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四年
六阿哥、四阿哥先后患上痢疾,乾東五所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亂。
太后傳下懿旨,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搬至乾西五所暫避,乾東五所封禁,不準任何人輕易進出,阿哥所所需物什皆由專人送入。眾太醫務必治好兩位阿哥,如有差池,嚴懲不貸。
永和宮
德妃臉色慘白地靠在榻子上,清菊不放心地上前道“娘娘,還是召太醫來看看吧,您一直不吃不睡的,身體怎么受得了。”
德妃搖搖頭,“圣上出巡,大半御醫隨駕,太醫院人手本來就不夠了,本宮不能再在這時候添亂。”
清菊低下頭,雙眼含淚,“娘娘,您一向得上天眷顧,子女雙全,兩位阿哥一定會沒事的,您要保重自己啊。”
德妃苦澀地笑笑,片刻后抬頭看向清菊,“本宮讓你找得東西備齊了嗎?”
“都備好了,”清菊一俯身,“奴婢把庫房里上好的藥材都拿出來了。”
“扶本宮去看看,”德妃撐起身子。
“是,”清菊扶著德妃,走到外廳的桌子邊。
桌子上堆滿各式各樣的盒子,德妃拿起最上面的紅色錦盒,打開來看。
“娘娘,這是……”
“這是冬蟲夏草,是和碩特汗國進貢的。與普通的蟲草不同,這些是長在**雪山腳下的,效用奇佳,又頗難尋獲。一共不過百只,皇上賞了十只給我,還是因為胤祚的出生。”
“娘娘……”清菊輕聲道。
德妃嘆了口氣,“你去再拿只盒子來。”
“是,”清菊領命而下,取了一只深藍色的錦盒來。
德妃打開盒子,取了五只蟲草,卻半天沒有放下,清菊不敢出聲,一動不動地看著。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德妃才回過神來,將蟲草慢慢放進藍色錦盒中。“把這些東西分分,給兩位阿哥送去,再問問還缺什么不缺。”
“是,”清菊行禮,領了兩個小宮女,捧著東西走了。
德妃一人坐在廳子里,只覺一陣陣寒意侵入心田。
承乾宮
浣月跪在大門前,攔著皇貴妃,“娘娘,您不能去啊,太皇太后身子本來就不好,太后都沒敢把這件事告訴她老人家,您要是去了,不是犯了皇上的忌諱嘛。”
皇貴妃面色鐵青,“本宮能怎么辦?太醫院本來就是一群廢物,能干的幾個除了跟皇上出巡的,就剩太皇太后身邊的了。本宮要再不去請個恩旨,四阿哥……還能走出阿哥所嗎?”
“娘娘,您就算要去,也要先請示太后才行啊。何況,太醫院那邊說,兩位阿哥的病況都已好轉,說不定,根本沒那么嚴重。”
皇貴妃冷笑一聲,“沒那么嚴重?沒那么嚴重那幫庸醫為什么要勞師動眾地轉移三位阿哥?沒那么嚴重,為什么太后按下脈案不給本宮看!她老人家怕擔了打擾老祖宗的罪責,本宮不怕!”
“娘娘!”浣月一把抱住皇貴妃的腿,“娘娘,您就再等一天,就一天,兩位阿哥病發到現在才兩天,您這么急的去驚擾老祖宗,回頭掰扯起來不好解釋啊。娘娘,奴婢求您了!”
皇貴妃僵直著身子,站了半晌,“好,就一天,本宮就再等一天。”
正三所
幾個太醫一輪巡視后,又出了臥房,商議藥方。
蘇偉眼疾手快地竄到窗口,打開窗子,蕭二格側著身子將一食盒遞了進來,還未說話,就被蘇偉兩下揮退。
四阿哥虛弱的躺在床上,雖然病發的比六阿哥晚,但卻來勢洶洶,一晚上就幾乎掏空了所有體力。
幾個太醫一會診就半個時辰,幾碗苦藥灌下去,卻沒什么效果。為怕四阿哥排泄過多,傷了胃腸,像六阿哥一樣便血,太醫們就決議暫時斷了四阿哥的飲食,一天只喂幾遍米湯。
這讓蘇偉氣得直翻白眼,確實四阿哥不進食后是排便次數少了,可那是因為肚子里沒東西了啊,到后來便出來的都是水,在這樣下去,四阿哥非得脫水不可。
對于古代的饑餓療法,紅樓夢中有記載過,蘇偉也相信有一定道理。可是人家晴雯患的是傷風,襲人患的是感冒,這和痢疾能比嗎?如果兩位阿哥患的是病毒性的痢疾,身體抵抗力下降,那就更不好治了。
蘇偉記得自己當初得痢疾時,也因為總上廁所不肯吃飯,結果被他媽硬灌了兩碗玉米粥下去。
得痢疾是不能吃油膩不好消化的東西,但是絕不能一**東西不吃的。所以蘇偉暗地里吩咐蕭二格去熬粥,要用細米熬,里面少加**鹽。
為了防止四阿哥脫水,蘇偉也總用兌了鹽的水喂四阿哥。雖然不敢百分百肯定會有效果,但是總比看那幫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庸醫亂想辦法強。
給四阿哥喂了粥,蘇偉又把食盒悄悄地遞了出去。
吃了飯的四阿哥似乎有了**兒力氣,睜著眼睛看了床**半天,低聲問旁邊的蘇培盛,“我是不是快死了?”
