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父母這套說辭,她反而無聲的笑了起來。
真是一點也不意外呢。
父母雖然自私自利,但他們并不是毫無感情,只是他們的感情全都給了弟弟一個人而已,即使在弟弟被綁架這種關頭,都還想著能不能用自己去換他。
假如他們真的只是為了錢財權勢而冷血無情的人,那倒也罷,可是,他們明明不是。
想到這里,尚云柔自嘲的笑了起來。
不是早就已經心灰意冷了嗎,原本以為已經死掉的心,原來還可以這么痛。
尚夫人見她不說話,露出思考的表情,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等這件事一過,娘再給你尋個好人家!
不知道她說的好,是待自己好,還是對他們好。
尚云柔略笑了笑,“那好,我去求皇上放林少帥出來,不過不是為了你們,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理應由我結束,是我給林少帥惹了這么多的麻煩,我欠他一句抱歉!
夫人不管她到底是為了什么,反正最終的目的達到了就好。
她心滿意足的彎起了嘴角,又補充了一句:“你最好學機靈點,要是惹皇上龍顏不悅,救不了你弟弟的話,你也不用回來了!
“知道了!鄙性迫峋徛鵁o情的說出這三個字,表情漠然極了。
“對了,你覺得鎮遠大將軍怎么樣?”
尚云柔的手猛地捏緊,指甲嵌進了肉里卻沒有感覺,說話時聲音有點啞:“就是那個夫人病故,已經三十有余的鎮遠大將軍?”
“他雖然年紀比你大了些,但畢竟是鎮遠將軍啊!
尚云柔豁然抬頭:“他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您不知道嗎?”
夫人云淡風輕道:“病故啊!
尚云柔咬緊牙關,聲音里帶著些少有的質問:“敢問娘親何曾聽說過有人得過渾身上下皆是淤青,皮膚浮腫,骨肉還斷裂的疾病。”
“你想說什么?”夫人的語氣有些不悅。
“她明明就是被鎮遠將軍活活打死的!鄙性迫嶂敝钡乜粗。
“這又怎么樣,哪個男人沒有脾氣呢?”夫人一副不可理喻的神情,“不就是挨幾巴掌嗎,忍忍就過去了!
尚云柔嘴唇一顫,看向尚夫人,眼睛明亮的驚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寧可不要,寧愿孤獨終老。”
“你說什么?!”夫人柳眉倒豎,“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有你這樣的女兒啊,你自己不正常,還牽扯到你爹臉上無光,到時候長平城的人會怎么講,人人都會說我們尚家有一個沒人愿意要,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尚云柔只覺得無力,沒想到她已經病入膏肓到這個地步。
她咬了咬唇,不想再和她做無謂的爭執,反正最后也不會得出什么結果來,便捂著有些氣悶的胸口垂眸道:“我知道了,您先回去吧,我要早些休息了,明日還要面見圣上呢。”
夫人也嘆了口氣,一副為她操碎了心,她卻還不領情的樣子。
不過看在她還得養精蓄銳面見皇上的份上,夫人看了她一眼還是離開了,否則非得和她好好掰扯掰扯,必須讓她認同自己給她安排的親事才行。
房門被從外面關上了以后,尚云柔陷入了絕望。
她閉上眼就是鎮遠將軍那張殘忍而兇狠的臉,別提什么將領風范,和街頭殺豬宰羊的屠夫氣質如出一轍。
她看到鎮遠將軍一邊笑一邊將她踹的老遠,看見自己倒在地上泣不成聲的樣子像是打了一場勝仗。
尚云柔忽然笑了,眼角同時有淚水滑落,無聲地滴落下來。
她握緊了手中的衣服,不明白這種酸痛怎么會這么洶涌。
有那么一瞬,她想,死就死了吧,至少解脫了。
片刻的恍惚后她還是歸為理智,咬牙道:“我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皇城早冬。萬物呈現衰敗之勢。
將軍府,楚若珺笑著看了一眼站在廊下一臉擔憂的老夫人,沉吟了片刻,道:“奶奶,我走了!
滿院子的人,其中有人站出來,“楚將軍還在前線為國效力,我們應當保護好將軍的家人,此去兇險,還是讓我等去吧!
“若珺,他說的沒錯,你別去了。”老夫人牽著她的手,眉眼中寫滿了不舍。
楚若珺輕笑:“少帥又不是光是他們的少帥,都是同生共死的弟兄,我豈有不去之理!
