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阿姨?對啊,前天你還和田叔叔提起她,她很厲害?”張生一拍大腿,喜形于色,不過隨即便惴惴相詢。
蘇阿姨叫蘇谷妍,是田露庭的媳婦兒,就算田露庭和蒲書倫不提及她,只要張生知道田露庭是修士,就大概能想到,蘇谷妍一定不是凡人。
雖然他聽得蒲書倫提及此人,多半還是有些把握的,不過所謂關心則亂,得不到實錘,難免就會患得患失。
“還行,反正找到她,應該問題不大,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幫忙......反正她脾氣挺怪的!”蒲書倫語焉不詳,目光閃躲。
“那成!我馬上給她打電話!”張生眼看抓住了這根幾乎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倒是沒怎么注意蒲書倫的表情,也沒想太多,連忙撥打了蘇谷妍的電話。
還好,這次沒出什么幺蛾子,蘇谷妍的聲音在那頭響起,聽得張生說到心劫,也是嚇得不輕,連道馬上過來,便撂下電話沒音兒了。
“這不科學啊!”蒲書倫拿爪子敷著自己的狗臉,“小張,別怪我沒提醒你,田露庭這孫子,極其護短的,而且嫉妒心特別重。你沒有他的電話,卻有他老婆電話,而且蘇道姑居然這么輕易地就答應了你!年輕人,可得把持住自己......哎,怎么又動手了,我是為你好,哎喲我去!”
張生沒想到這貨的思維角度如此刁鉆,而且還如此下流,干脆連車也不開了,再次摁住這貨狂揍起來!
“小張,誰惹你了,這么生氣?”就在張生揍得挺歡實的時候,一個蝕骨銷、魂的聲音從車窗外傳來。
“蘇阿姨!”張生聽得此言,大喜過望,一把將蒲書倫扔到后車廂,打開門便要出迎。
“不用了,開車吧……喲,這是哪位,你收養的寵物嗎?”蘇谷妍的聲音,從后車廂傳來,也不知她怎么就進了車內的。
蒲書倫夾著尾巴挪了挪地兒,又覺得還是不怎么安全,干脆一下竄到張生的座位上,卻只竄了一半,就被一只纖細玉手給抓住了尾巴,不能再前進分毫。
“你想干嘛?”蒲書倫驚慌失措。
“我還能干嘛?二師兄,你咋成這樣了?”嬌笑聲起,嫵媚顏動,將整個車廂內染上了一層麗色。
張生雖然更喜歡艾鳳荔這種類型的美女,卻不得不承認,蘇谷妍的美,是艾鳳荔都難以企及的。
不是五官,也不是身段,應該是氣質,抑或性格魅力?反正艾鳳荔和蘇谷妍如果同時站在一起,估計除了張生,可能所有人都首先關注蘇谷妍,而忽視艾鳳荔的存在。
“這不明知故問嘛,我不信田露庭沒告訴你發生了什么。”蒲書倫居然眼露怯意,戰戰兢兢地道。
這還是張生第一次看到他這副德性。
雖然蒲書倫算不要臉中的極品,但是犯賤不等于怯懦。
這廝很多時候還是挺能豁得出去的,要不然也不會硬把功德碑栽給了自己。而且據書中所言,能修到蒲書倫這種程度的人,哪怕背靠妙成宗這種輪回界第一豪門,一樣得從尸山血海中趟出來。這世上真正能讓他害怕的,確實不多。
可面對蘇谷妍時,他偏偏就怕了。
“呵呵!”蘇谷妍嬌笑一聲,也不理蒲書倫了,然而攥住他的手卻絲毫沒有松開之意。
她拿眼瞟了艾鳳荔一下,笑意更濃了:“小姑娘,不錯,這心性再磨練磨練,可入我道了。可惜我不再是妙成宗之人……對了師兄,讓方師姐收了她當徒弟,你看如何?”
“啊呸!”原本一臉懼意的蒲書倫,聽得蘇谷妍提及那個方師姐,一身狐貍毛根根倒豎,情緒變得異常激動,“別提這個不知羞恥的……那啥!”
