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春風溫柔和煦更勝三月,淥水澹澹,映了一汪芙蓉花影,醉人心弦。可惜未有閑人肯為其駐足,枉付了滿園春暉。童昱晴和白喬煊匆匆趕至主樓,胡管家見二人來訪,忙叫來蒂兒,讓她去請督軍和小姐,自己則為二人奉茶,笑道:“晚膳后,小姐說想看看自己母親的舊照,這會兒督軍和小姐應該是在……”
“啊!”
“啊!……”
胡管家的話還沒說完,樓上督軍寢房里就傳來兩下尖利的叫聲,童昱晴和白喬煊相視一眼,飛快地跑上樓,可沒想到室內的畫面完全是不堪入目……
蒂兒嚇得癱倒在地,身子不停地抖。白喬煊看到意悠雙眸噙淚,將玉體用蠶絲被緊緊地裹住,而裘澤遠就在她一旁睡眼惺忪。
白喬煊覺得周身的血氣都在上涌,頂得他腦中嗡嗡作響,他猛然沖進去將裘澤遠從榻上拉了下來,照著裘澤遠的臉就是兩拳。童昱晴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忙沖到白喬煊身邊與胡管家一左一右將他從裘澤遠身邊拉開,也顧不上裘澤遠就赤身裸體地站在離她不遠處。
裘澤遠原本酒醉未醒,卻被白喬煊打得瞬間清醒,他看到自己一絲不掛地站在眾人面前,忙撿起地上的衣褲穿好,可就在他轉頭看向床榻的時候,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悠……悠悠……”
白喬煊掙開童昱晴和胡管家的束縛,沖上去又給了裘澤遠一拳,怒罵道:“我真沒想到你是這么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表面上惺惺作態,假意成全我和意悠,背地里卻做出這等不知羞恥、罔顧人倫的事情!你簡直無恥透頂!”
裘澤遠頭痛萬分,卻無法反駁白喬煊,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悠悠會在他的榻上?
白喬煊惡狠狠地拎起裘澤遠的衣領,聲寒若冰,“裘澤遠,我們走著瞧!我定要將你對我的羞辱千倍萬倍地討回來!”說完白喬煊轉身而去,門外眾多家丁和侍女見到白喬煊陰狠的眼神都不自覺地讓出一條路。
胡管家這才看見門外早已聚滿了人,忙上前斥道:“看什么看!都不用干活了嗎?!”
眾人誠惶誠恐地散去,胡管家拽起仍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蒂兒,自己也退了出去。
房內只剩下裘澤遠、意悠與童昱晴三人,意悠縮在被里哭得泣不成聲,裘澤遠猛然回身望向案上的酒杯,喃喃道:“這酒有問題,這酒一定有問題!”
童昱晴走到塌邊抱住意悠,無奈地嘆道:“裘叔叔,能不能請您出去稍候片刻?我先為意悠洗漱更衣。”
裘澤遠如夢初醒,背對著意悠迅速離開了房間……
童昱晴走過去將門緊鎖,將意悠扶到案旁坐下之后,快速扯下榻上的床單,從盥洗室拿了一個洗漱盆,又從柜中找出一盒火柴,當即燒了那張床單,換上了嶄新的一張。
打理好床鋪后,童昱晴輕聲對意悠說:“我陪你洗漱吧。”
意悠看向案上的酒杯,仍然難以接受自己已經是一個女人,“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我連一杯酒都沒喝完,怎么就……”
童昱晴攬住意悠,“我們先去洗漱。”
意悠突然抓住童昱晴的手,說道:“昱晴,我自己洗就好,你幫我去看看父……督軍,不要讓白喬煊傷害到他。”
童昱晴恍然發覺意悠的粉淚并非因為意外失身,而是因為擔憂惶恐,一個女人能不介意自己失身于人,要么是因為萬念俱灰自暴自棄,要么是因為那人本就是她心愛之人。意悠還顧及裘澤遠的處境,顯然不是第一種理由。難道這才是她一直不愿接受白喬煊的真正理由嗎?她是從什么時候起愛上裘澤遠的?她怎么會愛上裘澤遠呢?!童昱晴只覺不可思議……
意悠見童昱晴一直怔怔地看著她,以為她還在擔心自己,忙說道:“我真的沒事,你快去督軍那里,今日之事太過蹊蹺,我怕是有人要害他,在這世上我只有他一個親人了,我不能再失去他……”
童昱晴聽意悠如此說,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但現在不是計較私情的時候,意悠說的不無道理,這督軍府上只怕已經不干凈了,已經有人把手伸到了這里,安排了這出好戲,故意讓白喬煊撞見,挑撥裘白兩家的關系。
“那你自己梳理,我這就帶著這瓶酒和兩只高腳杯去見督軍。”
意悠一時沒有聽明白童昱晴的話,問道:“為什么要帶著這些?”
