硬生生被殺出了一條血路,一拳斃一敵,饒是妖師九階的三眼血牛也遠非月銅傀的一合之敵,踩著漫漫尸骨,以骸骨為階梯,一道冰冷幽暗的身影正緩緩踏上天穹。
而在蘇賢那邊,他倚靠著身后癡傻的血獸,不急不慢地轟倒身前的血獸,一象之力盡數爆發,精神海底的太乙造化種不斷激射出一縷縷太乙之氣,流入了蘇賢的四肢百骸,灌輸給了蘇賢一股股清涼之感,褪去了身軀上的疲乏與酸軟,宛如一汪力量源泉。
當嚴亦和莫幽等人趕到時,由于黑夜太過濃重,他們并不能看清戰局何等慘烈,但他們的神念卻感受的到,有一道毫無生命波動的身影已經深入獸潮近百米,依靠著強橫的身軀搏殺出了一條淋漓森然的血路。
這條血路,躺遍了嗚咽抑或死亡的血獸,那一道身影猶若驚天利劍,一劍劈斬而下,海水都要斷流。
“那是月銅傀?”墨善似乎捕捉到了那道身影,驚駭道。
作為老一輩的真傳弟子,一眼觸及月銅傀,腦海深處便會有另外一道少年身影忽然鉆出,只因那位凌厲少年,用一具月銅傀,橫掃四大宗真傳弟子,登上了天玄國青年一代的無敵王座!
你確定,那是傳統概念里的月銅傀?
莫幽深深吸了一口氣,在蘇賢的身上終是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這具月銅傀,更是為蘇賢平添了一種親和力。
見月銅傀,如見蘇辰。
“別懷疑了,此人乃是蘇辰的族弟。”
“蘇辰臨走之前,還跟我提及,說天玄國下一個天驕便是他。原本我還不信,現在……”
“呵呵。”
莫幽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給墨善講述完后,便躍下幽靈冥貓的身體,讓其沖入了獸潮之中。
“蘇辰的族弟?”
墨善在想到蘇辰時,心底無形間便涌上了一股寒意,只因那具月銅傀曾一戰他的三大邪獸而不敗,而且如魔神一般將三大邪獸打得氣息奄奄,屁滾尿流,差點隕落。
那時候,墨善已是妖靈一階了。
那一戰之后,墨善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才徹底讓三大邪獸恢復了過來。
可問題是,那時候,蘇辰只是妖師九階!
越階挑戰,本就是天驕的專權,但已一傀之力,擊敗三尊妖靈,當時墨善的世界觀都要被顛覆了。
呼!
戰圈內,墨善深吸了一口氣,又長舒了一口氣,連忙將腦海中紛亂繁雜的念頭摒棄,而是專注在身前的獸潮。
毛齊天氣息內斂,黑暗中,他的眸子里閃爍著睿智的光芒,特別是在望向半空中轉悠悠無所事事的幻音玀時,毛齊天都暗暗吸了一口涼氣。
帝妖獸!
這絕不是他可以染指的了。
然而,當嚴亦帶著絞殺榕植和青獠蟲進入戰圈時,原本還咄咄逼人的獸潮在頃刻間被打散,潰不成軍。
絞殺榕植揮舞著枝蔓,攜帶著一股狂風掃落葉之勢,橫行霸道,近千條粗壯枝蔓隨意一鞭打,便可抽飛上百只血獸,上百只血獸只覺得內臟一陣翻滾,身體已經懸空,眼前場景變幻,便失重地朝后面的獸海墜去。
青獠蟲那鋒銳的獠牙一入妖師境的獸潮,便形成了一種鋒銳難當的氣勢。
場面,血腥異常,但優勢的天平卻一點點朝四大宗門開始傾斜。
沒有了一百零八只妖靈,獸海面臨著數尊妖靈,更有妖靈七階八階的存在,其間的境界鴻溝已不是數量能彌補的了。
或許,血獸們只能祈禱,祈禱他們的妖氣盡快耗盡吧!
然而,當三位真傳拿出了一整瓶三階煉氣丹開始嗑藥時,獸潮剛剛燃起的希冀光芒瞬間黯淡如死灰,這一刻它們是真的絕望了。
這一刻,獸潮敗局已定!
“沖啊!”
“贏了!我們贏了!殺啊!”
片刻后,蘇賢身后兩千米內的血獸已被宗門弟子盡數斬殺,所有人吶喊著,狂呼著,攜著妖獸紛紛沖下了城墻,不一會兒便跨越兩千米的距離,氣勢高漲地加入了戰局。
那種爆棚的信心,天地間那隱隱被震潰的黑云,仿佛已經奠定了廣陵中城的勝局!