“切!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等哪天我遇到了方師姐,一定原封不動轉告給她,”蘇谷妍微微一抖手,原本氣勢如虹的蒲書倫,瞬間抖成篩子,張生明顯感覺他的恐懼發自內心,這讓他很困惑。
不過困惑歸困惑,其實他的內心,對于這場心劫,反而多了一層希望。試想如果真的是十萬火急,遠道而來的蘇谷妍,豈會半天不涉及主題,還有心情擠兌蒲書倫?
果然,蘇谷妍也沒再為難蒲書倫,而是略一探查,示意張生啟程:“小張,別怕,有蘇阿姨在呢,問題不大的。待會上了主干道,你往主城區方向行駛大約三十公里,然后右拐即可。”
“好!”張生長長地松口氣,心道自己有個什么事兒其實無所謂,卻平白無故連累艾鳳荔和曲風小兩口,真是萬死莫贖了。幸好還有蘇谷妍這種存在在,如今這危機,怕是過了。
想到這里,張生不由把目光投向艾鳳荔。
此時的艾鳳荔,螓首向遠離張生的一方傾斜,瓊鼻輕皺,蛾眉微蹙,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皓齒微微搖著好看的下唇,雪白的脖子上,有汗水沁出,漆黑的青絲,凌亂地貼在上面,昭示著她正在做一個一點也不美好的夢。
夢中的反派,是我么?張生心里一陣失落。
“咯咯!小張。今后有的是時間看,快開車啦!”蘇谷妍在后排提醒。
張生大慚,老臉瞬間變得通紅,連忙發動汽車,朝著蘇谷妍指定的方向駛去。
沒開多久,張生有點不好意思地道:“蘇阿姨,能不能……嗯,就是把后窗玻璃修補下,挺熱的,空調不管用。”
“對哈,我咋忘了這茬了。”蘇谷妍一下驚醒。
她明白張生的本意,是照顧艾鳳荔,但是就算不是天氣熱的問題,自己也應該把這么大個窟窿給堵上才對,要不然隨便遇上點人或車,豈不就露餡了?
想到這里,蘇谷妍神情嚴肅地問蒲書倫:“你也沒想到?”
“我以為你要顯擺你比田露庭還牛呢,不就一破窗戶,還不是你愿不愿意讓別人看到的問題。”蒲書倫雖然怕蘇谷妍,卻似在努力克服自己這種情緒一般,言語間多有嘲諷意味。
蘇谷妍敲了他一下:“你被打回原形,傻了很多!我要真敢輕舉妄動,還需要小張開車去那地兒……糟了!”
蘇谷妍花容失色,一聲驚呼!
蒲書倫似乎也是想起來什么般,不由簌簌發抖,這次的懼意,不是來自蘇谷妍,而是來自某個可怕的畫面。
“不會……不會這么巧吧……沒道理啊,除非真的被針對,這孫子何德何能,值得被如此針對……”蒲書倫打著結巴,幾乎是祈求一般把目光投向蘇谷妍。
“不是巧呵……心劫,哎。小張,你先停車。”蘇谷妍輕嘆一聲。
原本已經放松了的張生,緊踩剎車,把車給停了下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蘇阿姨,發生意外了嗎?”
“算是吧,其實你也不用過于愧疚,也許本來就是好事,天道不會做得太絕,總會給人留一線生機的……這些給你,我得走了。”蘇谷妍伸手一抹,整個車廂里,突然堆滿了各種食物飲料,甚至還有兩個行李包!
“蘇阿姨……”張生很少如今天這樣惶恐,明明找到了一個靠山,可是這靠山突然轉身就走,所謂的明明看得到希望,卻就是遙不可及,已經開始上演了么?
