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老同學這么給面子,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不怕你笑話,買名牌嗎,我們的眼神都不好,只會穿,不會選,有時候就以假亂真了。今天借你的光,我們也穿穿新潮講究講究,不過,還得麻煩你幫忙參謀一雙新款。我們家曉紅是36號的腳,你看穿什么樣式的好看,就幫她挑什么樣式的,不用在乎錢的事兒!”任浩軒說著從衣兜里面,大大方方地把錢包捏了出來,他拉開拉鏈,再從里面抽出一打紅色的大票攥在手里,等著收銀員前來開單。
“有對象跟沒有對象就是不一樣,以前也沒看你手腳這么大,來不來就舍得花錢了。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兩下子。看你都把話說成這樣了,我也就不謙虛了。依我看,你女朋友長得漂亮,皮膚又白,穿咖色的比較好搭衣服,我建議你就來這款吧,雖然貴了一點兒,但是它的面料是羊皮的,既好看又舒適,我看我挺適合你的氣質的。我們這里的鞋都是今年的新款,沒有重復的樣式,你看怎么樣?我先幫你選一雙,你先坐下來試試,要是不合適的話,再換別的樣式。”說著,她翹起腳跟,從鞋架上面取下一雙咖色細跟的瓢鞋,回身遞給了孫曉紅。
孫曉紅笑著從她是手里接過鞋,順勢坐在店里的沙發上,她脫掉腳上的鞋子,把這雙鞋穿在腳上,站起來,使勁往地上踩了踩,又走到鏡子面前,轉了兩圈,感覺還可以,就坐回到沙發上,把鞋子脫了下來,快速換上自己的鞋子說:“不用麻煩了,就買這雙吧,我穿著挺合適的,款式我也挺喜歡的,謝謝你啊!”
“跟我客氣啥,也就舉手之勞,有什么可感謝的,你要是穿著舒服,回頭給我做個宣傳,聽說你們學校里女老師多,幫我多拉幾個回頭客來,我還得感謝你呢!”女老板笑盈盈地說,她很會做買賣,說話也特別有分寸,三句話不離本行,到任何時候都不會忘了給自己的買賣做宣傳。
這個忙,孫曉紅還是挺愿意幫的,他們學校的女老師多,個個都那么愛美,要不是學校的規章制度限制得嚴格,不允許年輕的老師穿奇裝異服。不然這十八個新來的小老師,聯合起來,都能辦一次服裝展銷會。可是再好看的身段,配上一身土里土氣的工裝,最后都變得老氣橫秋的了,那沒辦法,為了更多人的光明前途,他們也只能放棄這愛美之心了。
盡管學校在老師們的衣品上可以千篇一律的嚴格要求,幸虧老校長檢查老師們儀表的時候,并沒有對穿鞋子有什么過格的要求。此時穿了名牌的孫曉紅,也只能在心里沾沾自喜了。
剛才聽女老板這樣說話,孫曉紅立刻答應:“行,你放心吧,這個忙好幫,不就動動嘴說句話嗎,周一我去學校里上班,只要往走廊里面一走,保準有女老師聽著動靜趴門偷看,到時候她們問起我腳上的鞋是在哪里買的,我就把鞋店的地址告訴她們,說不定她們就會進城來買,到時候你再給她們打幾折,說不行這些人以后都是你的回頭客……”這樣的好事,她是求之不得,盛情之下,她心里也是愿意代勞的。
“那感情好,到時候我多多給你回扣!”女老板笑了,一聽說曉紅回學校給她的品牌做宣傳,心里自然高興,她想找這個人還找不著呢,現在人家主動幫忙,她何樂而不為呢。因此,她的眼睛閃著金色的光芒,臉上笑得跟一團鮮花一樣燦爛嫵媚。
