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婆婆有時候總是跟她說,覺得她絲毫都不像一個十三歲豆蔻年紀的女子。其實,即便她是突然來到南朝,可前一世她也不過才二十出頭,說到底這么多人情世故,都是被逼著成長的。
說上去是最簡單不過的故事,她的男朋友和她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背叛、誣陷,那個男人同樣和華嬸一樣聽信了幾句挑撥。
只可惜前世的她氣沖沖地理論,卻敗在了好朋友白蓮花的面目之下,沒有人相信她。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卻成了咄咄逼人無理取鬧的那一個,她也是因此才灰心喪志答應(yīng)去最偏遠的鄉(xiāng)下實習。
不過,一次這樣的教訓已經(jīng)足夠了。
蕭凌兒想著,收回了思緒,微微低了下頜,又接著說道:“所以長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急,要對付人得看準了來。若是他軟弱膽怯,你便威逼恐嚇,若是他貪財好色,你便利誘*,若是他心軟善良,你便賣慘博情,人、只要有軟肋,就不難對付。我們不做惡人,但要對付惡人,我們也不必做好人。”
長生聽著,看上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凌兒姐,我明白了,下一次我一定不會那么急,不會讓我們占著了理還變成得理不饒人。”
他說著,又歪了歪腦袋,“那凌兒姐,你有軟肋嗎?”
“我?”蕭凌兒微微一愣,笑著搖搖頭,“我沒有,如果說非要有的話,那就是你和蘇婆婆,我們相互依靠,我不會讓你們收到絲毫傷害的。所以,你也要快些成長起來,才能讓我的軟肋也變成后盾。”
她不會有,也不會讓自己有。
上一世她一直有些想不通,可是剛才華嬸的事,突然讓她有些醒悟。
什么聽信挑撥,其實說到底還是不夠愛吧,若是她前男友真心愛她,又怎么會看不出那個人拙劣的表演呢。尚且還不如華嬸,僅僅幾句話也能幡然醒悟。
蕭凌兒想著,眸子抬了起來,眼底的神色也堅定了不少。
她可以吃虧,但絕對不會在同一條溝里栽倒兩次。
長生似乎也跟感染了她的思緒一般,很是堅定地點著腦袋,“凌兒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很快長大,到時候,就讓我來保護你和婆婆!”
“好。”蕭凌兒拖長了音,笑著揉了揉長生的腦袋,不過他再這樣長下去啊,她摸他腦袋都得伸長胳膊了。
“這件事,總算是解決了,華嬸賠了些紋銀,雖然不多,但她還答應(yīng)我們會幫忙收拾藥田,我們手上不是還有些剛炮制好的藥品嗎,明日我賣到穆老板那兒,也不算虧上太多。”
“長生。”蕭凌兒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喚了長生一句,“明日你留下和他們先收拾院子,這趟縣城,我去。”
“你自己去嗎?”
“嗯,我有些事,要去問問詩詩姐。”
……
第二日,蕭凌兒起得很早,到了縣城藥鋪的時候,藥鋪的人還不算著多,穆詩詩正閑在一旁。
這三個月時間,偶爾蕭凌兒也會和長生一起來縣城,穆詩詩對她的事情似乎很有興趣,總是拉著她有事無事地閑聊,或是給她講著縣城里發(fā)生的有趣事兒。
有時候女人之間的感情,就是在這閑聊之中增進了不少。
這次發(fā)生的事,蕭凌兒也如實告訴了穆詩詩。
顯然穆詩詩卻是比長生聰明多了,尚且只聽她這么一說,就兀得一聲笑了出來,聲音里頭都轉(zhuǎn)著調(diào)兒。“威逼利誘,凌兒,你這一趟去李華榮那兒,說的話呢,是讓你自己聽上去善良可欺,但句句都離不開這四個字啊,李華榮不嚇得從實招來,我都不信。”
穆詩詩端著些吃食過來,磕著瓜子吃著葡萄,大有一副她那個年代女生聽八卦的模樣。
“不過凌兒,說到底呢,你還是心腸軟了些,照我說,這李華榮那軟弱膽怯的樣子,你光是證據(jù)直接擺出來,她就得乖乖就范了,以后也諒她不敢做這樣的事,何必又要繞這么大一個圈子呢?”
