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桓立刻噤聲,快速下床。
還在膽戰心驚的穆語慌忙緊跟而下。
回頭待穆語把衣服穿好后,秦晉桓才開門,不待他出聲,穆語已急急先問了:“發生什么事兒了?”
“岳水保一家好像在搬家。”
“搬家?!”穆語十分意外,“現在?”
“嗯。我剛剛聽到樓道有動靜,就跑到門后從貓眼里偷偷觀察外面的情況,就看見岳水保連提帶扛幾個行李包匆匆往外樓道外走,我打開門問了句他這么晚去哪兒,他不但沒搭理我,反而走得更快。我馬上跟出去,就見他把東西撂上了一輛皮卡,然后跳了上去,車子就立刻開走了。我折回來敲他家門,沒動靜,應該是全家一起搬走了!
穆語質疑:“到底是搬家還是一家人出門旅游呢?”
“不可能是旅游,沒誰旅游會拿編織袋裝行李。他剛剛連提帶扛的那幾個袋子都是編織袋,只是有大有小而已!
穆語詫異極了:“他們搬家不會是因為識破了我們‘警察’的身份吧?”
“應該不至于吧?”站在他們身后的辛亦涵表示費解,“只有做了壞事兒的人才會害怕和警察打交道,他們一家看著都挺本分的啊!
“這不是本不本分的問題!蹦抡Z說完開了門,快步走到樓道外往遠處眺望。
秦晉桓和程祥緊跟著出了門,走到她身邊后程祥才低聲道:“少奶奶,我已經派了人跟著他們的車。很快就能知道他們的行蹤!
穆語頓了幾秒后,嘆著氣出了聲:“就算知道了他們的行蹤又有什么用?他們不會待見我們的!
“他們明擺著就是不想我們再追問他們以前的事兒。他們到底有什么難言之隱呢?為什么這么怕被人知道呢?”程祥像自語似的反問,“難道真如我們之前所猜……”
“我們進屋說吧!蹦抡Z打斷他的話,示意大家回屋。
等都回到屋子客廳后,她才順著程祥之前的話繼續出聲:“解小靜之所以面對我們的調查心理壓力這么大,說明她曾經真的遭過錢大慶的侮辱,只不過這件事兒目前只有岳水保和岳大媽知道。這么多年來他們一直隱瞞得很好,以為這件事兒就這樣過去了,我們的調查引起了他們的恐慌,他們怕我們的深入調查會最后將這件事兒揪出來并捅出去,所以始終和我們打著哈哈!
“如果一切真如你所料,我想問一句,岳家隱瞞的解小靜那段經歷和你們調查錢大慶的案子有關嗎?或者說和你們調查的連環殺人案有關嗎?”辛亦涵忍不住插話質疑。
“我也不知道。應該沒什么關系吧!
“既然沒什么關系,我覺得你們就沒必須去揭人傷疤。揭人傷疤挺不道德的!
“小語不是揭人傷疤,是為了查案。”秦晉桓立刻開啟了護妻模式。
“剛剛小語不是說了和案子沒什么關系嗎?”
“她只是說應該沒什么關系,沒有準確說沒關系。在不能完全確定的前提下,他們不能放過任何一條線索,有時候一條細微的線索都可能成為破案的關鍵。”
聽出了秦晉桓話語中的火藥味,辛亦涵趕忙道歉:“對不起秦總,我沒有責怪小語的意思,我只是就事論事!
“我明白我明白,”穆語一邊拽秦晉桓的衣角,一邊認真出聲,“我也覺得沒必要再在岳家人這邊花心思,浪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不說,做的是無用功,還給岳家人造成了這么大的心理壓力,讓一個原本幸福的家庭失去了笑聲,天天籠罩在陰霾之下,想想都覺得愧疚啊!
“這不能怨你,你也是破案心切!
穆語悶悶地搖了搖頭:“別說岳家人和錢大慶的案子沒關系,就是有關系,把自己的功勞建立在人家一家人的痛苦之上,我也覺得過意不去!
“為了社會安定,總要有人做出犧牲!
“要犧牲也應該是我們犧牲,不該讓無辜百姓做犧牲!闭f到犧牲,穆語隨即用自嘲口吻開了句玩笑,“誒,今天我差點真的犧牲了。”
秦晉桓立刻變了臉色,疾聲勒令:“以后不管多要緊的線索,你都不許單獨出門!聽到沒?”
