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陳道的指示，駕駛員格里高利狠狠地踩下油門，skfz251型裝甲車的速度由慢到快，車尾拉出一道黑煙，沿著53號公路沖向城東。

    陳道的背后，四輛裝甲車先后發動，跟著陳道向城東駛去，惠碧奇中將見陳道忽然離去，來不及阻止，只得派出一個排的步兵跟隨保護。

    陳道趴在裝甲車車頭，倒背著突擊步槍，警惕地盯著公路的兩邊。

    公路的南側還好，閃過的都是德軍士兵和車輛，他們或是向南，或是向北，紛紛馳援前方的戰斗。

    公路北面的建筑和街道上，德軍士兵和車輛都已經處于戰斗狀態，不時有子彈飛出，打的房屋墻壁嗤嗤作響，還有炮彈飛來，在建筑物和街道的地面上爆出一團團硝煙，炸出大小不一的彈坑。

    裝甲車飛速穿過一個個路口時，陳道驚鴻一瞥下，看到那些街道遠處的人影穿著草綠色制服，拿著各種輕武器開火吶喊，甚至還有坦克的身影。

    有兩次開過街道的路口時，甚至有子彈擊中裝甲車的車身，叮叮當當，好像有人拿著錘子猛砸鋼板，響亮的金屬撞擊聲震動陳道的耳朵嗡嗡響，心臟也跳的前所未有的劇烈。

    陳道遠遠地看到公路前方出現一大片空地，越過空地是茂密的森林，心知裝甲車就要沖出城市。

    只要出了城市，找到城外的第九裝甲師主力，自己就安全了，然后還可以跟隨坦克部隊發動反攻。

    “樹林里有人，是俄國人。”洛倫茲少校喊道。

    洛倫茲少校的聲音還回蕩在空中，陳道就看到樹林里烏壓壓涌出一片人影，四五個巨大的身影跟在人群后面。

    陳道一眼認出最大的那輛坦克的身份，正是今天早上剛剛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35型坦克，沒想到這里也有。

    和堪稱巨無霸的35比起來，旁邊的26和步兵是如此渺小。

    陳道心中一凜，瞪眼喊道：“右轉彎，趕快向右轉彎，避開他們。”

    陳道喊話的同時，他的右邊，尼采上尉咬牙扣動扳機，g42機槍槍口發出“嗤嗤”的聲音，好像一塊塊油布被撕裂。

    裝甲車車身甩尾右轉的一剎那，陳道看到蘇軍的步兵群被掃倒一片，更多的步兵或是臥倒，或是單膝跪地向自己開火，蘇軍步兵身后的坦克也原地停車，轉動著炮塔，炮口指向陳道的方向。

    裝甲車剛剛右轉沖下公路，陳道就聽到身后傳來炮擊聲和爆炸聲，臉頰甚至能夠感受到氣浪散發的灼熱。

    裝甲車跌跌撞撞地沖過公路邊的草地，一頭撞破一叢灌木，扎進一片住宅區。

    有灌木叢和房屋作障礙物，陳道的心微微放松，扭頭繼續觀察遠處蘇軍的動向，陳道的眼角忽然看到一個碩大的黑影緊跟在自己身后。

    是一輛251型裝甲車，陳道掃了一眼周圍，又看到另外三輛裝甲車跟著沖進住宅區。

    那輛裝甲車上的士兵顯然也在關注陳道，車頭處的軍官不停地向陳道比劃手勢和吶喊，一分多鐘后，兩輛裝甲車先后停在一棟二層住宅樓的后面。

    詢問之后，陳道得知這四輛裝甲車和上面的步兵正是惠碧奇中將派來保護他的部隊。

    陳道推推腦袋上的鋼盔，讓些許涼風鉆進頭部。

    “韋翰斯中尉，看到剛才那些蘇聯人沒有？立刻將那里的戰況上報給你的上級，說是城東也有敵人滲透過來，我們正在抵抗，讓他們盡快派援軍過來。”

    看到陳道將摘下后背的突擊步槍，洛倫茲少校焦急地說道：“閣下，作戰任務還是交給韋翰斯中尉和他的部下，我們盡快離開這里，那些蘇聯人隨時都有可能沖到這里。”

    韋翰斯中尉也說道：“羅森將軍，抵抗后面那些俄國人的任務由我來完成，你還是盡快撤離，最好是回到師部，那里比較安全。”

    “我在這里和你們并肩作戰，可以提升你部下的士氣，而且在戰場上做逃兵不是我的作風。”陳道說道。

    見兩人還要再勸，陳道擺手打斷兩人，指著53號公路的方向說道：“有勸說我的時間，你們還是多想想怎么布置陣地，阻擋敵人的進攻吧。”

