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兒的用意很是明顯,她相信這話一說出來,梅永新便能猜得出來。但蕭凌兒也不在乎這些,這段時間和梅承安那個老狐貍的接觸,已經讓她深深地明白,有些心思你想藏是藏不住的,越是想藏,他們越是要用一萬種方法查出來,倒不如正面直白地來,還能減輕幾分對方的警惕。
就像梅永新,不出她所料,他的臉上立馬是一副十分明了的神色,只要他猜出了其中的用意,便只覺得她的心思也不過如此,那么關于她身份和梅家關系的其他細枝末節,也不會再花著功夫往下查了。
蕭凌兒更不怕他不答應,畢竟與人相約總是要吃一頓飯的,在哪兒吃都是一樣,一個飯局就能換回一樁這么好的買賣,對于梅永新來說,已經很是值得了。
果然,梅永新并沒有猶豫多久,便是一挑眉點下了下頜來,“蕭姑娘確實聰明過人,這算盤打得很是如意,不僅讓梅家做了這藥膳堂的門面,還將逸公子也拉了過來。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既是要做生意,這點忙還是會幫的。但蕭姑娘也請遵守諾言,從今往后,許給我的這些藥材只單獨和我的人聯系便可,不能再經由百草堂一趟。”
“二少爺盡管放心,大家都是生意人,這點信用我還是有的。”承諾已經得到了,蕭凌兒也抬起手上的茶杯來,“既然如此,小女子以茶代酒敬二少爺一杯,還望以后,多多關照我們藥膳堂。”
“好說。”梅永新也跟著抬起茶杯碰了一下,“在下,也恭祝蕭姑娘藥膳堂生意興隆,以后多加合作。”
……
正事落了定,再之后的也就是些有的沒的閑扯了,梅永新還是有意無意之中總想打探著她,但蕭凌兒哪里是吃素的人,顧左右而言他著,沒露出一點縫隙來。
至于這藥膳堂的菜系如何,自然不是梅永新該關心的事,做上了一會,契約簽罷之后,便離開了。
試營業第一天的客人離了店,蕭凌兒便讓詩詩姐將店鋪關上了,試營業期間一日一客,擺出去的規矩當然不能破。
梅永新和逸公子約好的是后天到藥膳堂來,而明天的客人,蕭凌兒也想好了,梅永新前腳剛走,她便讓林子傳了口信到百草堂。
第二日如期開店,門口的牌子依然是擺在那兒,但這會,路過的人兒瞧著,依舊是梅家的轎子落在了藥膳堂門口,這一次下來的,是梅家的大少爺。
這個新店,連著兩日試營業,居然讓梅家的兩位少爺都輪流到場了,好奇心一下便提了起來,塘縣的那些家館子,也似乎是第一家前兩日就能讓梅家兩位少爺到的吧。尤其是梅家的大少爺,鮮少出門,聽說身體太差的連外頭的酒樓都不常去,飲食都是由自家的廚子弄的,誰曾想,居然會來給這家新館子捧場。
梅承安和梅永新一樣,收到口信再到了藥膳堂門口,見到那“一日一客”的牌子,便立馬明白了蕭凌兒打的小算盤。
但不同的是,他也算得上是這家藥膳堂的老板,從進了門起,便環顧了四周,到了桌子前,還有模有樣試嘗了藥膳堂的菜。活生生一副領導巡查的模樣,嗯……不過事實上,好像也確實是這么回事。
蕭凌兒坐在了他面前,拍了拍胸脯,和梅承安相處,總是要比梅永新一起的時候輕松多了。有時候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她有時候面對梅承安,自己的小性子都是不由自主地竄了出來。“梅承安,你放心嘗,我這廚子絕對符合你的條件,不但醫術高超,而且人之前可是豫安城里來客樓的廚子,那手藝,不比我們塘縣最大的酒樓廚子差。而且食材藥材上的配比問題,也絕對不會發生岔子,他對藥草很是精通,心里有譜著呢。”
“的確不錯。”梅承安雖然挑剔,不過蕭凌兒嘗過謝遠做出的菜,自然是有信心。
“瞧吧,當初我答應你的兩個要求,可都做到了。”
“確實是做到了。”梅承安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慢條斯理地坐直了些許,“我當初不許你用梅家的聲望做靠山,你倒好,靠山不需要,便用梅家的名聲做噱頭,到底是牽扯進來。”
蕭凌兒噘了噘嘴,“哎呀,這怎么能相提并論呢,明顯不一樣嘛。你只說不能拿梅家做靠山,我也是照著你的吩咐,除了詩詩姐,旁人沒人知道這個詩凌藥膳堂還有一個東家是梅家大少爺。再說了,你們梅家兩個少爺又不是沒去過其他館子,與其到旁處去,還不如來我這兒做幾筆生意呢,幫了我的忙不也就是給你賺錢嘛,是吧梅老板?”
