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國公緩緩掃視了一圈街邊的百姓,視線不經(jīng)意地劃過緊貼街邊背著皇上行走的林長天時卻不由得頓了一下。
他們一身鄉(xiāng)下人打扮,并無特殊之處,頭也是低著的,連看都不看他們,卻不知為何讓邵國公覺得有些別扭。
這世上總是有一種人,不論他的頭有多低,腰有多彎,他的脊背都是直的,像是每一塊骨頭每一塊肌肉都在緊繃著,保持在一個最佳的姿勢,隨時準(zhǔn)備著站起,就算讓他從別人的胯下鉆過去,姿態(tài)雖卑,眸子卻佁然不動如泰山。
他們似乎天生就比別人少了某些東西,比如說,奴性。
邵國公覺得怪異,這青年頭是低著的,可是絲毫沒有畏縮的感覺,那身形和走路的姿態(tài),儼然不是鄉(xiāng)下的土夫子。
邵國公不由得瞇了瞇眼睛。
青年士兵見邵國公的視線在街邊某處停頓,忍不住也看了過去,見是一個很土氣的鄉(xiāng)下人,不禁有些奇怪地問道:“國公,怎么了,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邵國公回過神,再定睛看去,那青年姿態(tài)似乎又有變化,不再像是之前那般戒備警覺,身體越來越低,反倒露出疲累之態(tài)來。
他以為自己剛剛看錯了,邵國公隱隱皺眉,淡淡道:“沒事!
說話間,他們兩人漸漸遠(yuǎn)去,林長天背上的沈立早已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直嘆剛才驚險,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何處出了紕漏,竟然惹得邵國公生疑,注視了他們兩個這么久。
騎兵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街面上陸續(xù)恢復(fù)正常,沈立喚林長天,見林長天面色難看,忍不住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林長天也被嚇了個不輕,緩了一緩,這才向他搖了搖頭。
四下里人來人往,兩個人也不敢再多說話,只背著沈立繼續(xù)往城內(nèi)走,尋了個藥鋪停下,買些凍瘡藥再回去。
但是他們不敢把手伸出去給大夫看,那凍的效果,一看就不尋常。
他們尋了個客棧安頓下,皇上一邊涂藥一邊悄聲說道:“看來我們在金國這大半年真的變了樣子,你沒易容,邵國公都看不出來!
林長天點了點頭,肚子在此時發(fā)出不合時宜的叫聲。
“我們可是現(xiàn)在就去買馬車?”皇上忽略了那道聲響,低聲問道。
林長天道:“此事不能急躁,以免引起人的注意,我們先出去吃飯,待買些炊餅饅頭再慢慢地去找賣馬的地方!
當(dāng)下兩人不慌不忙地出了客棧,沿街一路逛了過去,買了許多吃食,又在面攤上吃了碗牛肉面。
林長天付過了錢,才問那老板:“大爺,向您打聽個事兒!
他們吃的多,老板收了不少錢,心情正好,樂呵呵地應(yīng)道:“小伙子,你說吧,什么事?”
林長天道:“你可知道這城里哪里有賣馬車的地方!
提到馬車,那老板神色稍變,猶豫了一下,才道:“你們要馬車干什么,去哪里?”
林長天忙笑了笑,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大哥得了病,我聽說這里有大夫看病不錯,就帶他來看看,沒想到那大夫也看不好,讓我們?nèi)テ渌胤皆倏纯矗@一路上都是我背著大哥過來的,這不實在是背不動了,想買個馬車馱著,也輕松一點!
那老板一聽是這事,道:“這你可找對人了,我在這里買了這么多年面條,就沒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我和你說,在西街,那里有賣馬和馬車的,不過價錢可不低啊,你最好再去街尾看看,那里有驢車和騾車!
林長天聞言大喜,急忙道:“謝謝老板,謝謝老板!
“不用謝,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崩习鍝嵴拼笮。
兩個人拎著炊餅饅頭去西街買馬車,他們對這里的地形不熟悉,多走了不少冤枉路才到達(dá),林長天去和老板商討價錢,沈立就站在街邊等著,忽又聽得前面馬蹄聲陣陣,他抬眼看去,就見又迎面行來一隊騎兵,為首的那個男人,正是上午已經(jīng)遇到過一次的邵國公。
沈立心中一驚,忙不露痕跡地往樹后藏去,偏巧林長天這時買了馬車出來,一時大意,說道:“大哥,準(zhǔn)備好啦,快走——”話才說道一半,他就猛然見到沈立焦急地向他打著手勢,立刻收聲。
南街嘈雜,林長天的聲音不算很大,可是買馬車的人只有他一個,很自然就被注意到。
邵國公眉頭微皺,目光瞬間轉(zhuǎn)利,意外的,他又看到了上午背著兄弟的那個男人,這一次,他的臉暴露在邵國公眼皮底下,哪里會有不認(rèn)得之理!
“給我拿下!”邵國公冷聲吩咐。
沈立身體一僵,被林長天緊緊抓住了衣襟,將他推進(jìn)了馬車,車簾還未放下,一支羽箭朝林長天直射了過來。
這一切都太過突然,林長天來不及去躲,眾人來不及驚呼......箭就已經(jīng)到了林長天的胸前。
林長天本能地歪過身,箭劃過胳膊而過,劃開他的衣服和皮肉。
他翻身上馬,駕馬的同事又將這一路的被拴起來的馬和騾子還有驢都放了,場面一時間極其混亂,有騎兵奮力追趕,有老板急著去栓馬......
邵國公咬了咬牙,露出陰沉的狠意,上午那一面時他便覺得這個男人有些不對勁,此刻看來他的直覺還真是準(zhǔn),這兩個人果然有問題,剛才那張臉,就算黑了瘦了,五官也不會變,明擺著就是林長天。
林長天坐在馬上,隨手從路邊抽出一根長竹子,拿在手里當(dāng)武器。
削尖的竹子殺傷力不必刀刃和匕首小,幾個突破重圍,追上林長天的騎兵剛和他并肩而行,一心只對付林長天,卻不料坐在馬車?yán)锏幕噬弦膊皇巧撇,一竹尖刺中馬腹,胯下的馬當(dāng)即受驚,將馬背上的人摔了下來。
兩個人就這樣里應(yīng)外合,竟然將那些騎兵紛紛打退。
回去稟報邵國公的騎兵剛說完贖罪,邵國公只覺得一股怒氣直頂天靈蓋,噴出一口老血,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歡喜散的毒性一輩子都會潛伏在身體里,無法徹底排毒,一直保持著不喜不悲,內(nèi)心毫無波瀾毒性就會漸漸平穩(wěn),但是他這一生氣,毒性再次發(fā)作。
士兵驚叫著扶住邵國公,一直不停的掐他的人中。
邵國公臉色蒼白,渾身瑟瑟發(fā)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在去長平城的路上安排好人,絕不能,絕不能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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