“這個包是小姑娘的換洗衣物,這個是你的……對了,她其實早就醒了,被咱們嚇著了,裝暈呢。不過我挺喜歡她的,從惶恐到鎮定,也不過短短時間,心性極好,特別適合修真,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以做到納靈,有機會我會帶她去修真界試試。”蘇谷妍一番叮囑,最后道,“孩子,無論將來發生什么,你需要記住一點,心劫是你的,但是其他人的劫數,卻是注定的,每個人一生都有很多難以逾越的坎,只不過這些坎,因為你的因素,提前上演罷了,無需過于愧疚。”
“我……我聽不懂。”張生總覺得應該是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是蘇谷妍似有難言之隱,并未道明,這讓他覺得煎熬。
“別聽我二師兄瞎說,對心劫這塊兒的了解,他差得遠了。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我不僅渡過心劫,連魔劫都渡過!嗯,容許我自夸一下,臻道境巔峰以下,我是唯一渡過雙劫還活了下來的修士。所以我最有發言權。別怕,記住,任何時刻,不要放棄!”蘇谷妍摸了摸張生的頭,有意無意地瞪了欲言又止的蒲書倫,然后憑空消失。
“怎么回事?”張生問蒲書倫。
蒲書倫把頭埋進琳瑯滿目的食物里。
蒲書倫一把把他扯了出來:“我會死,這沒什么,反正我特么活著也是社會負擔,可是你也會死,艾同志……艾同志……”
張生一下就卡殼,因為剛才蘇谷妍說,艾鳳荔其實早就醒了!
艾鳳荔緩緩睜開眼睛:“我就當做了一場夢,夢中不知道怎么就有個你出現,還有會說話的狐貍,以及瞬息而來,稍縱即逝的漂亮姐姐……既然這是夢,我還有什么不敢想,什么不敢做的?小張啊,看得出來,你在我的夢里遇到麻煩了,需要我幫你什么嗎?”
“不需要……不,需要!”張生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自處,只覺得心里愧疚,更加濃烈了。
“嗯,說來聽聽。”艾鳳荔安靜笑道。
“就是……就是先前我說過的,盡量配合我……”張生連忙回頭,捏著蒲書倫的脖子,“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我知道蘇阿姨不讓你說,但是你必須明白,如果你不說,我們全都得玩兒完!”
蒲書倫猶豫了很久,覺得張生說得有道理。
蘇谷妍的懲戒?不存在的,她自己現在都自身難保……可是我明明希望老天爺收了這妖孽,怎么知道她要出事了,心里卻這么難受?
蒲書倫哭了。
這還是張生第一次見到他哭。
“能告訴我嗎?”張生罕有地輕輕撫摸著蒲書倫那一身柔軟的白毛。
蒲書倫哭了很久,最后才拿爪子抹了抹眼角,道:“她也是天狐化形,而且是狐王,對我有天生的血脈壓制,所以我害怕她。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哪怕我還比她先入師門,卻至今無法克服這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遲遲突破不了當前境界,達到真正的巔峰。”
“她確實厲害無比,其實她還謙虛了,事實上,這世間能獨立渡過魔劫的,我反正是沒聽說過第二個。”
“可是再厲害的人,都有過不去的坎,包括新圣他老人家,也許四十九圣徒,就是他的坎?”
“蘇……師妹也一樣,但是我沒想到,她自己也沒想到,你的心劫,竟然會牽連到她,使得她的劫數,也提前發動了了。”
“不僅是她,田道友多半也如此……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他們于你有大恩,所以你感激他們,就像感激小艾、曲風、辛愿一樣。”
“他們被你給連帶了,就這么簡單!如今別說幫你,能不能抗過去,他們自己恐怕都沒什么信心。”
“可是你不過是一個凡人而已,明明你預知未來的畫面里,根本就沒他們什么事兒,怎么就能連他們也會被你的心劫影響了?可能你真的是那注定的第四十八圣徒,否則根本無法解釋這現象……”
為什么連修為高深的田露庭夫婦也會被自己連帶,張生懶得去想。此時的他,說不出的憋屈,說不出的憤怒。
原來,凡是我所珍惜的,心劫所至,都會毀掉給我看。
張生,你已經逃無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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