童昱晴回道:“督軍說這酒有問題,我帶去找人查驗。你自己要小心,鎖好門窗,待在這間屋子里不要出去,半個時辰后我會派人來接你去書房,不是這個時辰來的人、不是接你去書房的人都不要信,記住了嗎?”
意悠嚴肅地點點頭,說道:“我會照顧好自己。”
書房里,裘澤遠已經喝下第八碗醒酒湯,剛想喝第九碗時,童昱晴推門而入。
裘澤遠本以為是胡管家又來勸阻他喝醒酒湯,剛待發作,卻見是童昱晴,忙放下湯碗,迎了上來,急切地問道:“昱晴,悠悠怎么樣了?她……”
“她很好,非常好,和您一樣,關心著對方。”
裘澤遠聽著童昱晴似譏似嘲的話,心中的懊悔與愧疚又涌了出來,“是我對不住她,我更對不住她死去的母親,我……我簡直不是人!”
童昱晴斂施一禮,說道:“裘叔叔,請恕昱晴失禮。您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想著對不住誰,也不是自責自賤,而是查出到底是誰在暗害您和意悠,離間裘白兩家。您能告訴我今日到底發生了什么嗎?”
裘澤遠漸漸冷靜下來,思慮片刻后說道:“今日我照常忙完公務后,從督軍署回來與悠悠一起用膳,晚膳過后悠悠說想看看她母親的舊照,我便領她到我房中密室,細細看過她母親的照片。憶及舊事,我們都有些感時傷懷,于是便想……小酌幾杯,以解煩憂,可是沒想到……”
童昱晴細細聽完裘澤遠的解釋,問道:“您是說你們是在飲過酒后才……那您還記得當時有什么感覺嗎?”
裘澤遠面露赧然,說道:“我當時仿佛看見洢……悠悠的母親鳳冠霞帔,就坐在榻上靜靜地看著我,我……”
童昱晴了然,裘澤遠是將意悠當作辛黛洢了,不由為意悠惋惜,但是想到紅酒的事,又問道:“悠悠說她喝了還不到一杯酒,那您喝了多少?”
“這才是我感到詭異之處,我也喝了不過一杯,怎么就能心生迷幻?那酒一定有問題,我這就找人來查。”
莫芬來后仔仔細細地檢查了紅酒瓶中的酒,兩個酒杯中的酒,可是都沒有結果,“督軍,童小姐,這波爾多葡萄酒里沒有任何*或毒藥。”
“怎么可能?”裘澤遠想再上前檢查一番,童昱晴攔住他,說道:“裘叔叔,稍安勿躁,我來飲下一杯酒,看看它會不會讓我心生迷幻?”
裘澤遠搖頭道:“不行,如果這酒真的有問題,那樣不是害你嗎?”
“一來我相信莫芬的檢查沒有問題,二來莫芬在側,真出了事,她也可以救我。”說完不等裘澤遠再辯,童昱晴已上前飲下一杯酒。
裘澤遠見狀也只能靜候童昱晴的反應,沙漏中的細沙一點點安靜地流逝,兩刻之后童昱晴的神識仍是清醒如初。
“怎么會這樣……難道不是紅酒的問題?”裘澤遠嘆道。
“裘叔叔,您與意悠用過晚膳時是什么時辰?”童昱晴突然問道。
“確切的時間我是記不得了,只記得我酉初從督軍署回來,用過晚膳應該已近酉正……”說道此處裘澤遠恍然明白童昱晴的用意。
童昱晴說道:“我和白喬煊到督軍府時已是亥初,這么長的時間足夠內應換掉紅酒了,我們現在只要查酉初至亥初接近或是進入寢房的人就可以了。”
裘澤遠頷首,“沒錯,我和意悠被他們迷得神智全無,他們完全可以趁機換掉紅酒。我這就派人去查。”
“等等,您這樣貿然去查,只會搞得人心惶惶,查不到人不說,還會打草驚蛇。我們先去將今日當值的家丁和侍女都各自軟禁起來,再到房間看看換酒之人有沒有留下什么蛛絲馬跡,再作打算。我與悠悠約定半個時辰后派人去接她,現在看來不必接她過來,我們過去就是了。”
裘澤遠嘆道:“還是你想得周全,你父親真是好福氣,有你這么能干的好女兒。”
“裘叔叔過譽了,您只是關心則亂,否則一定比昱晴安排得周到。”童昱晴見裘澤遠眉間的愁云未散,問道:“裘叔叔,您還有何顧慮?”