“不用,不用!你不用給我回扣,我回去給你打個樣子,讓她們都來你的*店里支持正品貨,也就是動動嘴說兩句話而已!”孫曉紅抿嘴毫不在意地說著。
“看你倆說得熱鬧。說心里話,以前我凈穿雜牌子鞋了,也不分什么牌子不牌子的,三個月一雙,兩個月一雙,鞋還沒等穿怎么樣了,就都提前開線了,弄得以后再買鞋的話,先到修鞋師傅的地攤上縫一遍,然后才能穿在腳上。要不新買回來的鞋,一天都穿不到頭,就開線了,弄得穿也不是,扔也不是。今天給女朋友買鞋,我還是第一次進名牌商店,人家是忙人,我們是盲鞋,兩腳往城里一邁,遍地都是假貨,我是啥也看不懂,要不咋見識短呢!既然老板都說這雙鞋款式好,那我們就跟跟風,也買一雙吧。給我女朋友買名牌穿,我看著也開心,是吧曉紅,這雙你要是沒相中的話,讓我老同學再幫你選選?”任浩軒看了這雙,又往鞋架上環視了一下,希望能找到更好的一雙,可他把所有的樣式都尋了個遍,都沒有這雙鞋的款式好,就把目光落到了孫曉紅的身上。
“還是老同學的眼光高,不用選了,我看這雙就挺好的!咱就買這雙吧!”孫曉紅不想給女老板添麻煩,就一口答應下來。任浩選見孫曉紅也不挑剔,就連忙在前臺付了錢,回頭又和老板打了一聲招呼,他們就匆匆地走出了商貿城。
城里不比鄉下,太陽一露頭,就沒有一刻安靜。 街頭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他們在熙熙攘攘的商業街上慢慢地往前走著,想起剛才的那位女老板,孫曉紅不由得敬佩起來:“你那位老同學真是不簡單啊,你看她小小的年紀,竟然做那么大的買賣。現在街面上的生意,競爭太大了。這一家挨著一家的買賣都互不相讓,都想掙大錢。自己給自己打工,說得輕巧,若是沒有兩下子,還真是撐不起來。你這位老同學,真是太厲害了,嘴一份,手一份,她常年又上貨又站攤位的,都是一個人做,太了不起了。女人能自食其力當大老板,真是自嘆不如啊!”孫曉紅在心里暗暗地豎起了拇指。
“是啊,我也挺佩服她的。別人不說,就說你吧,看你整天抱著書本說話,天天循規蹈矩,人前談錢,都損傷感情,看見人家掙大錢,你就短淺了吧!你知道她一年能掙多少錢嗎,說出來都嚇你一跳,我給她估算一下,按咱們一年的工資來計算的話,她大約用半個月時間就能掙回來好像還綽綽有余。真是沒法比呀,咱們都按月掙錢,人家可是按天掙錢。這年頭,要想掙大錢,還是經商得做買賣呀!像咱們這些掙死工資的人,也只能年吃年用,基本上也攢不下什么錢。我尋思著,等咱倆結婚以后,我想辭了工作,也來城里下海經商去……”任浩選自信滿滿地說。
“你以為下海經商都那么好干啊,除了家里有資本墊底,還得能吃辛苦,你能行嗎?你光羨慕人家掙錢眼紅,就沒考慮經商掙錢的難處嗎?我看,你心里有這個想法,就不錯了,要是真這么做,一沒資金,二沒贊助,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反正你可得想好了,這事兒我不參與,你愿意做就做,自己掂量著辦,我現在好像還不能幫你什么忙。”孫曉紅搖著頭說。她不是給他打消息針,一想到他那個七谷當家,八谷主事的家庭,她心里就別棱。任浩軒要真下海經商的話,別說他爹他媽咋轄制他,就連他那三個尖酸刻薄的姐姐,還不得把他連骨頭帶肉都給啃光了啊!