    韋翰斯中尉說不動陳道，只得按照陳道的提示，回頭讓部隊下車，利用住宅區的地形構筑防御工事。

    五輛裝甲車也紛紛掉頭，隱藏在灌木叢后面，或是停在樓房的墻角，將車頭指向蘇軍可能出現的方向。

    因為裝甲車目標太大，陳道帶著兩名副官跳下車，將車頭的機槍留給兩名步兵使用，自己卻沖到一棟三層住宅樓的樓頂閣樓，從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53號公路上的情形。

    蘇軍步兵和坦克沿著公路向西前進，完全沒有追蹤他們的意思。

    陳道正打算命令韋翰斯中尉帶著他的排，等那些蘇軍通過之后，繞到他們的后面來一記狠狠的“背刺”，話到嘴邊又咽進肚子。

    第一波蘇軍步兵和坦克剛剛消失，另一波蘇軍又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兩輛k1型坦克也晃動著身軀隆隆駛過。

    陳道對洛倫茲少校吩咐幾句，尼采上尉和洛倫茲少校掉頭跑下樓，兩分鐘后，令人扛著一挺g42機槍回到樓上。

    每輛skfz251型裝甲車的車尾也裝有機槍，兩人扛上來的正是車尾機槍，洛倫茲少校手里還拎著兩箱子彈。

    g42機槍被架到閣樓的窗口，當又一群蘇軍士兵跑過公路時，陳道揮手下令開火，尼采上尉打出兩個點射，掃倒四五個蘇軍士兵。

    遭到來自側翼的設計，蘇軍步兵先是亂作一團，隨后恢復鎮定，如同陳道預料的一樣，分出三十多名步兵和兩輛坦克沖進住宅區。

    看到那兩輛橫沖直撞的26輕型坦克，陳道興奮地喊道：“再打兩個點射，吸引他們看這里。”

    閣樓里立刻回蕩著刺耳的“嗤嗤”聲，又有三個蘇軍士兵倒在血泊中，陳道親眼看到一個蘇軍士兵被子彈齊胸“鋸”成兩截。

    看到一輛26坦克停下車，陳道扳動尼采上尉的肩頭，狂喊道：“撤退。”

    三人扛著機槍拎著彈藥箱掉跑出閣樓，沖到二樓的一間臥室里。

    轟轟的爆炸聲在他們頭頂響起，整座樓都在震動，破碎的磚石和碎玻璃片自臥室窗前跌落，很明顯，他們剛才藏身打黑槍的閣樓正在遭受炮擊。

    陳道貼到臥室窗戶的墻壁后面，看到遠處那輛26坦克仰著炮口，正在囂張向樓頂開火，然而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另一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盯上。

    韋翰斯中尉趴在一輛裝甲車車頭，這輛skfz251型裝甲車和其他車不同，車頭上安裝的不是g42機槍，而是一門pak40型反坦克炮。

    裝甲車蹲在一堆灌木叢后面，只有車頂炮盾和炮管堪堪露出灌木，閃著寒光的炮口指向前面的26

    幾秒鐘后，那輛26坦克忽然爆出一團火光，炮塔翻滾著飛向天空。

    危機解除，尼采上尉的機槍重新開火，冰雹般凌厲的子彈迅速掃過街道，蘇軍士兵抱頭鼠竄，紛紛逃向街道兩邊的灌木和住宅。

    陳道躲在墻壁后面，緊盯著另一輛26坦克的動向，發現它正全神貫注地和其他德軍交戰，沒有關注自己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

    住宅區里的蘇軍被躲藏在各個角落里的德軍壓制住，根本無法分出精力去保護那輛落單的26坦克，韋翰斯中尉的裝甲車迅速轉移到一棟房屋的旁，炮口指向那輛坦克的側面，連發兩炮干掉了那輛坦克。

    蘇軍步兵察覺到這里的德軍不是他們能夠消滅的，紛紛掉頭逃走，然而沒等陳道等人慶幸戰斗的勝利，更多的蘇軍士兵涌入住宅區，一眼望去，公路旁住宅區靠近公路的位置到處都是蘇軍步兵的身影，他們繞過一棵棵大樹，越過一叢叢灌木，利用一座座房屋作掩護，飛快地向住宅區深處，陳道等人控制的區域逼近。

    看到肆虐的蘇軍步兵，和步兵群后面兩輛耀武揚威的k2型坦克，陳道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我們這次的麻煩大了，俄國人要和我們來真的。”

    “麻煩僅僅是麻煩，永遠不會是威脅。”尼采上尉淡淡地說道。

    洛倫茲少校抬頭看了陳道一眼，眼中充滿擔憂。

    “你不用這么看著我，我知道怎么保護自己。”