“那人精心設下今日的局,只怕不單單是想挑撥裘白兩家的關系。你父親本就在為你黛懝姑姑的事情責怪我,若是再得知今日之事,只怕會恨不得殺了我。”
童昱晴柳眉一蹙,隨即又舒展開來,輕聲寬慰道:“父親不是不辨是非之人,待我們向他說清緣由,他定不會怨怪您的……”其實童昱晴的心里也沒有底,但眼下的情境,只能先讓裘澤遠寬心。
童昱晴轉頭看向桌上的沙漏,說道:“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去您寢房看看吧。”
二人走到裘澤遠的寢房門口,裘澤遠突然止住了腳步,童昱晴知道他現在不知該如何面對意悠,便說道:“裘叔叔,不如您在門外稍候,昱晴一人去查看。”
裘澤遠忙頷首同意,等在離房門十步之外的地方,看著童昱晴敲門,房里人開門迎她入內。半晌后童昱晴出來叫裘澤遠進屋,裘澤遠遲疑片刻還是舉步入內,見意悠并未在房內,頓時松下一口氣,想是她不愿見自己躲進了盥洗室。
童昱晴將一條衣線遞給裘澤遠,說道:“這是我在窗邊發現的,那人應該是從窗外爬進來的。”
裘澤遠細細看過那條衣線,說道:“府中的家丁穿的是普藍樹紋素織葛長衫,這衣線正是普藍色的,我再下去看看窗底有沒有他遺留下的痕跡。”說著裘澤遠順著窗邊跳了下去。
童昱晴趴在窗口,不過須臾,童昱晴便見裘澤遠手中搖著一個類似穗頭的東西,不勝欣喜,忙直起身子讓到一旁,讓裘澤遠從窗口上來。
“太好了,這次只要打探到誰是這穗頭的主人,就可以找到那個內鬼了。”童昱晴拊掌笑道。
“你去把胡管家找來,我先問問他認不認得這穗頭。”裘澤遠說道。
童昱晴立即跑去找胡管家。
胡管家果然不負所望,一眼就認出這穗頭是家丁阿曲的物件。
“馬上把這個阿曲叫來,動靜要小,不要驚動其他人。”裘澤遠吩咐道。
片刻之后胡管家垂頭喪氣地回來,對裘澤遠說道:“督軍,奴才去晚了,阿曲已經撞墻自盡了。”
“什么?!”裘澤遠和童昱晴齊聲驚問。
裘澤遠隨即從失望中回過神來,說道:“胡管家,你把阿曲的來歷講一遍,他是什么時候入府的?是誰帶入府的?從哪里帶入府的?他在世上還有什么親人?他平日里和府上哪些人親近?把你記得的統統講一遍。”
胡管家努力回憶與阿曲有關的一切,說道:“回督軍,阿曲是去年九月奴才從市場買回來的。他干活倒是勤快,但似乎不喜與人來往。奴才記不得他是否有其他親人,也不知道他和什么人親近……”說著胡管家跪到地上,“督軍恕罪,這府上的家丁和侍女太多了,奴才實在是記不清了。”
裘澤遠失望地搖頭,嘆道:“罷了,府里上上下下幾百口人,你記不得也是人之常情。起來吧,去將阿曲秘密下葬,不要引發恐慌。”
“是,督軍。”胡管家領命后立即告退。
裘澤遠愁道:“好不容易理出一點頭緒,竟就這樣斷了!”
童昱晴說道:“我們派幾個人守在阿曲的尸身附近,也許會有人去祭拜他呢。”
裘澤遠搖頭嘆道:“不必了,且不說他是不是真正的內鬼,就算是,這個時候他背后的人也只會繞著他走,不可能去祭拜他。”
的確如此,此時主謀只會避嫌,不會在意一個小嘍啰的生死。童昱晴不停地摩挲著頸前的紫晶瓔珞,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昱晴,府上的事暫且放一放,你現在去幫我把白喬煊穩住,切不可讓白家倒向蒲西。”
裘澤遠的話拉回了童昱晴的思緒,她問道:“那府上……”
“為今之計只有釜底抽薪。除了胡管家一家,我會將府上所有仆從遣散,近日調遠軍來守衛督軍府。”
童昱晴又道:“那是不是還要吩咐府中上下封鎖消息?”
裘澤遠搖頭嘆道:“不必,這事就算不從府中傳出去,幕后之人也會散播消息。你就不必再操心督軍府上的事了,只要幫我穩住白喬煊,再挑一個適當的時機,陪陪你父親。”
童昱晴意會,裘叔叔這是怕父親怒火難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于是說道:“我這就去找白喬煊,綁也要將他綁在鄴津。”
裘澤遠望向緊閉的盥洗室大門,高聲說道:“我隨你一起出去,到督軍署處理公務……”
“哥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們這么匆匆忙忙的是去哪里呀?”
