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這個……”梅老太太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子,暗自嘆了一口氣。
祝家丫頭的心思她明白,自家孫子心里想的什么,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雖說這丫頭脾氣是任性了點,但要相貌有相貌,要家室有家室,又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老太太心里也挑不出什么不好來。只是可惜這寶貝孫子,卻是一心都在梅家的生意上,不管什么女子連看都不看上一眼,哪怕是祝家丫頭。
這丫頭送上門的殷勤,承安就如同視而不見一般,好是一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可不,連每年的生辰,也是她如何說,還是堅持不進祝家的門。拒絕的心意,任人是傻子,都看得出來了。
其實,若是沒有旁的,這么好的丫頭和家室,她定是不能讓承安辜負了這份情意。只是,承安的身子……
唉,罷了罷了,就只能且先由著了,若真是如同那算命說的一般,承安過不了二是二歲的檻,說到底也實在莫耽誤了小丫頭。
梅老太太心里想著,終究還是收了幾分情緒,只淡淡寬慰著,“丫頭,你表哥就是這淡薄性子,再說,生意上的事也著實是忙了些。”
“祖母哪里的話,生意上的事再忙,那也沒有表妹的生辰重要啊。”
梅老太太的話更落了下來,梅承安沒有心思回,門口的人卻是急急打斷了一句,“表妹,你放心,旁人不放在心上,表哥我可是記得真切呢,你瞧瞧,你哪年的生辰我沒有去?”
一行人朝著門口看了過去,是梅永新走了進來,旁邊一同的是梅家二夫人姚惜柔。
梅永新今日穿了件開領長袍,領口袖間全都縫制著上等的狐貍皮保暖,外頭的披風也是鑲著上好的金飾,外頭的人尚且只需看著這身衣著,都能認得出定是大戶人家的少爺。
只是這華麗的打扮卻還是不及身旁的姚惜柔,一身艷紅色的小襖,里頭的桃粉長裙繡著精致的鴛鴦細水,頭上的流珠玉墜,走上幾步便叮咚作響。姚惜柔算算年紀也有三十好幾了,但長相艷麗一張臉蛋白皙精致,妝容稱得上幾分濃艷,雖少了幾分祝千雪的年輕單純,卻也多了這個年紀特有的韻味,姿色放在整個塘縣里也算是排得上號的。
唯獨可惜梅永新這個兒子卻是沒能傳承到了自家生母的優點,眉眼細看都是清秀,偏偏鼻子像了梅老爺生了個塌扁鼻梁,活生生破壞了幾分美感,比起梅承安這塘縣出了名的俊美少爺來說,實在是遜色上不少。
當然,尚且不談其他,光是梅家二少爺這個身份,也足夠讓梅永新意氣風發,手里的披風一取,便是向著一旁的下人扔了過去,抖了抖身上的寒氣,陪著姚惜柔一起,給大廳里的各位長輩都是請了安,待自己的母親落了座,視線便又回到了祝千雪身上,一雙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表妹,方才我說的你總該也瞧著心里了,這自從懂事來,你年年的生辰,表哥我可年年都精心準備著。哪像得旁人,年年都有著各樣理由推脫了去。”
就跟祝千雪對梅承安的心思昭然若揭一樣,梅永新對祝千雪的心意,也是梅家上下各個皆知了,這會子一張臉恨不得都要貼到了祝千雪身上。
只可惜,祝千雪鼻子一皺,不樂意的模樣已經很明顯了,“二表哥,你心里想說什么,何必藏藏掖掖著。再說了,剛奶奶也說了,承安表哥那是忙著生意上的事情呢,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悠閑自在,只需要輕輕松松地做你的梅家少爺,不用管那些個瑣事雜事嗎?”