    陳道拍拍尼采上尉的肩膀，指著遠處的蘇軍說道：“三個點射，然后撤退。”

    尼采上尉迅速打出三輪點射，七八個蘇軍步兵橫尸草地，蘇軍的注意力迅速被吸引到這里。

    密集的子彈飛進臥室，打的臥室墻壁猶如蜂窩一般，一枚152毫米榴彈跟著落到墻上，轟然巨響中，整座樓房都淹沒在硝煙和灰塵中。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陳道三人早已逃走，瘋狂地跑向后方。

    越過七八個戰斗中的德軍步兵，陳道三人跑到韋翰斯中尉裝甲車后方，占據了五十米外的一棟二層建筑。

    沖到二樓樓頂，尼采上尉的機槍再次開火。陳道依舊是躲在墻壁后面，密切地關注戰局，尤其是遠處兩輛k2型坦克的炮口指向。

    韋翰斯中尉的裝甲車連發兩炮，被他盯上的那輛k2型坦克卻安然無恙。

    炮彈被厚重的裝甲彈飛出去，k2型坦克的炮塔緩緩轉動，指向韋翰斯中尉隱藏的位置。

    “該死的移動公廁，果然難對付。”陳道低聲說道。

    韋翰斯中尉也察覺到那輛k2的舉動，裝甲車迅速倒車、轉彎，陳道看到裝甲車退向自己所在的二層樓，又看到遠處啊k2坦克的炮口還在轉動，似乎在追蹤裝甲車。

    “快撤，離開這里。”陳道竭力喊道。

    三人剛剛離開窗口，k2坦克的炮口就噴出火光，炮彈沒有擊中拐過墻角的裝甲車，卻砸到一樓拐角處的墻壁上。

    陳道就感到一陣猛烈的震動自樓下傳來，身子不由自主地飛出去，腦袋撞到門框上，雖然有鋼盔的保護，仍舊是撞的頭暈眼花。

    尼采上尉和洛倫茲少校也被猛烈的震動拋飛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甩甩嗡嗡作響的腦袋，陳道扶著門框爬起身，走出房門就看到樓房的一角已經蕩然無存。

    炮彈幸好不是糊到這個房間的墻上，否則用不了幾天，柏林就要給自己開追悼會了。

    透過已經變成露天的房屋一角，陳道看到蘇軍步兵依仗數量的優勢，瘋狂地沖向德軍的陣地，到處都是戰斗中的身影，一百多米外的大樹下，一輛251型裝甲車爆出猛烈的火光，鋼板和人員的身軀飛上天空，又重重地摔落在地。

    陳道咬咬牙，看著這痛心的一幕。

    “倒霉的家伙，竟然被152榴彈擊中。”陳道小聲嘀咕一句，隨后對洛倫茲少校和尼采上尉喊道：“跟著我，邊打便撤，黏住他們。”

    三人沖出樓房，正撞到韋翰斯中尉的裝甲車。

    “你們的鐵拳呢？坦克殺手呢？為什么不拿出來用？”陳道喊道。

    “距離的太遠，到處都有敵人的步兵阻隔，沒有合適的機會發射。”韋翰斯中尉喊道。

    兩人談話時，k2的第二枚炮彈飛來，落到裝甲車側面二十多米遠的地方。

    韋翰斯中尉下意識的一縮脖子，陳道也彎下腰。

    韋翰斯中尉迅速讓部下倒車遠離那座樓房，陳道帶著兩名副官小跑跟在后面，直退出一百多米遠才停下腳步。

    陳道和兩名副官趴到一叢灌木叢后面，韋翰斯中尉的坦克停在他右邊十幾米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著那棟他們曾經藏身的二層樓。

    樓房的二樓率先閃出蘇軍步兵的身影，還有一挺輕機槍。

    然而沒等對方開火，尼采上尉的g42機槍的子彈就飛進窗戶，打的蘇軍機槍手血肉橫飛。

    陳道的目光掃過樓房兩側，手中的突擊步槍終于打破沉默，將一串串子彈射向露頭的蘇軍步兵。

    激烈的槍戰也沒能壓制住k2給地面帶來的震動，陳道腹部感受到大地在顫抖。

    很快，一個巨大的“移動公廁”轉過樓房，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那輛k2剛剛轉過樓房，韋翰斯中尉的裝甲車便連發兩炮，全部命中。

    “嘩啦”一聲，k2坦克左側履帶斷裂，甩出負重輪，癱瘓在原地。

    第三發炮彈隨即飛出，鉆進k2坦克的車身，k2的炮塔不再轉動。

    終于干掉它了，陳道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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