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南城一處偏僻宅院前,宅院大門敞開,幾道身影恭敬的肅立,翹首以待著什么。
不多時幾輛馬車出現在巷道里,在宅院門前停了下來,為首一輛馬車跳下一人來,只見那人面色陰沉,眼神陰鷙,赫然是云城耿家老三耿義仁。后面馬車上陸續下來幾道人影,分別是耿家老大的一雙兒女和耿家老二的兒子。
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立馬迎向耿義仁,臉上充滿諂媚之色,恭敬道:“三爺你們可算來了,一路辛苦了!”
此人正是耿家在燕京的聯絡之人,乃耿家旁支名叫耿植,負責耿家在燕京的消息往來,結交燕京達官貴人。
耿義仁在耿植領路下步入了宅院中,宅院不是很大,不過一間正堂四間廂房,小院促狹略顯擁擠。耿義仁到是沒什么表情,跟在他身后的三個小家伙卻眉頭大皺。
原本幾位公子小姐見到燕京巍峨高聳的城墻,見識到燕京的無比繁華熱鬧,心中對燕京生活充滿了憧憬,不過在見到如此寒酸簡陋的宅院后,心情一落千丈,他們在云城的家可比這個小小宅院強的不止一星半點。
小心陪在一旁的耿植,見到幾位公子小姐急轉直下的臉,頓時心中無比尷尬,開始緊張起來,不過偷偷向耿義仁看去,發現他沒有任何不滿后心中一塊石頭才落了地。
對于這種情況耿植心中也是郁悶不已,想到在云城耿家那是何等地位,不過自從來到燕京后自己每天不得不夾著尾巴做人,生怕惹到了什么自己招惹不起的人,給自己,給耿家帶來災禍。
就這處宅院,還是他在燕京經營十年,好不容易在前段時間給購置到的,而且還花費了巨額錢物。
進得正堂,耿義仁上首坐定,耿植恭謹的立在堂下,幾位公子小姐看了看還不如自家云城茅房大的正堂,臉上表情更是不好看了。
坐在上首的耿義仁見到幾人的表情,眉頭微皺,不過并沒有說什么,而是讓下人帶他們自去廂房歇息。
待耿辰元三人離去后,耿義仁才開口道:“阿植,這些年辛苦你了。”
耿植聽后頓時額頭汗如雨下,后背濕透,因為在耿植腦海中這位三爺從來都不是好與之輩,三爺心狠手辣,手段殘忍他是見識過的,趕緊道:“三爺您折煞我了,為了耿家我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欽天監馮大人聯系的怎么樣了?”耿義仁卻話鋒突轉,問起了欽天監。
“前段時日收到云城來信后,我就立馬備好禮品寫了拜帖,就在昨日馮府傳話來了,馮大人明日酉時會在第二樓會客,屆時可以接見我們。”耿植楞了下,迅速反應過來。
“嗯,你做的很好,庚府那邊什么情況?”
“庚小少爺比三爺你們早到一日,回來后目前沒有什么動靜,據手下人回稟消息稱,庚小少爺似乎被少史大人給禁足了,具體情況還不是很明了。”耿植如實回道。
“今日能夠約見到少史大人嗎?”耿義仁沉吟片刻道。
“早在三爺來之前我就開始活動,可是以前一向熟絡之人,這次似乎感受到什么風吹草動,都不愿意幫忙。”耿植忐忑不安的偷偷抬了抬眼皮望向耿義仁。
“好了,先著手準備明日第二樓之事,另外加派人手探聽庚府消息,”耿義仁聽得耿植的話語,臉上依舊陰沉,不過眉頭浮現出一抹憂慮,頓了頓繼續說道,“繼續找人看能不能先跟宿老聯系上。”
耿植一刻不敢耽擱,轉身吩咐下人伺候好耿義仁等人后,便行色匆匆的離開了小院。
“什么破地方,連云城下人住的地兒都不如。”廂房內耿辰喜踢到一把椅子后無不埋怨道,“我看那耿植定是默了我耿家銀錢。”
耿辰元眉頭緊皺,心中同樣不滿,不過城府較深,沒有表現在臉上罷了,一旁的耿辰琬同樣小臉怨憤,時不時附和著耿辰喜的話。
好一通牢騷三人還不解氣,因為了解自己三叔的脾性,三人卻沒敢去找耿義仁絮叨,找遍小院也沒找見耿植的人,伺候三人的下人可就遭了秧,被耿辰喜和耿辰琬兩人好一頓欺凌,耿辰元站在一旁沒有動手不過眼神冷漠看著一切。
三人鬧得動靜很大,以耿義仁的耳力早已被驚動,卻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依然端坐在正堂想著自己的事,對外面的慘叫哭喊聲充耳不聞。
午夜耿植才一身疲憊的回到了小院,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和安排稟告給耿義仁后便退了下去。來到小院靠近大門的廂房后推門走了進去,屋內沒有掌燈,耿植便輕手輕腳的抹黑準備寬衣睡覺,一聲聲輕微抽泣的聲音卻自黑暗中傳來。