“我……”
祝千雪心中生是生著梅承安的氣的,可生氣歸生氣,卻也絕對不允許其他人來詆毀她的承安表哥。
不得不說,她的話也的確是一說一個準,直接往梅永新心窩子里頭戳。
梅永新最記恨的事情,不就是梅家的生意,他永遠都跟一個旁人一般嗎。
只是對方是祝千雪,梅永新的眉頭一皺,終究還是把心里的怨火壓了下去。
“表妹,我這還不是把你看得重要嘛。”
“可不是嘛,千雪。”姚惜柔兩個手指捏著杯子,“你永新表哥對你那才真真是情真意切著呢,每年的生辰禮物,他都費勁了心思準備。”
話說著,她又看向了前頭的梅家老太,“而且老太太,那生意上的事情,永新也不敢有半分耽誤,雖然吧,這手頭上管得鋪面是少了那么許多,但永新全都兢兢業業地管理著,有時候好幾個晚上都沒睡,我這做娘親的看著都心疼呢。”
姚惜柔的話是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了,她就這么一個兒子,在梅家也就指望著這個兒子能有朝一日取代梅承安,坐上梅家的主位,好讓她這個梅家二夫人也能挪挪位置,當然容不得旁人說他半點不是,生怕在老太太面前誤了自家兒子的名聲。
可她哪里想到,原本在一旁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梅承安,卻是輕聲了一聲,拿著茶杯的手抬了起來,輕抿上了一口茶,緩了緩才交給了一旁的文彥。
“二娘也是說笑了,之前東街那幾家鋪子井井有條賬目清楚,到月底只需手下的人遞上稍加核實一番便可,怎如今到了二弟手上,卻弄得如此糊涂,這般好打理的賬目倒需要熬上幾夜才縷得清楚呢?”
“噗。”就在梅承安身后站著的文彥,聽著自家少爺的話,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差點沒拿穩手上的杯子。
嗯……果然少爺就是這樣,不開口就罷了,一開口總是要氣死人不償命的。
直噎著姚惜柔肚子里一番話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才是,“你……這……”
“大哥。”梅永新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冷哼著坐到了姚惜柔的身旁,“大哥怕是久躺臥榻消息不靈通了吧,東街的幾個鋪子到我手上之后,這兩個月的收成翻了兩番多,自然如今的賬本也不能和當初在大哥手上的時候同日而語了。”
“哦,是嗎?”梅承安眉眼都不抬,“這兩番如何翻起來,我想二弟心里應該比我明白。”
“明白?怎個明白,賬目清清楚楚,收成利潤也是一字不差,我盡可讓祖母明察,大哥的生意做不過我,卻要來討上嘴頭便宜了嗎?”
梅永新從祝千雪那兒剛好憋了一肚子的氣,正是不知道到哪兒發泄,梅承安的話茬冒了頭,他自是說話也沖了些。
“好了你們兩個。”眼見著大廳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一般,祝英適時開了口打斷了下來,“這大過年的,咱們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這生意上的事情,依我看就不談了吧。”
“是啊是啊。”一旁的祝夫人也忙追上了一句來,“這一年都到頭了,就該開開心心著,那些個瑣事留到年后可好。”
她說著,又慌忙左右看了看,緊著轉移了話題去,“對了,老太太,怎么不見秀寧和星文那小子呢?”
“秀寧在祠堂。”梅老太太神色沉了沉,回了過來,“你也知道,她十天得有九天在祠堂,剩下的一天也定是在廟里,連過年都不落著,由著她去,年飯好了喚上一聲便是。至于星文,方才下人說,是睡下了,也不知道醒了沒。”
“奶奶!”
梅老太太的話音剛落下,外頭一聲奶聲奶氣的招呼就響了起來。
祝夫人笑了起來,“誒,你說,這剛說到上頭,人就來了,可不巧了嘛。”
星文那小子來了也就好了,想來氣氛不至于如今這般。
梅星文是被奶娘牽進來的,奶媽在門口將他身上的寒氣拍了,才取下披風,讓他自個走了進去。
天氣寒冷,梅星文也裹得如同個粽子一般,原本就圓潤的小臉襯得更是可愛,朝著前頭就喊了起來,“奶奶!”
“誒,乖孫子。”梅老太太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笑意,梅星文是梅家的三子。
說來也是可憐,這小子才三歲,生母就死了,沒幾年又失去了父親,年紀和兩個哥哥差了不少,一直由奶娘帶著。只好在他心思單純,承安對他一直很是照顧,也沒再一直沉浸于失了雙親的苦里。
梅老太太很是疼愛這個孫子,招了招手,“來,來奶奶這兒坐,怎個這么快就睡醒了?”
“也睡了好一會兒呢。”梅星文乖乖地應了一聲,從旁邊的奶娘手里接過了一枝梅花條,蹦跶著跑到了梅老太太身邊,“奶奶,這是我送給你的,是我來的路上,在園子里見到最好看的一枝呢!”
“好好好。”梅老太太笑瞇瞇地接了過來,交給了一旁的下人吩咐好生插起來,“真好看,奶奶很喜歡。”
“星文也真是大了啊。”祝夫人一臉的慈祥,“知道孝順祖母了,看來祖母可真沒白疼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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