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九年
寧壽宮
難得的眾妃聚集,四妃中只缺了惠妃一人。
太后被兩位嬤嬤扶著走出來,坐在首位,斑白的頭發,下垂的眼瞼,被遠隔后宮之外的日子,即便以天下將養,也不得不被慢慢地掏空了心氣兒。
“昨兒的事兒,想必你們也都略有耳聞,”太后倚在墊子上,聲音沉落,“雖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但好歹也牽扯人命。皇上令惠妃閉門思過,這后宮諸事暫由三妃協理。”
“謹遵圣諭,”榮妃、宜妃、德妃款款起身下拜。
太后**了**頭,“你們和惠妃入宮的時間都差不多,這后宮的事兒經歷的也多,千萬別像她一樣,不分輕重。”
“是,”三妃頷首。
宜妃微微彎彎嘴角,開口道,“臣妾也是早起聽了奴才們嚼舌頭才知道延禧宮出了事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現在還不清不楚的。能不能請太后跟臣妾們講講,以后也好引以為戒。”
太后嘆了口氣,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奴才的一面之詞罷了,到底沒什么指向惠妃的證據。不過惠妃執掌后宮以來,確實流言紛擾,事故尤多,是以皇上才讓她閉門靜思。七月末圣上又要起程北巡,這事兒也就此作罷,不許多加議論。等皇上回來,再行商討中宮之事。”
“謹遵太后教誨,”眾妃起身領命。
出了寧壽宮,同回西六宮的宜妃與榮妃,軟轎挨在了一起。
“本以為能看場好戲的,”宜妃頗為可惜地掩了掩唇角,“結果被太后幾句話就岔過去了。”
榮妃微微笑了笑。“這事兒也不是太后做得主,想是皇上不愿聲張吧。”
“也對,”宜妃輕敲了敲腿,“聽說這事兒還是毓慶宮捅出來的,歸根結底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榮妃嘆了口氣,輕搖了搖頭。
延禧宮
惠妃一身素裝,跪在菩薩前,手里捻著佛珠。
一個普通的晚上,一名不起眼的太監,一只殘破的水瓢竟在眨眼間讓她從后宮之首淪落成了冷宮罪婦。
毓慶宮的責難,太監的指證,后宮的謠言,她都能冷靜地一一辯駁,只在觸到皇上冰冷的眼神時,慌了手腳。
空氣凝滯的正殿上,皇上遣走了多余的奴才,只留下了兩位近身內侍。那位指證她的太監,被這兩位近身內侍活活勒死在她的面前。
她禁不住地顫抖,卻又不敢喊出聲來,她的內心有太多的不甘與掙扎,在后宮的爾虞我詐中,上位的妃嬪哪個沒沾過血腥,她不是怕,只是不甘心。
“梁九功,”皇上的聲音清冷而沉靜,“將那只水瓢送到直郡王府去。”
這一句像是一把猝了毒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進惠妃的心。也是在這一刻,她才想起,她服侍了三十余年的男人是大清朝的皇帝,是萬民的君主。這世間,所謂富貴、權勢,甚至生命,都在他許與不許之間。
“娘娘,”銀柳端著托盤走近,“您跪了一上午了,休息一會兒吧。您要是病倒了,郡王爺不是更得擔心了嗎?”
惠妃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慢慢地睜開眼睛,在銀柳的攙扶下站起了身,“給大阿哥的訊息送出去了嗎?”
銀柳的動作微微一滯,惠妃看了看她,苦澀一笑,“皇上對外是怎么說的?”
銀柳低下頭,“皇上借了太后的口,說是讓娘娘閉門靜思,對于平妃的事兒,并未多提。”
惠妃**了**頭,“那就沒事兒,現在看得緊些就緊些吧。皇上與我是半**信任也沒有了,如今即便解了禁足,本宮也幫不上大阿哥了。”
“娘娘,”銀柳扶著惠妃坐到榻子上,“皇上沒有坐實您的罪名,等這陣子過了,您還是四妃之首。”
惠妃笑了笑,“什么四妃之首?外人看起來,四妃入宮最久,位置最顯赫,光鮮的不得了。可實際上呢,仁孝皇后走了、孝昭皇后走了、孝懿皇后走了,四妃還只是四妃。我們這四個女人在那個人心里,永遠都是陪襯,可能連溫僖貴妃都比不上。這四妃之首,做與不做又有什么意思呢?”