原來那架傾斜的天平,因為一個砝碼的到來,結果也被逆轉。
當上萬弟子再次齊心協力對抗獸潮,盡管仍存在著傷亡,但是數萬血獸已潰散奔逃,宗門妖獸大軍摧枯拉朽地推進,將一頭頭先前不可一世的血獸碾壓在了腳下。
不知不覺間,玄天龜踱著緩慢的步伐,終于來到了蘇賢的身邊。
稍稍一感知,蘇賢便面露喜色,玄天龜赫然已經突破到了三階神念,漫山遍野的神念仿佛無人采摘的鮮花,任憑其隨意揉捏。
一千米……
兩千米……
宗門大軍這邊,月銅傀的身影一馬當先,甚至連絞殺榕植都被其遠遠落在了后面。
因為,嚴亦是在幫所有宗門弟子排憂解難,將那些修為稍強的血獸盡數清除干凈,盡量減少宗門這邊的損失,而蘇賢的目的旨在殺穿獸潮,去看個清楚這片洶涌獸潮的盡頭究竟在哪里。
突然,遠在千米之外的蘇賢眉頭稍凝,輕咦道:“咦?奇怪,怎么還有妖靈?又不是血獸。”
四階神念籠罩范圍內,竟突兀地冒出了一尊妖靈獨臂兇猿,而且同樣是在清掃著獸潮,同時也在不斷地朝月銅傀靠近。
見狀,蘇賢不再顧及眼前的獸潮,而是身形一閃,便掠向了血獸的大后方。
血獸在奔逃,根本無暇顧及蘇賢從它們身邊掠過,此刻它們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跑,最好就這么跑回十方山脈之中。
“兇猿,快點搶啊!哈哈,多掠奪一些尸體,完不成師尊交代的任務我們可進不了大妖遺跡啊!”
獨臂兇猿通體漆黑,渾身遍布著濃重黑毛,身軀龐大無比,宛若一座移動的小山丘,高達三丈,寬約一丈,在獸潮中猶如遠古兇獸一般,一腳便能踩碎數十只奔逃的血獸,粗壯獨臂中蘊藏著恐怖的爆發之力,恣意橫掃,頃刻間便虐殺了上百只血獸。
獨臂兇猿眼瞳猩紅,透著一股暴戾之氣,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這只獨臂兇猿比蘇賢之前遇上的泰坦銀猿還龐大數倍,更是一種嗜殺的妖獸,生性殘暴,在這番獸潮中,正好殺了個痛快。
吼!
兇猿獨臂仰天咆哮著,又一腳踩進了獸群,張著丑陋腥臭的血盆大口,似是在露出笑容。
若是有人在這仔細看,便能望見坐在獨臂兇猿另一只斷臂肩膀上的金袍身影。
此人身著尊貴如帝皇般的金龍衣袍,頭上有一頂金光閃閃的皇冠,蒼白陰冷的面孔上噙著一抹冷笑,臉龐上透露著一股張狂和不羈,在望見這番洶涌獸潮時,此人那雙倨傲的眸子里透露著一股說不盡的桀驁之色。
仿佛,這些獸潮在他的眼中也只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咦,這里怎么有一具月銅傀?操,看見月銅傀就來氣,兇猿,快給本皇踩碎了它!”
瞥見那具月銅傀,夏云霄臉色幽暗,似是勾起了什么很不好的回憶,周身席卷出一股兇戾的殺意,一邊怒吼著,一邊面目都顯得猙獰。
獨臂兇猿望見了月銅傀,原本兇殘的瞳眸中泛起一陣滔天怒火,仿佛與月銅傀之間有很深的過節,猩紅的眸子里猝然間暴射出一道血芒,所過之處空氣都嘶嘶作響,卷起了可怕灼熱的白煙,數息間直接掠過上百米的距離,欲求一束激光洞穿月銅傀的身軀。
遠處,蘇賢正在瘋狂趕來,神念中感知到了這一幕,心底不由泛起怒意,原以為這人是宗門派來的援兵,可現在此人到底意欲何為,見到月銅傀竟然還主動攻擊它。
“百血猿芒,好大的手筆!”
蘇賢冷哼了一聲,便讓月銅傀避其鋒芒,借著血獸遮掩身形,飛快地朝后方暴退。
“哪里跑!給本皇死來!”
夏云霄猙獰的面龐上升起一股殘暴氣息,命令一下,獨臂兇猿也不再管旁邊的獸潮,而是邁開了驚天動地的腳步,飛速朝月銅傀奔去,所過之處,地動山搖,成百上千只血獸被踩為肉醬,血肉模糊。
百丈外,蘇賢身影如風,面色寒冷。
而這邊的震動,也徹底驚到了千丈之外的宗門弟子。
“奇怪,大地怎么在晃?”
“難道還有妖靈?”
嚴亦察覺到了這一詭異的現象,留下了絞殺榕植繼續絞殺血獸,自己則是翻上了青獠蟲的身軀,朝千丈之外掠去。
“我看你往哪跑!”
獨臂兇猿身軀龐大沉重,狂奔起來卻如一道黑色旋風,速度竟比月銅傀都要快上一分,眼看著便要追上了月銅傀。
轟!
一腳踩下,本以為穩穩地將月銅傀碾成了粉屑,但夏云霄卻是眼中布滿了陰霾,黑暗中,那雙眼眸猶如伺機而動的毒蛇,一直遙遙鎖定著猶如騰蛇般在獸潮中騰挪竄逃的月銅傀。
“有意思,有意思,又是一具會武學的月銅傀!那家伙,似乎就是從天玄國走出去的吧?呵呵,既然你奪去了我前往大千秘境尋求機緣的機會,那看我怎么蹂躪死跟你有任何關系的螻蟻!天玄國,等待著本皇的屠殺吧!”
這時,夏云霄陰冷的嘴角一彎,空氣一陣震蕩,竟詭異地蔓延出了一種令人心悸的可怕氣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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