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爺?”
虞夏看到月白長袍的王祎,訝然道。
怨龍邪地之事已經(jīng)過去了挺長一段時間,王祎身上的傷看著也已經(jīng)養(yǎng)好,只是人更為消瘦了些,面色也蒼白了不少,不過看他兩眼發(fā)亮的樣子,想來精神倒是挺不錯的。
原來王祎收到淮陵縣令文赟的傳喚,問他《蠶行游記》之事,本只想讓他如若方便便將游記拿出來,然后遣人送來。
誰知王祎聽說他祖上的游記與一個命案有關(guān),便自告奮勇親自前來了。
王祎不知此事是道遠(yuǎn)堂接管,徑自去了淮陵縣衙,知縣胡杰見到了王祎,知曉了其來意,便派人把他帶來了登云樓。
誰知陳傕恰好不在。
不過有江聆帆這個護道使在倒也可以。
王祎把《蠶行游記》交給了江聆帆,江聆帆拿著游記在那兒看。
王祎同虞夏故人相見,則敘起舊來。
王祎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月中了,再過半個月,文赟就要回京述職了。
也不知新來的縣太爺,會是怎樣的人物。
“對了虞姑娘。”
王祎忽然神色認(rèn)真了起來。
“上次民夫中邪一事你就找我要過祖上的那些筆記,這次我又聽說需要這游記是為了一件命案!
“我能否問一句,我祖上那些游記,作用當(dāng)真這么大嗎?”
虞夏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存真先生走過許多山川大江,見過許多奇人異事,見識不凡,其筆記對各地風(fēng)物描寫十分詳實,哪怕不是為了案子,讀之也令人獲益匪淺!
“我祖上寫游記只為自娛,僅供親友翻閱,若真像你說的那般有用,我將它刊印成冊,放到書局讓更多的人讀到如何?”
王祎能有這個想法,也是自覺一事無成,若能做些有益的事,那是再好不過。
“我聽說,好的游記‘皆據(jù)景直書,不憚委悉煩密,非有意於描摹點綴,托興抒懷,與古人游記爭文章之工也’,存真先生的游記便是如此。若是刊印發(fā)售,倒是許多讀書人的福氣了。”
虞夏的話讓王祎欣慰地笑了。
王祎在登云樓不便久待,略略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同往常一樣,徐灝的案子也等著陳傕從澍陽回來再看是否有新的線索。
十月十四,玄師大會最后一場陣法比斗如期而至。
這次玄師們沒有同往常一樣聚集在登云樓一層,而是去到了登云樓后的院子里。
院中十分空曠,似乎被特意清理了一番,先前的假山花草都變了模樣,只剩幾堆怪石東一摞西一塊的擺放在庭院內(nèi)。
石塊上方隱隱有元氣波動,叫人感應(yīng)不真切。
這便是此次比斗的題目了。
“你們誰先走出這個陣法,誰就勝!
說話的還是那先前為他們登記姓名的文書,此時他站在眾人身前,指著院中的石碓。
“這陣法中,有可能會有一些小危險,若自知實力不濟,便捏碎你們手中的符箓,到時候你們自然會被傳送出陣法!
“當(dāng)然,捏碎符箓,就代表了你們放棄了本次比斗,將不會記錄你們的成績!
符箓是方才天星派的弟子發(fā)放的,一人一枚,虞夏看了眼手中的符箓,上面的花紋并不復(fù)雜,只是幾道纏繞的曲線,品階不算太高,二階中品,上面散發(fā)的元氣同陣法的有些相似,想來是此陣法專用的傳送符箓。
當(dāng)那文書宣布比斗開始之后,大部分玄師便第一時間沖入了陣法之中,僅剩幾個人還站在外面觀察。
虞夏同站在她身邊的南非溪對視了一眼,兩人相顧無言,只微微一笑。
周十六也沖兩個人樂:
“你倆是為了給別人一個機會,特意遲些再進去的嗎?”
顧大寶也看了眼其他三人,摸著腦門靦腆道:
“我是怕走不出來,想跟在你們身后看看,這不算作弊吧?”
上一次玄師大會,他孤軍奮戰(zhàn),最后還是捏碎了符箓棄權(quán)出局,這次同虞夏幾人結(jié)識,便想著試試能不能耍點小聰明。
南非溪搖了搖頭。
“應(yīng)該不行,一起進去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會被傳送到不同的地方!
玄師大會既然拿陣法出來作為比斗內(nèi)容,自然是不擔(dān)心玄師聯(lián)合起來作弊的。
顧大寶也有這個猜想,聞言嘿嘿一笑。
“就是試試嘛,一會兒咱們拉著袖子一起進去,看看會不會被分開!
“行了,這都過去半柱香的時間了,別磨蹭了。”
周十六催促道。
虞夏同南非溪也觀察得差不多了,四個人相互拉著袖子,一起進了陣法中。
虞夏只覺得眼前一黑,腦中一陣暈眩,整個人忽地一輕,仿佛失去了重量,被吸入了一個奇特的空間中。
待她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周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周圍也聽不到一點聲響,拉著的南非溪等人袖子的手也不知何時松開了。
只有她一個人。
南非溪的猜測果然沒錯。
哪怕是一起進去,每個玄師被傳送的位置也是不同的。
不過既然是在同一個陣法中,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再碰上。
這個陣法同先前道遠(yuǎn)堂的那個迷蹤陣不同。
迷蹤陣只是附加了幻術(shù)效果,迷惑人的五感,擾亂人的試聽,讓人找不到正確的出路。
而這個陣法,卻是一個獨立的空間。
虞夏一進去,便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因為沒有方向。
找不到八門。
這里氣流完全停滯,與外界隔絕了開來。
這個陣法,必須通過這個陣法的重重考驗,才能出去。
虞夏如今二品的修為,無疑是吃虧的。
虞夏倒是沒有退縮之意,而是深吸了一口氣,口中念道:
“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結(jié)精,水靈顯形。靈光水?dāng)z,通天達地,法法奉行,陰陽法鏡,速現(xiàn)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隨著咒語生效,虞夏眼底亮起一道幽光,周圍終于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一片灰蒙蒙的霧氣,霧氣之中,散布著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黑影。
虞夏朝著一個黑影走去,走到近前,卻發(fā)現(xiàn)這是一座墳。
那高高低低的黑影,卻是墳前的墓碑。
這是一片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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