白嘉茵一路上已經問過無數遍這個問題,可白喬煊始終一言不發,只領著眾人一門心思地往前走,可是剛剛拐入下一個路口,就見一輛汽車堵在了他們的面前……
車中人見到他們一行人,不慌不忙地下車,站在他們面前,平靜地注視著白喬煊深不見底的眼眸。
原來童昱晴趕到白喬煊所處驛館時已是人去樓空,卻見院中的汽車還在,料想白喬煊肯定是在盛怒之下,想都未想就帶著家眷走著去了火車站,便直接開車堵在從驛館去火車站的必經之路上。
“昱晴姐姐!”白嘉茵從蘭姨的懷里跳了下來撲向童昱晴。
童昱晴笑意盈盈地將白嘉茵攬在懷里,白嘉茵立馬朝童昱晴告狀:“昱晴姐姐,你說哥哥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我睡得正香呢,他硬是把我從被窩里拽了出來,不由分說就帶著我往外跑,我問他去哪里,他也不理我,我好困啊……”
童昱晴見白嘉茵真的打了一個哈欠,笑著捏捏她粉雕玉琢的小臉蛋,哄道:“是啊,哪有這么不講理的哥哥?我們不理他,去昱晴姐姐家睡覺好不好?”
白嘉茵一聽“睡覺”兩個字,小眼睛都亮了,連連說好。
“你們兩個,將白小姐帶回府,好生招待。”跟著童昱晴的兩人隨即將白嘉茵帶上車。
白喬煊見童昱晴要將妹妹帶到童府,剛要阻止就聽童昱晴對白家的家丁說道:“你們也回驛館休息吧,我與你家少爺有話要說。”
眾人看向白喬煊,得他默許后紛紛離去。
白喬煊狠狠瞪了童昱晴一眼,抬腿就要往前走,童昱晴的腳步也不慢,一下擋在他面前,他再走她再攔,他又走她又攔……
走走攔攔之間,童昱晴沒了耐心,猛地將白喬煊往后推,嗔道:“走什么走?你若真的打定主意一走了之,我能攔得下你嗎?!分明是心中仍有顧慮,我由著你鬧了半晌,你見好就收唄,非要我惱了,你才肯站下來,聽我說話嗎?!”
白喬煊正愁有火沒處撒,偏偏童昱晴在這個時候送上門來,他怒嚷道:“你的意思是我受這等窩囊氣都是活該!我連惱火都不成嗎?!你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
童昱晴何嘗不知他心中委屈?于是她拉他到路邊坐下,軟下聲來說道:“好好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和你發脾氣。我漏夜趕來也不是為了和你置氣的。今日之事的確是裘叔叔對不起你,可是你真的不能一氣之下就返回白家灣,這樣就真的中了設局之人的奸計了。”
其實白喬煊從督軍府出來就覺得事有蹊蹺,只是礙于顏面不肯回去,如今聽童昱晴這樣說,便問道:“內鬼抓到了嗎?”
童昱晴喜道:“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奇辱盛怒之下還能沉著冷靜,洞察秋毫。”
白喬煊蹙眉,“你再廢話我真走了。”
童昱晴嘻嘻一笑,扮了個鬼臉,白喬煊想笑卻一直忍著,冷聲說道:“丑死了。”
可話音未落背上便挨了一掌,他剛待發作就聽童昱晴說道:“不鬧了,說正事。我和裘叔叔剛找到一個疑似內鬼的人,那人便撞墻自盡了。我們無法判斷府上是不是還有他們的人,只能遣散家仆,再作打算。”
童昱晴打量著白喬煊郁郁寡歡的模樣,嘆道:“我不求你現在就原諒裘叔叔和意悠,只求你不要在這個時候倒向蒲西。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他們為了離間裘白兩家關系使出的下三濫手段。我……”童昱晴咬了咬櫻唇,“我不能代表蒲東或是遠軍要求你如何如何。我只是……不想有朝一日,你我相對而立,反目成仇。”
白喬煊見童昱晴難得露出服軟的一面,心里也有些許不忍,可是自己留在鄴津又能怎樣呢?短短幾月,裘意悠變成了意悠,他忍了,只要裘澤遠還認這個女兒,那意悠對他來說就仍有助益。可如今意悠已是裘澤遠的女人,他如何再娶她?即使白家不如裘家顯貴,也容不下這種不干不凈的女人吶……
童昱晴見白喬煊久久不語,對他心中所想也猜到幾分,這世上沒有幾個裘澤遠,能在女人已非完璧之時仍想娶她為妻。
“這些日子你只要待在驛館就好,我不會請你拋頭露面的,你就當幫我一個忙,留下來吧……”童昱晴不停搖著白喬煊的胳膊。
“好,若是有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來擾我清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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