“看你把我說的,我想想還不行啊。我就是想啊,不能因為一棵樹,耽誤了一大片森林。說心里話,屯子里的日子實在是太閑了,平時三個一堆兒,五個一伙兒,不是喝酒打麻將,就是扯閑篇,反正啥事兒都有,就是沒有正經事兒,好人都能混壞了,我都待夠了。現在就這樣了,等以后有機會的話,我一定不能把自己一輩子都困在屯子里面啥也不是,不信,咱就騎毛驢看唱本,走著瞧!到時候,我看你還怎么小瞧我。”任浩軒信誓旦旦地說。
這些年,他可能在外面闖蕩慣了,萬一把他約束到屯子里去,就等于把山中的一只老虎關到了籠子里面,一旦磨光了厲爪,最后連條看家護院的笨狗都不如。
任浩軒不想在村子里待,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弟弟當兵的時候,前來帶兵的領導其實相中的人是他,那次驗兵,原本是該他去。可他覺得弟弟沒文化,腦袋又笨,磕磕巴巴還不會說話,就把名額讓給了弟弟。他是想讓弟弟到部隊里鍛煉鍛煉,等專業回來之后,腦袋也能開化點兒,說不定還能娶個好媳婦。
可是弟弟在部隊里,因能力有限也沒給他長什么臉,不說別的,連寫一封家書,他都要寫出很多錯別字來,令人可笑的是,有些不會寫的字,他竟然畫個圓圈也能代替,看了他的家書,實在讓人哭笑不得。
其實,任浩軒沒有到城里打拼,其實他心里一直放不下的還是他癱瘓在炕的奶奶。久病床前無孝子,他奶奶的老年癡呆已經有十多年了,天天窩吃窩拉,生活不能自理,因家里沒錢醫治,就躺在炕頭上等死。他每次回家都要給他奶奶洗澡換衣服,可他不在家里的時候,他奶奶就慘了。
原因是他奶奶剛生病的那陣子,他的媽媽還能用心給她洗洗涮涮,后來伺候得時間長了,也就不耐煩了。她怕屋子里面有味兒,就趁著任浩軒不在家的時候,把老太太弄到后屋的小黑廈子里面圈了起來。她根本就沒把生病的老婆婆當回事兒,還嫌棄老太太臟,就不讓她跟大家一起上桌子吃飯,等她們吃完飯以后,把剩飯往熱水里面一泡,再撈出來把水控干凈了,再加入一點兒剩菜,就像喂豬一樣倒進一個沒刷的咱碗里,沒好氣地往老太太的小黑屋子里面的炕沿上一摔,指著油漬麻花的碗邊說,氣哼哼地罵道:“你少吃點兒,別吃完就拉褲子,小心沒人給你收拾,臭死你!”她嘴里噴著唾沫星子,兩眼怒視,像個好戰的公雞,把任浩軒的奶奶嚇得不敢再吃下去。
可憐的奶奶,她唯唯諾諾地蹲在小黑屋子里面,耷拉著腦袋也不說話,她伸出兩只干癟的手掌,顫顫巍巍地端起飯碗,眼淚泡著心地把剩菜剩飯送到嘴邊,一口一口地吞了下去。任浩軒他媽見了,心中一陣怒火,她用手指著她的腦袋,大聲叫了起來:“你哭啥,好吃好喝供著你,整天哭喪個臉子給誰看啊,好像誰給你瘦氣似的,快吃,快吃,不吃拉倒!你以為你是皇后,我還得打個板把你供起來呀!”她聲厲懼色地大吵大讓,任浩軒的奶奶更害怕了,只見她兩手一抖,飯碗一下滑了下來,落到地面上摔得粉碎。
這下可激怒了任浩軒的媽媽,她見奶奶被她嚇成這樣,頓時破口大罵:“你這個老不死的,我整天這個伺候你,你有啥不順心的,不吃拉倒,打這往后,一天就給你吃一頓飯,省得費事!哼,都是我把你慣的,還學會摔東西了!啥都不給你吃,看你摔啥!”她惡毒的話,太刺耳了,奶奶也不說話,她縮回到炕角,瞪著兩只驚恐的眼睛,看著任浩軒他媽把地上的飯菜收拾干凈后。罵罵吱吱地摔門走了,她才老老實實地趴在冰冷的土炕上,偷偷地抹著無聲的眼淚自哀自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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