她穿著一身絳紅色的勁裝,腰間一枚銀白色的腰帶,更凸顯出身體的修長纖細。
單看背影,很像是他們的軍裝,有種英氣颯爽的味道。
“這次肯定和上次一樣,虛驚一場!背衄B笑著沖老夫人說道:“說不定還能多帶回來一個人呢!
“那真是萬幸!崩戏蛉藴匮缘馈
“若珺啊,聽奶奶的話,千萬不要惹皇上生氣。”老夫人囑托道:“到時候啊,你們救不了人,還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楚若珺扯著唇角嘻嘻一笑,“知道啦!
每次都這么說,我也不想惹皇上生氣啊,也想好好說話,但是皇上總是動不動就發脾氣,這個誰能控制得了。
唉,真是沒辦法。
老夫人沒有再說話,而是默默地拈起了手上的佛珠,暗道: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帶著林長天一起,還有往日所有的驕傲,一同鋒芒而來!
西風烈烈,將她墨色的長發吹起,她綻出明媚而自信的笑容,眼神堅定極了,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何謂勇往直前。
朝堂上,林帥召集兵部熟識,不少重臣跪求皇上饒過林長天,皇帝不為所動,冷笑一聲:“朕看你們是想反了?!”
然后猛地一拍御案,厲聲道:“退朝!”
滿朝文武繼續求饒的聲音戛然而止,尚云柔緩緩地站起身,淡然地跟上了皇上,請求公公通報,尚云柔有事求見。
皇上的余怒未消,召見尚云柔的時候臉色依舊很難看。
尚云柔附身行禮,在一聲“平身”之后抬起頭,道:“微臣懇求皇上放過林少帥!
“為何?”皇上只是冷笑。
尚云柔結結巴巴,在皇上面前總不能搬出什么兒女私情的話,再者說,兒女情長與皇上又有何干。
她半響才道:“微臣自幼便仰慕林少帥的威名,聽聞他驍勇善戰,林家也是世代忠良,林少帥回國的時候,百姓夾道歡迎,更有甚者熱淚盈眶,皇上關押林少帥許久,恐怕會引起百姓的猜忌,有損皇帝的英明!
“就這些嗎?”皇上的聲音依舊冰冷,仿佛尚云柔的話沒有讓他沒有絲毫的觸動。
“就”尚云柔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皇上打斷:“你不是很喜歡林長天嗎?”
她聽皇上這般直接了當的問,臉上飛上一抹嫣紅。
“皇上說的不錯!鄙性迫岽瓜铝搜垌骸罢且驗橄矚g,所以才不想看他在牢里吃苦!
皇上見她坦然承認,語氣稍稍緩和了些,問道:“不用這種方法,你怎么能得到他呢?”
聽了這句話,尚云柔的眼里忽然增添了幾分光亮,她的唇角情不自禁的上揚,柔聲道:“這段時間微臣想明白了,喜歡一個人不是占有,而是希望他幸福,更幸福。”
皇上腦中忽然“嗡”了一聲,好像被什么戳中。
這句話,似曾相識。
殿外有風吹起落葉沙沙作響,眼前的姑娘簡單干凈,讓皇上想起當年景陽公主聽聞楚少卓去世的消息時放聲大哭的情景,他莫名想的出神,緩緩抬起頭看向尚云柔,她還穿著朝服,眉目如畫,這是一個姑娘最美的年華。
景陽一連好幾日都腫著雙眼,哽咽道:“如果他能活過來,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本公主絕對不會糾纏他,只要他過的幸福就好!
可惜他不會活過來,可惜她過的也不幸福。
皇上還記得,景陽回來的時候,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走的時候是一個青蔥玲瓏的小姑娘,再回來時已經是一個姿態端莊,眉目疲憊的夫人,讓人絕對無法想象她在姜國的這幾年里到底經歷了什么,縱然不過短短幾載光陰罷了。
皇上收回視線,淡淡道:“你下去吧!
“皇上”尚云柔似是不死心,再度開口:“微臣還有一件事要懇請圣上恩準。”
“哦?”皇上饒有意味的打量著她,一副你這個小丫頭能有什么事的表情,“說來聽聽!
尚云柔鼓足了勇氣,開口道:“微臣想辭官!
此話一出,皇上微微怔了一下。
他以為尚云柔接下來的事多半也是為了林長天,沒有想到是她自己。
皇上挑了挑眉尖,疑惑道:“為何?”
“因為微臣一介女子,太累了!鄙性迫岬恼Z氣非常真誠,“微臣并不是一個內心強大的人,原本以為能夠應對得了外面的風言風語,如今看來是高估了自己!
皇上瞥了一眼她這幅瘦弱的小身板,柔弱溫雅的氣質,確實和強大沾不上任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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