“娘娘,”銀柳緩緩跪下,“您別這樣想,別這樣為難自己,奴婢看了心疼,大阿哥知道了,更會心疼的。”
“我沒有為難自己,”惠妃撫了撫銀柳的肩膀,“只是忽然間想通了一些事,或者是相信了一些事……不過你放心,大阿哥走得路已經不能回頭了,我當額娘的,就算幫不上忙,也不能拖他的后腿。”
直郡王府
一只木質的水瓢被摔在地上,大福晉抿了抿唇角,揚手讓屋內的奴才都退了出去,“爺,您也別太生氣,左了額娘只是禁足,皇阿瑪也沒有坐實額娘的罪名,等過了這一陣咱們向太后娘娘求個恩典,這事兒就過去了。”
“過去?”直郡王冷哼一聲,“現下正是爭執東岳廟修繕事宜的緊要關頭,胤礽挑這個時候發難,為的絕不只是搬倒額娘。皇阿瑪本來就猶疑不決,有了這起事故,更加不會將此事委任與我了。”
大福晉蹙蹙眉角,向前一步道,“爺,您剛助修完永定河,聲勢正望,額娘又執掌六宮,權柄在握。皇阿瑪有所忌諱也屬正常,咱們不如就趁這時候退一步,也好讓皇阿瑪收收戒心。”
“你想的太簡單了,”大阿哥嘆了口氣,“本王不是胤禛,走到這一步,不是我想退就能退得了的。我退一步,胤礽勢必就進一步,他已經貴為太子,他這一步,我多少年的心血就都白費了。”
大福晉微微低頭,沉思片刻道,“這一步咱們不能走,也不能讓太子走。那,推給別人走如何?”
“推給別人?”大阿哥微微鎖眉,“能推給誰呢?現下也不知額娘如何,本王哪有那個精神再去為別人籌謀?如今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看明相那里會不會有什么好辦法。”
大福晉嘆了口氣,“額娘一直沒有消息傳出來,咱們的消息也送不進去。皇阿瑪意義不明地送來這只水瓢,無論怎樣說,太子這一手是真的讓皇阿瑪動氣了。”
大阿哥走到窗邊,目光清冷,“胤礽此次這般明目張膽的出手,說明他也沉不住氣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走到這一步,我們就看誰能笑到最后吧。”
四爺莊子
蘇偉晃晃悠悠地在大院里轉,此次出府,只有四阿哥和三位小主子,福晉與兩位格格都沒有來,蘇偉活動的范圍也能隨意一些。
這間大院是莊子里特地為四阿哥擴建的,有四進的屋子,還有一片小花園,堆了兩座假山,種了些果樹,遠沒有東花園的精致,但也算別有風味。尤其很合蘇公公的胃口,夏日盈盈,小花園里的李子樹綴滿了黃澄澄的果實。
“三十一,三十二,”一個輕靈的聲音從假山后傳來。
剛走到小花園的蘇偉順著聲音繞到了兩座假山中間,“大格格?”
踢著毽子的茉雅奇一驚,毽子掉到了山石中間,“蘇公公。”
“大格格,您怎么一個人在這兒?”蘇偉登上假山,把毽子撿了回來。
茉雅奇踢了踢腳下的碎石子,接過蘇偉遞來的毽子,小聲道,“我偷跑出來的,嬤嬤以為我在睡午覺,自己也去休息了。”
蘇偉微蹙眉頭,“為什么要偷跑出來?您想玩毽子,叫奴才們陪著您多好。”
茉雅奇低下頭,“額娘跟嬤嬤都不讓我玩毽子,我身體不好,而且額娘也說姑娘家蹦蹦跳跳的不好……我就玩一會兒,蘇公公您別跟嬤嬤說行嗎?”
蘇偉咧開嘴笑笑,“您是主子,您的嬤嬤是奴才,蘇公公歷來只聽主子的話。”
茉雅奇看看蘇偉,揚起了笑臉,拿著毽子道,“蘇公公,我也會換腳踢了,你看我踢的好不好?”
書房里,常賚行色匆匆,“主子,惠妃娘娘這次怕是難以東山再起了。奴才打聽到,延禧宮內外設了三重看守,表面上是閉門靜思,實則是嚴加防范。”
四阿哥向椅背靠了靠,“二哥這次倒是抓了好時機,但是這樣一番大動作,怕是也會招皇阿瑪忌諱。惠妃再如何,也是后宮女子,大阿哥的位置不動,這場仗就不知誰輸誰贏。”
傅鼐思索片刻,拱手道,“主子,如今惠妃娘娘出事,皇上會不會將東岳廟的差事交給太子一派?”
四阿哥搖了搖頭,“皇阿瑪的心思誰都猜不透,東岳廟的事兒怕是還有得拖,七月末,皇阿瑪就要北巡塞外,說不定這事兒會被暫時擱置。除非……”
“除非什么?主子想到了什么?”傅鼐追問道。
四阿哥彎了彎嘴角,“除非有誰主動跳出來,擔下這份燙手山芋。”
花園假山中
“好!”蘇偉猛拍手,“大格格踢得真好,花踢、后踢連著來,像跳舞一樣好看。”
茉雅奇接住掉下的毽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都是跟蘇公公——”
“大格格!”突然一聲呵斥,茉雅奇一驚,蘇偉轉過頭,就見馮嬤嬤幾乎是叉著腰,拽著步子匆匆而來,“您怎么能這樣跑出來,還偷踢毽子!小主的吩咐您都忘了嗎?”
