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珺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后道：“但是以前邵太后和我說，我沒有官職，也沒有領(lǐng)俸祿，可以不用奉旨，就像朝廷不能非拉著行走江湖的大俠去行軍打仗一樣，我可以不去。”
林長天扶了扶額頭，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能為國效力，乃是每個子民的榮耀。
他的目光有些沉，“皇上說了，你可以提封賞。”
“有封賞不早說。”楚若珺輕哼了一聲，“這樣就有錢了。”
林長天低笑了一聲，“怎么，楚大小姐錢不夠了？”
“江湖救急？”楚若珺笑著挑了挑眉。
“可是你剛剛還贏了不少錢。”林長天神色很認真，“況且，你從小借我的錢，從來都沒還過。”
楚若珺眨了眨眼，“誰讓你不找我要，我還以為管家?guī)臀医o了呢。”
“你欠了我這么多錢，不如想想用什么還？恩？”男人的聲音低啞下來，嘴角噙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當然是走鏢慢慢還咯。”楚若珺握著錢袋，拉著昭陽，推開林長天，“我們回家，不要理他。”
林長天隨即失笑，目送著她們兩個離開。
傻里傻氣的。
林長天看著她的背影，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反正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了沈頤，也許你一時半會還忘不掉，但是沒關(guān)系，我陪你一起忘，我已經(jīng)等了你這么多年，不在乎再多一點。
.....
幾天前，朝野驚變，昭陽公主貶為庶人，離開皇宮，另擇他出而居。
聽到這個消息，王之遙的肌肉瞬間繃緊。
他不斷的深呼吸，但是依然無法冷靜。
“離開皇宮，另擇他出而居.....”
他的腦海里不斷回響著這句話，牙關(guān)緊鎖。
她根本無法想象那個任性的女人失去了保護之后，會落到什么樣的下場。
況且她還嫁過人，沒有男人會愿意娶她，難道她要一輩子這么孤零零的活著嗎？
就算她嫁給了左遠昆，左家叛亂，可是她畢竟也是公主啊，皇上怎么就......
難道嫁出去的姑娘就當真是潑出去的水，不管不顧了？
王之遙的新潮難以平息。
不行，他要去看看。
這樣想著，他就帶上盤纏，前往皇城。
趙問涯雖然不想讓他去，生怕暴露了身份，或者在路上遭遇了敵人襲擊，但是聽說他會易容術(shù)，還是點了點頭，讓他早點回來，武林大會近在眼前，千萬不要生了什么變故。
沒幾日，他就到達了皇城。
這里依舊熱鬧，看不出任何經(jīng)歷了血腥風雨的跡象。
但是一想到這些人很可能在對昭陽指指點點，他就怎么也無法控制滿心的擔憂。
他向幾個消息靈通的老板打聽最近可有新的大戶人家，可有什么宅子賣出去，他們紛紛表示不知道，賣出去的宅子的買主，也和昭陽絲毫扯不上關(guān)系。
他在皇城尋找了一圈，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他攥緊了拳，腦海里那一根弦緊繃著，難道她住的是小家小戶？混跡在市井之中？一個獨身女子，該有多危險！
好在很快，他就在巡防軍里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九荒似乎有所察覺，往王之遙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不過身影總感覺有些熟悉。
九荒皺了皺眉，忽然像響起來了什么一樣，斷臂！斷臂！是他！
他找了個借口離開隊伍，來到王之遙藏身的小巷子里。
“你知道昭陽不再是公主，另擇他處而居了嗎？”王之遙每次一想到這句話，心底微沉，隱隱有些抽痛。
當初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如今卻下落不明。
“知道。”九荒的神色有些惋惜，“聽說是她主動放棄公主的身份，可能是在宮里受了什么委屈，不然也......唉......”
王之遙目光隱痛，“你知道她去了哪了嗎？住在哪？”
九荒搖了搖頭，神色有些為難，“這個，還真不知道。”
王之遙抿緊了唇。
“不過，我聽說楚小姐離開皇城了，臨走的時候是乘馬車走的，應(yīng)該不是她自己一個人走的吧。”九荒若有所思，“要是一個人的話，楚小姐就騎馬走了，不會拉一輛馬車。”
王之遙沉吟了片刻，這么說的話，也有些道理，除了楚若珺，昭陽也并不認識別人了。
“我先走了啊，還得巡防呢。”九荒丟下一句話，就急匆匆地跑走了，再度跟在隊伍后面。
他來到將軍府，剛要自報家門，讓侍衛(wèi)去通報一聲，還沒來得及邁上臺階，將軍府的大門閃開了一道縫，看到幾個丫鬟提著行囊出來，老夫人跟在她們后面交代個不停，“好好照顧她們啊，過段時間勸她們回來看看老身。”
她們？
王之遙聽到這句話，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大門再度合上的一剎那，他出聲叫住了老夫人，老夫人被這猛地一叫嚇了一跳，侍衛(wèi)拉出防備姿態(tài)，不懷好意的盯著他。
老夫人站在門里面，王之遙雖然說他是楚若珺的熟人，以前是宮里的護衛(wèi)，老夫人還是一點都不相信他，誰知道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不告訴他昭陽現(xiàn)在何處，只是說：“如果你真的關(guān)心昭陽的話，大可放心，她沒事。”
王之遙聽她這么說，十有八九她是和楚若珺一起走了。
于是便道了聲“打擾，告辭。”
然后悄悄地跟上了從楚家出發(fā)的那輛馬車。
......
昭陽正和丫鬟在逛街，清楚的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聲。
“哎，這個姑娘面生，以前怎么沒見過啊？”
“長得還挺水靈的。”一個男人笑嘻嘻的說著。
“不知可否許配了人家。”
昭陽往那邊看了一眼，漆黑的眼里好像什么情緒也沒有。
男人被她這么一看，笑意更深，“正臉比側(cè)臉好看多了。”
他的聲音并不大，卻清清楚楚的傳到了王之遙的耳中。
王之遙情不自禁的攥緊了拳頭，渾身戾氣。
有男人似乎忍不住，想上前去和她搭訕，卻被同伴給拉住了。
“哎哎哎，別去，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姑娘雖然長得好看，看看也就算了。”有人低聲道：“虎嘯林之前不是收了個女徒弟嗎？個字高高的，走起路來帶風，身上永遠背著一把劍的那個，這是她妹妹。”
幾個人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不知是虎嘯林的名號太大，還是楚若珺太兇悍，誰都不敢去招惹她。
“不過兩個人長得還不大一樣嗨。”
“這有什么稀奇的，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
幾個人又討論了幾句，就轉(zhuǎn)移了話題。
昭陽買了不少東西，王之遙一直跟著她，默默護送她平安到家。
她進去的時候，似乎有所察覺，往王之遙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是切什么也沒有看到。
她笑了笑，覺得自己多疑了。
王之遙一向很擅長隱藏自己。
在人群里，他可以做到毫無存在感，盡管他的外形和氣質(zhì)都足夠出眾。
這是長久以來生存的本能。
他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默默看著楚若珺回去，似乎在講一些在鏢局發(fā)生的趣事，惹得昭陽笑聲連連。
直到天色已晚，昭陽的房間熄滅了燈，歸為黑暗。
王之遙這才打算離開，不料身子剛一轉(zhuǎn)，一道漆黑修長的男人身影往門前靠近！
他心下一驚，大呼不好！
就算楚若珺會武功，這兩個長相出眾的獨身女子，也會招來不怕死的男人！
來不及多想，一瞬間，他已經(jīng)迎了上去。
男人似乎也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毫無防備間被人從背后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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