耿植眉頭微皺,拿出火折吹了吹,點亮了桌上的油燈,昏暗的燈光慢慢將房間照亮,這時耿植才發現幾道抱在一起,蜷縮在墻角的身影,身上傷痕明顯,仔細看會發現,這幾人正是白日間被耿辰喜和耿辰琬欺凌侮辱的下人。
看著蓬頭垢面,衣服破損還在抽噎的幾人,耿植心中一疼,眼中怒火中燒,雙手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刺進手掌。
這幾位所謂的下人,都是他的至親之人,因為常年在燕京,耿植便以下人的身份將自己的親人帶在身邊,便于照顧,不想如今卻受如此欺凌。
耿植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耿家那幾位紈绔干的好事,自己雖然心中怒不可遏,卻不得不忍耐,自己絕不是耿家的對手,但他卻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
翌日酉時,燕京東城一家金碧輝煌氣勢磅礴的酒樓前,人流如織摩肩接踵,車如流水馬如龍。
在眾多豪華奢侈的馬車堆里,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停在最外圍,迎來周圍一眾鄙夷的眼神。
“此處不可駐車。”耿植正恭謹的站在馬車旁,耿義仁剛要邁步下車,不料一道喝聲傳了過來,耿義仁當即臉色陰沉,不過卻沒有發作,而是邁步下了馬車。
耿植在一旁看清是第二樓的護衛,趕緊迎了上去,臃腫的臉上擠出了一朵花,想要上去與護衛套近乎,不料護衛接下來的動作,直接絕了他的想法。
只見護衛直接拔出隨身攜帶的利劍,要指著耿植與耿義仁,面上毫無表情,傲氣迫人。
耿植喉頭動了動,眼神飄向耿義仁。耿義仁看都沒看他,直接邁步又上了馬車。耿植此刻滿頭汗水,急忙跑過去拉起韁繩趕著馬車向遠處而去,陣陣嘲笑之聲在四周響起。
在離開第二樓范圍后,耿植便停了馬車,膽戰心驚的請示耿義仁。坐在馬車里的耿義仁,此刻都有將耿植碎尸萬段的心,不過終究是他還有利用價值,生生隱忍了下來,而后陰沉著臉下了馬車。
二人很快又回到了第二樓,周邊的車夫嘲笑聲再次響起,更有甚者直接指指點點,毫無顧忌。耿植冷汗直流,反倒是耿義仁雖然面色陰沉卻顯得很平靜。
第二樓樓高只有三層,樓身漆黑如墨,透射出的燈火光芒,點綴的第二樓流光溢彩,氣勢非凡。門口兩名婀娜娉婷,面容嬌美的女子笑靨如花,迎來送往,一顰一笑惹得周邊行人和車夫一陣失神。
耿義仁兩人剛準備邁步進去,卻又被攔了下來,這回攔下他們的卻是一位身材矮胖的少年,約莫十五六歲,一臉的痞里痞氣,斜了耿義仁兩人一眼,輕哼一聲,便在兩位美女泛著亮晶晶的眼神中,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耿義仁此刻心中若蟄伏的火山,要不是知道第二樓的底細,以及燕京水太深,恐怕自己早就爆發了,耿義仁強行壓下自己的怒火,準備抬腳進去。
要說這耿義仁真是倒霉,竟然又被攔下了,而兩位美女迎賓說出的理由更是讓人啼笑皆非,就因為剛才那位矮胖少年看他不順眼,如此而已,耿義仁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耿義仁雖然心中無比惱怒,不過還是理智戰勝了沖動,能夠讓第二樓如此行事之人,身份地位絕對非同凡響,這樣的人可不是自己甚至是耿家能夠招惹的。
耿植見到耿義仁沉得嚇人的臉,后背早已濕透,趕緊上前與迎賓解釋二人的來意。
迎賓打量了兩人一眼,將信將疑的進去匯報了,等了許久那位迎賓才走了出來,然后領著耿義仁兩人走了進去,將二人安排在一樓一間包廂之中,并告訴二人在此稍候。
兩人傻傻的坐在包間中苦等,不知過了多久,包間的門被推開,一位小廝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小廝二話沒說領著耿義仁一人往第二層去了,來到一間名為杯莫停的房間前便停了下來,抬手輕扣門環兩下,里面便傳來進來的聲音。
小廝讓開門口,示意耿義仁自行進去。
耿義仁正了正心神,便邁步走了進去。迎面是一副玉石雕刻的巨幅屏風,繞過屏風一間偌大包間出現在眼前,兩道身形已經端坐在上首之處,先前那矮胖少年赫然在座。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