茉雅奇怯怯地往后退了退,“嬤嬤,我——”
“跟奴婢回去,”馮嬤嬤不由分說地拽過大格格,順帶一把搶過毽子隨手扔進了假山亂石中,“這東西不是您該玩的!”茉雅奇瞬間紅了眼眶。
“馮嬤嬤!”蘇偉沉下臉。
“喲,蘇公公,”馮嬤嬤瞥了蘇偉一眼,“奴婢得帶大格格回去了,您是外宅的奴才,以后還是少和大格格來往。”
“哼,”蘇偉冷冷一笑,“咱家和誰來往還輪不到一個不分尊卑的奴才來教!”
馮嬤嬤臉色一變,“蘇公公什么意思?是誰不分尊卑?莫不是在蘇公公眼里,宋格格就不是主子了?”
好一招反客為主,蘇偉心里暗暗腹誹,“宋格格是不是主子,你我心里有數。咱家現在最清楚的是,您拽在手里的,是貝勒爺的長女,名正言順的主子!”
馮嬤嬤一驚,放開了拽著茉雅奇的手,大格格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誒喲,我的主子,”馮嬤嬤撲通跪在地上,拿著手絹給大格格抹眼淚,“老奴是一時糊涂,下手沒輕沒重的,弄疼您了。您是不知道,老奴這進了屋子,看到您不在,心都要飛了。您是奴婢看大的,奴婢最是心疼您,您說您偷跑出來玩,回頭被小主知道了,又要挨訓,奴婢怎么舍得啊?您得諒解奴婢的一番苦心啊。”
“你——”蘇偉剛想上前,卻被人一把抓住,“蘇公公,主子正找您呢,”王朝傾拉著蘇偉的胳膊道。
蘇偉看了看王朝傾,王朝傾沖蘇偉使了個眼色。
小花園外,蘇偉甩開王朝傾的手,“干嘛抓著我!你看那個馮嬤嬤,倚老賣老,一**不把大格格當回事兒!”
王朝傾嘆了口氣,“蘇公公,這馮嬤嬤是宋小主親**給大格格的,她是個什么樣的奴才,宋小主能不知道?您天天跟著貝勒爺,這后宅的事兒還是少參合,大格格是宋小主的親生女兒,總不會害了她。您參合進去,最后可能鬧得自己里外不是人。當初您救了大格格一命,后來又怎么樣,您不記得了?”
蘇偉扁了扁嘴,又回頭看了看花園的方向,茉雅奇正亦步亦趨地跟著馮嬤嬤往外走,低垂的腦袋,聳拉的肩膀,全沒了剛才的精神氣兒。
“我跟你們不一樣,”蘇偉低低的念叨了一句。
“什么?”王朝傾沒太聽清,歪著頭問道。
蘇偉看了王朝傾一眼,轉身往四阿哥住的屋子走去,“有些事兒我不說,就更沒人能說了。”
蘇偉邁進屋門時,傅鼐幾人剛好告退。
四阿哥瞄了蘇偉一眼道,“干什么去了,過來給爺揉揉肩膀。”
蘇偉踢踢踏踏地走到四阿哥身后,捏著四阿哥的肩膀道,“常賚怎么行色匆匆的樣子,是不是京里出什么事了?”
四阿哥呼了口氣,將惠妃的事兒給蘇偉講了一遍,“如今東岳廟的事兒更為復雜了,大阿哥與明相不知要怎么應對呢?”
蘇偉眨眨眼睛,“事兒都已經發生了,大阿哥與明相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現在的問題是索相會有什么反應吧。”
“索相!”四阿哥愣了愣。
“是啊,”蘇偉猶疑地****頭,“我想錯了嗎?平妃是赫舍里氏的族女,是索相的侄女,又是仁孝先皇后的妹妹。她的孩子被人害死,她自己的死也撲朔迷離。當初因為噶爾丹之禍,皇上不宜追究,如今卻不同了,索相難道不該趁此反擊嗎?”
四阿哥沉思了片刻,嘴角溢出一絲笑容,“你說的對,我們都忽略了這件事真正的受害者。我估計,現下所有人都在等大阿哥、明相的反應,一直抱病的索相反被人忽略了。太子大動干戈地從盛京接回一個太監,能單單就一個閉門靜思了事嗎?看來,這京城里還有得鬧啊。”
蘇偉扁扁嘴,“那,我們什么時候回府啊?”