蘇偉一愣,“您別亂說,您只是生了病,身子虛。”
四阿哥眨眨眼睛,眼角微濕,“你不要騙我了,我生過好多次病,沒有一次這樣的。我知道痢疾是什么,我在書里看過,很多人都熬不過去。”
“您不一樣,您一定會熬過去的,奴才敢保證,您一定不會死的,”蘇偉半跪在腳榻上,“奴才可以拿自己的命跟您打賭,您不但不會死,以后還會功成名就,流芳百世。”
四阿哥嘟起嘴,費勁地轉頭看著蘇培盛,“你說真的?”
蘇偉****頭,“當然是真的,奴才拿自己的腦袋擔保,再說,奴才還指望著跟著您光宗耀祖呢。奴才家祖宗都托夢給我,說就跟著您,準沒錯。”
四阿哥噗嗤一聲笑了,“你就會胡說八道。”
中午,四阿哥用了藥,太醫診脈后還是微微搖頭。果然午時未過,四阿哥又開始上吐下瀉。
蘇偉一邊安慰著四阿哥,一邊指揮著小太監們給四阿哥及時清理。連拉了兩天,四阿哥已經沒有力氣再下床了,蘇偉就在床下鋪了兩層半截褥子,一旦臟了,就撤下來換新的,也省得總是折騰四阿哥起身。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四阿哥累極得睡了過去。蘇偉趁著這功夫,到正殿的西廳換衣服,消毒,吃東西。這兩天一直是他照顧四阿哥,沒有跟任何人換班,事到如今,他也不放心把四阿哥交給任何人。
承乾宮
又過了一天,幾乎一夜沒睡的皇貴妃匆匆地用了**早膳,正打算往太后宮里去時,一個急匆匆跑入的小太監擋住了她的腳步。
“娘娘,六阿哥歿了……”
皇貴妃一陣眩暈,后退了好幾步,還好浣月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皇貴妃定定神,“你說,誰?”
小太監跪在地上,頭已經低得看不見了,“六阿哥,今一早被伺候的太監們發現時,身子已經涼了……”
正三所
太醫們進屋診脈時,看見四阿哥的貼身太監蘇培盛正在解自己綁在床柱上的辮子。
蘇偉已經兩天沒睡了,他怕自己打盹,所以效仿了古代的頭懸梁,別說清朝這**難看的大辮子還挺有效果的。四阿哥還在床上沉沉的睡著,昨晚半夜又折騰了幾次,但好在沒有那么嚴重,蘇偉一人就搞定了。
其實,蘇偉最怕的就是晚上,尤其在四阿哥沒有力氣的時候。如果嘔吐時翻不過身,被嗆到導致窒息,或者因脫水導致昏迷,而身邊的人沒有及時發現的話就糟糕了。所以蘇偉不敢睡覺,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還時不時的去試一下四阿哥的呼吸,隔一個時辰再幫四阿哥翻個身。
太醫們給四阿哥診了脈,表情陰晴不定,有幾個還頻頻嘆氣,蘇偉在一旁看著,心里冰涼一片。雖說歷史上雍正爺沒有幼年早夭,但他這個21世紀熱血青年都來做太監了,歷史有**偏差也不是不可能的。
蘇偉咽了口吐沫,湊到打頭的太醫跟前,“章太醫,四阿哥怎么樣?奴才看你們都唉聲嘆氣的,很是擔心啊。”
章太醫對這個盡職盡責的小太監還是很有好感的,遂沉聲開口道,“蘇公公別擔心,四阿哥脈相穩定,并沒有惡化的跡象。我們之所以嘆氣,是因為六阿哥。”
“六阿哥?”蘇偉心里升起一陣不安。
“是啊,”旁邊的一位太醫接口道,“六阿哥昨兒半夜,病逝了。”
蘇偉眼圈一熱,趕忙低下頭,幾位太醫搖著頭走出了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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