穆詩詩自個說著,又突然睜大了眼眸,放下了手里的瓜子,自己駁了自己的話,“不對,凌兒,你這么做,是想要她欠你一個大人情,假意善良、收買人心。看來,你跟李華榮說,想要讓她們跟著你一起賣藥不只是說說而已。”
假意善良收買人心這幾個字,也就是從穆詩詩的嘴里出來,才會聽上去不貶反褒。
蕭凌兒也跟著笑了笑,“沒錯,我就是要收買人心。”
安定村也就那么點大,一有點什么事情都能傳了個遍,她就是要通過李華榮讓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詩詩姐,我跟你說過,我不會只停留在采藥賣藥上的,往后若是要種藥田,只靠著我們院子里那些地和我們家三個人遠遠不夠,想要把生意做大,我需要更多可以幫忙的人。人情這種東西,我會讓他們,永遠都還不完,只能一心跟著我。”
“好你個小妮子。”穆詩詩興趣越發(fā)高漲了起來,她早說過梅家這小娘子心思聰慧得很,遠遠不能以十三歲這個年齡去衡量她,但沒想到她還是出乎她的意料,心思能想到這么遠,不會只停留在眼前的利益上。
這個小娘子,將來定是個可造之材。
“但話說回來,這件事歸根結(jié)底還是那梁秋蘭害的,你可以放過李華榮,那梁秋蘭那兒,總不會也這般手軟吧。”
“自然不會。”一提到梁秋蘭那個名字,蕭凌兒手上的動作停了停,眼睛也微微瞇了起來,“只可惜這件事不是梁秋蘭親手做的,沒辦法以此對付她,但我不會給她下一次機會的,要對付她,只是等一個時機而已。”
雖然梁秋蘭這件事,讓她有機會可以用最小的投入收買村里人的人心,但白白損失了那么多好藥草,這筆賬,她一定能算到她的頭上。
“不過詩詩姐,我今天來找你,還有另外一件事情。”
“你說。”
“不老草,你知道是什么嗎?”
“不老草?”
“對,李華榮和我提起,梁秋蘭和梅家結(jié)下梁子,便是因為在那后山上偶爾發(fā)現(xiàn)了不老草,聽說很是珍貴。”
當時李華榮和她提起的時候,她就有些遲疑,這味藥草她沒有聽說過,但既然能讓梅家二少爺轉(zhuǎn)手就賣了二十兩,便絕非什么普通的草藥。這樣類似的草藥,她在后山從來沒有見到過,想必一定還有什么地方是她沒有去過,且更適合珍惜草藥生長的。
“真有這回事?塘縣這種地方,居然還能發(fā)現(xiàn)不老草?”果然,穆詩詩聽著,眸色也是亮了亮。
“它雖然算不上是極品,不過對于南方來說,的確是味珍貴草藥。這不老草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是進貢給皇宮必不可缺的藥品。但是這味草藥喜寒懼熱,只生長在北方高冷之地。南方這兒鮮少能見。那些個城里的高官權(quán)貴若是想要,也得從北方高價一路買回來,自是在南方這兒,能提起不少的價錢。”
“原來如此,那這么說,安定村后的大山里,居然也有適合不老草生長的地方。”
“沒錯。”穆詩詩雙手在胸前一拍,神色都揚了起來,“能讓不老草生長,定是十分陰寒之地,你能找到這塊地方,便能在那兒試著種些北方高冷處才適合生長的高價草藥。若是成功,可比種那些普通草藥賺錢多了。”
雖然梁秋蘭只發(fā)現(xiàn)了一株不老草,想來那地方興許不會再也類似珍惜草藥,但只要有這么一塊好地方,就不愁能種出其他珍貴的來。
不得不說,這小妮子實在太細心了,若是旁人,聽著那么一句或許就匆匆過了,偏偏她連不老草都不太清楚是什么,卻能想到它背后可能牽連出來的利益。”
奇才,商業(yè)奇才!
蕭凌兒聽著,也是挺直了背脊,“那這么說,這一次我還真是因禍得福了,既然就是在后山發(fā)現(xiàn)的,想來梁秋蘭應(yīng)該也不會走上太遠,我到時候?qū)ひ粚ぃ瑧?yīng)也能尋著。只是詩詩姐,我對普通的藥草還有些熟悉,像不老草這樣珍惜些的,卻不甚了解,恐怕到時候要請教你了。”
這幾個月時間,蕭凌兒慢慢也發(fā)現(xiàn),南朝這個地方雖然很多東西都和她印象里的古代類似,但其實也會有許多她沒見過也沒了解過的東西。
僅憑著她之前那些藥理恐怕遠遠不夠,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好在,她認識了穆詩詩。
“這個簡單。”穆詩詩拍了拍胸脯,一下子應(yīng)承了下來,“藥理這東西最是復(fù)雜麻煩,難得凌兒你愿意學,我這兒有好些本關(guān)于各類藥草的畫冊書籍,你若是愿意,便可拿去看看。我知道你能認些字但不太全,有那些不懂的地方,都盡可問我。”
“太謝謝詩詩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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