蕭凌兒的話音里頭帶著幾分笑意,沒想到梅承安還挺好哄的,并沒再往下頭多深究什么,只是也跟著擒上了一絲笑意,悠悠地看向了蕭凌兒,“說吧,給了什么好處?”
“嗯?”梅承安話題一下跳得太快,蕭凌兒還沒反應過來。
“梅永新那兒。”梅承安不嫌麻煩地加上了一句,“得了消息,明日梅永新還會約逸公子到這來,你的算盤,都打到逸公子頭上去了。”
“嘿嘿。”蕭凌兒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她就知道這事準瞞不過梅承安的眼睛,要不然不會在今天就把梅承安約出來了,有些事情,還是自己盡早招了得好。“那你先告訴我,你們梅家和逸公子談的到底是什么生意?”
梅承安也不著急,先答了蕭凌兒的問題,“這生意其實應該算是和豫安城同安藥鋪的,逸公子住在豫安城,他府里的名貴藥材都是從同安藥鋪采購,只不過原先同安藥鋪合作的那家逸公子并不滿意,今年同安藥鋪便決定另尋賣家。這樁生意有不少人爭,梅家就是其中一個。祖母將這次的買賣交給了梅永新,他是打算從逸公子身上下手,只要他松了口,同安藥鋪便不會有二話。”
“原來如此。” 蕭凌兒點了點頭,“逸公子要的那些藥材自然都是名貴,怪不得梅永新要找上我了。”
蕭凌兒說著,又忙不停地給梅承安倒上了一杯熱茶,“嗯……那個,我給梅永新的好處,便是我后山那塊地方的藥材,賣給他手,不經由百草堂了。”
她從實招了來,又生怕自己做主惹了梅承安這個大老板的氣性,趕緊加了句,“不過你放心,我可是留了后手的。這次賣到百草堂那兒的,本來就只有我那塊藥田藥草的一部分,我答應梅永新的也就是那幾樣,其他的沒在契約里頭。而且只有一年的期限,按著那些藥草的周期,其實也做不了幾次生意。我還比百草堂的價錢提了足足兩成呢,梅永新得不了多少利潤。”
她說著,一雙眼睛都不敢從梅承安臉上離開,只注意著他的神情,該死的,什么時候,她居然還有些懼怕梅承安起來。
好在他倒是神情并無異樣,似乎早就猜到了這一茬。也是,她能和梅永新談的生意,除了藥草又還能有什么呢。
“我記得提醒過你,莫要接觸梅永新。”
“我記著呢!但這事真怪不著我,那家伙疑心重得很,就跟你一樣……呃、不是,你是深謀遠慮,他是疑心重。那日我不過去百草堂和方掌柜交涉藥草的事,被他瞧著就立馬跟上我了,若不是我留了個心眼,只讓他的人跟到詩詩姐的藥鋪去,不然的話,恐怕早就暴露了。這次是他自己找上門來,又讓了這般的利潤,你說我若是這還不答應,不是明擺著腦子蠢便是有問題嘛,我也是沒辦法。”
“罷了。”也不知道她的話到底有沒有用,但梅承安卻確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既是躲不開,如此也無妨。至于藥草一事,你不必心感內疚,梅永新此舉不過想要有些能夠拿捏在他自己手上的買賣,只是卻不知你我之間的身份,也算是自請入甕了。他到底不知道,你手上的種子藥苗還是要從百草堂里采購,又如何能靠此將這筆生意徹底脫離出去掌控在他自己手里呢。”
梅承安輕勾了唇角,實在可惜了梅永新這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功夫,原本一心想借著這筆生意攬到些許屬于自己的勢力,卻哪曾想到,終究這最后一環,還是在他的手上。
聽著他的話,蕭凌兒眸子都睜了開來,打了個響指,“那就是我這么做沒事咯,而且也算是撒了條線扯著梅永新,說不定以后,這條線還有用呢。”
“別高興得太早。”梅承安看著她這幅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丫頭,自從上次挑明身份之后,越發沒有正形了,原還記得要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一番,現在倒好,這種心思都拋之了腦后去,舉手投足連個淑女子樣都沒了。
也罷也罷,早就知她本便不是那樣的人,就由得她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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