“今天發生什么事兒了?!”辛亦涵一下就聽出了不對勁,緊張地詢問。
“沒,沒什么。我開玩笑呢!辈畔氲竭@事瞞了辛亦涵,不想他擔心,穆語趕忙呲牙以對。
“命都差點兒送了還叫開玩笑?”怕她不聽自己的勸,秦晉桓立刻搶言把之前在老街發生的事挑重點告訴了辛亦涵,穆語中間幾次試圖打斷他都沒停下來。
“我不是安然無事嗎?干嘛還要再提這事兒呢?”末了穆語有些不高興地向他瞪眼。
“送命?!到底發生了什么?!”辛亦涵白了臉,見她不回答,立刻看向秦晉桓。
“真沒什么啦……”
“她今天差點喝了被人加了氫化物的水!鼻貢x桓提高音量說出了這句話。
“喂!”她很生氣地喝止,“不是叫你了別……”
“氫化物?!”辛亦涵震驚得雙眼瞪得像銅鈴。
“我沒喝呢!”再次被提及這事,其實穆語心里也是很驚恐的,但還是故作輕松地向著辛亦涵干笑。
“如果黃博再慢半秒,你就不喝下去了?”秦晉桓又一次反駁著她的話。
“好了,你別在這里危言聳聽好不?別嚇著亦涵哥了!
見她還在掩飾,辛亦涵火了,上前一步就狠狠地戳起了她的腦門,一邊厲聲斥罵:“穆小語,你長能耐了啊!長本事了!竟然撒謊騙我!我……”
見他發火了,穆語趕忙連聲陪笑:“亦涵哥你別生氣,別生氣,我不是存心瞞你的,主要我已經化險為夷了,覺得沒必要再說出來讓你擔心受怕嘛!
他對她向來寬容,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他都會盡可能滿足她,像今天這樣發脾氣罵她,在她的印象中僅有過兩次,一次是她在學習過程中想偷懶,另一次是她報法醫專業。
前一次她自知理虧,乖乖地接受了懲罰,跪在地上寫了三個小時的作業,那次她跪了三個小時,哭了六個小時,因為她跪了三個小時,他跪了六個小時,說她會偷懶是因為他監督不到位,要加倍受罰。從那以后她不止沒偷過懶,也沒再浪費過一分鐘時間,勤奮努力的態度把父母都感動得哭過幾回。
不過第二次即使他罵她很兇,她還是堅持了己見,沒有更改志愿。她其實是想當刑警的,那是他無意中透露的夢想,說當刑警可以伸張正義,為社會主持公道,只可能她的身體條件不過關,當不了刑警,只能選擇離刑警比較近的法醫專業。不過直到現在她都沒把這個中的方方面面告訴他。因為當年她執著于這個只是想為自己將來能虜獲他的心作鋪墊,后來他愛上了別人、娶了別人,這個鋪墊就沒有意義了,到現在她只是本著被他感染的正義感做著分內事,和他再沒關系。
不過前兩次他或罰她或罵她,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戳得她腦門生疼過。知道他今天是氣到了極點,也知道他有這樣的反應完全是出于對她的關心和愛護,所以她完全不生氣,反而很愧疚,其中還摻雜著忐忑心情,生怕他真的生起氣來不要她這個異姓妹妹,因而臉上始終帶著訕訕的笑容。
“這次你確實是化險為夷了,但誰能保證你下次還有這么幸運?”無視她的忐忑,秦晉桓又冷不丁插了一句。
“不是有你嗎?你是我的幸運星。”這回她沒責備秦晉桓,改了沖他嘻皮笑臉。
把她的嘻笑當成不以為然,這讓秦晉桓十分不放心,怕警告起不到作用,所以沒給她好臉色,咬牙切齒地爆了句粗口:“在危險面前我算個屁!”
“喂喂喂!這么粗俗的話可不應該出于擎天集團的總裁之口。
“小語!我們都在和你說正經話,你別不當一回事兒!”
辛亦涵依然板著臉教訓她,秦晉桓適時附和了一句:“我們都是為你好!你別掉以輕心!”
“你們這是在批斗嗎?你們可別把我當成……”穆語話還沒說完,他們倆如利箭一般的目光就齊刷刷射了過來,嚇得她縮著脖子連連吐舌頭扮鬼頭裝可愛,又趕忙改口認錯,“以后但凡有危險的事兒我都不沾邊,這樣你們總放心了吧?”
雖然她說話的時候還舉了手表示發誓,秦晉桓卻仍不放心,飛快補充了句:“就算沒有危險的事兒你也不能單獨行動!”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及時和秦總商量!秦總如果工作忙就聯系我,總之不能擅自作主!”
她雙手舉過了頭頂:“行行行!都聽你們的!全部都聽你們的行了吧?”
“最主要是聽秦總的,他是最關心最在乎你的人!毙烈嗪f道。
“知道啦!币娦烈嗪恼Z氣緩和了很多,知道他已經不生氣了,她高興得將頭點得像小雞啄米。又說了幾句軟話,她終于將辛亦涵送回了次臥,然后和秦晉桓回到了主臥。
門一反鎖,她就扯住了秦晉桓:“我想我應該知道是誰這么狠心要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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