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居士不居士的,神神叨叨的說些什么這是。”
徐寡婦撇了撇嘴,沒打算給對方開門。
再說了,那人一聽就是個男人,怎么會想到上她一個寡婦家借宿的。
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東西!
叩叩。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xù)。
“不借,你上別家去吧!”
徐寡婦不耐煩地朝門外喊了一句。
敲門聲停止了。
看意思那人被她拒絕自討沒趣離開了。
“這大過年的什么真是神經(jīng)病都出來了。”
徐寡婦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嘀咕了一句。
“這位居士此話不妥。”
一個聲音忽然在她身后響起。
聲音不喜不怒,平靜之極,可是徐寡婦卻從里面聽出了一絲透入骨髓的寒意。
徐寡婦只覺得身后涼颼颼的,仿佛千萬只螞蟻在爬,渾身汗毛立起,頭皮一陣發(fā)麻。
“這位居士,貧道只是路過此地。發(fā)現(xiàn)貴宅最為清凈,所以才請求在此借宿一宿,你又何苦將人拒之門外?”
“你是怎么進來的?”
徐寡婦忍住渾身的顫抖,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
這人竟敢私闖民宅,等人走了她一定要去告官!
這么想著,徐寡婦克制住心底的恐懼,就想轉(zhuǎn)過身去看身后之人的模樣,回來報官的時候用得上。
可是她才略略轉(zhuǎn)過頭,就聽到咔嚓一聲,仿佛是誰的骨頭被扭斷,緊接著,她只覺得自己脖子一陣劇痛。
她垂下眼睛想看自己,卻發(fā)現(xiàn)看到的是自己的后背!
“你不是想轉(zhuǎn)身看我模樣嗎,我?guī)湍惆杨^扭過來,讓你看個夠。”
徐寡婦閉眼之前仿佛看到一個身著黑衣的中年道士,下巴留著一綹美髯,咧著嘴對自己笑得和煦。
……
正月初一,新年到。
雞年過去,迎來狗年。
家家戶戶早上打開大門第一件事就是點鞭炮。
劈里啪啦的鞭炮聲在果樹村此起彼伏,地上到處都是飛濺的紅色碎紙,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
果樹村虞氏祠堂門前擠滿了人。
正月初一,子孫后代是要給祖宗磕頭的。
虞大有牽著虞賢,楊翠蓮則一手拉著一個閨女,等在祠堂門外。
大彰倒沒有女子不得入祠堂的說法,事實上只要是被記錄在族譜上的,都有資格進祠堂叩拜先祖。
“一會兒啊,我和小賢先拜,然后翠蓮你帶著大丫頭二丫頭拜,等這邊拜完了,咱們?nèi)フ鹗寮野輦年。”
虞大有同自己妻兒說著話,忽然間人群安靜了下來,似乎所有人都往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虞大有覺得有些奇怪,抬起頭來,卻見虞德彪帶著虞大全一家過來了。
這是自他們家上梁之后第一次見到虞德彪一家。
虞德彪看著瘦了些,臉色也暗淡了些,精神倒是挺不錯的模樣,虞大全倒是一如既往的白凈,邊上牽著虞貴的繆氏臉色倒是紅潤了不少,體態(tài)看起來也豐盈了許多。
祖母高氏沒來,想來是留家里照顧虞貞了。
周圍的村民對虞德彪和自己二兒子一家的那點恩恩怨怨都心知肚明,所以見到兩家人同時露面,都閉上了閑聊的嘴,不再吭聲,只拿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在兩撥人中間來回看。
虞德彪輩分在虞大有前面,所以一會兒也該是他們一家先進去向祖宗磕頭。
“就你這等不尊親長的不忠不孝之人,有何顏面面對列祖列宗!”
虞德彪經(jīng)過虞大有跟前的時候,眼神都沒向他掃一下,只冷冷地丟下了這句話。
前一戶人家已經(jīng)從祠堂出來了,虞德彪帶著家人就要進去。
“虞爺爺!”
虞春忽然出聲。
“您可知道,父慈才能子孝?”
她這話一說出口,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她這是在說虞德彪不是慈父所以虞大有不孝也沒問題嗎?
早就知道虞大有家的大丫頭聰明能干,是個嘴皮子利索的,只是任誰也沒想到她竟敢當眾對著自己的長輩嗆聲。
可到底還是年紀小啊,你這話一說出口,指責(zé)虞德彪不慈是不假,可不照樣也承認了虞大有不孝嗎?
虞大有孝順嗎?
全村的人心里跟明鏡似的。
這么多年來虞大有哪怕自己帶著家小吃糠咽菜,也沒虧待過父兄半分。
所謂的不孝,不過是因為虞德彪對虞大有不滿意罷了。
本來不過是白擔(dān)的罵名,你怎么就背下來了呢?
虞春卻不這么想。
不論虞大有先前做得有多好,他主動請求自逐出門與父兄斷絕關(guān)系這件事是事實,那他就已經(jīng)擔(dān)了這個不孝的名聲,這是怎么都抹不去的。
既然如此,何不惡人做到底,也省得平白叫那些百般刁難之人得意。
所謂的孝順不孝順,自己問心無愧便是,何必在乎那些虛名。
“大丫頭,別說了。”
虞大有卻把虞春拉了回來。
“都是無關(guān)之人,他要怎么說,是他的事,咱們只堂堂正正做人便罷了。”
虞大有這話叫虞春有些難受,她覺得自己的父親實在是太好脾氣了,以前有人倫約束著忍便忍了,如今明明都劃清界限了,還要受人排揎,這怎么能忍?
虞春心有不服,希望得到家人支持,她回頭看了眼母親,楊翠蓮素來是個沒主見的柔弱性子……她移開目光又看向虞賢,虞賢如今也才六歲,還是沒心沒肺的時候呢。
最后虞春將目光落到了虞夏身上。
她知道當初自己父親能下定決心與祖父大伯一家脫離關(guān)系是虞夏暗中推波助瀾,虞夏支持自己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虞夏卻也對著她輕輕搖了搖頭。
虞春這會兒只覺得心里氣悶的慌,最后什么話也沒說。
好好好,你們都是好脾氣,就我一個人白當惡人了!
虞春撇了撇嘴,又退到了楊翠蓮身后,手中的布帕絞了又絞,皺皺巴巴團成一團。
不同于虞氏祠堂門前的熱鬧,果樹村的幾戶人家顯得就冷清了許多。
果樹村大多姓虞,外姓的都是外鄉(xiāng)人。
他們有的是喜歡果樹村的山水民風(fēng)特意遷居此處,有的是遠房外家親戚投奔而來,還有的,則是女子嫁進了這個村子里。
像楊翠蓮這樣的,嫁給虞大有上了族譜成“虞楊氏”的,被冠以了虞姓,已經(jīng)不算外人了。還有一種嫁是嫁過來了,但丈夫死得早,不受婆家待見被趕了出來的,地位就有些尷尬了。
“娘,你發(fā)現(xiàn)了嗎,榆樹后的那家,今天還沒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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