“皇阿瑪七月末北巡,爺在隨扈名單中,過幾天咱們就得回去準備了,”四阿哥還沉浸在蘇偉的推論中,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
蘇偉不滿地戳戳四阿哥,自己扁著嘴靠著桌子,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四阿哥。
“怎么了?”四阿哥抬頭看著蘇偉,“有人惹到你了?”
蘇偉一派安然地****頭,“我記得你說明年要把弘暉接到前院來,還要找師父、侍讀。”
“是啊,”四阿哥眨眨眼睛,“弘暉到年紀了,爺準備讓傅鼐的哥哥傅敏給弘暉開蒙,過兩年再請爺的老師顧八代來。”
“那兩位小格格呢?”蘇偉一臉憤懣,“您心里就有兒子,女兒就不用管了嗎?”
“茉雅奇和伊爾哈有福晉看著啊,又有她們的額娘管教,福晉也給安排了精奇嬤嬤和女師傅的,”四阿哥看出了蘇偉的不對勁,說的小心翼翼。
“什么精奇嬤嬤?您沒看出茉雅奇和伊爾哈很不一樣嗎?”蘇偉連環炮地把花園里的事兒念叨了一遍。
四阿哥微微皺眉,“宋氏是把茉雅奇養的悶了**兒,可茉雅奇自小身體嬌弱,若不是宋氏日日看著,恐怕活不到這么大。更何況,她們都是女孩兒,這閨中之事還是由生母教導比較好。”
“那,”蘇偉瞪圓了眼睛,“那也不能由著茉雅奇被一個嬤嬤欺負啊。再說就是踢踢毽子,對身體也是有好處的,沒必要這么嚴防死堵吧。”
四阿哥笑笑,把蘇偉往身前摟了摟,“你說得對,等咱們回府,爺去跟宋氏提,讓她放茉雅奇出來玩,再給她換個奴才好不好?”
蘇偉甩開四阿哥的手,“茉雅奇是你的女兒,你不要敷衍我。我知道你們愛新覺羅家的女孩兒都是為扶蒙準備的,一條命都不值幾個牛羊錢——”
“小偉!”四阿哥目光一暗,“你既然知道扶蒙一事,就也該知道我不能庇護她們一輩子。呆在母親身邊的時日,或許就是她們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了,我能做的,就是盡量延長這段日子。我的姐妹折在扶蒙的數不勝數,連皇阿瑪的女兒都是如此,我又能改變什么呢?”
“不,”蘇偉瞪著四阿哥,“就算改變不了,我也決不讓茉雅奇走那些公主的老路。當初是我把她從鬼門關撈回來的,我能救她一次,就能救她第二次,你等著看吧!”
蘇偉轉身出了屋門,四阿哥扶著額頭,嘆了口氣。
夏意漸濃紫禁城乾清宮
康熙爺翻開折子,掃了兩眼,伸手揉揉眉心,梁九功趕緊奉上熱茶,“皇上,還是為著東岳廟的事兒啊?”
皇上冷哼一聲,“除了這事兒還能有什么事兒,天下間民生大計無人關心,一幫文武權臣就盯著一座破廟。”
梁九功微微躬身,沒敢答話。一個小太監彎腰進門,俯身稟報,“啟稟圣上,九阿哥求見。”
“讓他進來吧,”康熙爺嘆了口氣。
“兒臣參見皇阿瑪,”九阿哥胤禟俯身行禮。
“老九啊,”康熙爺放下折子,“找皇阿瑪什么事兒?”
胤禟笑著站起身,“來請皇阿瑪給個恩典,八哥要把自己的一處糧莊改成獵園,兒臣想和十弟一起去看看。”
“獵園?”康熙爺微微蹙起眉頭。
“是啊,”胤禟從袖子中拿出一張圖紙遞給梁九功,“八哥的這處糧莊收成很不好,但是草木旺盛,八哥就自己畫了圖紙,說要改成獵園,以后招待兄弟們去打獵。”
康熙爺接過梁九功遞上的圖紙,眉頭漸漸舒展,“獵園啊……”
作者有話要說:九月進了教輔季,偶是個悲催的編輯,最近總得加班。斷更親們不要擔心,偶不會坑的。而且為了不進小黑我,偶會盡快往回補字數。
九月是偶合同的最后一個月,偶已經決定十月離職,到時偶一定兢兢業業地把小蘇子寫完,再找新的工作,親們安心追文就好~~鞠躬~~~
仁孝皇后就是孝誠仁皇后,赫舍里氏。仁孝是康熙欽定的謚號,和另外兩位皇后不一樣。后因原謚號與圣祖謚號出現重字,于雍正元年改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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